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星收拾好东西后,和许清晏道了别,走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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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星离开宿舍,走出了校门。
周五学校放学,比往常要热闹得多,住校生们也都回家,学校门口停满了私家车。学校门口人来人往,顾星星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站定了。
昨天表叔打电话说今天是表婶来接她,还确认了接她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抬眼看了看停在路边的私家车,拿出了手机。
电话拨通,听筒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还有车子的汽笛声。
“喂。”翁淑如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电话那边的声音,翁淑如像是已经到了车门口,顾星星边朝着车辆停靠的地方走着,边问道:“表婶,是我,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过去找你。”
顾星星正找着翁淑如的车,电话里翁淑如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现在在启渝高中的门口呢,佳安说今天天气热,让我早点过去接她,不然她在外面等着挺晒的。要是真让她等,她肯定又要发脾气,一时半会儿也哄不好,所以我就先来这边了。”
说完,翁淑如声音放软,道:“我也是刚从公司过来,不好意思啊星星,婶婶太忙了,都忘了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了。”
听了翁淑如的解释,顾星星忙道:“没事没事,先接表姐就好。”
“嗯。”翁淑如淡淡应了一声,道:“那你先等一会儿,我接了佳安,就过去接你行吗?”
“好。”顾星星答应。
翁淑如笑着道:“那挂了。”
说完,翁淑如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盲音,顾星星站在学校门口,看了一眼上车的同学们,收起了手机。
今天确实是挺热的,不光太阳明媚,空气中还有些闷热,像是要下雨了。顾星星来到江城,其他的倒是还好,最不适应的就是这里的气候了。
西城地处西北,气候干燥,气温也低,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最舒服的时候。骑在马上,干净的风吹过草原,吹在颊边耳边,清爽又舒服。
顾星星从小在西城,耐寒不耐热,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已经热出了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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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崇在离开教室后,径直走到了学校门口。今天学校门口的景象,比以往要热闹得多。身边不少同学背着书包跑过,偶尔还能听到父母叫孩子,或者孩子叫父母的声音。
周末是学生的狂欢,除了可以不用上学外,还能和家人相聚,和朋友见面,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校外的生活圈子,其乐融融,舒适温暖。
宋崇抬眸安静地看了一眼,转身走入后耳街。但在走进后耳街后,他转过身来,重新走回了学校旁边。
他站在一棵树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校门口,看着一个一个的同学从校门口走出来。
不出多久,他看到了顾星星。
顾星星手上没拿多少行李,她出门后先朝着停车的方向看了一圈,看完以后,拿出手机边打着电话边往车子那边走。
而没走多久,她就停了下来。两人隔着不远,顾星星没有看到他,但宋崇能看清楚她的表情。打电话的时候,礼貌乖巧,电话挂断,女生眼睫垂落,眼底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但是这情绪转瞬而逝,她可能是觉得有些热,抬眼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可扫了一圈,又觉得没意思,索性就站在那太阳底下晒着了。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高马尾乌黑长直,阳光下,她眉眼间更有一种桀骜而坚韧的英气。
“顾星星。”宋崇叫了一声。
顾星星正站在那里等着翁淑如过来,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循着声音回头,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宋崇。
“宋崇……”顾星星眼睛里的光像是瞬间点燃的篝火,她笑起来,低声叫了宋崇一声后,小跑着到了宋崇身边。
“你,你怎么还没回家?”原本以为在教室就算告别了,顾星星还觉得有些失落呢,没想到在校门口又碰到了。
她还以为要下周才能再见到宋崇呢。
女生跑过来后,像是枯萎在河边的青草重新茂盛了起来,宋崇看着她眼睛里的光,道:“给你个东西。”
“啊,什么?”顾星星疑惑了一下,但同时已经张开了手。宋崇从他的书包里拿了个东西,放在了顾星星的手上。
这个东西不小,刚好站在了顾星星的手上。一阵细微的风吹过,像是吹起了它的鬓毛,它的四蹄弯曲,像是在踏风奔跑。
它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有雕刻刀细腻抚过的痕迹,凌厉的双眸,飘逸的鬓发,喷张的肌肉线条……
它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她的手上,像是在她的手心奔跑。
是一匹木雕骏马
顾星星双手张开,拿着这个木雕马,它太过生动,甚至让顾星星想起了在牧区草原骑马时的场景。
每个周末,她都会从家里去牧区,牧区里全是骏马,她也拥有自己的马。白天爸爸陪着她在草原骑马,马蹄踏过草原,追逐烈日。晚上,则在帐篷前燃起篝火,天际边,是漫天的繁星银河。
顾星星的心像是被什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不在乎,但她并不是没有情绪和感觉,在今天这种别人都回家和父母团聚的时刻。从来到江城起,那种堆积的思念,像是在一个火星的迸破间被点燃了。
顾星星抬眼看着宋崇,宋崇看着她,道:“上次拿了你的皮筋,还你的。”
上次还是和九班的篮球比赛那次,宋崇拿掉了她的皮筋。第二天,她问宋崇有没有小马,宋崇说忘掉了。
他其实没忘,只不过这只小马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所以他做完了才给她。
顾星星咬了咬唇,她低头看着小马,抬眼时,眼睛比刚刚更亮了些,她问:“你昨天熬夜是因为做它吗?”
宋崇看着她,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熬夜给她做礼物,她今早上还怀疑他熬夜看漫画,也怪不得宋崇今天不愿意搭理她。顾星星笑了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眼狼。
“宋崇。”顾星星叫了他一声。
“嗯。”
顾星星看着他,眼底的笑容无限放大,像是把所有的光芒都装了进去。
“能遇到你,是我来江城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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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崇眸光一动。
她已经完全开心起来,不但变得茂盛,还像是开了花儿。她一会儿低头看看小马,一会儿抬头冲他笑,宋崇看着她,心底有个地方动了一下。
顾星星正爱惜地摸着小马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笑容一收,赶紧把电话拿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她马上按了接听。
顾星星还没说话,顾佳安不耐烦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在哪儿呢?”
“在校门口的树这里。”顾星星回答完,道:“你们到了啊?”
“你还等着别人去接啊,我们在路口,自己过来。”顾佳安不耐地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电话里顾佳安的声音很大,宋崇不光能听到内容,也能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但顾星星并不在意,她现在有更开心的事情。
她挂掉电话,冲着宋崇一笑,道:“我得走了。”
顾星星摇了摇手里的木雕,对宋崇笑着道:“谢谢你的小马。”
说完,顾星星转身离开。顾佳安只说在路口,顾星星还不知道在哪个路口,她得抓紧去找,要是去晚了,顾佳安又会发脾气。
顾星星刚离开树下,身后宋崇叫了她一声。
“顾星星。”
“啊?”顾星星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
宋崇看着她,从树荫下走了出来。夕阳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渲染了一层薄纱般的暖色。
他走到她的身边,安静地抬起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少年的手修长分明,放上来时的动作格外轻,顾星星的头下意识往下一压,不一会儿,少年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发间轻揉了几下。
他的动作很轻,顾星星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指间的风,细腻而温柔。
顾星星抬眼看着宋崇,宋崇收回了手。少年桃花眼里漾着远处夕阳的光辉,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
“周一见。”宋崇道。
作者有话要说:顾星星:我们不是明天就见面吗?
宋崇: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
第18章
顾星星来到路口, 看到了翁淑如的车。小跑着到了车后面,叫了一声表婶后,打开车门上去了。
刚一上车, 车里空调的清凉就吹掉了身上的闷热,一下舒爽了不少。
顾星星一上车, 坐在副驾驶上的顾佳安就掀着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下次能不能快点,还让别人等你。”
翁淑如发动车子,对女儿道:“佳安, 不能这样和星星说话。今天原本是要先接星星的,星星脾气好,才让妈妈先去接的你。”
顾佳安不喜欢母亲替顾星星说话, 她皱着眉头道:“那要是不接她的话, 我们早都回家了。”
“佳安!”翁淑如声音加大,给了女儿一个眼色,顾佳安看到母亲的示意,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翁淑如透过前视镜看着后排的顾星星,笑着道:“星星别介意啊, 叔叔和婶婶都挺欢迎你周末来我家的。佳安是独生,从小自己习惯了, 所以有些任性。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太天真了,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 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翁淑如温柔地给顾佳安解释着,顾星星笑了笑,道:“没事, 我知道的。”
“嗯。”翁淑如笑着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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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青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来到了江城,大学毕业后,就在江城定居。他是学技术出身,二十多年来,已经在所在公司做到了高层,收入不菲。
翁淑如家里是书香门第,爸妈都是大学教师,翁淑如是舞蹈专业的艺术生。毕业后就嫁给了顾文青,她开始是在江城舞蹈团工作,后来顾文青出钱,翁淑如开了家舞蹈培训机构。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夫妻俩都是高收入人群,家里的条件自然也不差。他们住在江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里,房子是二百多平米的大平层,装修典雅奢华,干净整洁。
翁淑如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顾佳安进门后,就去客厅沙发上瘫着玩儿手机了。翁淑如拿着她的书包进门,提醒了一句:“好好坐着。”
翁淑如是学舞蹈出身,顾佳安耳濡目染,从小也是跟着学舞蹈的。但她资质比着母亲要差些,后来又去学小提琴了。但学舞蹈的坐姿和气质,翁淑如一直提醒着顾佳安别忘了。
“知道了。”顾佳安瘪了瘪嘴,坐直了身体。
顾星星在来江城的时候,已经在表叔家住了一天,她的东西也基本上都在。从鞋柜里拿了拖鞋换上,顾星星看着翁淑如,刚要说话,翁淑如笑着道:“阿姨还在做饭,你先回房间吧。”
“好。”顾星星笑着点头,背着书包拎着手提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翁淑如把女儿的书包放在一边,走到客厅坐在了女儿身边,顾佳安抬眼看着顾星星离开时手里提着的手提袋,冷嗤了一声:“土包子。”
现在谁拿行李还用手提袋啊,连个行李箱都买不起读什么诺德啊。
想到这里,顾佳安又是一阵烦闷。
要说顾佳安从小是独生,顾星星的出现就像是家里爸妈生了个二胎一样,尤其爸爸,对顾星星比对她还上心。顾佳安感觉自己的父爱都被分走了。所以她讨厌顾星星。
但有一个更让她讨厌顾星星的点就是,她这么一个西城来的穷鬼都能读诺德。
诺德高中是江城的贵族高中,门槛高,学费贵,一般人都进不去。当时顾佳安成绩不行,爸爸去联系学校问了择校费,一听择校费,爸妈都没打算再送她去诺德了。择校费太贵,他们这种中产家庭承担不起,所以顾佳安退而求其次,只能读了个排名第二的启渝高中。
她从小金尊玉贵的,只能读个启渝,而顾星星这种穷鬼,竟然读诺德。
这一点,让她更加讨厌顾星星,每次送她去上学或者接她放学,她就更加嫉妒和郁猝。
听了女儿的话,翁淑如抬眼看了看顾星星消失的方向。家里房间多,顾星星被安排在顾佳安的隔壁的房间。
那个房间本来是做顾佳安的书房用的,有书架书桌,还有一张类似榻榻米似的床,顾佳安小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做作业。不过后来顾佳安长大了,更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就很少过去。顾星星过来后,刚好可以把她安排在那个房间里。
她过去后,顾佳安就势躺在了她的腿上。女儿又不坐着,翁淑如无奈地随着她去了,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叮嘱她:“你以后和星星说话的时候,别带那么多刺。要是她和她爸妈说了,再找到你爸爸,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她要是嫌弃我说话带刺就搬出去呀。”顾佳安冷笑着道。
翁淑如道:“你爸爸来到江城待了这么多年,在西城也就只有顾星星家这一门亲戚了。他们家家境不好,你爸就想帮一把。反正也就只有周末才来我们家,你暂且先忍一忍。”
其实当时让顾星星来家里待着,是顾文青非要坚持的。原本顾星星的母亲是要来陪读的,后来顾文青坚持让顾星星住了他们家里,那边不好推辞,才这样安排顾星星过来了。
“就是扶贫呗。我爸有那么多钱,当时为什么不交择校费让他的亲女儿上诺德。”顾佳安冷声冷气地道。
提到这件事,翁淑如也觉得有些愧对女儿,同时也知道女儿这么讨厌顾星星的原因。说实话,翁淑如心中也有些膈应,但是家里是顾文青说了算,她们母子俩对顾星星就保持面上的友好就行了。
“明天妈妈不上班了,陪你逛街怎么样?”翁淑如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笑眯眯地说。
顾佳安的注意力被转移到逛街上,她立马笑了起来,道:“不了,我和李茜她们约好了,明天去星海天地。妈,我想买条手链,可不可以给我买呀?”
顾佳安说到后面,笑嘻嘻地撒着娇,翁淑如看着女儿开心,笑着答应道:“可以啊,看中什么牌子了?”
“就是Cartier的一个小手链,几千块钱。”顾佳安道。
翁淑如听了顾佳安的话,神情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们家家境虽不错,但也没到了能随随便便就给孩子买几千块的手链当玩意儿的地步,不然当时也不至于交不起诺德高中的择校费。
翁淑如对顾佳安道:“手链带着玩儿的话,很容易就戴腻了。我们可以买个便宜点的,随便戴戴,戴够了还可以再换。”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给买,顾佳安听出来,不乐意道:“我会戴很久的。我们班里很多女生都戴,就我没有。你们不让我上诺德,买个手链都不行吗……”
眼看着顾佳安就要发脾气,翁淑如赶紧安抚道:“好好,到时候我跟你爸爸说一下,好不好?”
一听到妈妈是和自己一伙儿,这事儿八成就成了。
“耶!妈妈真好!”顾佳安欢呼着坐起来,抱住了翁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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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港区位于江城的最南边,前方沿海,后方近山。绿植葱郁,环境幽寂,是江城最宜居也是最为昂贵的地方。
宋家的房子位于港区的最佳位置,是一套三栋独立的建筑。建筑环绕在一方庭院和泳池边,设计简洁低调,精致奢华。
宋崇放学后,司机就接他回了家。家里依旧冷清,宋崇下车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崇的房间位于主宅别墅的二楼,视野开阔,房间的设计完全照搬了他在景城的房间模式,色调简约,干净整洁。
昨天宋崇是在家里睡的,桌子上还有昨晚雕刻剩下的残屑,房间里,大大的落地窗开着,海风吹拂着窗帘,桌上的木屑也被卷掉了些在书桌下的地毯上。
宋崇放下书包,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过了旁边的画板和笔,抬手画了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海风和画笔划过画板的声音,清晰而又安静。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微微弯曲,画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画已经差不多快要完成。
最后一笔线条在画板上勾勒完成,手指间的笔尖一停,宋崇看着看着画板上的少女,还有少女的眼睛,心跳像是加速的钟摆,低沉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心脏敲击着胸腔,宋崇视线从画上收回,他放下画,拿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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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星回到房间,刚把东西放下,就听到了门外客厅里顾佳安的欢呼声。顾星星听着客厅里热闹欢快的声音,拿着书包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顾文青还没回来,吃饭估计要过一会儿,这点时间顾星星也不打算浪费。她从书包里拿了课本和作业出来,同时也把里面的木雕小马拿了出来。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夕阳的余晖透过小窗照在了书桌上方的墙上,光感变幻,黑色的骏马在顾星星的手里闪闪发着光。
小马雕刻得很细腻,表面光滑,手感极好。顾星星的手指在小马的头上轻轻抚过。
眸光微抬,顾星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今天和宋崇分别前,他把手放在她的发间,轻揉了两下。明明是力道很轻,动作温柔,不着痕迹的几下,但现在却仍然留有清晰的触感和痕迹。
顾星星的手指在发间轻揉,她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顾星星放下手,把课本和作业摊开,埋头开始做了起来。手上的题目还没做两道,书桌上手机震动了一下。顾星星抬眼一看,是宋崇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宋崇:在做什么?】
看到短信,顾星星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拿过手机,点开输入法,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顾星星:做作业呀,你也在做吗?】
她短信刚一发出,宋崇的短信就回复了过来。
【宋崇:没有。】
【顾星星:……】
这条短信结束后,两人像是同时陷入了沉默。顾星星看着宋崇的名字,垂下眼睫,抿了抿唇。
【顾星星:宋崇。】
【宋崇:嗯。】
【顾星星:今天下午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宋崇的身体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短信上的问题,又抬头看了一眼画板上的画。画上少女长发乌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发间,指节屈起,动作轻柔。
宋崇收回视线,敲了几个字过去。
【宋崇:可以么?】
顾星星看着宋崇发过来的短信,想了想后,低头发了几个字过去。
【顾星星:可以呀,我很喜欢。】
短信提示音响起,宋崇的目光停在短信内容上,喉结轻轻一动。他刚要敲字过去,顾星星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顾星星: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宋崇:“……”
第19章
宋崇在校门口和她离别前, 摸了摸她的头。这种温柔安抚的动作,让顾星星恍惚了良久,待到回到房间自己独处, 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恍惚。
小时候,爸爸就喜欢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
爸爸常年在牧区, 他的手掌粗糙而宽大,覆盖在她的小脑袋上,掌心的温暖完全包裹住她。相比爸爸的手,宋崇的手掌单薄细腻, 有着少年的清新气息。
他们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手,但是在摸着她的头发时,都是一样的温柔。在这种温柔下, 顾星星的所有情绪, 都能瓦解消匿。
有了宋崇,她来源于陌生环境的漂浮和无依,仿佛有了抓力点。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但她从宋崇身上找到了让她不再孤独的熟悉感。
顾星星来自西城,周末的时候显然是没法回家, 而是寄宿在了亲戚家。下午放学时,宋崇也多少听到了顾星星接到的那通电话里的人说话的语气。
顾星星像是一株野草, 她身上有一种适应各种环境,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孤身在外,寄人篱下,但顾星星表现出来的, 却永远是快乐和开心。
而她刚才的那条短信,却又像是在她重重包裹的铠甲下,透出一丝脆弱的光来。
是只有在他面前时, 才会透出的光。
宋崇后靠在椅背上,长腿伸展在一旁,浅棕色的眸子上,光芒微微变软,他敲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顾星星在发完给宋崇的短信后,觉得自己刚才那么说好像有些不对。她刚要解释一句,宋崇的短信就回复了过来。
【宋崇:嗯。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把头递过来。】
顾星星:“……”
怎么说得这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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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崇发完短信后,顾星星彻底开心了起来。她收起手机,刚准备开始学习,客厅里就传来了顾佳安欢快的声音。
“爸爸。”
是表叔顾文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