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曜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星空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一边扔过去,崩溃的喊,“你走好不好!”
沈之曜后退几步,走到门口去,拉开门,门上的铃铛轻轻响了下。
星空跌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头,一旁的店员走过来扶她。
星空捂着脸,微微颤抖着,瘫坐在那里,抓着店员的手,“他走了没有?”
店员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见他点点头,她也跟着点头,“走了。”
星空抽噎着,将脸埋在膝盖里,“对不起,弄坏了你们的东西,算一算多少钱,我会原价赔偿…”
店员想扶她,可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没一会儿,门上的铃铛再次响起,星空抬头,就听见童锦焦急的走过来,叫着,“星空!”
随后进来的沈定堂看了眼站在一旁神色悲痛的沈之曜,他摇摇头,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沈定堂知道两个人是又闹矛盾了,越过他走到星空身边去,把她拉起来,擦着她脏兮兮的手,叹息,“你这傻孩子,在这里折腾什么呢?”
童锦看着星空的眼睛,心头一颤,“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又出问题了?”
星空靠在她肩头,手冷的像冰一样,“妈妈…我今天又让沈之曜失望了…他跑去跑后照顾我,我不领情,还把他赶走了…我真是活该…”
童锦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沈之曜,搂着星空,“不是念着他吗,为什么要赶走他。”
星空靠着她肩头,眼睛红肿着,“他知道我在装,我想他一早上就知道了,他不让我做任何事,把我需要的一切都送到我手里,他不该这样的,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优秀男人,不该变成我身边的保姆…”
“你这傻瓜,相互扶持才是爱情,如果只能一起享乐,那还算什么真情?如果今天有问题的是沈之曜,你会不会甩手不管,觉得他是拖累?”沈定堂看着这两个最别扭的情侣。
星空摇摇头,“那不一样,没有这样的如果…爸,以后他再找我,别让他进来,我不想在他跟前一无是处的活着…”
父母都不说话,星空靠在沈定堂肩头,“我如果永远看不到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给他带来正面的快乐或是幸福,我怕我自暴自弃,我怕我拖累他…他的手受伤了,可是我却看不到伤的多严重,我也没法给他包扎,没法替他做任何事来缓解他的痛苦。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个无用的人…”
沈之曜靠在门边,揉了揉眉心,不忍再看,转头去看着外面的一片白茫茫。
“不会。”童锦攥着她的手,“你觉得自己是负担没用,他不觉得是,你就不能剥夺他想陪伴你的全力。你爸也说,如果换成他是你,他出了问题,他拼命的抗拒你靠近,你是什么心情?你会不会觉得他是负担?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谁对谁有什么好处作用才建立的情感,他看到你这样只会更心疼。”
星空低头,冷空气侵入呼吸,她咳了咳,“我知道自己很糟糕,我如果就这么看不到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想我最负面的时候被他看到,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接受自己,我可以坦然面对外人的眼光吧…妈妈我现在一点也不坚强,我不想只依靠别人的庇护生活下去,我现在连自己都没法接受自己,任何人给我的力量我都没法消化…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手足无措毫无信心的样子…尤其是他…”
童锦看着站在一边的沈之曜,握着星空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努力去打败困难,努力的适应未知的情况,等有一天你能积极的面对,妈妈帮你把沈之曜找回来,他敢嫌弃你,妈妈帮你打他。”
星空闭了闭眼睛,呆呆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回家的一路,父母都拉着她的手,铲雪车从一边开到另外一边,街上仍旧冷,可是大雪之后很多人都兴奋的跑出来看景色。
脚步声很杂,所以星空听不出不远处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一路到家,看着星空进门去,沈之曜站在门口,手揣在口袋里,脸上是平静的神色。
沈定堂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男人站在阳光底下,眼光里透出的坚决,让人感到无比的有力量。
把自己的女儿给他,倒还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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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一一章她知道,他一直在身边
晚上,屋子里的温度暖呼呼。
星空靠在窗边,眼前支着画板。
窗外仍旧是一片灯海,世界一片灿烂的喜气。
铅笔举起来,在纸上扫了几笔,她又没了心思,靠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的街道。
眷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几个人。
童锦笑着,“女儿,江医生过来看你了。”
星空看着走过来朝自己笑着的男人,他给妈妈当了很久的家庭医生,也颇为了解自己的身体。
苫看着他,星空放下笔,抿唇笑了笑,“我和我妈妈都是病秧子。”
江之滨给星空检查了一下,她的问题是时好时坏,又怀着孩子,他不敢给她滥用药,只好用一些外用的方式给她调养。
他再三鼓励星空,一定会好。
星空听着他坚定的声音,也跟着燃起些些斗志。
医生跟她谈了谈,又给她做了下按摩,星空舒服的直接睡过去了。
一睁眼,人都退出去了,看着一旁幽暗的台灯,她叹口气,这时好时坏的眼睛,真是有够糟糕的。
躺了会儿,门被敲响。
她抬头,就看到一张小脸探进来,咧开嘴,笑的很勉强。
星空看着陶乐,“回来了?”
陶乐走进屋子,合上门,坐在她身边,扭捏着,“是啊,师父我回来了…那个…我…”
星空斜眼看着她,她捂着大衣,围巾系到下巴,捂得这么严实,倒是难得。
陶乐不自然的扯了扯衣领,“师父身体怎么样了?”
星空抿了抿嘴唇,“还好,时好时坏。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陶乐急忙摇头,“没有啊,我可能是坐飞机坐的头都昏了吧…”
星空怀疑的看着她,陶乐咳了咳,“我们明天去教堂吧,我刚才在楼下听医生和师奶说,你静心休养有助于身体康复。”
星空摸摸肚子,坐起来,“好啊,去教堂走走也好…”
陶乐笑着,两个人在房间里一起静默的看着窗外。
家附近的教堂很小,人也不多,但是经常有人过去祷告或是做礼拜。
听着朗读圣经的声音,总觉得是受了一次感召,人会平静不少。
和陶乐在小径上散步,星空看了她一眼,“你说你刚才祈祷的时候想什么了?我为什么看到你的脸那么红?”
陶乐捂了捂脸,“没有啊!太冷了冻得吧…”
星空斜她一眼,“你就瞎掰吧,不过以你的胆子,应该不是做了坏事吧。”
陶乐急忙摇头,“绝对没有危害社会!师父,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星空看着天空,“许愿我爱的每个人都能平安…”
陶乐随着她一起往前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分明有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在后面。
从那以后,星空的生活就变得安静起来,每天配合医生做治疗,闲暇时间就去教堂走走,或者待在家里画设计。
她画了一张自己想象中的全家福,有她,有沈之曜,拼凑了两个人的五官,她还在自己怀里画了一个小家伙。
不过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全都像他爸爸,男孩长成那样子,真的是上天赐予的福气了。
她知道他一直在身后的某处,她有时候一个人出门,碰上下雪天,走到某处就会忽然发现一把伞。
路上不好叫车子,她又偏巧走的累了,总会有车子自动开到她跟前问她要不要搭车。
每到这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四处找寻他的身影,他从不让她看到,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
星空想着两个人相处的方式,不禁心酸。
这阵子,她试着把眼睛蒙起来走路。
摸索着给自己倒水,铺床,在自己的房间里行走。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用了很久才做到。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她试着跟童锦学着打毛衣。
坐在火炉旺盛的屋子里,她笨拙的拿着毛衣针织啊织,结果织出来的毛衣不伦不类,用童锦的话说,‘领子大的可以当裤腰了’。
星空不服输,小的织不成织大的。
她偷偷参照爸爸的身材比例想象沈之曜,他们的身形差不多。
他这几个月一直在这边,他偶尔会和医生聊她的身体,透过医生给她鼓励。
星空都记在心里。
孩子九个月,她知道自己就要真正当妈妈了。
而那个时候,她就算再怎么别扭,可是也一定需要他在身边,孩子也需要…
等毛衣织成了,她就去送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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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此章两千字,剩下的四千字下午两点左右发…这几天太冷了,人都变得很懒很懒…╮(╯▽╰)╭】
正文第三一二章结婚吧~
三月开始下雨。
气温不高不低。
已经可以脱掉厚厚的大衣,换上风衣足可以。
沈之曜飞回国呆了一星期又马上飞了回来,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安抚了一下家人,又立刻回到巴黎陪星空待产。
眷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开始的时候星空还可以自由运动,出门走走或者去教堂看看,现在家人已经全面禁止她的活动,连吃饭都由家人陪着她在房间进行。
她每天都被医生照顾的很精细,情况已经朝着最乐观的方向发展。
苫躺在床上给毛衣收边,外面的阴天也阻碍不了她渐渐明朗的心情。
童锦在一旁教导她,星空磕磕绊绊的学,虽然艰难,可是她绝对不要别人插手帮忙。
童锦看她,“今晚叫沈之曜过来吃个饭吧,他也跟着你熬了几个月了,再拖,你就是未婚妈妈了。”
星空按了按毛衣的袖口,有些忐忑,“妈,会不会很傻?有年轻人会穿手织的毛衣吗?”
童锦瞥她,“你爸爸不年轻了,他喜欢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何况是女儿织的,他当然会穿啊。”
星空咬咬嘴唇,看着她。
童锦笑笑,拍拍她的头,“就知道你拿你爸爸当幌子——放心吧,你就是织一块烂布给他,他也会很开心的穿上的,谁叫他喜欢你。”
星空织完最后一针,举着毛衣左看看右看看,“妈,这里漏了一针,糟糕…”
童锦看看,“我帮你补一下好了…今晚我叫他过来了啊?不然冬天都要结束了,你的毛衣穿了会长痱子。”
星空放下毛衣,叹口气,“我让他受了很多折磨…妈妈我真是糟糕,坦白说,太久没有坦然相处了,每次面对他都觉得不知所措。很想对他好,可是又觉得好刻意…”
童锦摇摇头,“行了别乱想了,他一直在你身后照料你,我们都知道,他也带了国内医生的治疗方案过来,他没有放弃或者疲倦,你就不用想太多。”
星空抱着毛衣,点点头,“好吧,我今晚和他好好谈谈,有些话我从来没说过,可是其实应该告诉他的…”
童锦笑着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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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很安静。
()。
星空被照顾的很好,所有人都给她夹菜。
吃的很饱,最后童锦和沈定堂依旧很识趣的离开了家。
星空看着靠着沙发摆弄着玩具火车头的沈之曜,上次她说叫他不要出现,他就真的两个月没有正面出现。
想想,那时候自己真的会觉得绝望,怕自己就这么再也看不到,怕自己永远都需要他贴身照顾。
所以才会格外的脆弱,格外的敏感。
星空按了按放在一旁的盒子,实在有点羞于拿出来那件毛衣。
“下星期就去医院住着吧,预产期临近,总是感觉紧张。”沈之曜抬眼看着她,仿佛他不曾受到任何委屈一样。
星空看着他,脸皱起来。
沈之曜挑眉,“你那什么表情?”
星空缩在沙发上,懒懒的坐着,“我妈说我是个烦人精,说你认识我是上辈子倒了大霉。”
沈之曜笑笑,走过来站在沙发后面,撑在沙发靠背后,盯着星空的侧脸,“那你是不服气吗?”
星空仰起头,看着他,“有一点点啦…我虽然这阵子脾气很差,总是爱脾气总是无理取闹…可是我觉得,在我没有怀孩子之前,偶尔,我还是比较讲理,比较可爱的…”
沈之曜伸手拍着她的头,眼神温柔,“嗯,是的,‘偶尔’你也是挺讲道理的。”
星空瞪着他。
沈之曜叹息,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埋在她颈窝里,“嫁不嫁给我?我们小肉球都要出生了。”
星空扭了扭,“你在干嘛,求婚吗?”
沈之曜把小火车放到她肚子上,轻轻的沿着那里的弧度滑动,“你接受的话,就是,不接受,就当我随便说的吧。”
星空用力的勒着他胳膊,“想得美,随口说的还想骗我!”
沈之曜贴着她的脸,“对了,我回国去的时候,我妈有找了一个长命锁,你爷爷小时候戴过的。”
星空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锁片,捧在手心里,“爷爷有没有给小肉球取个名字?难道真的要叫沈先烈啊?”
沈之曜蹙眉,捏着她鼻子,“你取的名字还是收着吧,你爷爷他找了很多老朋友,取了一大串可古可今的名字,待会儿给你个名单,你可以和家人挑挑。”
星空躲开他的毒手,“干嘛跟我这么亲昵。”
沈之曜靠在她肩头,看着她,“这几个月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心情一点点变好,今天又恩准我过来吃饭,猜到你是准备大赦天下了。怎么,我估计错误了吗?”
星空一哼,“不赦,我现在怀着孩子,怎么折腾都没人怪我,可是再有几天我就生孩子了,生了孩子就没有特权了,所以我要不讲理到最后一天。”
沈之曜搂着她,“好,折腾吧,只要你和小肉球健康,我什么都无所谓…”
星空和他贴着脸,她觉得好温暖。
拍拍他的手臂,星空抓过装毛衣的盒子,看着他,“先发誓,你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很开心的接受。不许嫌弃。”
沈之曜看着那个盒子,怀疑的蹙眉,“你也要考虑一下一个老男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可怕的东西,我也会受不住的。”。
星空给他一拳,“不要拉倒!我送的东西怎么会可怕!你个死坏蛋!”
沈之曜揉揉她的发丝,吻着她额头,“别发脾气,你不知道难得最近你心情好我才可以靠近,你一发威,我连近身都不行,那种滋味,有机会换你尝尝,包你回味无穷一生难忘。”
星空敲敲他的头,“自己回味去好了…”
星空蓦地一颤,话突然就哽住了。
沈之曜急忙绕过去,抱着她,急问,“怎么了?肚子疼?眼睛?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