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已经离开了?”林夕落没有半句的斥责,这却是让秋翠心里更没了底。

秋红接着回话道:

“她已经带着丫鬟们走了,奴婢送出的院子。”

“那就罢了。”林夕落让春桃陪着她进了内间叙话,冬荷没跟着,秋翠脸上带了几分焦虑,自责的道:“我今儿这是怎么了?净办糊涂事”

冬荷自能知秋翠的心思,在一旁道:

“咱们当丫鬟的,自是要为夫人办事,夫人想到的,自要办好,夫人想不到的,也要提醒一二,各人做各人的事,你何必想一家子的事呢?”

秋翠脸色通红,“我去寻夫人赔个罪去”

“赔罪又能如何?还指望着夫人安抚你两句?”冬荷往前走了两步,“你的五弟弟被夫人选中去二门当跑腿儿的了,人都已经送走了。”

秋翠要还嘴,秋红连忙上前拽住她:

“姐姐,你最近的确有些心不在焉的。”

秋翠驻步,咬着嘴唇跑出门口,冬荷依旧拿了绣筐,就坐在门口继续打络子、绣物件…

陈妈妈将秋翠训了一通,林夕落与春桃则在屋中叙谈。

“大爷出了殡,我与五爷要回‘宗秀园’去一趟,到时你如若有空,也随着我去。”林夕落想把秋翠带走,留下冬荷在这里撑着。

那丫头闷声不语的,可心里却是极为有数的,若出了错,她也能办妥当。

春桃点了头,“奴婢回头与魏海说一声就成了。”

商议半晌,林夕落瞧着时辰也差不多,她正准备着再去“雅香居”,心里则在嘀咕着,这三房与四房不知何时能到。

正在这边想着,门外则有人前来回禀:“五夫人,侯夫人请您去一趟‘筱福居’,三爷与三夫人都已经回来了”

这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林夕落心里头纳罕着,看向前来回禀的人,皱眉问道:“怎能这般快?不是都在远处?”

这才几日的功夫,飞毛腿也回不来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撵人

林夕落这般惊讶之问,来回禀传话的人压根儿不敢接。

她怎么接?虽说侯夫人那方已经得知这个消息,正在大发雷霆,可她这一个奴婢,是万万不敢多嘴的。

林夕落也不等她正式回答,只是在一旁吩咐冬荷伺候她换好衣裳,随即道:“先去‘雅香居’告知大夫人一声,侯夫人叫我,这会儿不能去大房帮着应承事了。”

林夕落说完,那丫鬟立即道:

“五夫人,大夫人也在侯夫人那里…”

全都折腾去?林夕落问道:

“大房那里是谁在迎来送白礼的宾客?”怪不得一早那位二姨奶奶就来见仲恒,原来是大夫人被找走了丫鬟连忙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来传话的。”

林夕落也不再多问,打发她离开。

春桃即刻上前,“奴婢回去问一问公爹,可否知道详情。”

林夕落点了点头,“如若有急事,就派个人来通禀一声。”

“奴婢知道。”春桃应下,急匆匆的离开“郁林阁”,朝着侍卫府邸而去,林夕落这方收妥衣裳穿戴,留下秋翠,带着冬荷与秋红二人往“筱福居”而去。

此时的“筱福居”并没有因魏青羽与其夫人姜氏归来而喜气盎然。

侯夫人沉着脸,看他二人身上虽是素淡,可魏青石过世才几日?他们便能如此快的赶回来,这岂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西阳城离幽州城有多远的路程?”侯夫人也不问魏青羽,而是问向孙氏。

孙氏本是在一旁沉默着,可听侯夫人这一问,只得摇头道:“媳妇儿愚钝,媳妇儿不知。”

侯夫人瞪她一眼,看向宋氏,“你可知道?”

“回母亲的话,具体多远的距离媳妇儿不知道,但二爷曾经去过一次,去时要行七日的水路,再走半月的陆路,但二爷喜好玩乐,路上兴许也有停下歇息之时。”

“七日水路、半个月的行路你们居然五日就赶到,这是早就知道府中要出丧事?特意的赶回来吗?”

侯夫人越说越怒,直至最后已是拍上了桌子:“狼心狗肺的,纵使想回来争这位子,也不至于如此心急,不做个规整的模样,哪怕是在城外住上十日再进城,我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母亲息怒。”魏青羽硬着头皮上前:“原本是早已往回走,儿子的岳丈本乃五日后过寿,路途之上接到父亲的传信便日夜赶回,并非如母亲所说那般…不义”

魏青羽说至最后二字不免咬了牙,这一进了府,无一人有好脸色,特意来拜侯夫人,却是被扣上这等帽子。

纵使有心先给个下马威,也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连大夫人都给叫来了。

姜氏在一旁不说话,她已多年没回宣阳侯府,这也是她父亲大寿才特意赶回,本是喜气洋洋,孰料路上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不是恶心人么?

如今进门就挨婆婆一通批,当这世子位谁人都乐意抢?

侯夫人听了魏青羽的话,不免看向姜氏,“我怎么不知你父亲过寿的消息?”

“母亲忙碌,儿媳家人不敢擅自打扰。”姜氏虽心中不满,可这口气也不得不咽下。

“不敢打扰?是不愿进侯府的门吧”侯夫人话语阴阳怪气,却一直都看着魏青羽,“说是你岳丈大寿才归来,赶回来作甚?敢说你不惦记着世子位么?”

这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入魏青羽的心里。

他怎么说?明明知道侯夫人就想逼着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魏青羽即便说了,也定会被她治一个不敬的罪。

逼着人咽下这口窝囊气,谁能忍?

孙氏虽是低头,可她心底却明白侯夫人所想,今日把各房的人都叫至此地,不就为了让众人见证魏青羽不要世子位么?

这话如若一气之下出口,那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孙氏惦记着,宋氏自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如若魏青羽敢说下这句话,她定要在心里记一辈子姜氏踌躇之间,则目光都看向魏青羽,而这一会儿功夫,门外有人回禀,“五夫人到”

林夕落迈步进门,看到这林林总总的一堆人,却是笑呵呵的进了门。

“给母亲请安了,大嫂,二嫂。”挨个的行了礼,林夕落则转向魏青羽,“给三哥请安了,这位是三嫂?”

姜氏早就听魏青羽提及过这位五弟妹,故而瞧见她不免打量半晌,一旁的妈妈递上物件,姜氏则放入林夕落的手中,“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谢过三嫂了”林夕落又是笑着行了礼,侯夫人这会儿更是大怒:“笑笑笑,看到侯府里出了丧事,你倒是喜笑颜开,你这安的什么心”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让魏青羽就在此地说出他不要世子位,可林夕落一来却把事给搅和了众人绷紧的一根弦,却被这丫头给挑断了,宋氏恨不得掐断林夕落的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哟,合着我来错了?三嫂没给母亲送她喜欢的物件么?怎么都冲着我来了?我这哭丧似的在‘雅香居’里呆了几日,还以为母亲今儿疼惜我,让我松快一日,合着是丫鬟回禀错了?那我这就再哭丧去”

林夕落话语说着就往外走,姜氏在一旁瞪眼惊愕,虽说早知道这五弟妹是个泼辣的,可在侯夫人面前敢这般顶撞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孙氏连忙将其叫回,“五弟妹,你别走。”

林夕落也不停步,孙氏没了辙,直接上前拽过她,“别走,母亲这也不过是感念大爷,你总得体谅一二。”

“我自是体谅母亲的,大爷过世,母亲伤心的很,所以我这才去帮衬着做事,总比在这儿只说话、不干活强吧”林夕落话语说着,不免看向宋氏。

宋氏见林夕落投目过来,嘴上嘀咕道:“刚刚是笑?这会儿又丧气着脸,你这表情变的够快的”

“笑脸、丧脸都不对,又不是一张木头脸,二嫂不妨做一个让我学习学习?”林夕落一句话顶回,让宋氏一张脸怎么摆都不对劲儿了姜氏在一旁咬着嘴,强忍着不笑出来,魏青羽在一旁只看着鞋面,这着急回来,上面好多的灰土,不雅、实在不雅…

侯夫人这心里头除了气,也知道这场合魏青羽不会再对“世子位”说出半分承诺。

“来了这儿就全都是事,既是你母亲家还有喜事,不妨你就先回去准备拜寿,这府里是丧,免得为那边添了堵心,倒成了我这老太婆的过错了”侯夫人看着姜氏,话语中不免多了讽刺。

姜氏心里纳闷,这是让她与魏青羽分开?给她撵回娘家,只留魏青羽吗?

魏青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夫妻分开,这还有一众小的跟随,他自己怎能管得了内宅的事?

姜氏咬着嘴唇,正想应下,林夕落在一旁道:“母亲,这院子里正是不够人手的时候,让三嫂回去干嘛?留下来帮衬大嫂做一点儿事,也容我歇两天不行么?”

林夕落这般一说,却是让侯夫人怔住,只恨自个儿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孙氏与宋氏这方还没摆弄明白,何况四房还没回来,这若是让老三的媳妇儿先占上位子,姜氏也不是个随意听喝的主,她得废多少心思?可这丫头一句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绝“她父亲大寿,怎能在府上筹备喜事?你倒是想偷懒,又不顾忌着规矩,旁人能如你这样张扬跋扈?不知道好歹?”宋氏在一旁溜缝儿,却让侯夫人怔住,未等林夕落开口,便是道:“都闭嘴,她没规矩,你也没规矩,都闭嘴”

侯夫人这话并非是只斥宋氏,更想让林夕落闭上嘴。

林夕落怎能不知道侯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不想让大房失了手,还想夺一个容人的名号,把能管内宅事的三夫人支走,只留下帮着干活的三爷,这事儿也想的太美了林夕落多少知道魏青羽与魏青岩关系不错,她既是已被定了胡搅蛮缠的性子,索性她就蛮到底,谁让她把自个儿叫来的?

“我跋扈?我不知好歹?那索性二夫人来帮大嫂管事吧,我不管了”

林夕落走到侯夫人面前,将账册和大库的钥匙都从冬荷那里拿出来摆在侯夫人面前,当即说道:“二嫂懂规矩又是出身高贵,这些事大嫂做不得,三嫂要回去为其父亲过寿,那就只能交给二嫂了二嫂您多操心了”

林夕落这一句话可是让侯夫人气的脑袋眩晕,宋氏恨不得当即噎死让她来掌府?她怎可能不愿意?但前提也得是侯夫人答应?如今这钥匙摆在眼前,她是接也不对,不接也不对若是接了,孙氏那方定会骂她个逾越,有心抢世子位,如若不接,那岂不是偷懒不干活?林夕落骂的话全堆了她的头上?

魏青羽此时已转过身去,两耳不闻,姜氏这笑忍的着实痛苦,只看着林夕落心思道,这小丫头,还真是个惹不起的跋扈钉子,魏青岩娶她还真是娶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胆

林夕落这一番撒了泼的模样让谁都不敢多嘴说话。

就好像一碗高度粘稠的浆糊,一人嘴里塞上一勺,各个粘的张不开嘴。

怎么张嘴说话?除却魏青羽与姜氏对林夕落不够了解,可侯夫人、孙氏、宋氏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

旁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说话都是暗语,斗嘴也各自心知肚明,以不撕破这张脸为目的,可林夕落这丫头却非给你扯到明面上,别提谁斗嘴能斗赢,但凡是开了口的全都没脸侯夫人气的要命,她这一早光寻思让人齐了,却没想到这丫头的脾性会将这事儿搅和乱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每次看到她,侯夫人顿时心口疼痛,已经成了病了孙氏不开口,她是嫡长媳,如今又成了寡妇,凡是自要侯夫人出面做主的,她若逾越开口,一来不合规矩,二来,她也没了这资格。

何况,魏青羽终乃庶子出身,在孙氏眼中并不忌惮,她对宋氏的野心更为紧张,她巴不得让宋氏亲口说出遵长房为主的话来。

林夕落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听了宋氏答话不罢休,可宋氏这会儿嘴都快抽搐歪了,她是咬牙下决心的不开口但侯夫人此时也看着她,宋氏没了辙,怎能将这事儿脱身?那岂不是只有个哭字了?

心里头想着,宋氏叽咕叽咕眼睛,好容易挤出来点儿眼泪,随即委屈的哽咽哭泣,“我都听母亲的,否则还不被人说闲话。”

本有心再斥林夕落两句,可宋氏牢牢实实的闭上嘴,这时候再让她搅和进来,她是脱不了身了侯夫人与孙氏对视了一眼,也知今儿这事恐怕是泡汤了,只得拿了宋氏做筏子,冷冷的斥道:“旁日里你这张嘴就最惹人厌恶,圆的说成方的,方的说成扁的,不寻思管好自个儿院子里的事,不寻思怎么为二爷诞下子嗣,净是思忖些没用的事,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母亲训的对,都是媳妇儿的错。”宋氏连忙就认,终归话题转了,说什么她都认。

侯夫人有意就这么算了,孙氏上前拿了钥匙和册子又给了林夕落,“还得劳烦五弟妹,算是大嫂求你了。”

话语说的楚楚可怜,脸上只差滴出了水…

林夕落在一旁歪嘴不吭声,看了一眼宋氏,“帮大嫂自是没的话说,这乃是侯爷的吩咐,但做好事还不得好名声,我不哭,但我心里也委屈。”

侯夫人看她这般不依不饶,只恨不得赶紧撵走她。

如若不是宣阳侯亲自的吩咐,她怎能会用林夕落帮大房做应承外客的大事?

但今儿的事侯夫人只想息事宁人,风平浪静,否则即便林夕落在宣阳侯面前斥上一同宋氏,侯爷精明的脑子也会想到是她要逼着魏青羽不碰世子之位。

父妻多年,本已是貌合神离,只有微弱的情分在,她如若在子嗣上动手脚,宣阳侯定会大怒。

孙氏自然也知道侯夫人心里如何想,但侯夫人自不会来哄林夕落,最后出面的还得是她,谁让这事儿是大房的?

“五弟妹,大嫂也知道你心里委屈,那依照你来说,你想怎么办?”孙氏一副无可奈何。

林夕落冷着脸,“旁的我也不要求,就让二嫂给我道个歉就行了”

“我道歉?”宋氏本都在一旁擦干了眼泪了,这会儿听林夕落如此说,她当即跳脚指着鼻子瞪了眼,她这一早上还让侯夫人骂一顿,谁来给她道歉?

可宋氏看着侯夫人投来的目光,也是在警告她必须上前,否则与她没完宋氏无可奈何,硬着头皮上前道:“五弟妹既是记恨了我,那索性我给五弟妹道歉了。”

林夕落在一旁更是委屈,嘟嘟囔囔的道:“二嫂这道歉一点儿都不诚恳。”

“你还想怎样?”宋氏叫嚷出声,姜氏在一旁实在憋不住乐,这林夕落可不仅仅是跋扈无规矩,她的脑子着实聪明。

之前硬气撒泼,如今让宋氏来道歉,她则温声细语,委屈的如个小猫似的,宋氏忍不住大声叫嚷,反倒是落了下乘,更让这事儿变的奇怪了。

姜氏都看出这事儿奇怪,侯夫人怎能瞧不出?

当即指着宋氏,终究忍不住火气全泄了她的身上:“快说”

宋氏这会儿不用装也快掉了眼泪了,转过身看向林夕落,只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烫红,一分一毫的面子都没了“二弟妹别恼,都是二嫂的错儿,给你赔礼了”

宋氏说完这一句,当即便往外跑,林夕落看着她,追着道:“还没说你错在哪儿呢”

“够了”

侯夫人不容她再闹个不停,“都走都走,在这里惹的我心烦意乱,就盼着老婆子我早死,今儿遇上事都不要来找我,我再不歇歇定要被你们气死”

说话间,侯夫人开始往外撵人,孙氏连忙又将钥匙和账册给了林夕落,林夕落委委屈屈的接过,哀叹一声,“就是劳累的命儿。”转头看向姜氏,“三嫂,您得帮帮我?您不答应,我就去找侯爷,让侯爷下令。”

这也算是给姜氏个台阶下,之前侯夫人要给她撵走,如今林夕落提及侯爷,这事儿定不会再出现了。

姜氏看向孙氏,“大嫂,这事儿您看…”

“都是帮我”孙氏说这四个字时咬的后糟牙都快肿了。

林夕落当即一笑,立即道:

“三嫂院子都收拾妥当了?如若妥当了,这会儿就跟我走吧。”

魏青羽这半晌都没开口,眼瞧着林夕落要将姜氏拽走,当即出面阻止:“五弟妹,暂且让你嫂子歇一歇,何况院子中还有些杂事都需她来分派,我那院子已多年没住过人,荒废的厉害,你大婚之时,我乃是与四弟蹭了侯爷的书房睡下的。”

“既是这样晚间我再过去。”林夕落对魏青羽印象不错,也不会在这时候调弄她,与姜氏互相又行了礼,林夕落便带着丫鬟们往“雅香居”行去。

魏青羽与姜氏也告辞,孙氏送其二人到院门口,更吩咐了人去帮衬着做些杂活儿。

孙氏身边的妈妈嘀咕道:

“如今瞧着五夫人,怎么好似‘雅香居’成了她的地儿了?去那里之前都未与夫人说上两句好话。”

这话乃是孙氏心中的刺,可她能说什么?这都是侯爷的安排,她与侯夫人纵使把后宅折腾上了天恐怕也敌不过侯爷一句话孙氏泪花盈眶,心里头念叨着:大爷,为何要走的这么早?

林夕落去了“雅香居”,这桌上摆好的拜帖已经不少。

又是挑选着见了,随即兑送来的白礼,封条,入库,没忙活多久就已经是晌午时分。

林夕落想着魏青羽与姜氏,不妨趁这会儿功夫去见一见,就在那院子里用个饭,正是这般打算要走之时,却有人来与她道:“五夫人,侯爷请您去一趟。”

侯爷?林夕落看向侍卫,本欲张口可话却说不出来,当初侯爷叫她乃是为了给魏青石传信,如今这人都没了,他还叫她作甚?

可宣阳侯发了话,林夕落又不能不去,只得吩咐侍卫道:“稍等时分,我将手中的事处理完之后便去见侯爷。”

侍卫应下在一旁等候,林夕落则借口换件衣裳,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应对宣阳侯。

魏青岩这些时日都在宣阳侯府与皇宫之间来回不停,林夕落也多日都未见到过宣阳侯,他不会是问起魏青岩的事吧?

林夕落想到此不免皱了眉,亦或是让她筹备着教两个雕字的学生?这样往后就可不再用她了?

但如今大爷的棺木还没入土,他不至于急到这种模样?

林夕落想了半晌,算是把能想到的全都过了一遍脑子…

时间也不能耽搁的太多,她只得重新换上一件衣衫,随即出了门。

行至宣阳侯的书房院落之内,林夕落的脚步略微放缓,四周静谧无声,除却虫鸣之声,连个鸟叫都没有。

应季的鲜花也早已被拔了,但此地的青草还都在,可这一片绿色无半分点缀,让林夕落看的心里发慌。

站在门口半晌,她刚要动手敲门,却听到屋中传来一声:“还不进来”

林夕落正了正声色,当即再敲门进屋,随即行了一福礼,“父亲。”

宣阳侯正在握笔行字,也没有抬头看她,一指旁边的小凳子,“坐吧。”

林夕落往那边看了一眼,却没走过去,而是款款上前,看着宣阳侯这狂草行书,格外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