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诺斯艾尔的深部了吧?

听,外面如此喧闹…

伏羲琴剧烈的颤动起来,她安静的看着,打开手上的通讯系统,点下了最古老,却也是最稳定的传送方式

她把脸凑过去,用此生最温柔的语调,说出了她作为帝君容轩,最直白任性的话语:

安逸,我爱你对不起,是我,亲手杀害了你的母亲对不起

安逸站在窗边,死死盯着外面

通讯器突然叫了起来,他打开来,然后,通讯器里传来女子温柔的语调和声音:“安逸,我爱你”

他看着女子温柔的面容,努力的微笑起来,他说:“我爱你容轩,我爱你”

女子不说话,只是微笑

“谢谢,对于您的成全,我很感谢”

是的,成全他不会爱的…她知道她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渺小她如此卑微,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拥有巨大价值的利益品而已

如果她不是中东的女王,如果她不是伏羲琴的继承人,那么,她将什么都不是

可为什么,说好不在意的,心却这么不甘的抽痛着呢?

“不是的…容轩,不…”安逸慌忙的开口,然而,他还没说完,通讯仪突然断了开来,就在那一刻,诺斯艾尔深部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琴声,一瞬间激起千层波浪,卷席了自诺斯艾尔深处开始以外将近半个银河的范围

安逸感觉眼睛胀痛起来,但却无法流出泪来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为什么…不再等等呢?我是…真的爱你啊…”

为什么,每一次,都不再等等呢?

母亲是,你也是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这样,早一步的离去呢?

我爱你

我爱你

跨越了将近半个银河的距离,两个声音回荡着没有人能听到,甚至于,他们对方只有这个宇宙见证,这个世界见证,这些不为人所知的神明见证

他是真的爱她

他们,是真的相爱

整个亚裔联盟在庆贺着战争的胜利,安逸习惯性的走回容轩的卧室他推开门,抬起头来,习惯的开口:“我回来了”

依旧的阳光,依旧的摆设,依旧淡淡的墨香,然而,却不会再有一个女子坐在书桌前,看着文案,抬起头来对他微笑,然后说:“哦,欢迎回来”

他心脏一瞬间收紧,痛到全身痉挛

他走到她的书桌前,拉开她的抽屉,发现了她平日的字一笔一划,如此清秀俊逸的字体,写着他的名字

安逸

多少年的时光,多少的日子她等在那里

他忽的想起,生日那日,她送他那块手帕歪歪扭扭的蝴蝶;他忽的想起,黑暗里她啜泣着开口,她是想将他拉出来;他忽的想起,那一日他归来的午后,女子站在书桌前写字

那是一首诗的末尾:终当还复归来去,唯有流云浮万千

他觉得再也无法站住,蹲到了地上,全身痉挛的疼了起来他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他该怎么办呢?多少年的时光,他不断的压抑,不断的忍耐,他早已忘记了,怎样哭泣,怎样发泄

他该怎么办呢?怎么把眼泪流出来?怎么留住她?怎么开口让她相信,他是真的,真的爱她?

他一点点摧毁了她的信任,他一点点的杀了她

何其残忍!

当他终于知道,他爱了的时候,却是他亲手杀了她

“容轩…容轩…”他呼唤起来,用尽全身力气,逼着自己去想她,去念她

在伏羲琴旁边,她的精神体一无所有她彻底的消失了,不会有轮回,不会有转世,没有一丝挽回余地的,离开了他

他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他更加的,无法原谅即使是为了梦想,即使是为了报复,然而,他还是永远无法原谅,他亲手杀了她

“安逸,我爱你…”

“谢谢,对于您的成全,我很感谢”

女子临去前的话,残忍的回荡在耳边,他急促的呼吸着,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女子坐在前面的卧榻上,手中夹着棋子,轻叩着棋盘清风吹过,她微微笑开:“欢迎回来”

他心上一瞬间松开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么…

她,不是还好好的在那里么?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用力的抱紧了她:“还好,还好…你还在”说着,他轻轻放开她,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我爱你,容轩,这是真的”

在正史的记载中,对于安逸元帅和容轩陛下的婚姻留下的却是千古一叹

他们创造了人类历史崭新的一页,然而他们的爱情,却是一个悲剧

在容轩陛下离去后,安逸元帅虽然一直井井有条的管理着国家,然而,所有的资料却显示着,他精神上是有一定问题的他从不曾相信容轩陛下的离开,而当他在三十五岁自杀的原因,大概也是他忽然清醒的缘故

——《安逸元帅传》

三十五岁的生日,他早早的回到宫里周边安静的一片,他温柔的走进去,对着空旷的大殿喊:“容轩,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答,他转过头,看到桌上已经蒙灰的手帕所有的一切闪电般的从他脑中闪过,断断续续他有些呆愣的打开通讯仪,打开了九年前的记录

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安逸,我爱你”

如此温柔,如此遥远

他忽的知道了一切轻轻的笑开来

“安逸,你总有一天会一无所有”

如她所言,他最后,真的,一无所有

终当还复归来去,唯有流云浮万千

第二十七章

暖风徐徐吹来,门前的女子慢慢偏过头去,看向墙垣上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她面上有了些疲惫之意,却仍旧慢慢的开口:“我们走吧”

当天夜里,叶子语便收拾了东西,带着沈月竹搬了家两人在傍晚黄昏的时候出门,叶子语坐在马车里,沈月竹驾着马车往外走,恰就在城门口遇到了大概是路过的陈思然

陈思然看着预备出行的二人愣了愣,沈月竹停下马车来,对立面的人说了句:“娘子,是思然”

“剑谱我留在了屋子里”

叶子语坐在马车里,简洁的交代了车外的人陈思然脸色变了变,问了句:“师父要走?”

“恩”

“为什么?”

“避仇”

本来和沈月竹在一起,叶子语的沟通能力早已得到了飞跃的提升但最近由于越来越懒的缘故,连带着说话也变成了原先的模样听她的理由,陈思然微微一愣他是听过姑姑说过她的身份的,连她都要躲避的仇人,这天底下,能有几个?

“那…那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陈思然是个好性子,便就是明白前路险要,但仍觉得自己不能扔下叶子语们不管(扔下?)不过他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助手,叶子语却不一定买他的帐

“麻烦”叶子语皱着眉,扔下了这么冰冷的两个字,随即就让沈月竹驾着车离开,留下陈思然一个人孤单的站在路口,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两个极其震撼有力的字语

麻烦麻烦麻烦麻烦…

他师父嫌弃他是个麻烦!泪奔…

从城内出来,沈月竹同叶子语笑谈:“虽然这个陈思然长得不像好人,但心肠却还是不错的”

“恩”

“说起来突然还觉得有些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