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记得我说过的,做你自己就好…”齐璞低下头看着他喜爱的小姑娘沉着的侧脸,隐下的就没说了。

她是个聪慧的姑娘,他喜爱她,不仅仅是她的勇敢和肆意,还有她的敢作敢担,她的有勇有谋,她不是个没头脑的小姑娘,她只要进了国公府,看清楚了国公府的模样,依她的主动性,她会知道怎么融进国公府的。

他阿娘担心她担不担得起国公府长公子夫人这个重责,他确实也考虑过的,只是,就算她不能,他也会帮着她立起来——就如他阿父当然帮阿娘一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办的,你赶紧上前去吧。”林玲点头,随即嫣然一笑,他在后头的时间太长了。

“嗯。”齐璞点头,在与林家兄弟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朝这几位林家兄弟举起手拱了拱。

林家长子带头也举起手,回了他一礼。

“妹妹,”林家二哥在齐璞大步走向前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妹妹身边,嘴唇微动了动,“上心些,有什么事,跟大哥二哥说。”

林玲抬头看向他,微笑点头。

林江也是目不斜视,又走在了其大哥身边,林涛见到他过来,朝弟弟轻颔了下首,眼睛又状似随意地带了国公府周边的景象一肯。

他们现在走在长廊上,现在虽是冬天,但国公府的长长弯弯的长廊里似飘着暖气,一阵阵风吹来带着着香味,跟外边清冷的寒冬完全截然不同,长廊外,许多的树林依旧郁郁青青,有些草地之间还可见几朵零碎的小花…

京城早在十月树木就开始凋零,一般很难有这等景致。

再往里去,就是国公府位于北边的花房了,花房靠近属于齐国公府小姐管的女客院,这本来是谢慧齐打理出来给女儿张扬的,她自己来的少,一行人一到,花房的门就开了,热了屋的暖阁里下人们已备齐了瓜果点心,四处皆摆满了鲜花,花团锦簇,明艳鲜亮,今日天气甚好,窗棱全都被支了起来,近午的阳光洒进来,更是明亮鲜活得就如阳光洒进了心底…

这是冬日最好的光景。

国公夫妇进去后,一目看清楚了暖阁景象的的刘氏脚步顿了顿,等到她家老爷回头看她,她的手有些慌慌然地递了过去,林立渊反手一握,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带了进来。

这时候国公府的丫鬟们已经围了上来给他们解披风,她们施礼轻柔道安,再伸手过来,连手都带着香味——这时候阳光打在她们身着的白色素衣上,泛着浅浅的光,整个人就跟渡了层光似的。

刘氏也就明了她家老爷跟她所说的就是国公府的下人也是天天穿新衣的说法了。

国公府的两个主子喜爱宁静,但做事又喜爱利落,下人们也都是做事的时候风风火火,侍候人的时候那是安安静静,所以等她们带着披风退下去后,暖阁里就剩主子们的时候,林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屋里的东西都备齐了,谢慧齐扫了一眼看差不多就挥了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了,就留了国公爷身边的齐恫和她身边的小绿留下,她是相媳妇,但也是真心相的,所以自家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她也打算跟林家人一样地处处——齐璞若是娶林家女,问题肯定多多,两个辅臣,其中一个还是孤臣,一个是百官之首,两姓结好,私下闹腾的肯定多,但她也没打算要真是跟林家结了亲家就跟林家保持着距离,人家把女儿嫁过来,她也是愿意跟林家亲近的。

人跟人相处,还是有感情的好。

“过来坐,林夫人,你过来,陪我坐一块,让他们男人坐炕上下棋喝酒,你过来与我喝喝茶…”一到了交流感情的时候,谢慧齐就比之前主动多了,刘氏也毕竟不是他们国公府的下属夫人,她也不必端架子,维持主母的威严与深不可测,她说着就伸出了手,等刘氏有点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她就握了她的手带她去阳光正盛的窗边桌旁走,笑道,“这里的摆放都是我家小姑娘弄的,你看看,还是好瞧的罢?”

“好瞧,好瞧…”刘氏赶紧道,都有点不太会说话了,她实乃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她跟着其夫一路升迁上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家拿了这么多年的主意,哪会是见着了人就怕的人,只是对这位实在看不清性情,一举一动都看出真正的喜怒的夫人太慌张了。

谢慧齐笑意吟吟看向她,刘氏被在阳光下更是美得精致生动的人看得脸都有些发臊了。

“是真好瞧,夫人。”刘氏镇定了一下心神,格外诚心诚意地道。

“坐。”那厢齐君昀已经让林立渊坐下了。

“我看看棋子,嗯,是墨玉和脂玉,姐夫,你执黑棋?”谢二郎已经动了起来,还示意他们府里的大公子,“你们也自个儿坐一桌去,离你阿娘远点,别扰着她了。”

谢慧齐笑望过去,齐璞也是笑看过来,一见她看他,顽皮地挤了挤眼,还道,“我今日不扰你,你要对我好点,可好?”

谢慧齐笑出声来,眼睛转向站在暖阁中间,隔着她们几步远的林玲,笑着伸手招她,“林家姑娘,你过来。”

林玲莫名脸红,施了一礼道了是,脚下加快了步子过来了。

谢慧齐见她快步过来,嘴边笑意更深,等握住了小姑娘温暖干燥的小手,心里又有点明白为何大儿会喜爱这个不扭捏,又干脆的小姑娘了…

很难得见到这般真大气的姑娘家。

“好了罢?”国公夫人握上小姑娘的小嫩手,笑望向小国公爷。

齐璞笑了起来,神情飞扬,在鲜花阳光中俊美得闪闪发光,林玲抬头见到他,一眼望着都有些痴了。

第240章

林玲有些痴傻,刘氏第一反应是朝国公夫人看去,见到她翘着嘴角,不由轻舒了口气。

“刘夫人,请…”谢慧齐笑望向她。

“谢夫人。”

男桌那边已经坐下说道了起来,谢慧齐也跟刘氏坐下闲话家常了起来,等刘氏问起齐奚和齐望他们,谢慧齐便道女儿今日去祠堂那边抄道德经去了,而齐望带着弟弟去了宫中念书。

刘氏问了一句,就没再问下去了。

林家一家人在国公府用了午膳,膳后不久就走了。

齐璞送了人回,来了鹤心院,这时候他父亲正在暖阁看书,他母亲靠在他怀里已经睡了,齐璞进去后没有行礼,无声地走到了父母的椅前,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他面前。

“娘睡了?”

“娘觉着林家姑娘如何?”齐璞的声音放得很轻。

“她挺喜欢,”齐君昀转过头看向长子,又淡道,“姑娘家是好的,只是你要想好了,这是你自己的事。”

“孩儿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提前知会,双方心里都有数,再磨几年,进来了就不难了。

林立渊一家进了齐国公府的事不用隔天就在朝廷中传得沸沸扬扬,因这事一开始就是在平哀帝那里过了目的,且平哀帝也对这事乐观其成,之前就找了齐国公进宫说了他对此事的赞成,因此外面再大风浪也吹不进国公府里,反倒是林家承受的要更多。

齐奚这天突然想起,便问她母亲对林家姑娘的观感,谢慧齐想也没想道,“挺喜欢的。”

“嗯。”齐奚点点头,那天的暖阁是她亲手打点的,但她没有想见林家姑娘的想法,她对以后嫂子的兴趣是有,但也得嫁进来再说。

说来,几兄妹到底是齐国公一手教导出来的,对很多事都是秉承着且看以后的态度,不会见猎心喜,也不会真的天真烂漫,带着勋贵家族固有的对人的残酷。

谢慧齐知道这点,但也未多加以干涉,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接纳什么样的人,都是跟着世事和人变化的,什么人都得靠自己,儿女们走到哪步,最终靠的是他们自己,而林玲如果嫁进来,能不能融入国公府,也得靠她自己。

她至多也是跟她的婆婆她们一样不给她设障碍,能帮的时候就帮点。

十一月下旬,外国官员陆续进京述职,今年张家的三个妞妞们一个也未回,但给国公府送了不少当地的物什过来,加上各地国公府的门臣,国公府自十一月就开始收东西,一直收到腊月中旬。

宝丰三年又快过了。

腊月下旬,小年一过,朝廷休朝,平哀帝召了国公府一家人进宫用膳。

谢慧齐当是提前跟嘟嘟吃顿团圆饭,高高兴兴地去了,还带了自家做的一些菜。

这一傍晚的菜摆满了整桌,平哀帝每样都吃了些,尤其是摆在他面前的他父皇和母亲爱吃的那几样。

膳罢,一桌人围着圆桌吃瓜果点心,平哀帝细心地给最小的齐润剥瓜子仁,剥了一堆,齐润都未吃,攒在盘子中,等有一小堆了就推到齐奚面前。

齐奚笑着接过,带笑的眼睛还瞥了小弟弟一眼。

“你也吃。”齐润把姐姐面前那切好的那一块糕点放在了平哀帝的面前,他在宫中呆得久了,受了平哀帝不少照顾,早把他当另一个亲大哥,还是那个对他最好不过,还不责怪教训他的大哥,他就是歇在宫中也是平哀帝看着他入睡的,日夜相处之间感情也是深厚,他跟平哀帝什么都聊,平哀帝也什么都会跟他都说一点,他知道平哀帝的心思,能帮他的时候自是会帮着一些。

平哀帝微笑着点头。

齐奚那边也是笑望过来,平哀帝迎上她的眼眸,也是温和地笑了笑。

但就是齐国公带了他们兄妹离去,两人除了刚见面的那些哥哥妹妹,谁也未曾多言道半句。

这一年很快就过了,宝丰四年开春,春光明媚,齐望也开始不再随弟弟进宫让皇帝的太傅教他们念书了,他进了国子监,跟着休王念书。

这是平哀帝的意思,谢慧齐听她家国公府的意思是平哀帝打算把国子监交到齐望手里,她这时候也觉出了不对来,皇帝对他们家兄弟的前程比他表伯父还要上心。

但平哀帝有了这个意思,且已经说服了她的三儿子,齐望对跟休王念书,且以后当国子监主掌的事很是欢喜,且他过目不忘,沉醉学问,也有这个天赋,谢慧齐无法张口跟儿子说这有所不妥。

宝丰四年年中,突然出了件大事,身为江南益平州知州,还身兼江南四州总都督的张异突然在家中暴毙,且留下一封亲笔书信和数本帐本,信中披露了朝廷左相,一等公侯齐国公当左相这么多年所受的贿赂,帐本上皆是这些年张异所呈进国公府的赃物和数百万雪花银。

而信跟帐本经赵益楼的手送到皇帝手中的时候,江南的一批东西也随之送到了国公府面前——国公府进出森严,这十几辆马车的东西在送进国公府前被拦了下来,经管事报今日处理庶务的齐奚的手,这批藏在粮食鲜果下面印着官印的银子被翻了出来。

齐国公这时候刚被宫里的急召出门,齐奚在未禀报母亲之前就叫了府里的人急速前去禀报父亲这件奇怪之事,又速速来到了母亲的跟前,说道了些事。

齐国公府这时还未接到张异暴毙之事,谢慧齐一收到女儿的报,就叫了九门自己的人过来把马车拉走,送到官衙密封,人也活捉,挡了嘴舌,绑了手腿关了起来。

而这厢宫中,赵益楼在送上物证之后跪在地上大声疾呼望皇上明察秋毫,头磕得都破了,随之六部那几个本来在御书房跟皇帝商讨事情,因赵相的到来被皇帝赶出去的尚书这时候也在门外纷纷跪求着要见皇上…

赵相此举,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宫中上下,齐国公也进了宫来,御书房大打开,齐国公越过痛哭流涕的赵益楼,朝皇帝请了安。

“国公爷,你过来看看。”平哀帝淡淡道,拿过帐本给了齐国公,“赵大人说这是你这些年收的东西的帐本…”

齐君昀站在御桌面前接过了帐本翻了几页,见是张异的笔迹也没动声色,大致把手上的帐本翻了一遍,看向平哀帝。

“张大人死了,说是突然暴毙。”平哀帝淡淡道。

“还望皇上明察…”赵益楼这时候已经不再哀求了,声音已经平静,“勿因私情包庇奸滑,结党营私之辈,臣即便是抵以性命,也想求皇上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公道!”

他这言一出,门外的尚书们也都出了声,“还望皇上明察秋毫!”

“呵…”众口一词,平哀帝因此轻笑出声。

忻朝这些年借齐国公府的土地都没还,也就齐国公府与休王府这几家的土地没还了,但这阻碍不了这些人想弄倒齐国公府的心思。

平哀帝看向静默不语的齐国公,淡道,“国公爷,你太能干了。”

太能干了,不用求谁也什么都有,想弄倒他的也就更多了。

“启禀皇上,臣不信国公爷是此等卑劣,贪腐之人,国公爷不仅仅是我大忻皇亲国戚,且还是我们大忻百臣之首,还请皇上明察,还国公爷一个公道。”门外,工部尚书情深意重,声音颤抖。

工部尚书也是国公府的属臣。

他此言一出,几位尚书对视一眼,有人出言勉强道,“皇上,就如闻尚书所说,此事是真是假,还请查出一个真假来,还国公爷一个公道。”

“是,皇上,这事是真是假,还请皇上下令明察…”赵益楼也沉声道。

“哦?”平哀帝挑眉,朝赵益楼看去,“那依右相的意思,这事要怎么个查法?”

“皇上,帐本在这…”赵益楼深锁着眉头朝皇帝看去,“一查国公府有没有赃物,这事岂不就一目了然了?”

“呵,是,查…”平哀帝撑着头,似笑非笑地道,“彻查国公府…”

“皇上圣明!”

不觉得自己圣明的平哀帝笑叹了口气,看着正义凛然的赵右相,“若是查出来这是污蔑,右相大人,你可做好了承担污蔑国公爷的后果?”

赵益楼抬头,一脸的忧郁,咬着牙郑重其事地道,“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臣愿意承担污蔑国公爷之罪,还请皇上明察。”

“好。”平哀帝收回了手,两手交岔着半倚着椅臂,微笑着点了点头,“右相既然这般说了,那就由朕来查这事,赵大人你说如何?还是,赵大人觉得朕会徇私枉法,不配处理齐国公爷的事,就你配,和你那些跟你一块结党营私的狗鼠之罪配是罢?”

没从想到一个皇帝能把话说得这般难听的赵益楼刹那哑口无言。

第241章

平哀帝如此不隐对赵益楼的嘲讽,赵益楼反倒无话可说。

可尚不止如此,平哀帝似笑非笑时看着赵益楼,如同一只懒洋洋的猫看着一只快要将亡的老鼠那样眼里满是嘲讽与戏谑,甚至于还有逗弄,“赵大人,好好查。”

查得出来?查不出来?——又有什么紧要的。

这个天下,可是他这个小皇帝的,他若是不能主宰,他父亲还真是白死了。

“臣…”

“退下罢。”平哀帝已经抬起了手,懒懒地挥了挥,少年如玉的脸不算俊极,却有着寻常人等捉摸不透的气息,让人无名忌惮,让人轻易就能忘记他的年龄。

赵益楼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小皇帝温和道,“伯父,让你站得久了,且坐。”

赵益楼顿时心如石坠,两条腿刹那间迈不开来,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太急了,明知小皇帝跟齐国公亲近,且京中事态近乎一半被齐国公掌握在手,他现在开弓可真是没有回头路了。

但如若不开,不削削齐国公府的锐气,岂不是这个天下就是齐国公说的算?他就是忍得住,他身后的家族与同党岂能甘心?他们扶持了他上来,他却一直没有找到门路让他们坐收利益大揽权势,且所有掌握大权大利的人都是齐国公门下的,不斗翻几个,那位置怎么挪得出来?

没有人等得住,他们动了,他也只能跟着动。

赵益楼出了御书房的门,站在门口的老太监抬起头来,朝他皮笑肉不笑地露了个笑,又低下了头去,连声招呼也未打。

那是于荆,长哀帝身边的老人,赵益楼听说皇家的探子都归他管。

赵益楼错地于荆的身,步子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旷的殿坪中,日中当午,夏日炽烈的阳光射在殿坪的青砖上折射出了刺眼的光,于荆这时候又抬起了头,朝那消失的背影又含糊地笑了一下,转向看向那几个把时间掐得正正好,这日来找小皇帝说事的几个尚书。

那几个还跪在门边的尚书有一人眼角瞄到他,身子抖了抖,随后噤了声,带着一干想跟他一道言道的尚书沉默了下来。

门内,温尊跟齐国公淡依然温和笑道,“伯父你就让他们闹上一回罢,不闹上一回,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谁给的他们玩花招的闲暇。”

齐君昀却难得的皱了眉,面露不愉。

他确实没把赵益楼放在眼里,他让赵益楼上位,让赵益楼活着,不过是不想这天下都是他齐国公府一府说的算,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圣知,他再能耐,也没法一个人替皇帝管了这天下所有的事,皇帝需要不同的见解,这个天下也需要更多的能人去替皇帝治理,所以就是连他妻子都不赞同让赵益楼上来,他还是因着那点就是恶花,也让它百花齐放的心让赵益楼这派人上了位——毕竟赵家的党羽中确实也有几个能经世治世的人才。

但赵益楼把手伸到张异身上,张异是他的家臣,与他血脉相通的许多血缘之人还在他齐家给他当家奴,替妻子管着齐家产业的齐昱齐斯就是他的堂侄,且不论张异这些年于国于他的功,就从常情来看,他都不能让他枉死。

“伯父…”

齐君昀掀袍坐了下来,这时候平哀帝也下了龙座,坐在了宫人搬来的放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与他平坐。

小皇帝对他自来尊敬,齐君昀如前次那般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劝诫,轻摇了下首道,“叫你身边的人去国公府传个话。”

“自是。”温尊颔首,叫来了身边叶公公的小徒弟小叶公公,让他去国公府报信,说他要留国公爷说会儿话,等会就让国公爷回去。

小叶公公小跑着出了门,温尊看着长得一脸喜气的小叶子灵活地跑了出去,回头还跟齐国公微笑着道,“叶公公怕我过得冷清,收了好几个一看就让人想笑的小徒弟,这个还挺机灵的,我就要来了身边用,说来,你好久都没进宫来,恐还没见过他罢?也不知道伯母见了他欢不欢喜。”

“你都喜欢,她只会更喜欢。”提起妻子,齐君昀脸色稍稍好了些,沉吟了一下又道,“过几天就是你润表弟的生辰,她还说让你那天得空就去府里坐坐。”

温尊听了一愣,明显怔了一下。

还让他去?

看他愣愣地看着他,齐君昀无声地轻嘘了口气。

沉弦的儿子长大了,心思也越发深沉,他为了温家这江山社稷,也只能疏远这孩子,但抵不住这孩子从不与他真正生疏,对他的表弟们也自来用心爱护,他做得越多越好,他伯母越觉得亏欠,现在赵益楼中伤他的事又被这孩子揽了去,他伯母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对他才能让大家都好过点。

“是初六,那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过去罢。”就是他不提,她也会让人来请,他还是先提了,省得再走一遭。

“孩儿知道了,会早点过去的。”温尊刹那笑了起来,笑如夏阳,整个人都因笑容都明朗了起来。

“张异的事,你动手查罢,我就不管事了,”齐君昀又张了口,道,“你也别让璞儿他们插手这事,这事就你自己来就行。”

温尊得了好,痛快点头,“好,听伯父的。”

因他的痛快,齐君昀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是想的好,带着齐国仅会日渐与皇帝生疏,而儿子他们与皇帝的事,就由儿子们自己去处置了,他也不介意皇帝收回齐国公府一半的势力,他遁中府于,也是等着皇帝出手,只是,沉弦的儿子比沉弦更决绝,更不像一个皇帝。

而这让齐君昀更觉得沉重。

齐国公府里,谢慧齐得知了宫里传来的信略松了口气,回头就又派了自家审讯的人去了九门,这事宫中稳了下来,他们家的人也就可以出手了,不用太怕牵涉其中。

宫里的小叶公公右手接了赏银,左手就给齐国公府的二小姐递了个小荷包,里头是只用金子打造的燕鸟,不是钗也不是坠,纯属是个简单的玩物,但小叶公公甜笑着说是皇上给的赏,他借花献佛,愿意献给齐二小姐博一乐,二小姐便乐呵呵地笑着接着了,他临走前还对他挥手笑道,“下次再来玩啊。”

小叶公公回去,端着张喜庆的脸对平哀帝喜滋滋地道,“三小姐人真好,奴婢临走前还赏了奴婢一袋糖。”

平哀帝笑着伸了手,小叶公公偏头想了一下,有点小拙的小奴婢还是被老叶公公调*教的好,很快就把那袋糖掏了出来。

平哀帝接过那个装糖的荷包,糖做的好,都是用小花纸包好的,拿出来把小花纸剥掉,里头就是带着些许清凉味的薄糖,糖味不重,清清淡淡的,是他爱吃的味。

平哀帝剥了一个吃,又拿出了一个来,见糖甚大,又拿出来一个,见这个也不小,干脆把荷包里的糖都倒在了案桌上,眯着眼睛在其中挑了个最小的,伸手给功臣小叶子,与他微笑道,“二小姐做的糖好吃,给你一个,下次见到她不要忘了道谢,她给你的,是她亲手做的。”

“二小姐真是心灵手巧。”小叶子感叹道,他其实在路上的轿子里偷偷吃过一粒,觉得味道不太甜,还有点凉,吃着还怪吓人的,所以皇帝全拿去了只赏他一烂他也不觉得可惜,但师傅教的,凡是齐国公府二小姐做的都是最好的,在皇上面前要挑她最好的话说,这样皇上才高兴,皇上高兴了他这个当奴婢的就有好日子过,小叶子很愿意说那个长得好瞧的小贵女的好话。

他确是愿意的,小贵女脾气好,一点也不骄纵,笑起来眼睛就如弯月那样漂亮,还会朝他挥手。

小叶子的话罢,平哀帝又给了小叶子一袋银叶子,小叶子握着银袋子,脸就更喜庆了,他觉得他更喜欢齐国公府的二小姐了,下次就是跪地给她擦鞋他都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