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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3

呕到最后,水心吐出的全是黄色的胃液,背后一只温柔的大掌轻轻的拂弄。

她用力推开他,自己险险的跌靠着床柱,但她仍是倔强的支撑起身子,杏眸圆睁,里面聚满了浓浓的恨意。

“卑鄙小人,你不要碰我!”*

水心无力的靠在床柱上,虚弱的喘息,刚刚用力过大,现在的她几乎虚脱。

看着水心憔悴不堪的模样,莫元靖心如刀割,在水心被捉回之后,“月”便传来了消息,“月”中有人背叛,其中一个分支点被毁,好在他赶的及时,才没有造成重大伤亡,这件事整整耽误了他三天,他已经三天三夜未休息。

“为什么不好好吃东西?”低沉的嗓音中透着疲惫的沙哑。

怕她可能会受到皇后的暗算,他派众兵把守,即使是膳食,也做到滴水不漏,唯一算漏了她会自己折磨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要将我折磨死吗?现在我让你称心如意了,你该高兴才是!”水心讥讽的瞄了他一眼。

她倔强的模样,让他恨得牙切切的,她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固执?

“来人!”他冲门外吼道。

如冰和如清二人紧张的进来,小心翼翼的避过碎片。

“将这里收拾干净,再让御膳房送碗燕窝过来。”

“是!”二人答应着。

不一会儿,如冰清理了完了地面,如清则端了一盅燕窝进屋,并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

水心赖在地上,不愿意起身,更不愿意让莫元靖碰她。

“你说过的,只要我吃饭,你就会让我见小环的!”她坐在地上,一双眼中含着敌意的瞪着他。

他说话不算话。

他端起燕窝蹲跪在她面前,极尽温柔的开口:“乖,这些日子没吃东西,先吃些燕窝润润胃!”

“是不是我吃下去,你就会让我见她了?”

他依旧没有开口,汤勺舀起一勺燕窝粥便举到她的唇前,幽暗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开口。

对峙了良久,水心终于张口,将燕窝吞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再吐出来。

她是真的饿了,一碗燕窝很快便见了底。

莫元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抬手欲擦去她嘴角的残渍,水心忽地转头,闪过他的大手。

伸出的手指僵硬的收回,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回到桌边。

“小环!”水心急唤住莫元靖,提高了音调提醒他。

“只要你乖乖的在这太子宫中待着,一会,会有人送她过来!”他阴沉着一张脸,说完,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从卧室中出来,莫元靖疲惫的阖上眼,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酸涩的鼻梁,想到适才水心的模样,他便心有余悸。

真不敢相信,如果他再晚回来一会儿,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来找过您三次!”雷继走上前来,恭敬的向他行礼。

“起来吧,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将小环带来!”

“这个…”雷继为难的低头,声音噎住。

“怎么了?”

“小环姑娘…三天前就被皇后娘娘带走了!”雷继嚅嗫的回答。

被皇后带走了?莫元靖的眸子倏的收紧,眼中戾气乍现。

“好好守着太子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万仪宫?密室

阴暗的密室,冷得彻骨,微弱的灯光下,一名宫女装扮女子,凌乱的长发披散在颈侧,遍体鳞伤,呼吸微弱,已经奄奄一息,不时的听到她的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在这寂静的密室内,甚是响亮。

灯影下,映着一张狰狞残忍的怒容。

“小环,你还不肯说,水家到底有什么图谋吗?”薛彩凤坐在软椅上,冷睨地上抽搐不已的小环,眼中无一丝慈善。

小环怯怯的抬起小脸,嘴角挂着斑斑血渍,眼中却是一片无畏。

“水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皇后娘娘不能诬陷水家,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还是这句话!”她大声强辩。

“忠心耿耿?”薛彩凤嘲讽的仰头哈哈大笑,声音诡异得令人从心底里发毛,忽见她的笑声倏止,狠厉的眸子凄厉的瞪向小环:“给本宫打,继续打,打到她招为止。”

“是!”握鞭侍卫得令,如阎罗的小鬼般,狠狠的挥动手中的鞭子。

鞭子“啪啪”的落在小环身上,小环痛得嗷嗷直叫,身子挣扎着滚动,只是让身子受鞭面积更大而已。

花团匆匆进了密室,听着鞭子打在皮肉上“啪啪”的声音,心似也被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看到小环身上那一条条皮开肉绽的血痕,她硬着头皮急速往薛彩凤身边走去,眼睛不敢往小环身上瞄一下。

抬头间,冷不叮的撞进了薛彩凤危险的视线中,吓得心头一紧,连忙垂下头去。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带了件古玩请您鉴赏!”

“你先出去,本宫马上就到,记住拦着他先不要让他进来!”

“是!”

“退下吧!”

花团像得了特赦般,生怕有人拖住她的双脚,忙不迭的赶紧跑出了密室。

刺耳的叫声仍在继续,鞭子抽在小环的身上,慢慢的她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猝然不叫了。

侍卫呼吸一窒,害怕的上前去探了小环的鼻息。

“娘娘,她昏过去了!”赶紧向薛彩凤汇报。

“这么不经打!”薛彩凤懒懒的站起身,脸上有一丝不悦,走前扔下一句:“记住,本宫要她活着,不要让她死了!”

“是!”

出了密室,薛彩凤稍稍整理了凌乱的衣衫,脸上挂着惯有的慈善笑容缓缓的走出了卧室。

然她刚走出了卧室,突地一道黑影,离箭般冲了进来,飞快的按下了墙上的机关。

密室内,正准备将小环扶起来的侍卫,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

然冲进来的人影,更快的点住他颈后的两处大穴,只见黑影一闪,那侍卫便倒地昏了过去。

黑色的人影在遍体鳞伤的小环身前站定。

原本昏迷的小环,忽地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的人影,她只强硬的吐出了一句:“水家一门忠烈,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完,小环急喘了一下,再一次昏迷不醒。

六子拉开了脸上的黑布,啧啧出声。

好一个忠心的丫头,这皇后果然够狠,这丫头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破碎的衣裳,粘着血肉,看得人怵目惊心。

他脱下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摊开,将她的身子包裹住,生平第一次,他用尽了自己的温柔,深怕伤害到她。

那些伤口,一定很疼吧。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冲动,想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杀人。

深凝了怀中的人儿良久,六子转身飞快的抱起怀中的人儿离开原地。

六子刚离开,薛彩凤便已经收下了莫元靖送来的古画,堆着满脸的笑容往卧室走来。

然她刚进来便看到密室的门大开。

心中一窒,薛彩凤抬脚奔向密室内,密室内除了昏在地上的侍卫之外,空空如也。

精致装点过的额头,青筋暴突,手中的古画反手狠狠的掼在地上,价值连城的古画,就这样变成了一堆废纸。

五指缓缓收拢、握紧,指关节因用力泛着丝丝白色。

到底是谁做的?

出了万仪宫,在回太子宫的路上,莫元靖脸色倏沉,突然拐了个弯,往假山石深处走去。

六子抱着怀中的小环,焦急的已经等候多时。

“主子!”

“她没死吧?”在看到六子怀中的小环后,一双凤眸微微收紧,幽暗的眸中,闪动着妖冶的炫金色。

“被皇后娘娘用刑,已经快不行了!”

“她一定要活着,你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是,她若死了,属下拿命来赔!”六子刚说完一双眉毛便打结了起来,为什么这句话,咋听咋怪异。

太子宫

晚膳放在桌上,早已凉透,水心坐在榻上,眼巴巴的盯着房门,只等着小环的到来。

晚膳之前,莫元靖来过,现在晚膳后了,他的诺言还是没有实现。

烛火的火苗跳跃着,发出滋滋的声响,映着水心愈加苍白的脸,桌上的饭菜香味,在水心闻着,却感觉从未有的恶心,胃里一阵翻腾。

好难受,水心感受自己就快要死去,她捂着胃,扶着床柱难过的干呕,恰好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莫元靖,带来了屋外的凉风,走了进来。

水心抬头瞄了他一眼,激动的刚要开口,身子一颤,直直的栽倒入他的怀中。

“来人,传太医!”喉头一紧,莫元靖的吼声在卧室内陡然响起。

落胎药1

大晚上的,太医刚跟新纳的小妾进了被窝,便被人从小妾温暖的身上抓了起来,急匆匆的赶到皇宫内为水心治病。

太医扯着凌乱的衣衫,战战兢兢的将手指搭在水心露出纱帐的白玉手腕上。

咦?太医凝眉。*

不会吧?他忍不住用两只手同时在水心的手腕上探究。

果然还是同样的情况,那太医额头上开始冒出了豆粒大似的汗水,脸上的血液早已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枯叶般的皱皮,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向太子汇报真实情况。

“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太医胆战心惊的模样,莫元靖的心一路沉入谷底,难道水心的身体不行了?心被揪的一阵阵疼。

“太子妃并不大碍!”太医额头上的汗珠冒得更多了。

“并无大碍,怎会突然昏倒?还是你故意有所欺瞒,难道你不怕本宫启奏父皇,抄了你全家?”

哇咧,拿他的全家来当筹码,太子殿下太无耻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会昏倒,是有原因的,只是…假如微臣说了,太子殿下要恕微臣无罪。”脑袋还是很重要的。

“假如你现在不说,你就真的有罪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说说,太子妃…是有…有身孕了!”一咬牙,太医硬着头皮,平静的吐出了一个事实。*

屋内有瞬间的平静,突然莫元靖的五指如铁钳般抓住太医的手腕,好冷好冷,如寒铁一般的冷。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生怕自己听错了,阴沉的表情,令太医害怕的缩起了脑袋。

“是是是…是太子妃有身孕了!”

太医缩起了脑袋,已经做好了临死的准备,而那只握着他手腕的冰冷五指突然松开了他,那太医的身子便不争气的瘫软坐在地上。

“你是说真的,她有身孕了?快…快下去准备,熬些补身子还有安胎的药来!”莫元靖喜悦的连声命令。

太医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脑子一发热,冲口便道:“太子妃的身孕已有半月!”

刚说完,太医便恨不得马上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这话意在提醒太子,太子妃是被人强.暴的那晚有的身孕,这根本是他自己想找死嘛!

“那又如何?还不快去准备安胎药?”莫元靖一副质问的表情。

耶耶耶!太子殿下居然不在意太子妃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且还要他准备安胎药。

太诡异了。

不过,这次太医知道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多做事少说话,这样才可以保住性命。

看来太子殿下也得病了,而且还病得不清,不过…他宁愿他家太子就这样继续病下去,“神经病”万岁!

他终于可以回去跟他新纳的小妾重温温柔乡了。

“等等,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呃???

太医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了水心和莫元靖二人。

莫元靖撩起了明黄色的纱帐,露出她依然苍白的容颜,牡丹丝被下,她平静的躺在榻上,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眉、鼻、唇,滑至修长优美的颈间,再继续向下,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一直紧张的心终于松懈,打结的眉舒展开来。

孩子!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就要当父亲了。

嘴角轻轻的勾起,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可惜…水心看不见,也许…她永远也看不见。

天寅宫

夏侯寅如头暴怒的狂狮般,想要冲过天寅宫外重重守卫离开,然那些守卫拦着他,他根本无法离开一步。

“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本王不客气!”猩红的眼中氤氲着杀气,他抽出随身所带佩剑,冷光一闪,便要挥向面前的侍卫,突然一道人影闪了过来。

他的剑只差一寸便要砍到对方的脸,陡然发现那张脸上熟悉的容颜,夏侯寅心悸的赶紧收势,内力反噬,迫使他倒退了两步,扶住了门框才险险的停住。

差点被他砍到的人,冷着一张脸走上前来,映着烛火,那张脸上盈满了失望。

“怎么?为了出去,你连母妃也要砍了吗?”

夏侯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感觉到自己双手微微颤抖,他不由得自嘲一笑:“为了不让儿子出门,母妃给儿子下药,不知母妃又想做什么?”

他字字讥讽。

当他准备带水心离开,母妃却突然派人找他,结果他被迷晕,水心被人从天寅宫中带走,更甚者,母妃为了不让他出门,膳食中皆被下了软筋散。

他真的要谢谢这个自称天下间对他最好的人。

“母妃这也是为了你好,上次的事情,你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梁玉蕊恨铁不成钢的低喝。

“母妃想说的话,儿子已经知道了,母妃还有何话要吩咐吗?”

看夏侯寅对她这么冷淡,梁玉蕊心痛,抬手欲摸摸夏侯寅的脸颊,却被夏侯寅冷淡的转过脸去。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本宫再来看你!”梁玉蕊狠心的软身。

为了儿子的将来,就算她被天下人称为是最恶毒的女人,她也无怨,只要寅儿能坐上皇位。

双手紧握在一起,梁玉蕊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太子宫

主卧上,莫元靖和衣躺在榻上,怀中抱着熟睡的水心。

她在迷迷糊糊中,喝下了他喂的安胎药,又喝了些粥,但是却始终未清醒。

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中呓语,莫元靖好几次拍着她的小脸,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唤着,她才会继续安睡。

梦魇中,水心突然尖叫了一声醒来。

假寐的莫元靖,也随之醒来,双臂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双手安抚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温柔而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竟让水心的情绪安稳了下来,她将颤抖的身体投进他的怀中,嘴里不安的呢喃:“我看到小环了,小环她满身是血,说我为什么不救她,小环,她…”

“你放心,她还活着!”淡淡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那声音…

水心蓦然清醒,陡然发现自己竟躺在他的怀中,心中一紧,一把推开他,杏眸圆睁,瞪着黑暗中那双锐利的凤眼。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瞬间冷淡如冰。

“我们是夫妻,我在这里,理所当然!”他轻快的回答,轻易的便将她搂在怀中。

“不要碰我,你这个肮脏的混蛋,把小环还给我!”她疯了一般的挣扎,张口咬住他的手臂,尝到鲜血了亦不愿放弃。

他蹙眉,看着手臂上那颗固执的小脑袋,他任由她发泄。

等她无力的松开了牙齿,他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让她乖乖的靠在他的怀中休息。

“小环现在很安全,等你身体恢复了之后,你才有力气见她,明白了吗?”

“你混蛋,卑鄙!”她咬得牙齿咯吱响,却无力再打他。

“如果你见到了她,而你像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力气再带她离开,那你说…你见到了她,又有何用?”莫元靖激将的说着,满意的感觉到胸前她的身体瞬间僵住:“更何况,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秘密吗?而且…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你是想要弃逃吗?”

“卑鄙,无耻!”

“很荣幸你这样的评价!”

“你发誓小环不会有事?”

“我发誓!”

她孱弱的身子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

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莫元靖心中不安,摇了摇她的身子。

“你不会放弃了吧?”他佯装无事般戏谑的问。

“保存体力,莫元靖,你最后不要后悔将我留下!”

他永远不会后悔。

心中大石落下,莫元靖的双臂悄悄的将她拥紧,宽厚的手掌有意无意的拂过她平坦的小腹。

不知道为什么,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

他发誓,会在孩子出世之前,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名。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心有身孕的事情,隔了两天便被已经双脚痊愈、却佯装脚伤未好的米依依知晓。

更让米依依恼怒的是,“夏侯辰”竟突然转性宠爱她。

难道“夏侯辰”是想要认他人的儿子做儿子?

再加上这些日子,“夏侯辰”突然疏远她,昨天甚至对她的经过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