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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裴云旷和商雨、邵培先后从内殿里出来。商雨一脸的兴奋之色,而邵培却淡然如常,只是不经意地扫了司恬一眼。司恬再也无心听众人的谈笑,如坐针毡般熬到宫宴结束,她的手心里已经出了薄汗。起身的那一刻,她微微有些眩晕。裴云旷和商雨走在最后,仍旧在说着什么,刘重扶着苏翩先上了轿子。

冬日的阳光清淡如晨雾,带着艨胧的暖意,她觉得心浮如云,茫然问似乎众人都有自己的归宿,而自己却是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在他的身边算是什么,只是未婚的妻子,仍旧不是妻子。

邵培走到她的身边,正色道:“司恬,以后你在仓澜要心胸宽广一些,王室后宫不同于平常人家,宫闹之中不可任性,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的话怎么这样奇怪,要心胸宽广、不可任性,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是想说不可与公主争风吃醋?她越发的心凉。

商雨笑得开怀爽朗,裴云旷重重地捶了他肩头一拳,似是被他缠得没了法子,头疼而无奈,“好好好,你等着朕的旨意。”

“多谢表哥。”商雨笑呵呵地抱拳。

司恬茫然地看着,两人的谈话是那样的明显。旨意,和亲的旨意么?她突然觉得商雨离她很远。

坐上车,她觉得浑身无力,手足发软。商雨见她神色不对,忙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一路无话,商雨百般逗她,她却不吭声,心口闷闷得想耍呕吐。

商雨见她捂着心口,蹙眉不语,越发的焦急,忙问:“你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低声道:“我回去躺一躺就好,快走吧。”

商雨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没有力气挣扎,却没有了往日靠着他的心安与甜美。

回到荣仪馆,商雨去安排离京之事。司恬呆坐半晌,来到席然的房中。席然正在收拾东西,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司恬长吸一口气道:“母亲,你现在就去和他定下婚期,看他怎么说。”

席然道:“这个自然,我也着急。”

过了半个时辰,商雨回到后堂,席然便去找他。商雨见席然来提婚期,忙道:

“母亲放心,这个我早已想到,等回到仓澜即刻就办。”

席然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

等席然回到隔壁,将商雨的意思转达,司恬的脸色却渐渐苍白如雪。他要回到仓澜等裴云旷的一个旨意,和亲联姻的旨意。她冷冷一笑,心里冰凉一片。

她慢慢走到回廊上,推门而人。商雨见她进来,迎上来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一直不好?莫不是?”他心里一动,笑呵呵地将手放在她的腰上,在她耳边细细一吻,“阿恬,莫非你有了身孕?”

司恬猛地一怔,立刻道:“没有。”

他有点失望,又道:“那你怎么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大夫来瞧瞧?”

她摇头,“不用了。今天我听皇后说,大梁历朝都有公主和亲仓澜。”

“是啊,我母亲就是和亲的公主,你忘记了么,仓澜和大梁联姻是件好事,历朝都有。”

她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我想在大粱和你成亲,立刻。”她心高气傲,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她自尊的极致。她牢牢看着他的眼眸,等他的回话。

他却道:“不急,我们回仓澜再说。”

她一脸的严肃,认真得近乎急切,“不,我要现在。”

他侧过头来,笑着搂搂她的肩头,“乖,不要任性。现在不行。”

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淡淡一笑,“好,我不再任性。”

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子,道:“我们后日就回去,你没事可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买了带回去,下一回再来东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点头道:“好。”

从他房间出来,她有些眩晕,扶着回廊下的柱子眼前突然一黑。她长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她终于肯定了林西燕的话,原来他真的是想和大梁联姻。他要了她,却没有立刻和她成亲,原来是有这样一个打算。她真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深的心计,她一直都将他看成是磊落君子,原来她看错了。她心里冰冰凉凉,如坠深渊。

叫了轿子,她和母亲出了荣仪馆。席然只道是陪她上街买些衣服,却不料轿子一直到了展府才停。

司恬下了轿子,对席然道:“母亲,你等在这里,我片刻就出来。”

席然道:“这是谁家?”

“母亲,回头再与你细说。”

司恬转身上了台阶,对门口的下人报了自己的名字。不多时,展鹏从里面匆匆出来。他听到她来,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此,莫非是为了商雨与他比箭之事?

司恬见他出来,上前施礼道:“虎子哥,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展鹏忙虚扶一把,“什么事?”

“我想找你借几个人。”

展鹏一愣,“借几个人?”

“是,我想在你府里借几位下人,护送我的两位亲戚去江下一趟。”

江下离东都不远,也就七八日路程。展鹏笑道:“行,我给你安排就是。”

司恬又施一礼,“虎子哥,这事你别告诉别人,我那亲戚得罪了人,想躲仇家报复。”

展鹏点头,“这个自然。什么时候动身?”

司恬道:“今日。”

“这么急?”

“正是。”

幸君·未嫁

三年之后。

平安县是个繁华热闹的小城,位于燕州的南隅,因为境内有条木芦河,芦苇山上又有温泉,所以气候比其他的北方小城温润许多。

一座小庭院里,院中的石桌上放了一个细条竹筐,里面铺了一层娇艳的玫瑰花瓣,司恬母女坐在旁边仔细挑着花瓣。两岁的司尚逗着一条小白狗,高兴得咯咯直乐。

司恬看了一眼儿子,情不自禁地也笑起来。小人儿小狗都是活泼可爱的生命,特别是司尚,更是她的心头肉。幸好儿随母相,他长得一点也不像那个人,只除了眉毛,不然天天看着他的翻版,还不得气得吐血!想到那人,她的笑便情不自禁地收了起来,三年了,仍旧不能释怀。

席然挑着手里的花瓣,抬眼看了看女儿,心里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

“阿恬,展鹰这孩子我看不错。”

司恬点头,“他为人的确不错。”

席然忐忑地说道:“我看他对你好像有那个意思。”

司恬将手里的花瓣散开,蹙眉道:“娘,你看错了,别多想了。”她是实在没看出来展鹰有什么意思,偏偏席然总是在地面前提起,次数多了,弄得她心里也有点不自在起来。

“娘怎么会看错!当日你到了江下便让展鹏府里的人都回去。你自作主张北上,是展鹰一路暗中护送我们。单就这件事,他就是个负责的男人。”

司恬叹口气,“我是不知道他暗中跟着,不然早让他离开了。”

当日她去展府借几个人,其实是故布疑阵,不想让商雨知道她的行踪。商雨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是找到她便不会放手。而她宁愿孤苦单过,也绝不可能委屈为妾,哪怕是王室之妾。不想,展府派来了几名男子,里面竟有展鹏的弟弟展鹰。

他比小岸大上两岁,小时候也常与司恬见面,几年不见,他也长成了清秀少年。

司恬在江下将展府的人打发回去,继续北上。不料,后来她们发现展鹰竟一直暗中跟着她们、保护她们。她让他回去,他却不肯,一定要将她们送到地方再走。她只好应允,要求他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她们的行踪。渐渐她的身孕显露,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就这么跟着她们一路到了平安县,安定下来。

司尚出生之后,她多次让他回去,他总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是两年。司恬生怕他对展鹏提起自己的事,不过后来发现他极其守诺,就算和展鹏有家书往来,也只说自己在外游历,提也不提司恬母女,也从不过问司尚的父亲是谁。

司恬对他很客气也很感激,但她已是心灰意冷,绝不会再往感情上考虑。所以和展鹰相处快三年,却是如同朋友和老乡一般,亲近归亲近,感激归感激,绝不会有什么想法,也更不愿意让对方产生什么想法。然而,席然总觉得女儿这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是长久之计,近来总是时不时地提起此事,让司恬很是烦恼。

席然继续说道:“他哪点不好了?虽然比不上商雨,可心眼真是好。这几年,你还看不出来。”席然离开东都,才听司恬说了商雨与云意之事,震惊愤怒又失望至极,也就没有反对司恬悄然离开。可是她并没有想到司恬已经和商雨有了夫妻之实,更没想到司恬已经怀了身孕。若是早知如此,她必定不会同意女儿离开,哪怕委委屈屈做妾,也好过一个单身女子独自带个孩子。所以这两年,她一直琢磨着能让女儿赶紧找个人安定下来,眼前的展鹰她觉得很合适,可是女儿却如木头铁人一般,她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司恬柳眉微蹙,有点烦乱,“娘,我不是说了吗,不再嫁人。”

“娘总有一天要走,你一个人带着尚儿,娘怎么放心?”

司恬冷冷地说道:“娘,我命里大概注定是没有姻缘的,一个两个都不成,第三个也是个骗子,我对男人也死了心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爹不就是个好人吗?”

“那是娘你运气好,我运气不好。”

席然叹气,这女儿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也许是做生意历练的,或者是被商雨的负心给伤透了,反正与三年前很不一样。

司恬见母亲面露担忧与不悦,便换了话题,笑道:“娘,当年爹是怎么认识你的。你不是大家小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我虽然很少出门,但也会和姨娘们出去买些胭脂衣料之类的。”

“哦,你去了爹的胭脂铺子?”

“是啊!那时你爹店里的胭脂是东都最好的,短短几个月就在各个大户人家口中传遍了。我跟着府里的姨娘去买胭脂,恰好那天遇见他在。”

“娘,这就是缘分吧?爹那时还有米店,他很少去胭脂店的。”

“反正缘分就是奇怪,有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我进去之后他便一直看我,后来我觉得不自在,就再不肯去了,让丫头去给我买。他对丫头说,他的胭脂东都的女子都可以买,就是不卖给我。我一听就恼了,咽不下这口气,去质问他为何,他却说我根本不需要用胭脂。”

司恬笑嘻嘻道:“爹可真会夸奖人。不过娘你这样美貌,自然是不必用什么脂粉的。”

席然道:“所以,世间总还有好男人的,你别一棍子打翻一船。”

司恬摇头,“娘你不要再提了,我和尚儿在一起甚好。”

“你给他取名司尚,难道是还在念着商雨?”

司恬起身就走,心里憋着一团怨气。

席然在她背后叹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他那样的身份。我若是当初知道你有了身孕,也就劝你忍忍罢了,这样,尚儿好歹有个爹爹。”

司恬停住步子,倔强地昂着头,气道:“娘,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一早要来招惹我、许诺我?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说空话,他明知道我的心愿,自问不能做到,便不应该来纠缠我。他逼着吴熔退亲,逼着我和他定亲,又做下夫妻之事,却暗地里背着我要娶云意,难道是我做错了么?”

席然见她发了脾气,也不再多说,只道:“好好,随你,我以后不再提。”

司恬长长舒了口气,心里的烦郁越发的浓重。也许是自己单身带个儿子在这小县城里有点招眼,时不时便有人来提亲说媒,如今连母亲也动了心,时不时开导她,想让她嫁给展鹰。且不说展鹰心里是什么想法,她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一般,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一想到自己生命里过客一般的几个男子,她只有淡淡一笑,带着嘲讽和苦涩。现在母亲和儿子很好,开的胭脂铺子生意也好,生活富足安宁,没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找一个男人来破坏这种幸福?

司恬开了院门,朝街上的铺子走去。

展鹰一直帮忙照料着铺予里的生意,一个清秀的男人坐在胭脂铺里,是一道奇怪而吸引人的风景,所以,司恬的胭脂铺倒比别家的生意好许多。一开始司恬是故意让他去胭脂铺的,她以为他会不自在待不下去,这样可以“逼”走他。不料,他却坦然大方,待在胭脂铺里毫无怨言,任劳任怨。司恬暗暗佩服,却又无可奈何。

铺子里有几个小媳妇在挑东西,展鹰见到司恬来,从柜台后转出来走出铺子。

司恬抱着胳膊打量着他,笑道:“展鹰,我有件事正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

“你究竟几时回去?”

展鹰一怔,眉头蹙起。

“若是近期不打算回去,或是一直不打算回去,我就让隔壁的张大娘给你说一门亲事。”

展鹰叹了口气,“你想赶我走,就明说吧。”

司恬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是怕他对她有什么想法,更怕母亲背着她和展鹰提起此事。

“展鹰,你一走三年,家人必定挂念,我觉得很愧疚。你该回去了。”

“我随着你们一路北上,既长了见识又磨炼了自己,现在又学会了做生意,我觉得甚好,比闷在家里读书舒服。你何苦老是觉得对我愧疚呢?”

司恬轻哼一声,“我是对你娘愧疚啊!将来你怎么打算?”

“将来?我自然是回东都开胭脂铺啊!”

看着他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模样,再听到他这句话,司恬心里猛地一松,情不自禁地扑哧一笑,“你还当真要做这行?”

“有何不可?当年司叔叔不也开过胭脂铺么?”

“我爹是开过,还因为这个娶到了我娘。所以你赶紧回去吧,你家媳妇说不定正在东都等着你呢。”司恬笑嘻嘻地开着他的玩笑。

他的脸也不红,正色道:“你几时嫁了人,我就回去。你自己在这里,我总是不放心。”

司恬哼道:“我一辈子不嫁人,你赶紧走吧,不然耽误你的正事。”

展鹰眼睛瞪大了,“你还真是不打算嫁人?”

司恬笑着走进铺子,边走边道:“是啊,你赶紧走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别操心了,还是多操下你自己的心吧。”

展鹰抽了抽嘴角,道:“司恬,我走的时候,你可得把胭脂方子送我。”

司恬回头笑笑,“那是自然。”

展鹰笑着,“我是为了让你不觉得愧疚才要的。”

司恬笑得眉眼弯弯,心里特别舒畅。展鹰这个人很让人舒服。

傍晚时分,司恬关了铺子回到家中。

“娘,抱抱。”司尚走过来,仲着手要她抱。司恬立刻笑靥如花,将儿子抱起来亲了两口。司尚也搂着母亲的脖子,亲了母亲几口。

“娘,去泡泡泉。”司尚说话还不是很利索,胖胖的小脸蛋、红红的小嘴,生得虎头虎脑。漂亮的面容随司恬,英气的眉毛却和商雨如出一辙。

怪不得这么殷勤地又亲又抱,原来是有要求了。司恬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不是前天刚去过吗?”

“还去,狗狗也去。”

司恬看了一眼脚边的小狗,笑眯眯道:“那可不成,温泉里可不许带狗狗去,会被打屁股赶出来。”

司尚撅着嘴在她怀里扭,又搂着她的脖子亲。席然走过来拍拍他的小屁股,笑道:“再亲也没用,温泉里可不许带狗带猫,等你再大一点,连你也带不进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得去男客那里,不能跟着我们了。”

“那谁带我去呢?”

司恬和席然都不说话了。

司恬道:“等你大一点,就在家里洗。”

司尚又扭,“不在家,不在家,要去泡泡泉。”

席然看了司恬一眼,想说什么都又忍住了,家里终归是需要个男人的。

春天到了,山上温泉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山间的杜鹃开得红艳艳的。司恬抵不过司尚的缠闹。带他到了城外芦苇山上的温泉。

司尚这个小人儿,好像天生就知道享受,小小年纪,对衣服、食物都比较挑剔,像极了那个人。还有,他对刀剑也极有兴趣,常常拿着树枝在院子里比划,对着小狗雪团发号施令,一副小霸王的模样。看来,虽然司尚的相貌不像商雨,性情却是像极了。他小小年纪就极爱干净,喜欢洗澡,动不动就要母亲带他来泡温泉,这一点也颇像他。司恬叹口气,还好自己手里有点银子,不然还真是很难养得起这位难伺候的小少爷。

司尚现在年纪尚小,又长得漂亮可爱,每次来都可以带到女客那边,所以司恬也乐于带他来。做了母亲之后,司恬发现情情爱爱好像离自己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暗自庆幸自己有了司尚,看着他一天天成长,将她的岁月填充得满满当当,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司尚玩得尽兴了才从温泉里出来,跟着母亲和外婆下山。路过山脚下的茶水铺子,他又嚷着口渴要喝甘蔗汁。冬天的时候,每次从温泉出来,他都要在这个铺子里喝一杯热水温着的甘蔗汁才肯走。

司恬头疼,哄着他,“宝宝乖,甘蔗那是冬天才有的,如今快要人夏了,没有甘蔗。”

司尚瞪着大眼睛,道:“我不要甘蔗,要甘蔗汁。”

“没有甘蔗,哪来的甘蔗汁呢?喝点茶水好不好?”司尚勉强同意了。

进了茶水铺,司恬将水杯放在司尚的小手里,他捧着杯子喝了两口,皱着小眉头道:“娘,不好喝。”司恬摇头,小少爷,你将就点成吗?

她扫眼一看,突然怔了一下,茶水铺的一角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竟和商雨身边的一个护卫有点像。她恍惚了一下,马上否认了。怎么可能呢?这里离仓澜那么远,就算他在找她,也应该往江下而去。三年了,他应该早已和裴云意成亲,也许连找都不会找她。她淡然一笑,觉得自己多想了,现在她过得安稳宁静,也绝没想过会和他再见。

她领了儿子起身,和母亲回到了城里。到了胭脂铺,司恬先下了马车,席然带着司尚去买菜。

司恬在店铺里待了一会儿,这才回家。走到大门口,她怔住了。几个人牵着马站在庭院门前的槐树下,为首的那一位竟然是齐扬。

此刻重逢,恍然如梦。她呆呆地看着齐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找来。

齐扬长长地叹了口气,咬牙看着她,“司恬,你让我们好找。”

司恬心里一慌,强笑道:“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

齐扬跳着脚道:“当然有事。大师兄快被你整疯了,你知道不知道?”

已经三年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现在她的耳边如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平静无波的心里又起了狂澜。

“司恬,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不辞而别?大师兄将江下周围快翻了十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怔怔地沉默着,心里酸涩苦楚,却没法说出原因,“他找我做什么?”

“嘿,司恬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大师兄定了亲吗?大师兄等着和你成亲呢,你突然没人了,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差点把他急死。”

“齐扬,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是啊!他不能一直留在大梁,只好派了无数人到处我,七势门的人、仓澜的人,闹得人仰马翻。”要不是商雨一直派人留意着展家,要不是查出展鹰的家书来自平安县,谁又能想到司恬会在这里呢?

司恬略带酸涩,冷冷一笑,“不必了。你回去告诉他,我生活得很好,已经嫁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