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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从这扇支撑着几块残碎玻璃的窗户看到宅子外面的天,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默默地度过了数不清的寒暑春秋。我在这座不知空了多久的宅子里,身上蒙了厚厚的尘土。虚空中回想前世种种,铅华洗尽,唯有那个一身白色麻衣的男子,依依稀稀,他的名字叫树寒。

我以这样的姿势静卧了多久?不知道。这里一直没有人来过,窗外也像这里如此破败吗?想起那件开满含笑花的旗袍,风姿袅袅,可是旗袍早已不知落在何方。又在瞎想了,即使世界上最华丽的衣裳对于我来说已没有用处,因为我只是一台老式手动相机,如果没有人捧起的话,连卧姿都一直这样不会改变。

有一只蜘蛛爬过来,开始继续他昨天的网。网破了又织,织了又破,他没有半点怨言地每天爬上他的网继续着一个动作。起码他能自由地爬到他想去的地方,而我只能这样静卧着。我感觉着身体里的每一个齿轮,许多年没有转动,但好像都完好无损,身上尘封的出厂铭牌表明我是一台做工精致、名贵的老式相机。

今生,我只是一部相机。

有一天,两个小偷闯入了这幢久无人烟的老宅。其中一个小偷在角落发现了我。他用脏兮兮的袖子往我身上擦了又擦,这台破东西应该还值几个钱。他们在这幢宅子里几乎一无所获,愤愤中把我装进袋子带走。我就这样离开这座不知道待了多久的宅子,还有那扇红绿格子窗户,最后一眼望向它,眼前浮现园子的长长走廊,伸长到转角的一片红绿格子窗户,栅栏中一袭白色麻衣。

小偷跌跌撞撞地走出宅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骂娘,真是倒霉,要不是钱都买足彩输得没本儿,哪能沦落到进这座连鸟屎都没有的破宅子。那片蛙声越来越远,我在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漫长的漆黑。

蚂蚁一样的人在门外川流不息,人、汽车、自行车,哐哐当当一串串跑着远去。有人从门口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面,一个个在我身前晃了又晃,又朝着门口走去融入一片光亮中。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旧相机售货铺。柜台里都是旧的专业相机,看的人不多,买的人更少。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精瘦,驼背。老头每天把玻璃柜里的相机一一取出,用软布逐一擦拭。我已经焕然一新,金属外壳散发着淡雅的光。

店里只有老头一个人,看货和买的人都不多,老头很清闲,一个人的铺子里没有人同他说话,他偶尔对着桌上的电话筒吼:“谁说我的生意不好,好着哪!”

“这些都是专业相机,你叫我改行卖你那些傻瓜相机,屁!不一样的档次!”

“数码相机?我知道,新科技的玩意儿,电脑的配件。但我这些手动相机还是有市场的啊,你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相机发烧友?返璞归真,越老越兴,你懂不懂?”

“你不想跟我说我还没工夫理你呢!”

啪,电话挂掉了。一个执著的老头。

我环顾四周的相机,大部分古老陈旧,⒌⑨2也许当年风光无限,如今乏人问津,传来了老头的梦呓:“你们,每一件都有自己的故事啊,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不知道。买下你们的都是识货的主,那叫缘分哪……”

门外,扬起的灰尘像沙尘暴,风尘中走出一个人,走近,踏进门里。背着光的脸面晃呀晃,他站在玻璃柜前仔细地看。老头上来招呼:“先生要买旧相机?”

“是的,看看。”

“想买什么样的相机?”

“Nikon。”

“喏,这边几台都是Nikon相机。”

一张脸向我靠近。

“我可以看一下这台吗?”

老头把我从玻璃柜里取出交到他手上,一种异样的感觉贯穿了全身,一丝丝若有若无。

他举起相机转身,从取镜器中往店外看,脸迎向门外的光亮,一张黝黑的脸庞,留着长发,额前的头发挑染过,眼睛在取镜器前眨呀眨。

“这种旧型号的相机现在市面上不多了。”老头说。我又被放回原来的地方,他什么也没有买。

几天里他来了几次,每次老头都热情地凑上去,虽然他总是漫不经心地看,可能老头只是寂寞地想找个说话的人。

最后一次,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指着我说,我要那台。

老头脸上的皱纹绽开了花:“看来先生是识货的主。要不要我帮你包起来?今后相机使用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拿回来,我帮你检修。”

我被装进袋子,跟着他走出店门,眼前越来越亮,亮得炫目,我与他融入五光十色的阳光中。

他住在一个单间里,在市区边上。人们在市区挤不下了,就往边上迁移,市区的边上楼群林立,与市区不同的是,这里尚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绿。

房间四周的墙上,挂满了他的摄影作品,大部分是风景照。我待在透明的防潮箱里。白天屋里没有人,阳台上洒满阳光,晾在那里的黑色便装短裤和白色T恤被风吹得左摇右摆。

“滴答滴答……”小闹钟在枕头下沉闷地响着。

“滴——滴——”是电话在响。

“你好,我是寒,现在我不在家,请留言。”他叫寒?

“嘿,我是Angel,晚上不要锁门,我会来。”电话答录机里传来一串清脆的女孩子声音。

这幢安静的屋子里,电话会忽然响起,吓我一大跳,然后电话答录机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我是南,相机你买回来了?想确认一下,好需要时来向你借来用,哈哈。”

“你好。我是Cici的朋友,她介绍我打这个电话找你,想请你帮我拍些照片,地点我选好了,你若有时间请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我是杂志社的老同,上次你寄来的照片被选用了,稿费已经寄出去,收到后打电话告诉我。”

“我是军,有空来帮我拍照,相亲用的,人生大事,兄弟不要忘了。”

“我,南。模特请好了,时间约好了,下月二十五号出发,主题是‘戈壁上的霓裳’。到时你带齐家伙到约定地点集中。”

……

我一整天地疑惑,他们为什么愿意对着一台机器说话?他,也叫寒?

阳台上的阳光一丝丝褪去,屋子里没有了色彩。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女子。

女子一身红色紧身迷你裙,高挑玲珑。他扔下沉重的相机袋走进洗手间,她也跟了进去,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女子的笑声。

认识你很高兴,今天的外景照片我下次来取或者你直接寄到我公司里,她带着他的古龙水香离开。

他把我从干燥箱里取出来,双腿盘坐在床上摆弄着,旁边放着小棉布,软毛小刷,专用清洁剂。我仰望着他,长到耳垂的长发自然顺服,额前似乎不经意的几缕挑染过的长发令他充满神采,他不爱笑。我的树寒也不爱笑,而且眼里满是悲伤。

入夜,我倚在枕边,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脸上,如霜。他在睡梦中露出浅浅的笑容,那铺满白色雪末的坟前,这张脸一如树寒的最后一抹笑容。暑夜忽然让人觉得冰寒无比,我痛不欲生。

深夜,门轻敲两下,打开,一个人踮着脚轻轻地走进来。我大惊,借着月光,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女子。你来了,他没有转身,好像只是睡梦中的梦呓。女孩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下来,嗯,她拥住他。有一股清香在游走,那是熟悉的含笑花香。园子里含笑花落,树后飘着一袭白色麻衣。

清早,她为他准备早餐,收拾屋子。他小心地把我放回干燥箱。

“新买的相机?你从来不买旧相机。”

“偶尔看到,很喜欢,莫名的喜欢。”

“南在电话里要借的就是这台相机?这台旧相机功能很好?”

“是的。但这台相机不借,她是我老婆,不借。你叫南把他老婆借我用试试。”

一个枕头朝着他劈头盖脸地飞过去。

“Angel小姐,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乱吃醋。南的老婆是他那台哈苏。”

他们从床上滚到地下,刚叠好的被子和床单扯了一地。

“我走啦,来时再电你。”她在他脸上响响地吻了一下。

房间里残留了她身上的含笑花香。

我是他老婆,我笑着落下眼泪,像树寒赠我那块开满含笑花的花布时那样。

几天后,他把我装进相机袋离开他的单间。嘈杂的人声,车声,然后是颠簸。我们在路途上,远离城市。感觉周围气温越来越低,到后来冷得齿轮直打战。终于袋子的拉链拉开了,他把我取出来。周围白得炫目,冰天雪地。如果齿轮上有水汽的话,我的齿轮就要被凝固。他用双手裹住我,不停地往我身上呵气,他的体温传给了我,然后把我揣进怀里。他的怀里像春天,我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树寒,为什么我只是一部相机?今生我只是一部相机!

他一个人在雪地里跋涉。有时我遭到突如其来的撞击,那是他在雪地里摔倒的缘故。我的取镜器里不断闪过一幅幅美妙无比的雪景,他在空旷中嘶声大叫,离开了城市,他快乐无比,他对着我喊,我要做那空中的鹰,风雪淹没了我俩。前世那一夜的漫天雪末,堆积成连着天的冰雪了吗?还是,我们就这样一直在宅子外的雪地里跋涉只是谁也看不到谁。只要树寒走在前面,我不会害怕。

他总是把我抱在胸前,浑身最暖和的地方。

“……水玉……灵儿……含笑……”雪中,一身麻衣的树寒蹲在坟前,袂带飘飞拍打着纷飞的雪,是梦呓,他笑了,只有在梦中他才会笑。

当从我身上拆下第五十六卷胶卷,我们走出了那片冰天雪地。

该回家了,他看着辽阔的天空说。

城市,铺满尘土。

在他的单间,我待在干燥箱里,他生活在玻璃箱外的世界。

晚上,他把我从干燥箱里取出来,一番小心呵护后才入睡。白天,我待在箱里静静地聆听电话答录机的对话,答录机记录着他每天做的事情、他的朋友。他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以摄影为生,还有,他的名字叫树寒!

他的单间经常出入不同的女子,晚上他不锁门时,会有一个身上散发着含笑香水的女孩悄悄闯入,他知道是她,他喜欢她身上的香水。

他叫我老婆,今生我只是一部相机。我的取镜器里闪着他的眼睛,镜头里摄下的是他的风景。他听着我的齿轮欢叫,数着金属外壳上的划痕。透过镜头,他看到我看到的风景,我悉心洞察着他的视野,表达他的灵欲,谁说镜头不会说话?谁说他的摄影作品没有语言?

我爱他,前世今生的树寒。

今晚刮起了风,高楼的罅隙中天空乌云密布,他已沉睡。深夜,门被打开,三个黑影闪了进来。进来的不是Angel,我惊骇。他们看到床上熟睡的他,然后蹑手蹑脚地四处摸索搜寻。

是小偷!

树寒,千万不要醒来!千万不要醒来!

窗外闪过一串闪电,⒌9②陌生人看到了枕边的相机,他屏住呼吸小心地走向床边,黑影一点点地游过来,盖过来。

“谁?”树寒惊起,他滚向床边想开灯。三个黑影扑了过来!

“轰!”天际惊雷,闪电狂蹿,屋外下起倾盆大雨。

闪电中我看到了刀光,黑影亮出了尖刀!

混乱中我被撞飞,血!白雪里渗出了殷红,染红了坟前树寒的白色麻衣,我肝胆俱裂,空中的雪花幻作千万朵浅浅黄色的含笑花。我在空中碎裂,镜头玻璃碎成寒星四射,它们射向了黑影,射向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屋里飘来了阵阵含笑花香。三个衣衫不整的闯入者咽喉上都扎着碎镜片,血流了一地。

故事二十一 尸爱

凡是在医学院待过的人,都会有一样的感觉:阴森。特别是进行人体解剖教学的那栋实验楼,平时在它前面经过的话,都会有一种人体解剖教学楼(简称“人解楼”)特有的味道飘入你的鼻子。那是一种酒精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凡是闻过的人,都会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次要讲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某医学院(猪猪在读的学校),而且和人解楼密切相关的。

读医的同学都知道,人体解剖课在我们的求学阶段都会上两次,一次是系统解剖课,而另外一次就是局部解剖课了。两种课有什么不同呢?系解看的标本是做好的,现成的,不用自己动手做;局解呢,就要自己动手喽,一具完好的尸体放在你的面前,要自己把它身体的各部位解出来。所以,局解是比较辛苦的,尸体那熏人的味道,以及那腐败的气味,真是令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个字——臭!

这个故事的主角——雅玫,曾经是我的同学,现在她不读了。在我们一起读大三那一年,发生了这么一件恐怖的事。

大三的第一学期,我们再次来到人解实验室上局解课。雅玫就分在我们组。我们一组有七个人,其中只有我和雅玫是女生,所以脏活累活都不用我们干,我们只是在一旁看着那些男生解剖尸体。

直到上了大概五节课吧,我们的课程就到了解剖胸部的部分了。说实话,雅玫是个十分努力的人。她看见那些男生解剖得不甚仔细,有些主要的部位甚至切掉了,使得她不能好好地复习,于是她把心一横,决定胸部的部分亲自操刀。她这个人呢,虽说努力,但是胆子还是有点小,所以她把我也拉上,算是她的助手吧。

解剖开始了。我们小心地把皮肤切开,然后再去掉浅筋膜,最后在男同学的帮助下,切断肋骨,把整个胸腔暴露出来了。我们大家都很小心,都不想把手弄伤。但是天总是不从人愿的。雅玫把标本的两个肺切出来以后,当她正要向尸体的主动脉下刀切除心脏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内脏的味道实在强烈,加上还有其余八个标本的解剖工作也在进行,她被熏得有点头晕眼花。一刀切下去,居然没把主动脉切掉,反倒切到自己的手指头上去了。你知道手术刀是十分锋利的,没把整个手指头削掉已经算是十分庆幸的了。雅玫的手被切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透过医用手套渗出来,直往尸体的胸腔滴,有些还通过主动脉上的口子直流到心脏里去。

雅玫吓呆了,整个人呆在手术台旁,一动也不动,任鲜血往下滴。我慌忙地推推她,她才醒过来。

“怎……怎么办……我……我流了……好多血……”

“快带她去校医室止血啊!”身旁的男生对我说。

“快快快!我们快去洗手!”

于是,我和她一起去了洗手台,我帮她把胶皮手套脱掉。哇塞!真的流了好多血。可是值得幸运的是,雅玫手上的伤口还不算深,校医帮她止了血,再涂上药水,扎上纱布就算完事了。唉!真是多事之秋,好好的课,就这样搞得一锅粥似的。雅玫也发誓再也不碰刀了。

本来,事情已经算是过一段落了。但是,恐怖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周后,又是解剖课。但是,进了实验室,⒌9㈡却发现我们组解剖的那具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本来负责老师还以为是被别的实验室借走了,但是去问的同学都回话说大家都没见过。咳!事情大条了!你说好好的一具尸体,会自己跑掉吗?

不知谁轻轻地说了一句:“难不成是尸变了?”但是被老师听到了,老师马上斥责说:“谁在妖言惑众?我们看事情要抱着科学的态度!谁再胡说,平时分不及格!”老师的话果然有效,整个课室顿时鸦雀无声。那么,那东西到哪儿去了呢?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六朵金花”就开始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室花小姐茹笙发话说:“你们说呀,到底会不会是尸变呢?你们想想哦!那天雅玫割伤了手,好像滴了那标本一身的血呢……”

“啊!好可怕啊!死茹笙你别吓人好不好!”我们最胆小的阿秀抱紧了被子,向我们的茹大小姐抱怨。和她关系最好的小净也一齐向茹笙瞪眼。

“哎哟!都几点啦?说这些不怕吓得人睡不着呀?”寝室长欢姐也一块儿抱怨。

“睡啦睡啦!明天早上有课呢!大家都顶了个熊猫眼,不怕那些男生笑话?”我打圆场道。

半夜,可能起风了吧,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可是仔细一听,又不像是风吹的声音。我一骨碌爬了起来,想听得仔细一点。

“你也醒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哇!吓鬼呀你!”原来是茹笙。

“我们都听到了,好恐怖对不对?”欢姐她们都起来了。

这时,雅玫惊恐地说:“会不会……会不会是冲我而来的?我……我……怎么办……”听她的声音,好像已经哭出来了。

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只是这一次宿舍里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那是一个人在说话。

那人的声音十分沙哑:“是……你……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的……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如此恐怖的声音穿过夜空刺进我们的耳膜,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在那声音飘过来的同时,人解实验室那股独特的味道也飘到了我们的寝室里。不一会儿,整个寝室都充斥着那种酒精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了。

“尸……尸……是它……它来找我了……”雅玫吓得说不上话来了,然后晕了过去。

“答……应……我……吧……我……爱……你……”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六人都躲到欢姐的被子里,一齐瑟缩着发抖。我们真希望天快亮啊!可是夜光闹钟提醒我们现在只是凌晨三点四十分。

那沙哑的声音在窗外不断地响起,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这时,我们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才稍微有点放松。我们松开紧紧地握在一起的手,才发现每个人的手都是湿的。

“哕……”阿秀先吐了一地,接着,我们宿舍其余五朵金花也不顾什么仪态了,大家张嘴吐个不停。

搞好了卫生,已经是八点半了。我们发现窗户上的铁条上挂了一些组织状的东西。而且,上面还沾着一些黄黄的液体,那是标本特有的——尸油。唉,发生了这样的事,谁又有心情去上课呢?于是我们集体翘课了。

中午,我们向人解老师报告了昨晚的事。起初,他们还是不信的。还是老一句: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但是,校工上来说的话改变了他们的想法。校工说,学校西南面的那片树林昨晚有福尔马林的味道,问老师们是不是有人乱扔“垃圾”(指的是学生们解剖下来的残余组织)。老师们开始重视了,他们一面通知了校方,一面就派了几个技术员去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我们几个也跟上去了。

我们的学校挺大的,除了那片不大不小的林子外,还有一个池塘。那个林子,是情侣们拍拖的好去处,当然池塘边也不例外。⒌92我们几个跟上技术员,来到了树林那儿。虽然味道已经减弱很多,但是还能依稀辨认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我们一直往前走,直到池塘边上。这时,眼尖的一位技术员发现池塘里养的金鱼都肚子朝天地浮在了水面,一股腐臭味直扑我们。

在大家都在纳闷的当儿,不知谁说了一句:“会不会那东西在水下面?”

技术员果断地说:“捞!死了那么多金鱼,肯定有不妥!”

于是就拉来了一帮民工,一块儿拿着个大渔网往池塘里打捞。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吧,终于,民工们从水里捞出了“那个”!

那具尸体经过水泡,虽然药水味没那么浓了,但是腐臭的气味就更重了。它的肌肉已经有点发涨,那经过药水制作过的褐色皮肤在冲击着我们的眼睛。它那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和以往在手术台上那闭眼的状态大不相同。嘴巴在歇斯底里地张着。而被我们解开了的胸腔正暴露着里面的器官。我们女生都背过脸去,不敢再多看它一眼。

有个技术员这时候搭话说:“咳!谁那么无聊?居然拿这个来开玩笑?这种东西好玩吗?让我们教研室查出来,决不轻饶!唉,好好的标本就这样糟蹋了,这可不便宜呢!算了算了,拿去烧掉吧,已经没用了。”

结果,那具尸体被运去火葬场了,我们宿舍自从它被烧掉以后,就恢复了平静。但是雅玫还是有点魂不守舍。她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休息,最后干脆退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