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开门,叫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人不在?段兑回他爸妈家了吗?
她心里这么想着,手再按了按门铃,眼睛就盯着腕间的手表,眉头皱得死紧,生怕他人真不在。
大约有那么一两分钟,门开了,段兑身上就披着浴袍,头发湿淋淋的就站在她面前,见到她时,神情有些冷淡,并不见热络,堵在门口,根本没让她进去的意思。
这是她猜的,以最大的恶意猜的,自从她晓得一点事儿之后,就容易把人想歪,想坏,没办法,她太没有安全感,任何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值得她怀疑用心。
“我的包呢?”她朝他伸手。
段兑往后退一步,将空隙留给她,“我以为你不要包了。”
“谁能不要包?”她实在没好气,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就哄自己而不开心,僵着个俏脸,没有软化的丁点意思,“我东西全在里面,下面还有出租车司机等着我付钱呢。”
段兑露出疑惑的眼神,“廉叔没送你过来?”
听这话,她更不高兴了,右手食指跟着竖起来,几乎就戳到他的面门,还挺认真地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她进去就在客厅找包,见她的包被随意地丢在沙发里,眼睛就一眨,烫烫的,像是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矫情地像是看到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
她是真想哭,但眼泪全叫她给狠狠地用手背抹开在转身之前,面对段兑时,她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那些个伤心并不存在,“我最烦坐别人的车,他谁呀,送我回家,他是我的谁呀,凭什么让我坐他的车?他就非得送我回家不可?”
拿着个包,她就往楼下跑,也挥开段兑想拉她的手,现在想拉她,为什么在饭店时不把她给狠狠地拉住?她不是陈果,所以才不拉!
她恨恨地想到这个理由,为他想出来的理由,简直叫她难受地想踢电梯内壁,又不想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只得自己生闷气,——将钱交给司机,她还是同司机说了抱歉,让他等那么长时间。
出租车才出去,她还在站原地,经过的人同她微笑,她也极为友好地回以笑容,尽管并不记得这些人是谁,可这些人知道她是陈果,因为她是陈果,所以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才认得她。
她心里纠结得很,总觉得像是被东西给拽住一样,现在还很平静,也许没一会儿就炸弹一样爆了,她觉得自己就那样跟不定时的炸弹一样,不止叫别人害怕,也叫她自己害怕。
她不记得过去的事,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全是拜段兑请来的心理医生所赐,——她想也许得找找张医生,也许他能告诉她,她的记忆是怎么慢慢地失去的,也不是慢慢的失去,是一瞬间就没有了,像是全被格式化了。
然而,一辆黑色的车子过驶过来,没等她往后退,车子就停在她的脚步,恰恰地就离她的脚步只有一米的距离,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稍稍瞪大了点,朝着车子看过去——
只见车窗慢慢地摇下来,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那张脸,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把她赶下车的廉以钦,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她瞪着他。
他仿佛不在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回来还挺早的嘛,走回来的?”
“走你的头!”她这是忍不住,立马就爆发了。“我飞过来的不行吗?”
他摇摇头,似乎对她的话极为不认同,面上稍稍地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你背后长翅膀了?”
她要是长翅膀,不就成妖怪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成精,“长没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讲?”
“呃,也是,没必要跟我讲。”他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挺对,将车子往后倒了一点点,才以笔直的方向往里面开,“不想上班了,记得就去办离职手续。”
大老板催自己的员工这么办事,没有什么错,不想上班了,就得自己主动提出辞职,可陈果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甘心,辞职总归得有理由,到时段兑,不仅是段兑还有段兑的父母会不会以为她辞职了就要回两家一起弄的公司里面插一脚?
也许他们不会怀疑真正的陈果,可她呢,她这个假冒的,进去公司,他们就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吗?
她甚至不能说只是厌恶了这种生活,但在别人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可能是觉得她迟早都要回自己家公司经营事业的,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经营,仅仅从事实来说,她并不是陈果,没必要去拥有那么东西,——只是,有时候并不是说说别人就能相信的。
黯然地回到楼上,她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的耳朵跟着发痒,将包随手丢回沙发,她走向卫生间,看到段兑在那里吹头发,男人的头发短,一下子就吹干了,叫她也挺羡慕的。
她靠在门框上,就盯着这个男人看,目不转睛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露出几许笑意,跟大爷似地欣赏着这个男人,“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冲你发脾气了,我道歉。”
段兑晓得她在门边,一直“若无其事”的吹头发,等听到她说话才稍稍地松口气,——其实他真担心她不回来了,或者是想起些什么来,一下子就不回来了。
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糟糕,她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心情跟着好起来,“是我不对,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她努努嘴,也算是接受他的道歉,只是依旧歪着身子,并不想站直了,朝他一瞄眼,“从今天开始我不太喜欢纪蓉了。”
“嗯,我也不喜欢纪蓉跟你来往,”段兑放下吹风机,再用手指往发间拢了下,才一两步走到她面前,低头跟她说,“她想法太多,人太活,你是太实在。”
他凑得很近,低头的时候,下巴就在她的头顶,——她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那香味并不是她平时用的那一种,而是另一种薄荷味的,闻着就有一种清凉的味儿。
并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而他说她是喜欢这一种东西。
她与陈果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即使她的记忆被替代,被清空,她也没办法变成他心里的那个人,——只这么一想,她的心就似被迷雾罩住一样,怎么都找不着出路。
“我实在吗?”她讶异地迎上他的视线,冲他打趣道,“真是这样吗,我真是实在人吗?”
“你一直是实在人。”段兑丝毫没有犹豫,——但是下一秒,“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表情极为认真,在她所有的记忆里,他的表情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的叫她心里雀跃,也许她能等来一个答案。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的…”
深呼吸了一下,段兑以前觉得找代孕这事儿太荒谬,如今这事儿必须要摆在明面儿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跟她说,而且不准备让她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我发10个红包,就这章留言,0分留言啊?,先到先得,今年码字收入少,就发这么少了,但愿明年更好,本来白天更新,可惜了只能夜里更,还喝醉了,现在清醒点了,能闻到身上酒味
046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
这句话挺有水平的,不是说他找过,或者说她找过,而是他们一起找过代孕,说明代孕这事儿两个人都知道,并不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而是两个人商量过后的慎重决定。
她不由一笑,笑望着他,“代孕?”
似有些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代孕的?”
“我、我…”他话到嘴边,看着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情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可那些内疚都让他给深深地压下,在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何况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总算是将话说出口,“我们不能正常的拥有孩子,只、只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稍稍地回避她的视线,似乎不能承受这话的内容,并没有说得更直白些——
听得她差点挺不给面子的翻白眼,又碍于如今所面对的事不好太早翻眼,只得装出一副安慰人的架式,把脸上的笑意给收了起来,沉着声音道,“我都不记得了…”
声音幽幽,她着实装得挺像。
她要是记得才是怪事,段兑还是挺得意自己搞的那一手,心里有些遗憾,遗憾永远不能消除,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将谎言继续到底,“不记得没关系,你记不起来真没有关系,我们一样过日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伸手搂住她,仿佛她与另一个人合二为一,他眼里看到的是她,也是她,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却让她稍稍僵硬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开始的依赖感已经没有了,如今只留下被伤害的感觉,即使他说得很真诚,她都怀疑他是透过她的脸在跟另一个人说话,这样的想法让她很是头疼,“那孩子呢,代孕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偏过脸,望着雪白的墙壁。
段兑紧紧地搂住她,“只要你同意,孩子就能接过来。”
只是她同意?
她不由得在想以万分地恶意猜测,压根儿就没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说法,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孩子都会来,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头,——而她的心情从来就没有过要承担一个母亲的责任。
孩子出现了,她就得接受。
“那代孕的是谁?”她问道,除了没有做母亲的自觉,还觉得这个事与她根本无关,也就合段兑心意的那么一问,“是谁,我能知道吗?”
这个才是段兑关心的事,觉得她肯定要问,要是不问,他才会奇怪,“以前你找的顾明珠,顾明珠再找的人,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名字,我们跟这个人没关系,孩子是我们的。”
她记忆都是乱的,更别提对于代孕这种事有多少认知了,过去的生活阅历从她的认知里消失,她所知道的事少得可怜,只是网上消息多,她多少见过一点,代孕大抵是这么个回事,与代孕的人无关,孩子是他们的。
“那孩子几时送过来?”她稍稍推开他,被搂着不舒服,有种别扭感,明明不是她的丈夫,却装作是夫妻,她装不来,以前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她觉得分外尴尬,“我需要做什么?”
“我已经请好保姆,”段兑把她的推开当作是暂时接受不了孩子的存在,并没有觉得不高兴,“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们都不要急,慢慢地学着带大孩子就行。”
“慢慢地学?”她疑惑地问道,对于孩子这种生物体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怀疑自己能学得好,“这么容易吗?”
她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并没有掩饰一分,却让段兑放心,要是她一点都没有事的接受这件事,才叫他不放心,她这种反应才叫他放心,“很容易的,你只要跟着学,就能学好的…”
对上他的眼睛,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就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可惜她不是那个人,这种想法只是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地就消失了,“也许我能行,也许我不行…”
她说的非常迟疑,对自己没有信心。
就是她的没信心才叫段兑更放心,谁都不是天生就能当父母的料,有些人一辈子也当不了,有些人一有了孩子就能当了,“你上不上班都随你的,如果你不想上班,也随你的。”
很民主。
她不由得在心里消谴他,看着像是都让她来选择的,但是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孩子都是代孕的,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难不成她还要去上班放弃跟孩子的相处吗?
她忍不住一笑,“好吧,我想想。”
段兑拿起她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面,将手机递还给她,“最近发了好多微博,有没有想过要出本书?”
“出本书?”她拿过手机,意外地发现打开屏幕时就看到微博界面,全是她近日来发的微博,心里有些个不高兴,觉得自己的私隐让他给冒犯了,人就这么奇怪,让别人不相干的人看了没事,让他看了就是觉得自己的私隐被冒犯了,“为什么要出书?”
“出本关于美食的,你自己对于美食的心得,不好吗?”段兑说得很简单,“出本书,不过是件简单的事,你想不想出?”
“能行吗?”要说她心里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她其实很激动,往网上一放开始是兴趣,也没有想到要出书,被他一说出书是简单的事,就让她心动了,“真简单吗?”
“自然是简单的事。”段兑往沙发上一放,并往身边的位子轻轻一拍,让她也坐下,见她还站在那里,索性就拉她坐下,“想出就出,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难道还出不起一本书?”
她够心潮澎湃的,好像以前就想过这件事,现在“如愿以偿”了似的,内心的兴奋难以用语言表达,几乎就要去拉他的手臂了,“真、真的?”
瞧着她激动的不敢相信的模样,段兑忍不住摸她的头,这样的她能让他想起来她小时候的情形,她小时候并不常出门,就算在学校,学校老师都知道她有病,从来都不让她上体育课,那会儿,他悄悄地带她去操场走两圈,她高兴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样。
就跟现在一样,还不如跟过去一样,只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就暗了些,里面藏着让人看不清的东西,他也不想叫人看清,此刻享受着她的欢快,就如同回到了过去,“我有哪次哄过你的?”
纵容的语气,叫她面上泛红,手下意识地就捂住半边脸,烫烫的热意落在她手心里,叫她有些难为情,——心中更是两难了,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自私,到底出本书重要还是她找个“公道”要紧,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你没哄过我?”她笑得娇娇的,跟个娇娇儿一样。
“我哄你做什么?”段兑应得很快,“我哪里有哄过你。”
她站了起来,往卫生间走去,“你给我联系好了,再同我说说。”
“当然给你联系。”段兑失笑,也就那么一个想法,得了她的欢喜,索性就拿起电话拨了个号,问起电话那端的人,“看过了吗,还行吗,要是能出的话尽早给我个电话,我们家小果可等着呢。”
“那行,不就是签个约吗,小事,我后天就带小果过来。”段兑说得挺清楚,也挺畅快,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能行,本来还指自己出钱出,没想到还真能出,“回头你同她谈谈,谢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段兑还在看电视节目,她往客厅瞄了眼,居然还是母婴节目,让她差点打了个哆嗦,——真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但段兑显然要比她进入当父亲的角色要快。
她睡在床里,想法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睡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的床陷了下去,她晓得是段兑睡在身边了,——下意识地往里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就这么睡,并不想面对他,如今的面对更尴尬了。
以前的尴尬,是不明所以,现在的尴尬,是知道了所有事才尴尬。
醒来的时候,段兑已经起床了,她晓得他醒来,依旧装睡,并不想面对他,直到他走出房间,她才睁开眼睛,盯着这空的只有自己的房间,不止房间空,就是连心都是空的,空的叫她害怕。
她甚至都不能把握自己的心,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管是紧紧地抱住薄薄的被子,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下一秒,就掀开了被子,赤着双脚就下了床,地板有些凉,她并不皱眉,只是神情有些冷漠。
那个心理医生是吧,她用手机上网找过这个医生,人在城东青山医院里面,据说是挺有名的心理医生,她想也是,是个挺行的心理医生,不然能让她的记忆变成现在这样嘛?
她匆匆地吃过早饭,就开车去城东青山医院。
医生是专家号,可能是今天看诊的人不多,她用着医保卡直接挂了号,人到就能看诊,——方便的不得了,可能别人都不太爱看心理医生的缘故,所以人少。
“你怎么过来了?小果?”
医生看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尤其看到她绷着张脸,更是觉得她过来可能是有事。
“我有些事儿要同医生您谈谈,谈谈我是怎么从方婧婧成为一个叫陈果的有夫之妇?医生您能同我说说这个事吗?”
她浅笑盈盈地说着,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医生一听这话,微叹口气,“开始我不知道你是别人。”
“开始?”她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眼睛里的笑意丝毫未减,像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只是这份可爱与她的年纪不符,显得有几分诡异,“那医生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陈果,而是另外一个人的?”
医生面上露出几许自责,“对不起。”
“呵呵——”她讽刺地笑道,竖着食指在医生的面前晃了晃,“对不起有用吗,杀了人就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
“对不起。”医生再一次说,面色被逼得通红。
“哼——”她站了起来,从鼻孔里不屑地哼出一记,视线与他平视,“希望你真有诚意,你不会叫段兑知道我过来找过你的吧?”
医生沉默了。
诊室里,迟迟地没有声音。
她也不慌,就这么坐着,等着他的回答。
“好。”好半晌,终于有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只送了6个红包出去,唔,还有四个没送,亲爱的同志们快来_还有谢谢火爆小黑色的手榴弹,好惭愧收,我努力更新作为回报吧,哈哈,去年正月初一扫墓俺出车祸,把母上给吓坏了,于是今年我们家就看了黄历才出门扫墓,明早起来扫墓去
047
从青山医院出来,她的整个心都是难受的,这难受不是一点点,而是非常的难受,甚至她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难受,又有种深深的被愚弄感。
她好端端的,就这么从世上消失了,成为另外一个人,记忆也是别人灌输给她的,她连自己的半点记忆都没有,只知道自己叫方婧婧,这种事说出去谁能信?
她表哥能信吗?她表哥知道活着的是她吗?会相信吗?还是要验DNA?她有表哥,那别的家人呢,她有没有家人呢?
蹲在医院的门口,她不知道这路要怎么走,满脸的迷茫,靳晨说她的未婚夫不是吗?她想得找找这个人看看,也许能找一点儿过去熟悉的事也说不定,这没着没落的感觉着实叫人太难受。
靳晨的名片?
她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纪蓉把名片塞到她手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名片被她放在哪里了,拍拍脑袋,她满眼的懊恼,她只是被催眠着失去记忆,又不是记性不好,怎么会忘记把名片放在哪里了?
这也不是纠结的时候,诚如廉以钦所说的一样,她得辞职,即使不一定在公司里就能碰到,她还是想辞职,等她到了公司才发现一件事,辞职得提前一个月,这意思就是她还得再干一个月,——别奇怪,她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一交辞职信才发现还有这种规定,只得硬着头皮再干了。
但是她这边才提交辞职信,她婆婆谢女士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才走出部门主管办公室两三分钟时间吧,也就那么一估算,手机一响,就看到是她婆婆谢女士的手机号。
“您好——”她一贯有礼貌。
“小果,我是妈呀,中午陪我吃饭好吗?一个人在家吃挺闷的。”
她自然是答应的,“那您要不要出来吃,我在兰园订个位子?”
自从这次她装失忆后还是头一回接到婆婆谢女士的电话,让她心里忍不住多想了一下,公公段功是知道这事儿的,以前待她跟亲女儿似的婆婆,如今这么一听,她觉得味儿不对。
“那行。”
婆婆谢女士答应的非常快。
好像就跟以前一样。
但她觉得不一样,可能是她心情变了,觉得段家一家子都在想方设法的瞒着她,把她当傻子一样,心情着实不是十分美丽。
工作上的事,她做的很卖力,也没有跟同事说起她要辞职的事,与同事的关系只是泛泛之交,她待在这部门时间不长,从出院后再到这公司,再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的事。
兰园离公司挺近,走过去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她下班时并不打算开车过去,这个点开车过去恐怕在路上都要堵十分钟,让人头疼的堵车时段,用车是不太明智的事。
她自认是理由,索性就走了过去,没走到一半,手机就响了,还是婆婆谢女士的电话,她连忙接了起来,“我就过来,您先点菜?”
谢女士让她路上小心点,得看着车,就挂了电话。
路上车实在是太多,她走在人行道上,心情莫名地有些沉重,丝毫没觉得谢女士的关心出自于做作,她是真的关心她,——她有些累。
到兰园,谢女士已经点好菜,就四菜一汤,挺简洁的,没有满大桌,两个人着实吃不了那么多,谢女士比较重养生,吃的方面口味要偏淡一点儿,她到是对口味这方面没有太过计较,只要好吃,便能吃。
“新鲜的葱油小黄鱼,肉嫩,你试试?”谢女士坐在那里,视线落在那盘鲜香味俱全的小黄鱼上,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一吃,满面的满意之色,“果真不错,这蒸的火候刚刚好,一点儿都不腥。”
她坐下,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拿起桌面的筷子,将外面的包装一撕,往小黄鱼上面一夹,夹的是鱼肚子上的肉,往里一送,舌/尖全是鱼的味儿,鱼的嫩,葱的香,全在这一筷子上,不由赞叹道,“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