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同样没带感情地回答,转身离开,他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并用另一只手揩掉她眼角的泪,然后放进嘴里,笑得漫不经心: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有毒的…”

苏暖无法忍受这样凌迟的羞辱,想去甩开他的手,却只是扣得更紧,他嘴角的笑变得有些邪气,眼神却有些凉薄得冷却。

她看到床上的那个女人走出来,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细白的双腿交叠,性感的睡袍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看上去像一颗成熟的果子,眼角的轻蔑那么明显。

苏暖听到顾凌城的声音在耳机残忍地响起:“你可以恨我,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对一段婚姻的维系并不那么有信心,你该清楚我是个花心的男人。”

是啊,你是说过,那么坦白,你给不起一段完整的婚姻,可是愚蠢的我却妄图好想用真爱打动你,既然给不起爱情,那么为什么一开始却要给我那么多宠爱,为什么要把她从陆少晨的身边拉开,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一边给我无边无际的爱,一边却告诫我不要从你身上企图得到爱情…

这些话苏暖没有说出口,也懒得再去质问他,太多次,即便依然心疼,即便午夜梦回还是落泪,但总归痛痛就习惯了,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当时的她远远不够坚强,因为深爱所以无法不让眼泪奔流,她挣脱他,往外走,跑下楼梯,他却追了上来,轻轻一拽便把她拥入怀里。

“别哭了,傻丫头,别哭了,我答应你,不会再把他们带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说得出口?

然而她只是哽咽了声音,说不出一个字,她忽然间明白,他最想看到的是她的眼泪,最想听到的是她的抽泣。

从那以后,她每一次因为爸爸不得不去求他,公寓里再也找不到女人的踪迹,但她知道,他是不再带女人回来,因为他带女人出去。

苏暖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笑了笑,关上门,转身对上陆暻泓凝眸深邃的注视,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也看到了顾凌城。

“我以为是从外卖的。”

苏暖仓促地笑笑,拢了拢凌乱的梨花头,不知该如何和陆暻泓解释顾凌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看了眼浴室,便往那边跑,嘴里念叨:

“我忘记刷牙了…”

她还没跑出两步,身后伸来一只手,陆暻泓圈锢住她的腰际,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用坚毅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更像是无声的安慰。

苏暖躲在陆暻泓的怀里,心里忽然酸酸的,她经历了太多,痛苦了太久,一颗心早已经生满了老茧,头破血流后,人总会学乖,学会伪装,学会假装在乎或是假装不在乎,假装正经或是假装不正经。

在遇到陆暻泓之前,她本已经笃信人生并不是很需要爱情这种调味剂,她已经笃信人类都是趋向于利益这种东西的生物,她已经在这个叫做城市的丛林里生活了那么久,并且逐渐得心应手,戴着面具去继续生活。

然而,陆暻泓让她觉得珍贵,也觉得自己正贪婪地在占据这份纯净的爱。

太久了,也太冷了,没有更多的力气来抗拒这样的爱。

苏暖的眼泪流下来,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那些疼爱她的人都以一副远行者的姿态逼她直面人生,这么多年,陆暻泓是第一个让她渴望一个童话结局的男人。

她紧紧地环住陆暻泓,滚烫的泪滴熨烫着他的胸膛,陆暻泓更紧更有力地拥抱她,并且轻轻地叹了口气。

“陆暻泓…”她突然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给你去煮粥吧。”

陆暻泓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忍不住笑起来,而她已经推开他,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没有看见陆暻泓转而盯着门口,目光深味不明。

他也没料到自己会亲眼看到那幅画面,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撞上那一幕,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撞上那一幕也毫无感觉。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在抓狂,在爆炸,有一股叫疼痛焦躁愤怒的火气在胸口郁结,挥散不去。

陆暻泓穿成那样子,并且脸上挂着那种表情,顾凌城找不到任何办法说服自己,苏暖和陆暻泓之间没有什么。

怎么他妈的可能没有什么!

他把一整瓶轩尼诗都摔到墙壁上,清脆裂帛的声音,混着酒气散播,墙壁沾湿了,大片的水渍,就像苏暖流泪的双眼。

“啊!”

他怒吼了一声,踹向那令人厌恶的墙壁,然后走到餐桌边,却无法平静自己紊乱的思绪,一想到苏暖那娇涩妩媚的脸,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站在包厢里,久久地站立,蓦地随手一扫,整张桌的菜肴,酒水,盘子统统飞了出去,他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盯着满地的狼藉。

包厢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工作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开始整理地毯上洒落的餐盘,他盯着她紧身工作服里妖娆的身体,当她掠过他去取那个被打翻了的茶罐时,他一把握住她的腰,把她扯向了自己。

他坐在那里,像一头优雅的黑豹,英俊并且充满邪恶的戾气,安静地打量着她的那双眼睛,心里的杂草开始疯狂地生长,他将一叠钱丢在桌上。

他撕裂了她的裙子,将她按向自己,动作粗鲁而蛮横,女孩脸上并没有慌张,反倒妩媚地一笑,就着他双手的力道,坐到他的身上,双臂攀上他的脖子。

顾凌城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需要用钱来交易,他本身就令女人难以抗拒。

没有任何前戏的开始,女人有些痛苦的细细呻(和谐)吟声在密闭的包厢内萦绕,他听到身下的沙发发出吱吱的响声,然而只是用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行为与情感无关。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吃饭,但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妖娆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想要钱财,他想要享受,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因为痛楚,女人的叫声听上去更加的动听,犹如野猫的嘤咛,春光无限的一张脸,他不想去看她那双妩媚的凤眼,因此闭上了眼睛,急着发泄。

不久之后,他气定神闲,只需要把拉链拉上,就变得衣冠楚楚,这一系列变化不需要三秒钟的时间,然后他淡淡地看着那个急迫却又安静整理衣服、头发、妆容的女人。

等到她一切完绪,嫣然笑着看向他的时候,他终于淡淡地,慵懒地开口:

“帮我再拿一瓶轩尼诗过来。”

他将刚才的做(和谐)爱归结为酒后乱性,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冲动。

即便是见惯了风月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也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咬住唇,默默地退出去,她明白,这个男人并没有和她继续发展的意思。

顾凌城淡淡地盯着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她离开,眼底才闪过一缕厌弃。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即使拥有全世界的女人,也依旧孤独,找不到一个让他安放自己心的地方,曾经有过,却被他丢失了。

昨晚他在车里躺了一个晚上,车子就停在老城区,他为苏暖买的那套房子的楼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的灯光亮起,暗下,再亮起。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找她,他是从那个她那里回来的,那个她,他心底深处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如今却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哀求。

他还是相信命运的,虽然终其一生他都不把它放在眼里。

然而风水轮流转真他妈的是一条真理,当那个抛弃他嫁入豪门的女人真的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请求他放过她丈夫,帮帮她丈夫的时候,他差点吐出来。

她依旧美丽,那双眼睛依旧动人心魄,然而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光鲜亮丽的少女,即使优雅高贵,却终究是回不去他们十九岁时的干净透彻。

他想呕吐,并非她让他恶心,只是,那颗心难受得想要钻出来。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是他逼她的男人走上绝境,他曾经发誓要做到这些,这一天,他果然做到了,并非刻意,只是恰巧有那么一个机会。

他是个卑鄙的小人,守着无法实现的爱情,斤斤计较,甚至利用其他的女人一步步往上走,然后贪婪地报复,也让自己身心俱裂。

十三年,他成功了,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着她颤抖的赤(和谐)裸身体,他却提不出任何的**,他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他想起刚才在商场和苏暖相撞的一幕,久久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许久之后,起身走过去,他抓起被子,小心翼翼的遮住她,然后走出了那个房间,可是一颗心却难受得透不过气。

这是他曾经用全部生命深爱的女人,他以为有一天她这样站在他面前时,他会很痛快,他想他会开瓶香槟庆贺,他会无耻得让她跪在脚边求他要她。

可是,结果并非如此,他非常失望,他站在寒冷的广场,骤然发现,他已经不爱她了,真的已经不再爱了。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深深切切感受到的埋藏在心里的爱,是属于谁的?

他躺在车里想了一个晚上。

中午,他敲开了苏暖的房门。

当看到里面的那画面,他听到自己魔鬼一样难听的声音,他转身逃开,只是一颗心更加地疼痛,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却只觉得怅然若失。

酒很容易令人沉溺,因为甘醇辛辣合而为一,也因为年代久远包裹上了凄迷的风情,无法因为它的辛辣放弃它的甘醇,也无法因为它的甘醇就忽略它的辛辣。

酒很容易令人沉溺。因为它会让人醉…

顾凌城相信自己这一次是醉了,他不得不嗤嗤地对自己微笑。

可是他的心很清亮,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只是没去看服务员递给他的账单,仅仅在上面签了字,他的名字竟然已经如此值钱。

然后他拎起西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厢。

夜很深,蒙蒙的雾气,冬季的暗夜带着特别的萧索,仿佛一个陈旧的故事,模糊了面孔,萧瑟了情节。

有飞机的红色闪光灯在夜空深处闪烁,穿行过一个城市,他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仰头看着,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些什么。

服务员说得没错,他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但是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他依旧可以开车,也依旧准确的把车开到了家门前。

打开门之后,里面有暖暖的灯光,他的母亲,正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意地拿遥控器调换着电视频道,她深夜仍然不愿意入睡,不过是为等他回来,和他抱怨他妻子的不好。

看到他进门,顾母真的笑呵呵地起身,响亮的嗓门似要掀了别墅的屋顶。

顾凌城也淡淡笑了下,“只有妈你一个人吗?”

顾母一边一脚踹了听到声音跑过来的宠物狗,一边朝楼上翻白眼,哼哼道:

“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她看着他,“某个好吃懒做,吃里扒外的女人不就躺在上面,要死不活的做给谁看呢!”

顾母眼里是满满的嫌弃和厌恶,似是想到了什么,顾母凑近顾凌城,压低声线,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偷偷摸摸地道

“阿城啊,这个死女人不会生也不是个办法,你总得找个会生的回来,不然咱们顾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我看那个姓苏的,好像跟那个部长有了孩子。”

顾凌城的呼吸一窒,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忽然要开始哭泣,苏暖,苏暖,苏暖…

“呃,”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眉头皱起来,他颓然的站在顾母面前,被这个问题甩打在脸上,他舒展眉头,但是它们重新皱起来。

不是为了顾母传宗接代的事而烦恼,仅仅是因为想到了苏暖,所以无法再忍受心口的憋闷,他张开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不再理会顾母。就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慢慢地走上楼,他知道顾母在看着他,因为他的沉默而焦急不安,可是他的心里空旷得似要下雪,塞满沉淀的冰层,他搜索不到答案。

他站在卧室门口,手中的西装稳稳地落在地板上,他的手抬起又落下,继而转身走向书房,身形踉跄,颓唐而无力得靠在门上,然后推门而入。

顾凌城没有停下脚步,他并不知道尹瑞晗为什么出现在书房里,环抱了手臂,倚靠在窗边,夜风从打开的窗子外窜进来,舞动着窗帘。

那曾经是苏暖习惯的动作,有一瞬间,他以为那是苏暖。只是苏暖并没有这么窈窕的背影,苏暖的背影总是很孤单。

听到声音,尹瑞晗转回了头,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桌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并且犹豫: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天一夜都不回家?”

“你找我?”

顾凌城反问,声音出奇的温和,却也是那么的不在意,尹瑞晗看着他,长久的看着,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的恨意。

“你去找苏暖了,对不对,知道她回来了,所以一刻也不停地跑去她那里?”

尹瑞晗有些咄咄逼人,本来死寂的书房内是她低低的急喘声,因为愤怒,因为不甘,眼圈开始泛红。

顾凌城的眼睛**起来,他摊摊手,眉头紧皱,胃开始绞痛,他忽闪了一下睫毛,像无措的木偶,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格外的空洞:

“我找她又怎么样,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做好顾太太就好。”

“只要做好顾太太?你以为我是苏暖吗?顾凌城,我尹瑞晗决计不做第二个苏暖,那样愚蠢,那样自以为是,只相信爱情的笨女人。”

“你说什么,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顾凌城恢复了几分的清醒,尽管他既然那么懒散地靠在门边,但他已经的眼神却是那么地清明,以至于在听到尹瑞晗的咆哮时闪过怒气。

“我不过是说说她你就来气了,以前你做的可比我过分多了,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缠绵,对她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我做的那些小事应该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顶多让她看清你顾凌城的为人。”

顾凌城看不到尹瑞晗眼中的伤痛,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苏暖一次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转身离开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反复的画面弄得窒息了。

他缓缓地踱步到床边,含笑地眸子看着尹瑞晗,幽声问道:

“那你做了些什么,现在可以说给我听听。”

“两年前的一个早上我去医院检查身体。”

尹瑞晗不去看顾凌城,她眺望着窗外的夜色,淡淡说着,顾凌城却觉得她像一个审判官,所以靠在窗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之后打电话给你,你没接,你的秘书说你约会去了。”

顾凌城笑起来,笑声很沉闷,他看到尹瑞晗无助而愤怒的脸。

“所以呢?”

“所以我打给了苏暖!”尹瑞晗咆哮起来,眼睛里冒出大颗的泪水,“我告诉她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打算把它生下来!”

顾凌城的眼睛呈现一片死灰的颜色,他想起那个中午苏暖在台阶上拥抱陆少晨的样子,他们紧紧地拥抱,陆少晨拉着她跑开,她一直淡淡微笑。

那时候苏暖刚刚接了尹瑞晗的电话,可是她却笑得那么愉快,眼底看不到泪水,甚至连他半夜回家,她都只是看着他,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

“知道吗?那天我在走廊里听到苏暖说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她竟然跟医生说,她不怕死,只想让你不要再那么孤单,因为她要死了,所以她宁愿再减短些寿命,也想生个健康的孩子陪着你生活下去。”

“还有苏振坤的举报资料,也是我寄出去的,知道吗?我还因此得了一笔钱,和着苏暖给的那些钱,刚好可以让我在生下孩子前衣食无忧。”

顾凌城颤抖起来,他忽然被内心巨大的绝望弥漫,那些喝下去的酒冲撞着他的身体,令他摇摇欲坠。

他冲进了洗手间,步履蹒跚,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呕吐起来,他在呕吐的声音中听到自己低低的哽咽声,浓重沉闷,来自遥远的地下。

他的眼泪被呕吐的动作冲撞出来,他用手捂住眼睛,可是眼泪依然一颗一颗滚落,灼伤脸庞,他忽然也终于尝到撕心裂肺的感觉。

吐了很久,直到吐光了,也无法停止干呕,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呜咽,仿佛刚出生的婴儿,带着对生命未知的迷惑拼命啼哭。

他忘记了楼下还有他的母亲,他忘了洗手间外还站着一个女人,他忘了自己是顾凌城,他只觉得痛苦,并且阻止不了自己。

他跪在地上,接受鞭笞一般的痛,痛彻心肺。

苏暖花了两天的时间来寻找合适的主题,趁着周末她也将陆暻泓带去她无意间找到的那片湿地芦苇。

陆暻泓看着那一望无垠的绿色,知道苏暖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

在冬日正阳的照耀下,目睹这片仓寂深广的水域和接天摇曳的芦苇,任何人都会想要从此生活在这片天然里,不愿离去。

这两天苏暖一定来了无数次,站在这片广袤里无数次,她的眼神一定带着寂静和好奇,尊崇和礼赞。

想到她的眼神曾那么慎重地覆盖过这处的风景,陆暻泓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慎重的颤抖,然而他无法说出任何,唯有背手而立,静看着天地造化之下的神奇和站在这片神奇面前冲他微笑的苏暖。

他想起乔跟他的汇报,能想象到在魅影最高会议上苏暖所受到的刁难,想到她可能因为策划案的事而被无数的高层斥责排挤,他的手冷冷地握成了拳。

陆暻泓静默得听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翻滚,那些人,谁也逃不掉…

苏暖在A市的滞留的最后一天,早晨她醒过来,便看到床柜上的名片,竟然是名模凌子语的,她听到手机响起,打开是一条短信:

“去找凌子语,也许她可以帮到你。”

来自于陆暻泓,苏暖回复了一条,便起床穿衣,整理好一切,背上挎包出门,刚刚走出来,又收到一条新的短信:

“我已经帮你预约好,在XX餐厅,九点。”

她回复:“哦,好的,我马上过去。”

“楼下有辆黑色轿车,车牌号4587,司机林耀辉,男,42岁,平头。”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条通缉短信,苏暖简单明了地回了个“好”字。

苏暖下楼便看到一辆雅致黑色轿车,一个穿着西装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楼梯口,看到她下来,恭敬地笑了笑:

“苏小姐,陆副部吩咐我来接您。”

苏暖点点头:“谢谢。”然后跟着上了车。

才刚刚坐定,短信又来了:“系好安全带。”

坐后座鲜少系安全带,基本可以说遗忘了安全带的存在,可是这会儿的苏暖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正在打一个“哦”字准备回复,新的短信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