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树全身一颤,不假思索的坐直了身子,茫然的看了屋里表情各异的众人一眼,晕晕乎乎的头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怎么这么多人都在他的屋子里?而且,一个个的表情都好难看。姑姑薛氏一脸的愤怒和失望,表妹叶清芙瑟缩的低着头。表哥叶元洲一脸痛心的皱着眉头。还有姑父叶承礼,凶狠的瞪着他,简直要吃人一般。
…他只是喝醉了酒而已。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这么可怕?!
头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胸膛一片湿漉漉的…等等,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奇怪?薛玉树迷迷糊糊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吓的魂飞魄散,不假思索的扯了湿漉漉的被褥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彻底醒酒了。
叶承礼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怒火愈发炽烈:“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薛玉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结结巴巴的说道:“姑父,我、我中午喝醉了,一直昏睡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芙儿为什么会在你的屋子里?你怎么会脱了衣服?”叶承礼愤怒的质问。
薛玉树被问懵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叶承礼一向温文儒雅,可发起脾气来却着实可怕,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好一个不知道。芙儿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和你在屋子里单独待了这么久,你还脱了衣服。你竟然说不知道?!”
…冤枉啊!
薛玉树都快哭出来了,眼巴巴的向薛氏求救:“姑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昏睡不醒,我也不知道表妹怎么会在我屋子里…”还有这该死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时候脱掉的?
一向疼他的薛氏,现在却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薛玉树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叶清芙:“表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告诉姑姑姑父,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还有,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叶清芙抬起头,委屈的红了眼眶,嘤嘤的哭了起来。
薛玉树:“…”
什么叫百口莫辩,这就是啊!
叶清兰垂下头,眼里闪过笑意。以前倒是小看叶清芙了,关键时候,这姑娘还是挺给力的嘛!这一哭,可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反正眼前的这一幕摆在这里,就算薛氏再不情愿,也得认了这门亲事了。
叶承礼深呼吸口气,冷冷的说道:“你先把衣服穿好,然后再商议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薛玉树狼狈的点点头,全身湿透了也不敢擦拭,胡乱的把不知什么时候脱掉扔在床角的衣服拿起来穿上。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衣服裤子也在滴水,总之,狼狈的令人不忍目睹。
叶承礼再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这事暂时不追究了。你明天就回去一趟,让你父母及早做准备。”
准备?薛玉树一脸呆样:“姑父,准备什么?”
叶承礼冷哼一声,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薛玉树早已不知被剐了多少次了:“当然是来提亲。”
…
薛玉树瞠目结舌,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提亲?该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子吧!
叶承礼见他这副反应,心里十分不快,瞪了他一眼:“你和芙儿独处一室,坏了芙儿的名节,当然得早日登门定下这门亲事,免得传了开去,让人耻笑。”
薛玉树嘴巴张的老大,半晌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他只是喝醉了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一睁眼就多了门亲事!他喜欢的是兰表妹,想娶的也是兰表妹啊啊啊…
叶承礼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吩咐薛氏:“这几天把芙儿看好了,别让她出院子。还有,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叫过来吩咐一声,今天的事情不准任何人随意提起。我现在就去畅和堂一趟,向父亲母亲说一声。”顿了顿又道:“定亲的事不容迟缓,我明日先回郑州去,等正式交换庚帖定亲的时候,我再回来。之前的琐事就都交给你了。”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薛氏不同意了,只能咬牙点点头。
叶承礼又狠狠的瞪了叶清芙一眼:“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安分老实的待在院子里,直到定亲,都不准出院子一步。”
叶清芙抽抽噎噎的应了。
“姑、姑父,”薛玉树鼓足了勇气,颤颤巍巍的张口喊了一声。
叶承礼冷冷的看了过来:“你有什么意见?”
薛玉树顶着巨大的压力,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我喝醉了,一直在床上昏睡不醒,我真的不知道表妹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衣服…”
叶承礼脸色一变,眼里的寒气简直能把人冻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娶芙儿?”
一开始的震怒过去之后,稍微一冷静,就能想到这事的真相了。薛玉树喝醉了酒,摆明了什么也没做过。自然是叶清芙主动到他的屋子来。门闩是叶清芙栓上的,薛玉树身上的衣服大概也是叶清芙脱的…
可明摆着的事实,也绝不能承认。不然,叶清芙将来还怎么在婆家做人?就算之前再生气再愤怒,可叶清芙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让两人定亲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薛玉树苦着脸,却不敢点头。
叶清芙红着眼眶看了过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看着着实有几分楚楚可怜:“表哥,你不想娶我么?”
薛玉树一直喜欢叶清兰没错,可对叶清芙也不是全无感情的。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总有几分情意。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叶清芙的闺誉算是全完了。如果他不娶她,她以后还能再嫁给谁?
可是,若是娶了叶清芙,就再也没机会和叶清兰在一起了…
短短片刻内,薛玉树经历了痛苦的天人交战。最后,终于还是在叶承礼的怒目相视和叶清芙的泪水涟涟中败下阵来:“表妹,我、我娶你,你别哭了。”
说完这句话,薛玉树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忽然也有了哭一场的冲动。兰表妹,我这辈子是和你没缘分了,呜呜…
叶清芙破涕而笑,心里想着,三妹的主意果然管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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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欢喜如初
作者名:鬼鬼梦游
简介:一个发生在古代的先婚后爱的故事。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余波
这个晚上的混乱实在一言难尽。
叶承礼沉着脸去了畅和堂,薛氏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集中起来狠狠的训了一通。长篇大论就不必一一细说了,总之重点只有一条,今天荷风院发生的事情,绝不准泄露半个字。
叶清芙被关在屋子里,半步都不准出来。
薛玉树也没好到哪儿去,呆呆愣愣的坐在那儿,一个晚上都没回过神来。身上还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却连换身干净衣服的心情都没有。
叶元洲陪着他坐着发呆了许久,那样子简直比薛玉树还要失魂落魄。
薛玉树久久才回过神来,见叶元洲这副模样,心里倒是十分感动。表哥可真是太讲义气了…不对,他很快就该改口叫大舅兄了…
一想及此,薛玉树忍不住长叹口气。只不过醉酒睡了一个下午,为什么一醒来就成了这样了?
“表弟,你真的喝醉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吗?”过了许久,叶元洲终于打破了沉默。
薛玉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一脸的苦恼:“表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清芙到底是怎么到他屋子里的,还有他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被脱掉…他根本半点印象都没有。
叶元洲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半分笑意:“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总之,你和二妹的亲事是定下了。”他的全盘计划,也彻底完了…
薛玉树苦着脸:“那兰表妹怎么办?”
叶元洲没什么好气的应道:“还能怎么办,你很快就是她姐夫了,以后就别惦记她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叶清芙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别看平日里张牙舞爪看着挺厉害,其实根本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联想到今天白天叶清兰和叶清芙异样的亲昵,他几乎可以断定,叶清兰必定在背后“出了力”。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薛玉树和叶清芙的亲事已经成了定局,绝不可能再更改了…
薛玉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句话都没了。叶元洲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也没心情再和薛玉树相对坐着了,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出了屋子。
薛氏训斥完了丫鬟婆子之后。依旧满心的怒火,直接去了叶清芙的屋子。
叶清芙怔怔的坐在屋子里发呆,听到推门声,被吓了一跳,陡然站了起来。薛氏的脸色十分阴沉。丫鬟们迅速的退了个一干二净,顺便将门关好。
薛氏也不出声,就这么阴沉的看着叶清芙。
叶清芙心虚的不敢回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薛氏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竟然连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叶承礼和叶元洲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自然更瞒不过她。
叶清芙身子颤了颤,嗫嚅着说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女儿不懂。”
“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薛氏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里透出丝丝寒意:“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跑到玉树的屋子里,还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来。还有。玉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脱的?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玉树做的,他喝醉了酒一直昏睡,连踹门声都没能把他惊醒。他根本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抬头看着我。一句一句的回答我!”
到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喊了出来,脸更是狰狞的有些可怕。
叶清芙自小到大都被薛氏捧在手心里,就算犯再大的错误,也最多是轻飘飘的数落几句。何曾像此刻这般厉声相向。眼泪迅速的涌了出来。
薛氏看着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怒火愈发的炽烈:“亏你还有脸哭。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终身大事应该听从父母之命,私相授受是大忌。你脑子进了水是吧!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要是传了出去,你今后还拿什么脸见人?”
叶清芙边哭边为自己辩解:“女儿也是没办法…母亲不肯同意我和表哥在一起,女儿只好…只好出此下策…”
薛氏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果然是长大了,心思多了,翅膀也硬了。连我的话也不肯听了。玉树是我的亲侄儿,但凡他争点气,我能不同意你们两个的亲事吗?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都十六岁了还整天游手好闲,连个童生也没考中。你舅舅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又离京城这么远。你将来嫁给玉树,就得随着他到那个偏僻的县城里待着。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叶清芙这个时候倒是表现出了一点骨气来,用袖子擦了眼泪,倔强的应道:“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薛氏气急了,不假思索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叶清芙的左脸一阵火辣辣的,顿时浮起了五指印。
薛氏还是不解气,又怒骂道:“将来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瞧瞧你六堂姐,嫁到了郑国公府,将来总有封诰命做国公夫人的那一天。你八堂姐虽没定下亲事,可你二伯母也在为她寻一门体面的好亲事。你倒是好,巴巴的倒要嫁到偏远的县城去。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叶清芙被打了一巴掌,又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心里的最后一丝心虚害怕反而都丢到了一旁,鼓起勇气说道:“母亲,我知道你生气。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成全了女儿吧!我不在乎什么样的好亲事,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乐意。”
薛氏看着一脸倔强的叶清芙,简直不知要说什么好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叶清芙。叶清芙和她对视不到一秒,就将头低了下去。
屋子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
薛氏心中燃烧的怒火总算稍稍退去了一些,总算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再打再骂也没用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叶清芙也只剩下嫁给薛玉树这条路了。
正是明白这一点,薛氏才愈发觉得懊恼。算计来算计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被亲生女儿算计了一回。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得尽快的筹备定亲事宜,免得惹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等等,不对!以叶清芙的头脑和胆量,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
薛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直的盯着叶清芙:“芙儿,你怎么会忽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是不是有人教你的?”
叶清芙自然不肯承认,立刻说道:“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薛氏拧紧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敢骗我!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叶清芙心里一颤,反射性的就想把叶清兰给供出来。可转念一想,叶清兰可是一心为了她和表哥才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自己心愿已经达成,再把三妹供出来似乎也太不讲义气了…
叶清芙咬咬牙说道:“母亲,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一直都恋慕表哥。可母亲却总是从中阻拦,近来又总在为我的亲事烦心。我害怕母亲随时会为我定下别的亲事,一着急了,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真的没别人教我!”
这番话真假半掺,叶清芙又从来不惯说谎,薛氏一时也被蒙了过去:“真的没人怂恿你这么做吗?”
叶清芙打死也没改口:“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没人怂恿我!”
薛氏心情烦乱,也没心思再刨根问底了。事实上,就算她再起疑心,也疑心不到叶清兰的身上。叶清芙和叶清兰素来不和,在一起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叶清芙怎么可能听叶清兰的?
余怒未消的薛氏,又狠狠的数落了叶清芙一通:“…从今晚开始,你给我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出屋子半步!”
叶清芙乖乖的应了。虽然被禁足很不痛快,可比起即将和表哥定亲的喜悦,这又实在不算什么了。
看着叶清芙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薛氏心里的怒气又蹭蹭的涌了上来。可该打的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还能怎么样?
薛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转身走了。
薛氏离开之后,叶清芙才开始觉得脸颊阵阵刺痛。刚才薛氏那一巴掌可着实用足了力气,叶清芙脸上的五指印十分清晰,再加上满脸泪水,还有散乱的发丝,别提多狼狈了。
叶清芙冲到镜子前,待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完了,这副样子,明天还怎么出去见人?
呃,不对,明天已经被禁足了。就算想出去也不可能了。
叶清芙颓然的叹了口气,旋即又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不出去就不出去好了,反正她已经如愿以偿心想事成了。很快,她就要和表哥定亲了!比起这件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一个夜里,叶清芙脸颊刺痛,可睡的却分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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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芙虽然有很多缺点,可是在感情上倒是挺执着勇敢的~o(n_n)o~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亲事
叶清兰也是一夜好眠。
终于安然解决了薛玉树这个最大的隐患,她的心情真是好到无以复加。而且,叶清芙显然还算讲义气,并没把她供出来。不然,以薛氏的性子,早在昨天晚上就要发作她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荷风院上下自然早就传了个遍——虽然薛氏一再叮嘱勒令下人们不得随意乱说,可总有些胆大多嘴的人悄悄的议论几句。然后稍微一传,荷风院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二小姐叶清芙即将和表少爷薛玉树定亲的事情。
瑞雪边为叶清兰梳发,边低声笑道:“真没想到,二小姐和表少爷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叶清兰悠闲的一笑:“这也是他们两个的缘分嘛!”
薛玉树这一生的命运,从昨晚开始便被改写了。从今以后,薛玉树就是叶清芙的未婚夫婿了。叶元洲绝不会再有那个闲心去对付他。他应该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了吧!
瑞雪敏感的察觉到叶清兰的好心情,笑着说道:“小姐可真是宽容大度。以前二小姐可没少欺负过你,你倒是有心情为她的事情高兴。”
叶清兰随意的笑了笑:“这样的喜事,当然值得高兴了。”
若梅见她心情愉悦,特地挑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裙给她换上,映衬的脸色分外红润好看。
不过,等见了叶承礼和薛氏的时候,叶清兰自动的将这份由内而外的喜悦之情稍稍收敛了一些。叶承礼板着脸孔,薛氏也没高兴到哪儿去,显然对这门亲事都不满意。
叶元洲来了之后,薛玉树也缩手缩脚的过来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几乎连头都不敢抬。
说实在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最觉得委屈的人就是薛玉树了。可那种情况摆在那儿,浑身上下长十张嘴嘴也说不清。现在被逼着不得不答应娶叶清芙。他懊恼的一夜都没睡好,精神萎靡不振,脸色也不好看。再细细一看,脸上还隐隐的有些潮红。
薛氏本是一肚子的火气,可见到薛玉树这副样子,又不由得心疼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
薛玉树老实的答道:“有点头重脚轻的。头也昏昏沉沉的。”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很显然,昨天晚上的那一盆冷水“功效斐然”。
薛氏毕竟是心疼薛玉树的,立刻说道:“你身子不舒服,就别急着赶回去了。我让人送封信回去就行了。你留下来好好休养几天再说。”
薛玉树老老实实的应了。
叶承礼一直不太喜欢薛玉树。再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对薛玉树就更没了好脸色。淡淡的说道:“玉树和芙儿就要定亲了,再住在荷风院就不太合适了。既然身子不舒服得留下休养。那就换个院子住下好了。”
薛玉树见到叶承礼那张板着的脸孔,反射性的双腿一哆嗦,不假思索的应道:“姑父说的是。我等身体好了,立刻就回去。”
这反应总算差强人意,叶承礼嗯了一声,然后又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日后别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父亲母亲。听见了吗?”心里再不痛快,也得为叶清芙考虑。如果婚前失仪的事情被未来的公婆知道了,总是不太好。
薛玉树唯唯诺诺的应了。
叶承礼见他还像以前一般听话。心里的不快总算散了一些,语气又放软了一些:“玉树,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情我们都看在眼底,也是信得过的。既然又要和芙儿定下亲事,我就再多啰嗦几句。回去之后,好好读书,就算将来不考科举,多读书也是好的。”
薛玉树鼻子痒痒的,还没来得及答应,一个大大的阿嚏又打了出来。还有些唾沫星碰到了叶承礼的衣襟上。
叶承礼的脸都快黑了,也没了兴致再说什么,吩咐薛玉树回去休息,然后便领着妻儿去了畅和堂辞行。
长房二房的人都在,见了薛氏都纷纷笑着道喜。
“真没想到,芙姐儿定亲倒在柔儿前头。”李氏笑吟吟的说道:“我先给弟妹道喜了。又是许给了你的娘家侄儿,这可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话是这么说,可眼角眉梢却有些嘲弄的笑意。薛氏出身本就不高,兄长在仕途上也没什么出息,区区一个七品县令,简直入不了眼。薛氏竟舍得将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薛氏一肚子的苦说不出来,还得强颜欢笑,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郑氏也笑着恭喜了几句。昨天晚上荷风院的动静,其实瞒不了任何人。昌远伯府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各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是熟悉的,稍微有人透句口风,就能传的满府皆知。所以,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表面却得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相比之下,李氏就不怎么厚道了,故意笑道:“其实,柔儿的亲事也快定下了。对方半个月前就请官媒来说合,我一直在考虑着,就没及时答复。”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矜持。
薛氏被挤兑的满心不痛快。儿女亲事是大事,确实应该慎重。一般来说,从提亲到定亲,至少也得有两三个月。叶清芙和薛玉树却是例外,之前半点风声也没有,现在忽然就提到了定亲。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猜出其中有些问题。李氏故意这么说,摆明了是要戳她的心窝…
“不知道来提亲的是哪个府上的公子?”薛氏只当没听出李氏的言外之意,挤出笑容扯开话题。
李氏眼里透出喜气,口中却故作淡然::“是陈翰林陈大人的三公子。”
京城勋贵如林,一个翰林学士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官,可也是天子近臣,最是清贵。而且陈翰林的三儿子陈颐在这次会试中,也博了个同进士出身,实在算是年少有为了。叶清柔能有这么一门亲事,着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当然,比上不足是比不过叶清宁,比下有余嘛,大家都懂的。
薛氏凭着过人的自制力,硬是挤出了高兴的笑容:“恭喜二嫂了。二嫂口风可真是紧,柔姐儿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之前竟没听二嫂提过。”
李氏笑道:“之前还没正式定下,所以就没说。不过,官媒已经说好了过两天要来听回信,所以才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一并说出来。”
一旁的叶清柔,早已娇羞的低下了头。
郑氏在一旁闲闲的看热闹,并不掺和李氏和薛氏之间的口舌争斗。叶清宁风光出嫁,崔婉一举生了两个白胖可爱的儿子,长房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取代。她实在没必要把叶清柔和叶清芙的亲事都放在心上。
叶清兰站在薛氏身侧,听着李氏夹枪带棒的刺激薛氏,看着薛氏强自忍耐的陪笑脸,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愉快。
叶承礼得赶回郑州,辞行之后,就上了马车。有了叶清芙和薛玉树这么一出事情,叶承礼的心情实在好不到哪儿去,临走前反复的叮嘱薛氏:“…尽快让人送信给舅兄,早日把亲事定下。免得时日拖长了徒惹笑话。”
薛氏一一应了。
叶承礼想了想,又特地说道:“还有,照顾好红绡的身子,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薛氏的笑容有些僵硬:“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幸亏红绡没跟着一起来送行,不然她可真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情绪。
叶承礼惯例又叮嘱叶元洲叶清兰几句,终于上马车走了。
马车离开之后,薛氏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周围的温度至少低了五六度。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傻得凑过去自找不痛快。
送走了叶承礼,薛氏又送叶元洲出府。
叶清兰很识趣的没去送行,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回了荷风院。趁着薛氏不在,偷偷的溜到了叶清芙的屋子外面。
叶清芙被罚禁足,得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待着,连门缝都不敢开。听到叶清兰的声音,叶清芙迅速的凑到了门边,两人隔着门板小声的说了几句。瑞雪和若梅自动自发的去望风。
“二姐,你现在怎么样?”叶清兰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