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心了,因为叶宇说,你要开心。

然后,还有一个奇遇,那个戴眼镜的数学怪兽,呵呵,我们相遇了,在乔木的咖啡馆。乔木给我留下了很多,足够我去折腾,在筹备工作室的空闲时间里,我开始跟着中餐师傅学习做饭,认真的做笔记,勤奋的练习,没什么,只是想要让时间再满一点,自己再充实一些。我俩相见,齐大教授显然比我更吃惊,他抬起手指着我半晌回不过神来。也是,那时我的宝宝刚刚来到,我很幸福,未来好像都是少年时代梦幻的粉红色。

短短时间,世界就变了,一个生命没有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怪兽现在不戴眼镜了,听说做了手术,挺好的,看起来挺斯文。他问我,“你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吧!”他不知道这间咖啡馆是乔木的,他来伦敦做演讲,同事推荐他来这里坐坐,没想到会碰到我。我像个小学徒跟在主厨身后,他就以为我是在这里打工。

“东西好吃么。”我问他,摘了围裙坐下。

“你逃婚了?”怪兽的眼里有一种狡黠。

“没有婚哪里来的逃?”老实说,看到他,我还是挺有亲切感的。当然,如果他不拆穿我。

“那你那个时候不是怀……”

“很欢迎你来这里消费,但如果跟我话当年,提过去,你就给我滚。”我手里捧着杯牛奶。乔木交代的,我为二的选择,白水,牛奶。当然,可以在温度上有不同的选择。

哎呀,生气了?这样才像你么,小孩!很好,如此贱格也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怪兽。持手含泪相望,果然不适合我俩。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去工作室了,就与他道别。临走,怪兽留了我的电话。他说,你不是不敢把电话给我吧?我就呆几天,走的时候请你吃顿饭呗。

我的工作室开张的日子,是玉嫂带着姨妈去请高人算的。做出这等有违社会主义和谐的事,我们家也只有玉嫂了。之前在学习的四年里,得到了很多实践和磨练,认识了很多能人巧匠。这回都被我网罗来了,都是我共事过的高手们。因为平时私交就很好,所以在组建工作室的时候,我就不客气的全部挖角了。呵呵,社会关系,其实就是人脉关系呐。现在,我不是那个被知名设计师买走设计稿的小姑娘,我有了一个自己的团队,但不要误会,我和eve那个女人,还是很好的。我告诉她我回来了,我的导师还送来了鲜花。我的团队,很强大,我们,会很努力。这里的人们,称我为东方的精灵。

大设计师,开业大吉啊。

怪兽!!我回头,看到齐文轩站在那,手里捧着花,玫瑰。

我开张呢,你怎么不送只烤乳猪给我拜拜,送这么俗的花。我接过花,捧在鼻子前闻,恩,还是很香的。

玫瑰,最配你。

什么,你是说老娘很俗咯。我暴走。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我冲上去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这个变态,自己上门讨打!

这么大的喜事,我如果今天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也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吧!怪兽坐在会客室里,左右打量。

恩,当然,跟你又不是很熟。我说的自然。

呵呵,飒飒,你还是那么可爱啊。额,我的鸡皮疙瘩哟。

那什么,你还是叫我景飒吧。

那你也叫我文轩吧。

我沉默,跟他大眼对小眼,这名字跟他真是不相称啊不相称。说了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这张嘴。试了几次,张不开口,还是算了吧。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飞机,要来送我么?

哦,不巧,明天厂商等着我看面料。其实,是下午看面料,我上午是很闲的,但,就是不要去送你,怪兽大叔。

恩,那下次吧。怪兽说的很得意。哦,我过几天还会回来的。

什么?我惊恐,不会是为了我过来吧?姑娘我对你没有半毛钱意思的。您千万别余情未了哟。我的小心脏。

不知道我是哪里取悦了这位爷,他哈哈大笑,说,我跟这里的大学签了一年的合同,今年,我在伦敦有30堂讲座,还有一个课题研究。

哦,太好了,您忙您的去吧。

虽然忙是忙了点,但是,可以经常见到你了,我还是挺开心的。

神啊,让这个怪兽回到他的星球吧!

世界就是这么小,地球就是这么圆。人跟人的关系很奇妙,一个人,不可能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衣食住行,都要靠其他人的劳动成果,但,人生,还是你一个人的人生。我是景飒,家人远在家乡,安逸富足,朋友来了又去,聚了又散,爱人,深埋心底,散落天涯。

我很想念他们,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想念,只能在黑夜,关了灯的房间,一个人想念着,哭着,好在我眼睛大,第二天肿了也不会被发现,每天乖乖按时吃饭,努力工作,在睁着眼不能入睡的日子,一粒白色药丸,很沉很沉,不做梦,醒来,又是一天。

说不准现在这样到底好还不好,但,至少是我可以掌握的。没有失控的心跳,没有放弃的人生,没有无能的选择。

如果还能让我重新选择,会有另外一个选项摆在眼前。那是叶宇强硬的把我留下,告诉我,飒飒,我们再来一次,下一次,一定可以的。然后,再一次怀孕,再一次满怀欣喜,再一次心满意足,再一次惴惴不安,再一次痛苦选择,再一次面临失去,再一次生不如死,再一次撕心裂肺,最后,又再一次面对选择。大家都以为我不知道,大家都瞒着我,俗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隐瞒的秘密,如果在我知道了真相还能够留在叶宇身边,我想,那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我的身体,天生的,不适合怀孕。原来,不是叶妈妈瞎操心,穷担心。她那时该多么难过,叶宇是她的儿子,我就像她的女儿。她有了孙宝宝,开心极了,但后来我泡温泉出事,那个时候,就检查出来我的子宫过小,子宫壁过薄,整个孕程都是很危险的。她没有说出来,一个人承担这些,每天心惊肉跳。要我乖乖躺在床上,要我不能感冒,要我吃这吃那,要我按时产检。当我孕程过半开始显肚子时,她眉开眼笑,欣慰快乐。她以为,我们会是幸运的,宝宝会是平安的。没有,什么都没有了。我被推进手术室时,叶妈妈是什么心情,我想应该不亚于我。那天,慈善会,叶妈妈哭了,她再忙也要参加的爱心基金,那个基金会,以我的名义做的捐赠,为了宝宝祈福。叶妈妈说,飒飒,今天风大,别出去了,妈妈陪你说说话,她还说,尽管差遣叶宇,赶紧的,使劲的。她说,飒飒,我很高兴你能回来,谢谢你。

她谢错了人,是我不好,宝宝没有保住,连她最喜欢的小儿子都要毁了。叶宇是多么喜欢孩子啊,他自己就像是个纯洁的孩子,他给宝宝说故事,为宝宝记日记,学针法给宝宝织毛衣,他说,先有哥哥,再来妹妹,哥哥保护妹妹,拔拔保护麻麻。这样的叶宇,我不能让他此生就耗在我身上,没有自己的孩子,去疼,去爱,这对他太残酷,我不愿看到,他是如此优秀,应该要有更好的。我走了,不管多么的痛苦,我终是没有回头上了飞机,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希望时间能让一切恢复平静,希望在没有我的以后,他能够幸运。就让他以为我会拥有我想的幸福,其实我是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没有了叶宇,什么幸福?

景元帅是知道一切的,他说,我命苦的丫头。我笑着,外公,你得多疼我一点,这样我就少疼一些。

原来,我早年不让自己结婚是对的,幸好,我和叶宇还没有结婚,一切,都很好结束。我收回我所陈诺过的一切,就当是黄粱一梦,梦醒了,我又回来了。

这次,我的小屋变得相当的清净了,小小不会来了,叶宇,也不会再来了。

☆、成年舞会

老人们常说,时间弹指间,我的时间,在独自一人留下大段大段扼长的空白后,很快的,两年过去。

一个了不起的好消息,工作室里接到了邀请,为接下来一年一度的Hotel Crillon的特殊夜晚,提供高级定制。

每年的11 月,世界各地的名门贵族、各界名人明星在这晚聚集在一起,举行一个盛大的舞会。这就是著名的克利翁名门少女成年舞会,位于法国巴黎协和广场的克利翁酒店,这是巴黎最古老奢侈的酒店之一。Crillon酒店本身就是巴黎最重要的时尚地标之一。每年在这里举行的名媛舞会不仅是巴黎社交界最重要的年度活动,同时也是时尚设计师展示自己设计的舞台。

最初这个舞会只在英国宫廷内部举办。1990年,法国的社交大师Ophelia Renouard重新包装了这个传统而隆重的舞会,佳丽的挑选范围也不再局限于英国皇室内部,而是向全世界名门少女敞开了大门,但挑选规则却越来越严厉。每年邀请各国24名16-20岁少女参加,能获邀参加舞会的名媛,不但要出身名门、聪明、拥有高学历,外形还要漂亮、苗条。现在成人礼舞会并非贵族少女们炫耀富贵或互相陶醉的场合,而是作为巴黎时尚之都的一张名片,为娱乐大众服务的一项公益活动。

据规定,舞会的礼服与珠宝还有妆容都系赞助商提供,许多国际上的超级大牌都跟这个舞会有多年的良好合作,这次,我们可以参与,也是因为去年英国的一场成年舞会。

在英国,宫廷的成年舞会少女们可以自备礼服,量身定制,当晚,都希望自己是最美丽的星星。刚好,那时乔木到伦敦在看我,带我去见了他的老朋友,不得了,正宗的皇室,那个时候,他的妹妹正在准备舞会的礼服,她对我的设计很感兴趣,所以,我从工作室带了手稿过去给她看,那个公主很可爱,她拒绝了某大牌的古典拖地长裙礼服,选择了我的,因为我的标新立异,那一天,是她在世界媒体面前的第一次正式露面,身上穿的,标志着jin工作室的明黄色柔纱手工蕾丝蛋糕款。

英国皇室成人礼舞会的程式一般分两步骤,即与会少女晋见国王,和参加晋见后的舞会;而巴黎成人礼舞会的程序则有四步骤:当年秋天,被遴选出的少女就开始试衣、试珠宝,这一过程是公开的,目的是为了便于宣传造势;舞会前一天,与会者将着装合影,并被正式介绍给她们的“骑士”——被挑选出来担任舞伴的青年男性;舞会当天,先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少女和“骑士”将配对出场,各种慈善、募捐活动,都会被安排在这一阶段进行;最后自然是“正戏”——舞会开始。虽然正式晚宴只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但各位公主千金却要花上三十多个小时来准备晚宴上的精彩亮相。主办方为每位千金配备了3个化妆师、2个发型师来根据她们各自脸型特征打造最适合她们,最炫丽的妆容;专业的造型师为她们挑选了价值百万的定制礼服和相应的珠宝配饰。她们的舞伴出身和地位同样显赫,

今年,法国巴黎的成人礼舞会的主办方不仅在邀请少女的国籍上做了扩大,同样的,在礼服上,也选择了几个私人工作室,但,妆容,发型和珠宝,还是固定的MAC,Alexandre de Paris和Jeweller adler。

按照每年的惯例,舞会是由当天年纪最小的少女来起舞。而这次跟我合作的,正是这位少女,来自中国的刚刚满16周岁的何甜。她的祖父是世界上最富盛名的华裔建筑设计师,何甜是混血,身上有父亲的丹麦血统。虽然年纪轻轻,但她已经出落得相当漂亮,巴掌脸、大眼睛、高鼻梁、黑色卷发、完美的黄金比例,长腿,白皙的皮肤。亚洲人的外貌特征在她身上体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中国女人的温婉柔美却深深妥帖在她的气质里。在见到她本人之前,舞会主办人向我描述了她的漂亮,用了很多“非常”。

每年邀请的都是主办方提前一年在全球物色的优秀少女。但邀请函通常只是提前几个月通过邮件的形式发出。所以,我只能提前几个月通过主办方给我的照片设计,画稿,选料,立体剪裁,手工缝绣。但少女们只能在舞会开始的三个月前开始选择礼服,并且修改尺寸。时间是很紧迫的,好在工作室里热情高涨。当最后我见到何甜本人的时候,我想,她一定会喜欢我为她准备的礼服,果然,她选中的那一款,也是我最喜欢的,我们中国的,旗袍。

我和助手们在巴黎开了一个总统套房作为临时工作室,房间很大,何甜可以来这里试礼服。当天,是她的母亲陪着她一起来的。我用中文问候她们,何甜看起来意外的很害羞,和她早熟的外表有些不太相称。刚看时都只是跟她的母亲交流,她在试每一件礼服前都小声询问:“我可以试这件吗?”

第一件试穿的服装是奶油色露背鱼尾礼服。上半身全部采用亮片,下半身则是纱质层叠直筒裙。她的长相很甜美,裙子的比例会使得整个人更加修长和纤细,当然,我是按照最小号的标准打的版图,想必36号毫无赘肉的何甜应该是不会存在太大障碍。

后来,她放开了些,可能是因为我们都说中文,让她不那么紧张。她走到衣架上自己挑选,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我的助手叫了客房服务,天气很好,很丰富的下午茶。何甜第二件试穿,就选了那件旗袍,本来,旗袍是要短一点才好看的,但所有的女孩和当晚出席舞会的女性来宾都必须选择长裙,所以我在设计上做了改良,只动用了旗袍的上半身,下半身服帖的细抽摺,淡淡粉色丝质面料,在领子和前襟上做了返古的花样,突出了立领和盘扣,在腰部运用苏绣刺上了民族古老的图腾,在刺绣的丝线的颜色和礼服本来的淡粉红色之间做出色彩对撞的效果。

这样精细的针法,还要归功于我的师傅,一位隐居在伦敦的已经年满70的苏绣传人,她是现在已经所剩不多的正宗苏州秀娘,头发花白,但神采烁烁。我去拜见她的时候,她抓着我的手摸,然后点头,“丫头,以后每个礼拜都得陪我这个老太婆咯,千万不要觉得无聊哦!”

我很激动,因为这位老太太已经20年没有教导过任何人了。

学习很辛苦,那些繁复的绕线和抽针是要用心去认识的,秀娘,不只是一个名词,更是一种精神,这是外人所不能体会的,但看着一件件成品,一个个图腾,满足感,也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

与上一款的甜美风格相比,何甜身上的这款改良旗袍更显高贵而简洁。当然,搭配长裙,高跟鞋就是必不可少的行头,只有穿着高跟鞋,才能撑起长及地面的礼服。可以说,高跟鞋是少女们的生命。

但她的身体曲线比我原本想象的更加优美,所以必须要把礼服穿在身上用手工一寸一寸的重新缝制。何甜很专注,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试装和改装过程中,找不到多少机会落座,一直穿着12 公分高的淡粉色丝缎高跟鞋,我在高跟鞋上也做了相应的图腾呼应,虽然被看到的机会不多,但重在细节精致。我与她对话,她对于自己能够跳开场舞感到兴奋和忐忑,我告诉她,你一定会是最惊艳动人的。

最后,收尾完毕,我说,可以了,何甜深深吐了口气,一屁股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她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温柔的笑。

那天晚上,Hotel Crillon灯火辉煌,全球的媒体都在这里亮起闪光灯。何甜由她的男伴引到舞池,翩翩起舞。她是那么的美丽,修长的脖颈更衬出那个点睛的立领。旗袍的精髓就在于领子和盘扣的千变万化,还有版型剪裁的精密拼接。就连一个小小的包边,都要先斜裁45度,上浆,整烫,最后上衣定线,针脚的距离,精确到了毫米。更不要说立领的反面压线正面上领,这些很有智慧的技巧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只有爱它的人,才会喜欢,她的母亲在之后的after party上跟我道谢,裙子非常漂亮,我们都很喜欢。

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我还能剩下些什么呢,我能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礼服被何甜的母亲买下,我眨着眼跟何甜笑,“这可是秀场货呢,全世界只有一件哦。”然后很开心,跟助手在套房里开庆功宴,音响开的大大的,奶油与红酒齐飞。我坐在king size的大床上,看着他们在疯在闹,他们知道我不喝酒,就都很乖的重来不闹我。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终于结束了,我要好好的睡一觉,这几个月,我都有小烟熏了。

第二天,工作室都炸了,我还在等待飞机的大厅,电话就没有停过的喧闹,助手早上买的报纸就摊在我面前,上面是美丽耀眼的何甜,她被法国媒体称作最美的中国小公主,而她身上的那件礼服,也被时尚人士誉为最美的存在。墨字排版一连串我看不懂的字符,然后,“jin”出现了。

我有点晃神,然而耳边的手机里,在伦敦的工作室里的孩子们还在兴奋的叫嚣。我打开手提,一份明年的订单正在传送过来,还有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伯爵,王室,贵族,追寻推崇,他们的相关人员需要我的时间安排,时尚杂志的专访,平拍,电视访问,看样子,我的助理没有给我留多少时间休息。

这之后,我的头像开始出现在媒体,在大众最喜欢的高级定制里,工作室也开始排在上游,现在出门,要穿戴整齐并且高调,说话,要侃侃而谈并且含糊的像个大师,法国的人民格外的喜欢我。

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充实而繁忙,即将开场的正在倒计时的秀,新的工作室,新的工作伙伴,法国的定制,在我被助理抓回法国的工作室,覆在案板上乖乖画设计图的时候,电话神迹般响起,我有预感,下一刻,世界将不一样。

果然,下一刻,我弹了起来,因为唐小小在电话那头说,飒飒,我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在这种过年的日子里,有存稿的某人真是无比悠闲的啊~~!!

现在景飒的年龄是27岁。

这章的字数弥补上一章的不足哦!

哈哈,我又显摆了一下服装的制作工艺,大家就当着普及知识来看好了。。

么么~~献给虽然人气不高但仍然支持我的你们。

☆、婚前派对

下一刻,我弹了起来,因为唐小小在电话那头像以前一样对我撒娇说,“飒飒,我要结婚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杀回B市。去年唐墨和云霏姐的婚礼我缺席了,这次唐家小女儿的我是怎么都不敢再忽悠了。我在飞机上补眠,梦里唐小小还是个毛脑袋的小丫头,过年时从自己的小裙子里掏出糖果,甜甜的冲我笑,“飒飒,给你吃糖。”长大后的小小五官都没有什么变,一张萝莉脸,天天与太后斗其乐无穷的晃悠,转眼,就要嫁人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抱抱她。

飞机很准时的到了,我戴着蛤蟆镜遮住半张脸,看到小小一个人站在出口等我。我老远跟她招手,丫头跑过来抱我,像以前一样,她到伦敦找我我去机场接她,她也是跑过来抱我,把毛脑袋往我胸上蹭。我拍她,“走着,姐饿了。”

然后,杀向麦当劳。在那里,我正吃得欢,见到了小小的男人,极品啊,他俩很般配,小小被宠的很好。我做了小小的伴娘,叶宇,是伴郎。

我觉得,我被小小那家伙腹黑了,明明当年我走的时候丫哭的天昏地暗的还不肯来送机,义正言辞的为她的好哥们声张正义,两年时间连个邮件都没有跟我联系过,彻底把我当空气了,她哥唐墨结婚的时候,我还琢磨着这丫头怎么的也得给她哥个面子给我个台阶下下,没想到,失策了,丫根本没理我,是云霏姐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是真心祝福他俩,但,没胆子回去,因为唐小小那时跟我吼,“你要是出去了就永远都别回来。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这句话到今天还新鲜的在我耳边转悠的说,可人唐小小是谁,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同样没脸没皮的丫头啊。什么叫时过境迁,她丫演绎的最棒了,一个电话,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把我领回国了,电话里还特委屈,特不平,特别跟我提到了他们家太后是怎样的专政霸权,可我真的看着,又不是这么回事啊,半路捞到这么个极品男人,唐小小你丫睡着了都该偷笑吧!

其他都别说,我一问伴郎是谁,丫特平淡的说,叶宇啊!搞的我特想拿把剃刀把丫剃成光头,要不,我盘算着我带回来的那套婚纱,就趁黑暗下手,搓破俩洞什么的,总之,我很无奈,我被毛脑袋唐小小算计了。我欲哭无泪。

婚礼的前几天,我给小小办了个婚前派对。三个女人一台戏,小小,小苹果,我。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我们去了smile,开了如月阁豪华大房间。

睡衣派对,因着小苹果那害羞的个性,就没有告诉她,乔木把人送到了门口,我把人接过手,让亲爱的木木回去了,女人家的事,男人少来掺乎。

乔木在门口瞪着眼警告我,“安分点啊!”

我点头,“知道知道,会让你们家苹果完好无缺滴!”

然后,小小在屋里叫嚣,“怎么着,还不让我开心开心啊,姑娘我马上就要进坟墓啦!飒飒,把丫轰走咯,今天我最大!”

乔木靠着墙笑,摇着头,走了。

我把门一关,“锵锵!”从包里拿出三条睡裙,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情趣内衣,嘿嘿,我让助手在伦敦特别订的,我的助手,深得此道,本来想给小小当新婚礼物的,布料比内衣真多不了多少。

小小兴奋了,抢了粉红色的进了洗浴室。小苹果不好意思了,不敢伸手拿眼瞄着。我拎了一件给她,去,换上!小苹果的脸都可以滴血了,因为,那件是豹纹滴!是滴,我是故意滴,我就幻想着明早乔木来接人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的精彩啊!

话说这乔木,真是够可以的了,把自家小婆娘□的如此娇羞媚人,比小小这个大姑娘还大姑娘。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看到第二天的乔木,因为唐小小这个家伙,我第二天是在叶宇的床上爬起来的。

我们这次没有开叶宇的珍藏,我从伦敦乔木的店里拿了几瓶,三个女人,够了。再看看我们仨,真够养眼的。

红酒陪乳酪,口感是如此的和谐,我不再坚持自己不喝酒的规矩了,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我妹妹结束单身前的最后一次专属于自己的开心,我要奉陪到底,结了婚,有了家,身边多了一个人,到底就不一样了。

很成功的,我把自己灌醉了。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后来小小喝开了,还闹着混酒喝,其实,鸡尾酒什么的,还是很好喝的,但是,它强大的后劲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还有不能预料的,是唐小小给叶宇打了电话,而很巧的是,他正好在我们楼下,我朦胧中听到小小大着舌头吼,“把你女人赶紧的带走!”

于是,我被打包带走了,我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叶宇那间13楼的小房子。

记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它会选择自己想要记忆的,想要忘记的。

对于这一晚,在我彻底喝醉以后,我的记忆里只剩下叶宇。后来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医院里,这段故事被我拿来激发沉睡的某人。

本来,我的酒品就不好,这之前唯一一次喝醉,是在叶宇的生日上,然后,就乱情了,然后,就和叶宇就剪不断理还乱了。这次,我身上穿的是洁白带蕾丝的马甲式,腿上还套着高叉网袜,纯情尽浴,抓着叶宇又哭又闹,心里的委屈全都变成了眼泪。

叶宇喂我喝水,我把杯子打翻,叶宇绞温毛巾给我擦脸,我左右躲闪不肯就范。可是,叶宇不恼,还笑,越笑越大声,把我紧紧捁在怀里,胸膛震响我的耳朵。慢慢的,我就安静了,我好像有点清醒,但又是不清醒,因为我绝不可能在清醒的时候对他说,“小宇,我想你。”

看向叶宇,客厅的灯光是温暖的鹅黄色,照应着叶宇的脸,狐媚的眼睛,爱怜的看着我,我不想让他那么看着我,现在的我,一定是不好看的,头发乱了,妆花了,我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叶宇说,“飒飒,别闹。”

闹?我没闹,我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听他的声音。

我像迷路在沙漠的游客,突然看到了水源,我很渴,我的动作完全不受控制,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吻上叶宇的唇,轻轻的,就怕眼前的一切是海市蜃楼,一惊就没了,我虽然喝醉了,但叶宇的反应我还是那么清晰的记得,开始时,他不敢动,僵僵的呆着,眼睛被我挡住了,我只能感觉到他忽然放松了,开始回吻我。就像我们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叶宇主导着我。算了,就当是一场梦吧,我喝醉了,有权利做梦吧。

叶宇很温柔,放慢一切动作,他把我的手拂开,他吻我,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唤我,飒飒,飒飒。我能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语言。停止,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心告诉我,不要停下来。

进入的力道很强硬,却又让我感觉到疼惜,一寸一寸的,挠了谁的心。我很乖,不闹了,任他摆弄。往日的思念和忍耐,此刻都化作力量。身下的沙发发出咯滋咯滋的声响,是弹簧在唱歌,我被顶到沙发的木头手架上,头撞了“咚”的一声,很响,叶宇吓到了,赶紧给我揉,我可能被撞傻了,就笑,可开心的笑,我说,“不疼,我不疼。”

我们贪婪的接吻,水乳相容,身体里的电解质在不断产生电流,很长的一段时间,叶宇都在在恒速运动,动作单一,我最喜欢的姿势,被紧紧固定在他的怀抱里,那里,好像就是我的一切。我觉得很热,我像要被融化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叶宇还在睡,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确认这不是梦,我又闯祸了。战神挂着墙上,它好像在很得意的笑。身上罩着叶宇的衬衫,有沐浴后好闻的味道,我摸着叶宇的手机爬到客厅,是的,爬着,我的腰部和腿部肌肉极其酸痛,站立,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给乔木打了一个电话,我想,我是他妹妹,他应该不会不管我吧,此刻的我,身无分文,而且不想面对马上就要睡醒的叶宇。

终于,电话通了,我谄媚的叫人,“哥~!”尾音千娇百媚,我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电话的另一端,乔木沉默。

我继续风轻云淡,嘿嘿傻笑着。

然后,听到很沉的一声叹息,乔木说,“等着!”

我挂了电话就给唐小小那个不怕死的丫头打,响了半天没人接。这时乔木就来了,站在客厅看着可怜巴巴的我,我还在奇怪没有里面的人他是怎么上来的,他像看出了我的疑问,很自然的说,“这两年我常来,门卫都认识我的。你们两个,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我惭愧的只能再嘿嘿两声。乔木还给我带了衣服,我更好奇了,然后想到他去接小苹果的时候应该是把自己的外套裹在自己女人身上的吧。

没有时间挽扼自己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幕,只能稍后让小小将功赎罪说给我听听过过干瘾了,没想到乔木更神,他看着沙发上摊着的白纱,笑我,“丫头,玩到自己了吧!小小昨晚就被接回家了。”

我顿时脸红,把白纱扔的更远,扶着乔木的手说,“哥,咱走吧。”

可以说,这个party非常的不成功,我自然不会问是谁把那丫头带回家的。

乔木当然不能体会我此刻美人鱼般的痛苦,为了不让自己更丢人,我只能咬紧了牙坚强的直立行走进电梯,下车库,上车,下车,进门,上楼,躺在我的床上。

累啊,疼啊,期间还不忘想想,叶宇那妖精怎么能有那样的耐心在那个时候把我的抽绳蕾丝马甲剥离的如此艺术,如此完整?当时没有想到,几年后,叶宇会再一次拿出这件纯洁与邪恶并存的情趣小玩意,威胁的让我换上。

我快睡着时,姨妈端了汤进来,问我,“”飒飒,玩的好么?”

我没留意,差点把汤喷出来。

还好,她只是单纯的问我昨天的派对玩的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是做错事的我想歪了。

☆、小小婚礼

往后,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天。我和小小躺她床上敷脸,她还跟我唠叨,“叶小宇那个混蛋,我让他把你带走,是多么的贴心啊,他居然打电话叫了我老公和木哥哥一起把我和小苹果都接走了,我还没玩儿过瘾呢,就被提溜回家了。被太后教训的可以,要不是我老公揽着,我确定太后都能打我。叶宇,这个贱人!”

我在小小的一番陈词中,听出了丫炫耀般的名词,老公。

我痛心疾首,内心汹涌澎湃的叫嚣着,你丫也是一路货色,这个背叛姐们的小贱人,表情却很淡定的拿眼横丫,当然,脸上的面膜纸功劳也是巨大的。

小小特谄媚朝自己的脸指指,指甲上还有特意做的水晶雕花,“飒飒,明天就是婚礼,你不会想要现在殴打新娘吧?”

很好,唐小小你丫明天包给我的伴娘红包如果不够厚,我就撕了你!现在,我忍!

婚礼,简直就是一场十项全能运动会,而伴娘,就是那个每个项目都报名并且承诺必须拿冠军的倒霉孩子。我想,这会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成为那个倒霉孩子。

唐小小,我是给了你丫十足的面子!

首先,一大早的,我就被叫了起床。天还没亮的,化妆师就上门了,房间开着白晃晃的大灯,小小的脸就像夹在画板上的画纸,化妆师拿着200多种颜色的巨大三层眼影盒,开始作画。发型师也是用上了十八般武艺,夹板,卷棒,小助理在一旁忙着递东西。我饿了,想要下楼先早餐一下,可这时,新娘指着我对大师们说,这是我姐,给她也弄弄漂亮。于是,我饿着肚子,也被当了画纸。但最后,我坚持保留了我的飘逸长发。披散着,挺美。

然后,我给小小换婚纱,还不忘提醒她等等不能毛毛躁躁,走路要慢慢的,手要拎着,我会在后面给你拉裙摆的。小小很听话的点头,我给她带头纱,我俩今天都穿了恨天高,我一个低头,不得了,那时一对多么白皙跳跃的小白兔啊,很有弹性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中间一道深深的鸿沟,整装待发的唐小小,就如书上说的,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我趁机卡油摸了一下,惹得小小怪叫,我把她搂进我怀里,抱了抱。好姑娘,祝你幸福。

最后,我看到了叶宇,他跟着新郎来接人,站在稍后的地方,同样的耀眼夺目。窄瘦的腰线,深色的礼服,脖子上系了领结。他看着我,远远的,不接近,我脸一红,想镇定的不让脑子里闪过某些画面。唐小小发现我在看他,冲我暧昧的笑,她的意思是,我的小宇哥哥真是太帅了啊太帅了。我冲她耳边小声念,过了今天你就是已婚妇女啊妇女!很有效,小小闪着泪花被她老公带走了,太后以为她闺女是舍不得家里老妈才哭的,心疼的不行。

教堂,有一个宣誓的仪式。牧师站在神圣的高台,老式的管风琴响起梦中的婚礼。椭圆形高高的吊顶肃穆庄严。我和叶宇身为伴娘和伴郎,站在仪式台的两侧。小小由唐墨引入场,走过布满鲜花的红毯,她的手被新郎牵住,在耶稣面前宣誓,然后交换戒指,完美的圆环代表着生命与爱,象征永恒的爱情。

果然,婚纱,还是要穿着幸福的女人身上,经历过这么神圣的时刻,才赋有了生命。此刻的小小,褪去了青涩,成为了某人的妻子,以后,将幸福,永远。

礼成,新郎亲吻新娘。唐墨扑在老婆身上哭,我对上叶宇的眼睛,他的眼睛晶晶亮着。我想,此刻,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祝福,却微微有一丝不舍。以后,她最贴近的人,不是我们了,她最想撒娇的人,不是我们了,她不会跟我们要零花钱,要红包了,她寂寞时第一个想起的,不会是我们了,她看到漂亮的东西,第一个分享的人,不会是我们了,她最私密的悄悄话,不会对我们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被湿冷雨水所淋,因为你们彼此成为遮蔽的保障。

从今以后,你不再觉得寒冷,因为你们互相温暖彼此的心灵。

从今以后,不再有孤单寂寞。

从今以后,你们仍然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生命。

新郎新娘原地转身,一起走过红毯,亲朋好友们把手上的花瓣抛向新人。我的手挽着叶宇的胳膊,走在后面,我们都没有说话,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昔日的情人,再见面时,会像我们这样尴尬么?若说一句轻飘飘的最近好么,是不是也太苍白空虚了,原来我们剩下的仅仅是一句最近好不好的问候而已,我不想,所以,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