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掌柜微微摇了摇头,她猜不到云崖心中所想、想不通他的所作所为,但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天溪和云崖似乎为的是两个不同的目的,进行不通的部署,他们并不同心。
白岩道:“想不明白就别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让从素他们暂时留在姜阳城里,等我的命令行事。”
“玄宗教的道士呢?也听你的命令?”
“明净已回玄宗教搬救兵去了,明智和其他人都跟从素一起留在姜阳城。我想明峪早知会有这一战,也有所准备。”
离掌柜摇摇头:“就那些修道之人,功夫不到家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呢。”
“呵呵呵,你这会儿善心大发啦?”
“不好吗?”离掌柜撇了白岩一眼。
“呵呵,好,当然好!”白岩说完了酆都的事情,自热而然地问起了青雨和白白,“你那边顺利吗?”
“嗯,虽然花了些口舌,不过炽煌总算是答应了。也多亏了青雨明白事理。”
“炽煌?”
离掌柜忽然意识到从她第一次窥探白白的神识,到将他们送往天虞山,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向白岩解释过这件事情。
“对了,我都没来得及说与你听。白白叫做炽煌,大约八百年前被文殊菩萨废去了万年法力并封印起来,后来是风希去解的封印,还将青雨托付给炽煌抚养,而青雨实是风希的分/身。”
离掌柜简单一说,白岩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风希就是腾蛇吧,难怪青雨隐藏的法力如此难测了。”白岩笑了笑,“你可知炽煌是什么人?”
离掌柜摇摇头:“你知道?”
“嗯,这可真是天道无常,世事难料啊。”白岩这一句说得高深,听得离掌柜玄乎。
“究竟怎么回事?”
“炽煌本是文殊菩萨的坐骑---狻猊。”
狻猊,上古龙之九子中的老五。
“那不是你亲戚?!”
白岩点点头:“算起来,该是我曾曾爷爷吧。”
离掌柜此刻真不知当有什么反应了,一只被她和白岩当做普通妖兽的白白,居然是上古神兽,辈分还比他们高出许多,那一次白白伤她,白岩的剑可就在脖颈边上,差一点就要了他老人家的命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让离掌柜震惊的还不止是炽煌的身份,白岩继续说道:“你既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当不知道他因何故被废去万年道行吧。其实说起来,还与你有关。”
“我?!”离掌柜更是不明白了。
“炽煌在两千年前不知为了什么离开了文殊菩萨来了下界,据闻因他的出现魔界一度异常安定,因为没有人胆子大的敢违逆他,而有消息说在那一千年中,酆都一直都是他在掌控,而八百年前与夷族巫师定下契约借出三百傀儡兵的人就是炽煌。”
离掌柜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闷棍,整个人都傻了。当初她与袁颢的打劫竟会是因为炽煌而起?!她一直以为酆都是被火云鬼母掌控着的,却不晓得酆都的新旧交替原来还与她有些牵连。
“你怎么知道的?!为何不早告诉我?!”离掌柜才发现原来白岩一直都知道她天劫的起因。
“你从未问起过,不是吗?”白岩柔声安抚她,“我以为你并不想知道这些的。况且,我原先也不知道白白就是炽煌。”
“那,那后来呢?炽煌就因为这个被文殊菩萨封印了?”
“嗯,”白岩点头,“恐怕是文殊菩萨发现他杀心越来越重,凡间无人能与之匹敌才亲自将他封印的,但具体的情况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当初那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炽煌入佛门近万年,与我家并无来往,说是亲戚其实很疏远,炽煌入下界而被封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炽煌被封印后,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更不清楚了,很多种说法,大概都是说有一场大战,战后火灵鬼母便控制了酆都。”
离掌柜听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既是好笑又是想哭,确如白岩所言,世事难料。当初一场天劫由炽煌而起,也带起了她与袁颢一段无疾而终的情缘,她该怨责炽煌?还是该怪她自己?事情过去八百年,她连袁颢都可以放下了,现在再去追根究底不是自寻烦恼?
文殊菩萨收拾了一个炽煌,魔界的主宰由天溪取而代之,八百年前她只是替文殊菩萨做个先锋,如今反而要联合炽煌对付天溪,当真是一场捉弄。
“在想什么?”看着离掌柜无语望天,白岩轻声问道。
离掌柜叹了口气:“哎,你说满天神佛,为何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就得我们来做呢?不管是天劫也好、天命也罢,八百年前我舍了袁颢的性命,八百年后你的性命我却怎么都舍不得了。”
白岩微微一笑:“我和袁颢不一样。”
不一样吗?
离掌柜瞧着眼前的人,他和袁颢是一样的,一样有自己的骄傲、荣耀和责任,即便他历经神灭极刑,抛光养晦,将所有天神该有的光芒都隐藏起来,都改变不了他是龙太子的事实。他爱多管闲事、他的立场从来坚定。若离掌柜真相信他和袁颢有什么不一样的,那或许是他比袁颢更爱她、更珍惜她,可即便如此,离掌柜如果此刻说,不管天溪了、不管五行阵封印了,就此离开这乱世只与她厮守,他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白岩,你跟袁颢究竟何处不一样?
第六十三章 夜半私语声
这个夜晚无星无月,夜幕沉沉、黯淡无光,这样的夜晚最是恐怖,让人不知为何有一种压抑郁闷阴森森的感觉。白岩和离掌柜都知道,血月之后必有大灾大难,如今连星月都看不见了,说明危机已然发生,许是何处妖孽四起祸害百姓、许是何处山崩地裂天灾突降、许是何处山洪泛滥瘟疫祸乱,总之天下不再太平。天溪为收集五灵已将魔界闹得乱糟糟了,正是越乱越有妖魔作乱,而这一切白岩和离掌柜都无能为力,除非将天溪这祸根拔除。在这种情况下,离掌柜和白岩都没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何况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结界,甚至不敢去想。
白岩伸臂拦过离掌柜的肩头,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肩膀上。平日里离掌柜绝少这样深沉,将话都憋在肚子里可不是她的个性。
“白岩。”沉默之后,离掌柜还是开了口。
“嗯?”
“如果,如果我们度不过这一劫…”看着袁颢死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痛,承受过一次已无法承受第二次,她不敢去想那样的如果,但又不自觉的去想,“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度不过…我床下有个暗格,只有一层封印,里头…是忘川水…”
还有两日时间,只要有玄鸟之血要炼出忘川水就不是难事。她该给他们留条后路吧,曾经的伤痛已折磨他们太久,无论是白岩还是她都无法再忍受失去挚爱、再苦熬数百年,若再有一次,除了忘记便只能求死了。
从离掌柜开始说这如果说起忘川水,白岩都没有打断,他知道甜言蜜语堵不住她心里快要决堤的恐惧,她害怕失去他就如同他害怕失去她一样。
“你当真要假设,就假设天溪此刻被一条天雷劈死了吧,这样咱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白岩勉力一笑。
离掌柜抬眼瞧他,半点没被他逗乐,幽幽问了一句:“就不能不管吗?就不能置身事外吗?”
夜里幽暗离掌柜的表情白岩看不真切,只听她撒娇似的口气里带着三分幽怨三分惆怅,忽然轻笑了一声:“好,只要你当真,我就听你的,天塌了都不管。但那样自私冷漠的白岩,你还会爱他吗?”
离掌柜听着白岩的回答只哼笑了一声,她知道他会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只为了她说的一句话,即便是违背他自己的意愿。可白岩也很清楚,她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让他违背本意。即便白岩的回答有三分是在哄她,离掌柜只一笑而过,那样愚蠢的问题何必问呢?
白岩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总说我多管闲事,可我管的那些闲事里头哪一件你没插手了?天溪说你素来狠心无情,我说是他根本不曾了解你,成魔如何、杀生如何,你就是个小气鬼,你所在乎的东西和人谁都不准碰,要被你在乎太不容易了,可做一个被你在乎的人,很幸福。”
说着白岩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吻,继续说道,“你早想与天溪好好战一场了,报他三百年前伤你的仇,不是吗?初时,我封了你的元神和大半法力,你毫无胜算,如今你既解开了封印又得了火云神丹,还有老君所赠的凝神丹,怎么反而要逃跑了呢?别说那些如果,我还没有孱弱到让你这么不安心吧?”
去除了元神内的流火,白岩的法力理应高过离掌柜,确实有实力与天溪一拼的。
“天溪、云崖要解开五行阵封印必定准备充分,也必定还有其他妖魔相助,要赢他们或多或少要付出代价,可这代价几何却是未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准的…”
白岩笑了笑:“你这是涨他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难不成我们必定会输吗?”
“我只是怕有万一,”离掌柜轻声叹息,“凝神丹药效一过,我们都会脱力,到时翊圣真君来拿你,我们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好怕过得了天溪云崖那一劫,未必能过得玉皇大帝那一关…”
白岩搂了搂离掌柜:“听天由命吧。除了天溪云崖便是除魔有功,到时玉帝也不好意思再治我一次死罪吧,顶多受些许皮肉之苦,我们不就能苦尽甘来了?何况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
“嗯。”离掌柜闷闷应了一身,伸手抱住白岩往他怀里钻了钻。
白岩托起离掌柜的脸,定定看入她的眼里,夜色迷蒙中瞧不清她的模样,可她的眉眼、她的神采、她的一笑一嗔早已在他脑海里,再过万年就是他瞎了也能记得清楚,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拿出十二万分的正经说道:“悠遥,我想娶你,光明正大的,在漫天神佛的祝福下、在我老爹和你姑姑的见证下,娶你。你喜欢东海也好、喜欢回平顶山也好、或者就喜欢游荡在人间也好,我都想与你在一起好好过我们的小日子,或者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日日懒懒散散过活,夜里看看星星月亮,早晨看看日出朝霞,闲来无事四处走走,你就跟着我去忽悠人寻些乐子,让杜泉看着棺材铺给你继续挣银子,有芷兰管我们一日三餐,偶尔回去见见我父王、你姑姑尽尽孝道。再不必担心哪一日会头顶上突然出现五彩云步下个什么神君说领了玉帝之命来捉我。”
听着白岩说了这么许多,离掌柜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几圈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许你太多承诺只怕自己做不到,但我是真真实实这么想的,天道无常,我心如故,指天发誓这事不大靠谱,不过若你信,我愿意起誓。”
“起什么誓?”离掌柜暗自抹泪,不知该如何应他便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即便那些如果都成了真,我也绝不会忘了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忘了我今日说过的话。忘川水我永远都用不到,你若愿意给我留瓶桂花酿好了,这一次我绝不乱扔了。”
离掌柜扑哧一声笑出来,泪还在眼角笑得十分别扭:“果然说没两句正经的,你就又开始痞了。”
“好,说正经的。”白岩心中有数,那些如果有大半机会发生,与她相拥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只想将心里所有的话都告诉她,即便有那些如果他都不会心怀遗憾了。
“知道我与袁颢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离掌柜微微摇头:“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就想告诉你了,免得你胡思乱想。”
“你岂知我胡思乱想了?”
“啊,原来是我胡思乱想了,那当我没说吧。”
“别…”离掌柜忽然发现他当真是没一刻正经的,难道真是她从前揶揄他太多,他总要一次又一次的报复她?假作嗔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一日你将我困在结界里扔回小屋,我等的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心里乱糟糟的就在想,袁颢回来了,你会不会就此跟着他走了不再理我了,无由来的拿自己跟袁颢比了又比,掂量了好半天说服自己你一定会回来。”
离掌柜仰起头问道:“哦?当真如此自信?”
白岩摇摇头:“当时怕极了,就怕你一去不回头。不过后来想明白了,我跟袁颢不需要比什么,我有一点一定比不过他,不过也因为这一点,你一定不会扔下我跟他走了。”
“哪一点?”离掌柜好奇了。
“他比我看得穿。生与死、爱与恨、情与孽,他都看得穿,所以他能得道成神再会天庭。而我,恰恰是看不透了,所以犯了天条、受了刑法,即便逃到了下界仍是看不穿情爱这一事才会痴痴爱上你,看来此生此世是难以超脱了。”白岩低头在离掌柜耳边低语,“为你我自甘堕落,为此你绝不可负我。”
离掌柜心头一沉,心口胀得难受,好像有什么满满得快要溢出,眼泪又滚了下来,扑进白岩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不要忘川水了,不要了,”离掌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止不住眼泪滚滚,也管不住说得什么了,“你今夜说过的话我记住了,他日你若有半句虚言半句谎话,我定要你万死不得超生!!”
“你舍得?”
“舍不得!”离掌柜哭得乱糟糟的,眼泪婆娑地瞪了白岩一眼,“难得你说了这么多话,若然喝了忘川水将你忘了,恐怕再不会有人对我说了,决不能忘!”
白岩瞧着她那既欢喜又哭得稀里糊涂的模样,心里酸酸涩涩又甜甜腻腻,竟也有些想哭:“莫不是你以为天色暗我瞧不清楚你,才哭成这样?千年难得一见你哭花了脸,这模样我想我是怎么都忘不了了。”
离掌柜的泪湿了白岩的衣襟,这似乎是白岩认识她以来头一次见她哭成这样,断了线的眼泪半分都忍不住,白岩将她搂得紧紧的,仍她哭着,心里却是欢喜的,她的苦乐悲喜都系在他身上怎能叫他不开心?得她一滴泪,对他而言比得琼瑶甘露都珍贵,何况是她感动的眼泪。
过了半响离掌柜才收了眼泪,惶惶然发现自己哭得太没样子了,羞羞窝在白岩怀里不愿动。
“哭够了?”
离掌柜哼了一声,没应答。
“哭够了就回房吧!”白岩将她打横抱起,直接穿透了屋顶飘飘然回了屋子。
“啊!”离掌柜揪住白岩的衣领,轻声惊呼,“喂!在自己家里,你走大门不行啊!”
“走大门太麻烦了!”白岩将她往床上轻轻一抛整个人压了上来。
第六十四章 争片刻欢愉
半夜耳鬓厮磨,半夜翻云覆雨,天亮后两人都懒懒赖在床上不肯动,离掌柜趴在白岩怀里挑着他的头发玩,白岩浅笑着任由她把玩。
离掌柜用手指戳了戳白岩结实的胸膛,低语道:“我们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
白岩坏笑道:“哦,那你想怎么做?”一边说着一双手已摸到她腰间。
“别动!”离掌柜一掌拍在他肩头,凶道,“我是问你,还有一日多我们该做什么?我想着是不是该回一趟平顶山想姑姑求助,讨些救兵来?”
“如此甚好,不如就请你姑姑出山,这样咱们便什么都不用愁了。”白岩笑笑,故作轻松。
离掌柜白了他一眼:“当真如此容易三百年前我又岂会如此狼狈逃入雪山之中,直接回了平顶山请姑姑灭了天溪不就一了百了了。我入魔这么多年,给姑姑丢脸是小事,可触犯的天规天条已不知几多,若姑姑当真要出山第一个就得把我收拾了。三界分明,互不干涉,天溪在魔界怎么闹腾都好,天上诸神都不能插手来管,更不关平顶山什么事了,我最多就是向姑姑借点人来助阵,也不能全靠他们诛杀天溪。”
白岩的指腹轻轻抚过离掌柜的脊梁:“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别再想那不实际的了。莫说天溪还没有解开五行阵封印,天界管不着他,就是他解开了封印,玉帝派谁来拿他也说不准的,干吗把除魔的功劳凭白让给他人?”
离掌柜拽了拽白岩的一撮头发,道:“你想将功补过那就该先去跟玉帝谈条件去。”
“你不怕我去了天庭立即被扣押就此不复返?”
“…还是别去了。”离掌柜往白岩身上靠了靠。
“你可是怨我紧咬着天溪不放才连累小泉?”
离掌柜的下巴搁在白岩胸膛,一边捏着他的头发画圈圈:“有什么可怨的,就算不是小泉天溪为了解开封印自然会找到你,比起小泉他更想绑了你去解封印,即便是交出了无色石和青雨不见得咱们就有好日子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三百年前我知道五行封印之事躲了天溪一回,今次难道还能躲他第二回?天溪带着天下大劫而来,总要有人应这一劫的,你老是将那些天数命理挂在嘴边,这次恐怕真是我俩命中劫数,注定要一起应的。”
白岩默了半刻,忽然托起离掌柜的脸颊认真问道:“倘若再有一次机会,八百年前你不会阻止袁颢应劫?为一己私念将他留在身边?”
“想过很多次,想着当初若能拦住他是否能快乐地做他的将军夫人,过一世相爱相守的幸福日子。”
白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默默看着离掌柜也不言语。
“人皆有贪念,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会更多。若能与他相恋一世,我想我会求他的来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我定会贪得无厌。”
白岩从未直面问过离掌柜关于袁颢的事,他以为时隔数百年,如今她既然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便是已然爱上了他能抛却那些曾经,可今日忍不住一问之下,听了离掌柜的答案,他心里竟是怨恨嫉妒得难以控制。
离掌柜岂会不知道白岩不爱听这些话,可她的话句句属实,瞧着白岩脸色青了、眉头皱了、嘴角开始抽了,她心里少不得有一丝窃喜。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能再选一次,如果没有你,我大约会全力留住袁颢吧。”离掌柜轻声说道。
白岩拖着离掌柜下巴的手微微颤了颤,慢慢松开了,依旧没有说话,心里百般滋味说不出口的难受。
离掌柜握住白岩的手,嬉笑着说道:“若你想问,这一次我是想保住你,还是想与你一同承受,那你可真是白绕这么大个圈子还弄的自己打翻醋坛子了。”
白岩略显惊讶张口欲言,不待白岩说话,离掌柜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年我没有做错,只是不敢承担作对了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明知道一定会失去他最后仍是舍不得。袁颢与我注定无缘。而你不同,我们既能相拥我便愿意相信天命注定我们能够相守,即便不能,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离掌柜忽然笑起来:“与天溪一战不单是你的决定,也是我自己的,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为天下苍生、不为小泉青雨,只是为了与你共同进退、生死相随。哈,像不像什么小说话本里的台词?俗套又恶心人。为何你说那些肉麻的话半点不觉羞,我却浑身不舒服呢?”
白岩轻声一笑,摇了摇头:“真像是从什么书里抄来的话,你若再用十分真心进去大约会好些。”
离掌柜凑到他面前狠狠瞪了一眼,那样的话她可真说不出第二遍了,他爱听不听!离掌柜手掌按在白岩的胸口,张口含住他的唇,舌尖缓缓舔过,带着她的小气报复性地轻轻咬下去,十足的诱惑。
白岩吞了口口水,一手拦过她的腰抱紧了,一手抚过她肩背往下。好一阵唇齿亲吻、好一阵抚/弄撩/拨两人不禁喘息,离掌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张开了双腿跨坐在白岩腰上,极度自然地引诱他、迎合他。白岩吻过她的耳根、啃着她白嫩的脖颈,低声一句:“说我不正经,对着你这妖精还能一派正经的铁定不是男人!”
食色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岩不禁想到:倘若八百年前袁颢见过离悠遥这副诱人模样,恐怕也会沉溺其中,怎么也做出去那样清高的决定吧!
感觉到白岩忍无可忍的巨大欲望,离掌柜细碎的呻/吟中透出了几声娇笑:“嗯~人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哈,当真是看不穿呐,我们纵有千年万年又如何,片刻欢愉我朝夕也争。”
白岩听后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无怪纣王为了妲己罢废朝务日夜纵情,实在是无法抗拒。”一边说着话一边双手也没闲着,扶稳离掌柜的纤腰,腰部用力一送将早已坚/挺的欲望深深顶入。
“啊!”离掌柜不禁叫出声来,“白岩,嗯,你轻点!”
离掌柜零碎柔腻的声音只是激发白岩更勤奋的耕耘。
这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很奇怪,奇怪的美妙,是一种与他们元神共融时的平静安逸截然相反的满足,如果元神共融是将他们都化成了水混在一起,那此刻他们便是两团烈火烧到了一块。
芷兰来叫他们吃早饭,他们没应声,来叫他们吃午饭,依旧没人回答,芷兰想了半天终是以为他们两是离开了宅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两人就这么腻在一起及时行乐,直到宅子外有人敲门。
白岩微微一皱眉,离掌柜也感觉到了外面来者法力颇为高深,道:“我要去洗澡,你去瞧瞧外面的客人吧。”
“好,我去。”
其实不用开门去看白岩已知来者何人,他走出房间一路解开宅子里外数重结界,走到大门口正好将来人请进门。
“怎么亲自来了?”白岩打开门请她进来,“看来真是出大事了。”
白瀛之非常介怀白岩私盗无色石的事情,因着兄妹之情当初不忍心见死不救,可而后的五百年她终不能原谅自己最尊敬崇拜的哥哥困于爱毁于情,断然选择不见他,她能帮他一次救他的命,却救不了他的心、治不了他的伤,既然仁至义尽便相忘于天涯吧。
先前白岩突然去到渤海找她,她也吓了一跳,五百年相互不闻不问,他的出现无疑是有原因的,白瀛之丝毫不怀疑,于是遣了人回东海一探。
此次白瀛之不顾职责所在、罔顾玉帝之命私自离开渤海,显然也不是来叙旧的。
白岩请她入宅道:“进屋里细说吧。”
白瀛之点点头,跟着白岩入内,关上门白岩又撑起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