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蓝儿的眼光总是胶着在紫涵的身侧,王香玉不由很是不爽,想自己怎么着也算是家世显赫风度翩翩,怎么竟被这么个丑妇抢了风头?
“公子,打扰了。”王香玉努力装出文绉绉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公子真真是十分面熟啊。”
蓝儿的眼里却全是死而复生的紫涵,对王香玉的话充耳未闻。
“在哪里见过呢?在哪里呢?”王香玉却是不死心,只是呆看着蓝儿。
紫涵和杨凌不约而同上前一步,挡住了那王香玉的视线。
“想起来了!”王香玉突然大喊一声,猛的抓住蓝儿的手,一双死鱼眼睁得溜圆,“你你你,你怎么和宝香园的哥儿瑶华公子长的一模一样?那瑶华公子明明已经死了的?这真是天大的怪事!”
“大胆!”紫涵猛地抬起眼来,把蓝儿揽在身后,眼中满是灼人的怒气,这王香玉看来来者不善。
“一派胡言!”是杨凌的暴喝。
“无礼!”是云紫菲的呵斥,却并不上前,眼角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王小姐也算世家贵女,竟是这般气度吗?”蔚毓凝的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陈楚已是攥紧了一双铁拳,看样子随时都要冲上来。
“王小姐年纪不大,难道已经老眼昏花了吗?我们都是西陵子民,自问从未有作奸犯科之事,虽王小姐家中高堂贵为一品大员,恐怕也不应如此信口开河!”惟有杨融尚能保持理智,闻言心中也是大恼。
“香玉,还不下去!亏你娘让你出来历练,竟还是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看犯了众怒,那云紫菲也冷了一张脸,冲王香玉怒斥,“这可是杨庄主的嫡亲弟弟,你怎么可以拿来和宝香园中的下贱坯子相提并论?宝香园那么一个下烂污糟的地方,又岂能养出杨公子这样的冰清玉洁、气质高华?”边说边小心的观察着蓝儿的神色。
蓝儿的脸早已是一片惨白,身体不停的往后缩,直欲每一个人都看不到自己。是啊,自己曾是瑶华公子,说什么宝香园的头牌,也不过是众人眼中下贱的□罢了,说什么冰清玉洁气质高华,不过是些笑话罢了!惶然的看着周围众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干净呀??????
杨凌已是气的浑身哆嗦,却不知如何出言反驳。
蔚毓凝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把那满脸凄楚的蓝儿揽到怀里,却又猛然站住,眼中是满满的伤痛及自责。
“小王女此言差矣,小可倒觉得,一个人高贵与否,与出身无关,与经历更无有丝毫联系,有多少达官贵人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专做那见不得人的蝇营狗苟之事;有多少所谓贱民却能于国家危难时挺身而出,疆场鏖战马革裹尸。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自古‘侠义每多屠狗辈, 由来奇男出风尘’,小可也曾耳闻过那瑶华公子的故事,觉得那瑶华倒如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自有其铮铮傲骨,实在是一位难得的重情重义奇男子。”紫涵的声音嘶哑,但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不知这位小姐高姓大名?依小姐之意,杨公子是比不得那卑贱的瑶华了?”云紫菲斜睨着紫涵,冷冷一笑。
“小可姓韩,单字云。在下曾在落魄之时,得蒙杨公子救助,杨公子仁者圣心皎然若云中之月,又怎是韩某笨嘴拙舌可以描绘之万一?只是古语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小王女龙子凤孙,自是明白此中道理。想那瑶华也自有亲戚家人,韩某怎能为一己之私,而辱及那已然离世之人?”紫涵夷然不惧,淡淡作答。
蔚毓凝看着脸色依然苍白却不再哆嗦的蓝儿,不由向紫涵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杨凌看向紫涵的视线,恨意也大大减少。
清音看着虽声音嘶哑却仍侃侃而谈的紫涵,眼底的两簇火苗愈燃渝旺。
纪灿阳嘴角噙着笑意,端的是看的趣味盎然;站在他身后的那身着宝蓝服色的男子眼中却划过一丝迷茫。
“你——”云紫菲勃然变色。
“小王女息怒,各位远来是客,我这位妹子性子是太爽直了些,对小王女并无不敬之意。切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诸位和气,大家来我凌云山庄已然多时,今天还是首次碰面,酒菜都已整治齐备,难得师傅今日回转,凌云山庄更是贵客云集,大家还是先用些饭菜罢。”杨凌已是恢复了正常,心中对云紫菲已是恼怒非常,登时把紫涵划到了自己这一国,言辞间更是亲疏立现。
云紫菲一脸的悻悻然,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用完饭之后,蓝儿却并不愿回转归云居,只是泪眼迷蒙的盯着紫涵,得了紫涵“绝不会不告而别”的再三保证,方才一步三回头的被下人扶了回去。
紫涵带着蔚毓凝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刚进屋子,蔚毓凝就扑通一声冲了紫涵跪倒在地。
“毓凝这是何意?”慌得紫涵忙上前搀扶,这一路上,两人虽人前主仆相称,私下里紫涵却是以子侄礼待之,此时蔚毓凝却突然跪倒,不由吓了紫涵一跳。
蔚毓凝却执意不起,“主子答应了毓凝一件事,毓凝才敢起身。”说着,眼中竟是流下泪来。
紫涵大惊,蔚毓凝是西陵有名的虎将,最是铁骨铮铮的一个,怎么今天竟是如此脆弱?
“毓凝快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
不顾紫涵的劝阻,蔚毓凝却仍是坚决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请主子先不要问毓凝原因,今天那杨凌冒犯了主子,请主子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看在毓凝的面上,饶了杨凌。”说完竟又是磕了一个头。
看蔚毓凝的样子,紫涵马上明白,那杨凌怕与蔚毓凝颇有渊源。只是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关系,竟让从来都处变不惊的西陵大将军慌成这个样子?
“毓凝所说的,紫涵都答应便是。毓凝快快起来吧。”
另一个小院中,那云紫菲也正和王香玉密谋不止。
“小王女,看今天情形,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弟弟,八成就是瑶华那个贱人,一个□罢了,装什么冰清玉洁。”说话的正是王香玉,肉眼泡下的死鱼眼竟是分外有神。
“一帮乌合之众罢了,我只略施小计,便一个个露了马脚。”云紫菲语气中很是得意。
“也不知那丑妇到底和那瑶华、杨凌到底是何关系?”王香玉有些奇怪,“那女子前些时日不是哑巴吗?怎么又不哑了?”
“不管她是什么人,一定和那杨家姐弟有脱不开的干系!”云紫菲咬着牙齿,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当众挤兑过!
“看那杨凌的样子,好像已经对小王女心生芥蒂,若她不愿意为我们所用,会不会对我们计划的事有影响?”王香玉有些担心。
“每一个人都会有他的弱点,杨凌的弱点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弟弟,若她弟弟在我们掌握之中,她敢不听从我们的?!”云紫菲阴阴一笑,灯光下,竟恍若厉鬼般狰狞
失意人
屋外已是月上中天,苍茫的夜色中,却有一只鸽子突然从一个小院中飞出,而紧随其后,竟有一个鬼也似的淡蓝色影子,却竟然比这只鸽子飞的更快,竟是在半空中截下了那只鸽子!
“传令焰宫,擒拿凌云山庄中丑妇及杨云”。
那人影静立当地,沉思半晌,又把信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一撒手,那鸽子便很快的消失在夜空中。
“三王女,竟是你吗?干爹,干娘,孩儿很快便能为你们报了大仇了;涵儿,等我,等猫儿哥哥报了大仇,很快便会去陪你!”
而此时,凌云山庄某处房屋高檐上——
皎洁的月光下,紫涵却是眉头紧锁,现在这算什么?为什么古代这些所谓的侠客都喜欢强迫别人搞什么房顶赏月这一套?!天知道,这么冷的天,像自己这样上下牙齿不停格格打架的赏月者恐怕也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了!自己这就叫舍命陪君子吧?更正,应该是舍命陪“疯子“!
“妹子,这人生真的,真的是无常呀!”鲜于子枫往嘴里倒了口酒,眼睛已经有些迷蒙。
“子枫姐姐,我的毒到底什么时候能解?”紫涵耐着性子问道,真是的,若不是想要尽快解毒,谁愿意陪这个眼中只有酒,纯粹只是拉人过来当听众的家伙,坐在这么高的鬼地方吹冷风。
“我从没有想过,我的生命里,会有永远失去萧儿的一日。”对紫涵的问题,鲜于子枫恍若未闻,兀自喃喃自语个不停。
“我本是云霖国人,四岁时随父母搬至江南,也是那时,我认识了一岁的萧儿,那时的萧儿粉嘟嘟的可爱极了,我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鲜于子枫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样随性跳脱的人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吗?紫涵不由摇头,不能想像,怎么都觉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若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会很搞笑?
鲜于子枫苦笑:“妹妹觉得很可笑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一切还都如此清晰?我十岁那年,遇到了我的师傅,十五岁学成出山,十八岁名满天下。不管我走到那儿,都会有数不尽的溢美之词,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日子过的越久,我却觉得,心里好像越来越空虚。总觉得心里面好像是空的,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鲜于子枫呵呵傻笑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可乐的事。
“当我再见到萧儿灿烂的笑脸,我才知道,原来我生命中缺失的,我一直苦苦寻找想要补全的,就是萧儿啊。”
“姐姐想的倒不错,功成名就了,就想要抱的美人归了?可你一走就是十年八年的,这时候才想起来,还不晚八期了!”紫涵撇撇嘴。
“是啊,我明白了,可有什么用呢?已经有一个女子陪在他身边了,萧儿说,那女子在他为小兔的死哭泣时陪着他,那女子和他一起等待看母鸡会不会下蛋,也不怕被别人说成傻瓜??????”好像完全听不懂紫涵的揶揄,鲜于子枫仍然喋喋不休,“萧儿说,他永远爱我,但只是一种对姐姐的爱。我真的不甘心,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有一天,我看到了那女子舞剑,萧儿在一边吹箫相伴,他们笑得那样刺眼,却也,该死的幸福至极??????”
紫涵沉默了,虽看不清鲜于子枫的脸,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无所谓的笑容背后,是一颗为爱千疮百孔的心,鲜于子枫,她的心在哭。
又仰头灌了两口酒,鲜于子枫突然住了口,只是呆呆的瞧着紫涵。
“怎么了?”紫涵被瞧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你原来的样子,和他真像?????”说着头一歪,手中的酒坛顺着房檐骨轮轮的滚了下去,落到地面上发出很响的碎裂声。
紫涵吓了一跳,幸亏下面没人,这要砸着人了,可怎么得了?再回头一看,不由暗暗叫苦,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这位就睡着了?
“子枫姐姐,子枫姐姐,醒醒,醒醒。”可任凭紫涵怎么推,那鲜于子枫却是动也不动,竟是已然睡死了。
紫涵摇摇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有多少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有多少人却日日夜夜为情所苦?
那现在要怎么办?自己上来时,是让这位姐姐给挟上来的,这房子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可让自己就这么蹦下去,那却是万万不能的;何况,身边还有这么个醉死过去的人?难不成就这么呆在这儿吹冷风?
恨恨的瞪着那沉睡不醒的始作俑者,紫涵冲着那竟然在人家房顶上也能睡的这么香的鲜于子枫晃了晃脚,想踢一下解解气,谁知吹了半天的冷风,又一直没动,腿已是僵硬的不听使唤了,鲜于子枫没踢着,自己倒和鲜于子枫手里的酒坛一样,骨轮轮的朝房下滚去。
“啊??????”紫涵只吓得惨叫一声,嘶哑的声音在暗夜里竟是格外的凄厉碜人。
老天,自己不会这么背运吧?不就是被个神经大条的人“掳”到房顶上赏了会月吗?至于就这样悲惨吗?
咦?难道这凌云山庄的地都是软的吗?自己浑身上下怎么没一点痛的感觉?而且身体好像还有在飘落的感觉!
紫涵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木钝钝的脸——却是那纪灿阳身后的蓝衣侍卫,自己明明没见过这个人的,可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这个人,心里总是热热的呢?!而且,现在这个怀抱真的好熟悉!
那人的眼睛慢慢的转过来,许是月亮太温柔了吧,紫涵竟觉得那眸子此时竟满是暖暖的柔情。
“谢??????”
“嗵”的一声,紫涵不由捂着屁股哀叫起来,“好痛??????”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涵儿,涵儿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
那人颤颤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是呆在了那里,不过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罢了,可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都会有心痛的感觉?自己的心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活着的意义不就是报仇吗?可今天这双手,竟然会去救一个不过见了几面的丑妇!当那个身影手脚扑棱着从房顶坠落,这双手竟好像有自己意志般就伸了出去!可枉这双手能瞬间决人生死,却也没有救到涵儿分毫!自己空有惊人艺业,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啊!
“喂,房顶上还有个呢,你能不??????”紫涵揉着好像已经被摔成八瓣的屁股,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明明已经四平八稳的把人接住了,却为什么要这样又猝不及防的把人扔到地上?
屁股真的摔得很疼的说!
可那人月光下的脸怎么那么可怕?嘴里也不知喃喃些什么,那平时木讷的眼睛,此时却仿佛可怕的无底深渊,焚烧着的除了痛苦,就是悲伤和满满的绝望!可即使有那么一双悲伤到让人恐惧的眼睛,那人的脸却仍是木木的,不起一丝波澜!
紫涵不由后退了一步,那人不会像《聊斋志异》中那个画皮故事一样,顶着的其实是别人的面皮吧?要不,怎么脸和眼这样的不协调!
可那人的痛苦却让自己这个旁观者竟然都有窒息的感觉!
紫涵心里突然兴起一种很荒谬的想法——那个人对这个世界恐怕是充满恐惧的吧?那个看似强大的人其实恰恰是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吧?竟然想把那个人拥在怀里,抚慰那在这冰冷月色下颤抖的灵魂!
蓝色身影顿了顿,终于慢慢的转身,竟是步履蹒跚着彳亍远去??????
紫涵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仰头看看那仍然在房顶酣睡的鲜于子枫,紫涵跺了跺脚,说不定,这个子枫姐姐这样还能增强功力呢,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算了,就让她在那儿呆着吧,反正这人是那样大大有名的医生,就算冻病了,也全当练手吧!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天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不知不觉我们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紫涵一个人在月色下踽踽独行,脑海里却蓦然蹦出三毛的这几句话,那一夜,躺在床上,从来好眠的紫涵竟是辗转翻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梦中却又全是那痛苦绝望的蓝色身影???
挑衅
“竟是个梦吗?”梦中那个蓝色身影竟成了自己的猫儿哥哥!紫涵不禁苦笑,那人的眸色和和猫儿哥哥毫不一样,样貌更是天差地别,毫无相似之处,可那眼神却实在和猫儿哥哥太像了,那样的冰冰冷冷,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羁绊了他的心魂??????
“哟嗬,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么美的小院,怎么竟住着这么些子丑人,真真是把个小院都给糟蹋了!小王女,我们还是往别处去吧。”
“你,你??????”竟是清音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紫涵慌忙披衣下床。
来到院外,正看见那云紫菲、王香玉两个站在院门外,清音眸中含泪,已是气的浑身发抖,脚下零星的散落着几枝花。
“小王女,王小姐,不知一大早到小可的院中,可是有事指教?”紫涵赶忙上前,把音儿挡在身后。“我家弟弟,年龄还小,若有不对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这是你弟弟吗?怪不得??????”王香玉撇了撇嘴,“果然是有其姐必有其弟,看你二人相貌,倒也确实像是一家人。”
“也没什么冲撞的,”云紫菲插言道,“只是我们路过此处,看到令弟手中的花儿倒也美丽,原想讨几枝来,谁知却惹恼了令弟。”
“如此说来,都是小弟的不是,不如小可自摘了花儿给小王女送去。”紫涵忙道。
“你弟弟人虽丑点,不过这摘花的眼光倒也独到,小王女一向爱花,也是个惜花之人,现正好缺个会侍弄花的人,不如让你弟弟来小王女这里伺候几天,若伺候的好了,你这个姐姐也会跟着沾光的。”王香玉赏赐似的瞧了一眼紫涵。
“你,无耻!”清音气的小脸通红。
“王小姐有点强人所难了,小可的这弟弟在小可的心中可是无价之宝,是绝舍不得他受定点委屈的,更是做不来伺候人的活!若小王女只是喜欢插花,小可不才,倒略知一二,不如让小可效劳更好。”紫涵微皱了皱眉头,却仍是不紧不慢的回道。
“你会?”那小王女有些讶异,插花一向是男人的事,这个丑妇竟连这个也懂?!
紫涵也不答话,从音儿手中接过剪刀,径自上前一步,走入花丛中,先是剪下几枝长柄的成串的白色小花儿,又剪下几枝花盘硕大肥美娇艳的牡丹,配上有着大大叶子的紫色花蕾,紫涵的手上下翻飞,不久便做出一个花团锦簇的造型,硕美与娇小,富贵与淡雅,竟是非常和谐的统一在了一起。
一旁侍立的蔚毓凝忙递过一只黑色做成美人造型的花瓶,紫涵把手中的花插进去,二者相称,竟煞是动人。
紫涵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花递于云紫菲。
“倒也能看。”云紫菲颇为玩味的笑道,忽然手一松,花瓶顿时摔落地上,随着花瓶的碎裂声,花束顿时也乱成一团。
“哎呀,这可怎么好?”那云紫菲装模作样的说,“这花挺招人喜欢的,怎么就碎了呢?”
“小王女喜欢,你就再原样弄一束来。”王香玉看也不看紫涵道。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清音简直气急。
“不然,你替你姐。”王香玉冷冷的道。
安抚的拍了拍清音的手,紫涵没说什么,又拿了剪刀来到花丛中??????
已经是第几束花了?紫涵心中苦笑,这云紫菲,还真是龟毛的很!竟想出了这么个折腾人的方法!
清音看着被折腾了这么久,却连一口早饭都没来的及吃的紫涵,心中又是心痛,又是后悔——明明看出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可自己为什么不能忍住?害的涵姐姐这样卑躬屈膝的来维护自己??????
“不知这一束,小王女可还满意?”紫涵仍是恭恭敬敬的把花递给云紫菲,额上已是出了汗。
“香玉,你拿上吧。”云紫菲神色间有些失望,懒懒的说了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香玉接过花儿,没走几步,便一甩手,连花带瓶扔进了路边的垃圾上,“两个丑人喜欢的花,又能美到哪里去?”声音恰恰好能够让紫涵众人听到。
清音的身子晃了晃。
紫涵忙上前扶住,再一看清音面容,不由大惊,清音嘴角竟有血丝缓缓流下!
“音儿这是怎么了?”
把清音扶进屋,又忙差了人去请鬼医鲜于子枫来。
“妹子,是不是无聊了要找姐姐喝酒啊?”鲜于子枫兴冲冲的进了屋,这武林人士果然是武林人士,昨晚一场大醉,又在房顶上躺了一宿,竟还是没事人一样,倍儿精神。
“姐姐快来看看,音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吐了血。”
“这个小娃儿吗?让我瞧瞧。”鲜于子枫上前帮清音把了脉,眉头慢慢皱紧,“小娃儿是灵柯国人吗?”
清音脸上表情一震,却并未答言。
“到底是怎么了?”紫涵急道。
“这小娃儿是中了毒。”
清音的眼睛蓦地睁大。
“中毒?”紫涵大惊失色,“这毒厉害吗?姐姐快帮着解了吧。”
“恐怕有些困难。”鲜于子枫面有难色。“看这手笔,应是江湖上有名的万毒阎君柳飘飞的手笔。灵柯地势潮湿,但有一种名为千萝的花却只长在灵柯,此花若单分开,花瓣也好,花蕊也罢,每一处都是极为难得的宝贵药物,但是据说若按一定的分量合在一起炼制,却会形成极为难以疗治的剧毒。但这分量的比例却极难把握,也就那万毒阎君有这份能力吧。”
“可是清音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被下毒?”紫涵很是疑惑。
“小娃儿的毒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看情形应是身边的人做的,”忙止住急的站起的紫涵,“妹子别急,这毒已经有段日子了,我这里有些丹药,可暂时压制这毒,可要想彻底解了,必须要灵柯至宝九转玲珑玉方可。”
床上的清音已是面色大变。
“玉能解毒?”
“不是把玉吃了,只是用来做药引,配了我这药,方能彻底解去。”
“这可怎么办?怎么把那九转玲珑玉给弄来?难不成要用偷得?”紫涵已是有些乱了分寸。
床上的清音却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神情却是有些凄楚。
“涵姐姐莫要担心,音儿他日,自有机会解毒。”
“就凭你?”紫涵很是不信,“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帮你借到那玉的,我们只是暂借一下,又不损那什么玉分毫!”
“好,音儿相信姐姐。”清音闭了闭眼,似是有些疲惫。
这个妹妹呀,自己果然没看错,真是和萧儿一样善良呀!可那千萝花据说只长在灵柯皇宫之中,这所谓的清音,来历怕不简单吧!
两人慢慢退了出去,紫涵又向鲜于子枫多要了丹药以备用。
“姐姐。”一个有些腼腆的声音,紫涵抬头,却是蓝儿,也就是现在的杨云。
“云儿来了?”紫涵很是高兴。
蔚毓凝的脚步略滞,眼中的神情却狂喜至极。
“云儿弟弟是来找我吗?子枫姐姐可真是受宠若惊啊。”鲜于子枫忙也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云儿有些受惊的往后退了退。
“子枫姐姐——”紫涵瞪了一眼鲜于子枫。
蔚毓凝的眼神也颇为不满。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妨碍你们姐弟说话。”一语未毕,人却已去了老远。
??????
转过数个花圃,另一所装饰较为豪华的小院内。
“小王女觉得这名叫韩云的丑妇到底如何?”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王香玉。
“看样子应该不是紫涵那臭丫头。一个身处深宫痴傻了数年的人,不可能会这男子方才用心的插花。”云紫菲有些鄙夷的道。
“我也觉得这样,要真是太,云紫涵,她怎么会对我们如此低声下气?要我说,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罢了。”王香玉忙附和道。
“可那女人又怎么会认识那瑶华呢?”云紫菲皱着眉头,可仍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