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可是大家肯定都这么觉得,都觉得能有更多更好看的,你肯定也一样。”
周明叙莫名:“我怎么就一样了?”
“你收了江雪的嘛。”她尽量语气轻快,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有点酸涩,像气泡水灌到胸腔里。
夹了快排骨埋进碗里,乔亦溪随便拨弄着,“肯定是你觉得好看。”
“我收了谁的?”周明叙越听越奇怪,甚至一度怀疑自己难道失忆了,“我没收任何人的。”
她指尖抓了抓软肉:“那你书包侧边呢。”
“书包侧边?什么书包?”
“篮球队发的那个。”
周明叙想了半天,才记起篮球队的确是发了个包。
因为周母做好饭就出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个包被放到了哪,在家里搜了好一阵才找到。
提着包打开拉链:“哪儿?”
“左边,不开拉链,放水的那里。”
周明叙手放进去,摸到一个什么,拿出来一看,果然有个雪人。
“…”这什么。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的,”周明叙摇摇头,“我肯定没接。”
“没事啊,”乔亦溪咬了咬下唇,“你喜欢她的就拿她的呗,她的是挺好看的。”
周明叙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就喜欢她的了?”
“你怎么就不喜欢她的?你还夸她的好看。”
“我什么时候夸她的好看?”
“课上。”
周明叙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阵:“你说的这个人,是坐你后头那个?”
“嗯。”
当时碍于她的面子,他的确是跟那个人说了两句,但夸那人的东西好看,他肯定没有。
“我和那人说话都不超过三句,怎么可能夸她?我只夸过你。”
乔亦溪提醒:“她问你雪人好不好看,你说嗯。”
周明叙垂眸,调出那段回忆,反复细想,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是郑和说的,我根本就没说话。”
乔亦溪还来不及说郑和不是在和别人聊天吗,被周明叙拿去主动权。
“你连我和郑和的声音都分不清????”
乔亦溪:…??
他怎么又变成了委屈的那个?
二话没多说,周明叙摊手:“你的给我。”
“我不要。”
算了吧,她不想再和江雪的对比一遍了。
虽然她这人平时飒爽了点,但好歹是个女孩子,异性面前和另一个人做对比,这委屈她顶不住。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周明叙自然地把手里那个雪人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继续找她要。
“给我。”
乔亦溪因了他方才那个动作,又是恍惚好半天,没发现周明叙已经走到了自己旁边。
他一眼看到她口袋里透出个什么边,还有一点点针线感,于是伸手一夹,乔亦溪的那个折耳兔就被他捞走了。
“你随身携带这个,不就是想找机会送给我?”
乔亦溪转头一看,赶紧去抢:“诶!你还我啊。”
这回拒绝的变成了周明叙。
他高举着手里的东西:“不行。”
“江雪的那么好看你都扔了,”乔亦溪仰头,气鼓鼓的,“你还抢我的,就是想当面羞辱我的难看。”
“谁说的,比她好看多了。”
她猜可能是血液没来得及回流,于是大脑有那么一时片刻的挂机,居然不假思索地问了句莫名其妙的――
“你指东西还是人?”
是指挂件还是…说我?
刚问出来她就后悔了,绞尽脑汁快速思索怎么收回怎么圆场,但周明叙居然只是反应了一会,就这么接了茬――
“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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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亦溪深深觉得, 有的文字可能是有温度的。
不然怎么周明叙一句简简单单的“都是”, 只是说她的兔子和本人都比江雪好看, 就能惹得她耳根都烫得有点不正常, 脑子里也嗡嗡两下, 像是电路烧坏, 好半天才维修过来。
她轻咳一声, 随便找了句话接应。
“你…挺有眼光的,我欣赏你。”
周明叙本来在饶有兴致观察她的反应,猝不及防听到她冒出这么一句话,手指旋了一下, 然后开始笑。
扶着眉心, 笑的频率先是传到手, 然后是递到后背,甚至连头发丝都一根根愉悦起来。
“你笑什么啊。”
她本来就被他讲得有点上头,好不容易找了句勉强回应的话, 结果说完他就开始笑。
“很好笑是吧?”
听她这么讲了, 周明叙蓦然敛了笑意,重新靠回椅背上,手指在桌上渐次敲起节奏:“还行。”
然后唇角又扬起来。
乔亦溪:“…?”
最后气氛是被回来的周母拯救的,她一看, 四十分钟过去俩人还在吃,并且还没吃完, 惊了。
“我都出去了一趟,准备回来收碗的, 你们怎么连一半都没吃到?干嘛去了啊?!”
乔亦溪“无辜”地低头扒饭:“他老找我讲话。”
周明叙低头看着这个把自己摘得很清的人,她探出舌尖,舔掉唇边的酱汁。
周母还有点不可置信地确认:“明叙?”
“嗯,都怪我,”周明叙抬起双手,承认道,“我老找她说话。”
周母回来之后,两个人以最快速度吃完,然后闪进房间打游戏。
两个人刚打完一把,舒然来找乔亦溪了。
【乔乔乔乔!来啊!上线啊!郑语找我打游戏了!】
乔亦溪:【我在线上呢。】
舒然:【玩游戏吗?你和谁啊?】
乔亦溪:【周明叙。】
过了几分钟,舒然消息回过来:【我问郑语了,我们这边就俩,然后你带上周明叙,我们四个打。】
乔亦溪偏头问周明叙:“舒然喊我去陪她和郑语,差个人,你说你可以去吗?”
周明叙:“我说不可以…”?
这人这才缓缓把话说完,“我说不可以的话,难道真一个人看你们仨打?”
“…”不早说。
经过周明叙同意,乔亦溪把舒然和郑语拉了进来。郑语大概也是知道周明叙的,进来也没发出什么疑问。
开局,乔亦溪跟着周明叙跳伞,舒然跟着郑语。
周明叙标了个点,跳人不太多的地方,这是对菜鸡乔亦溪游戏体验的基本照顾。
然后舒然和乔亦溪开始聊天。
乔亦溪:“然然,咱们要跳一起吗?”
“当然了!不跳一起算什么队友?”
于是舒然也对郑语道:“郑语,我们也跳河静好不好?”
郑语说好。
跳下去之后,乔亦溪和舒然完全沦落成两个什么都不用管的舔狗。
人全都被周明叙和郑语杀完了。
越打越惬意,舒然还看起了风景:“乔乔,你来这,你看这底下的河好漂亮啊。”
乔亦溪火速前往观看,看到舒然在山边跃跃欲试。
“你干嘛,你想跳下去啊?”
“是啊,感受一下投入水中的快感,跳水似的,”舒然撺掇,“一起嘛!”
“这样跳下去会死吧?”
“不会啊,放心。”
就这样,乔亦溪跟着舒然往河里一跃而去,为了体验“投入水中”的快感。
然后,周明叙在下方的提示里读取到信息。
你的队友【ciao】因为从高空坠落重伤了。
你的队友【ciao】被【枪王之王】使用手榴弹淘汰了。
“……”
周明叙棘手地按按眉头,声调稍抬:“你是在背着我练习蹦极?”
“不是!诶,我怎么就死了?”乔亦溪还没没缓过来,“舒然你不是给我保证不会死的吗?”
舒然在那边也很有点手足无措:“我们俩掉地面上了啊,掉地上当然会死,但我觉得我们明明是跳到河里了的啊――怎么这么倒霉跳到岸边了呢?”
更要命的是,落到地上摔成重伤之后,两个人正好碰到一队人在底下搜物资,一个雷直接把她俩都解决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周明叙和郑语把那边一队也都解决了。
“我包里还有信号枪,”乔亦溪哭唧唧,“周明叙,快舔我,我在草里!”
舒然语调忽然暧昧:“舔你?”
“舔我的包!”乔亦溪无语地说完,又开始催周明叙,“快啊小周,你捡我的装备,代替我活下去,带着我的皮囊吃鸡,可以吗?”
周明叙笑了声,“行。”
说完他就开始卸装备,掉了一地的物资。
乔亦溪:“你干嘛呢?”
周明叙答得轻巧:“捡你的东西,替你活下去啊。”
他就真的换上了她的两把枪,背了她的背包,捡了她的子弹和药。
乔亦溪恍恍惚惚:“不用这么认真的,我就随口一说,你捡点需要的就行,不用全换。”
“怎么办,”周明叙淡淡地,“我当真了。”
“…对不起。”
“没事,”逗完她之后他回归正轨,“这样我也能赢。”
周明叙替乔亦溪报仇,郑语替舒然报仇。
后面的大半局,两个人竟难得展现出些操作默契――毕竟是奔着同一个目标。
有好几次舒然整个都亢奋了。
“我靠!你们俩好牛逼啊!果然牛逼的就要和牛逼的一起打!我现在才觉得我哥真是好――”
“废物”俩字还没出来,舒然后面传来询问声音,“你哥怎么样?”
舒然嘿嘿:“哥你回来啦?我说我哥好厉害好牛逼的,真的,没当职业选手真是国家的失策。”
“…”
在舒然和她哥的贫嘴斗争里,周明叙和郑语没什么意外地吃鸡了。
两个人血都没掉多少,带着整个队都加了分。
由于四个人一起打,意外地还挺合得来,所以大家又一起打了好几局。
打完游戏是十点了,乔亦溪平躺在床上,窗帘没拉,就着风声欣赏夜色。
当然不可能只欣赏夜色的,一边往外看,她脑子还一边在转。
除了游戏,就是江雪的事。
…没想到挂件的事居然又是个乌龙,周明叙没有收江雪的东西,也没有夸雪人好看。
虽然不知道他夸自己那个折耳兔狗可爱是不是真的,但是…起码看上去还挺真诚的。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窜到眼角眉梢的那股满足和欢欣雀跃是打哪来的,但还是任由它肆意蔓延。
可能是今天打游戏太快乐了吧。
翻了个身,她就这么噙着笑睡着。
周五她继续去上手工选修课,去之前特意看了几个视频教程,以确保自己不会再把兔子绣成狗,把猫绣成猪。
课间的时候,舒然出去买水,两个人顺着逛了圈,发现篮球队还在打球。
舒然好奇地嘀咕了句:“他们是每周五都会在这训练吗?”
“不清楚,应该是?”乔亦溪眯着眼瞧过去,“去看看?”
“走啊。”
两个人刚走到篮球场,却正好赶上训练结束,大家把球物归原位,然后揽着自己的衣服,提着包准备离开。
乔亦溪走过去,发现郑和也在收拾东西。
郑和也沿承了马期成他们的习惯,看到乔亦溪之后熟稔地打了招呼:“乔妹!”
乔亦溪点点头,看他们人手一个包,问道:“你们今天都背了那个包?”
“是啊,也不知道教练咋想的,非要我们背这个,难道是觉得有牌面吗?”郑和晃脑袋,“不过还行吧,哈哈哈我们都在书包上挂你们送的那些小东西,还挺好玩的!”
他这么一说,乔亦溪望过去,果然,大多数获得了赠送挂件的男生都把它别到了书包上。
这也是一种无声的炫耀和展示吧,是有人气的证明。
男孩子应该都好面子,爱展示。
余光看到周明叙来了,乔亦溪把目光投向他手上拿的包。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