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晋扬没有对玉俊凯等人用刑,他们完好无损。

玉俊凯看见她,讥讽道:“贱人!原来你的靠山是大魏国闻名遐迩的男宠。”

大豹上前,赏了他重重的三耳光,将他的牙齿打掉了两颗。

“这次弄不死我,我必定将你们碎尸万段!”玉俊凯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会慢慢折磨你,把你折磨得体无完肤,你会看着自己慢慢死。”玉轻烟微肿的美眸跳跃着寒鸷的怒火,清冷的声音散发着一种冰寒蚀骨的戾气。

“尽管放马过来!”他冷笑,眼中厉色翻涌。

她和高晋扬走进一间牢房,锁上铁门。大豹解了他们身上的铁链,让他们可以自由走动,只剩下手上、脚上的铁链,接着,三个驯兽师牵着三只狼狗进来。这三只狼狗异常凶猛,吐着红彤彤的舌头,目光凶厉,不停地吠着。

玉俊凯吓得魂飞魄散,他的两个兄弟吓尿了,哭着求饶。

大豹将三包香气扑鼻的大肉包子挂在他们的腰腹,正巧垂落在他们的命根子上。

玉轻烟眸光森寒,高晋扬见她如此,示意大豹开始。大豹对驯兽师使了眼色,三个驯兽师发出一个声音,松开狗绳,三只狼狗不约而同、疯狂地朝肉包子扑去。

玉俊凯三人惊恐地闪避、逃跑,可是,脚上的铁链限制了他们跑的距离,狼狗张开狼口,咬住他们身上的肉包子。

一声声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狼狗咬到了他们的命根子,咬了他们的身,分外惨烈…他们的胯间鲜血淋漓,身上也血迹斑斑…

玉轻烟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高晋扬见她并无丝毫害怕,颇为惊奇。

或许,是她怒火太盛,才会这般狠辣无情。

驯兽师吹响口哨,狼狗停止了咬人,被牵出去了。

玉俊凯三人并没有死,坐在地上哼唧、呼痛,他们被咬伤了,尤其是命根子,被狼狗吃了,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贱人!你好恶毒…”玉俊凯有气无力地说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公平。”玉轻烟从牢房出来,怒火去了一些,觉得痛快了些,但还是不够解恨。

“你会有报应的!”他怒目瞪她,眼中充满了阴毒的怒火。

“你们不会就这么死了,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们。”

她冰冷一笑,离开了地牢,高晋扬跟着离开。

玉俊凯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可是,怒火不及身上的痛,他痛得全身打颤。

原本,他没想过复仇,是大娘谢氏挑起了他的仇恨之心,他才想着让玉轻烟这贱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南欢还没醒,不知今夜会不会醒,或者,她不愿醒来,不愿看见肮脏不堪的自己。

玉轻烟守在寝榻前,寸步不离,眉心微颦,愁眉不展。

高晋扬端一碗燕窝粥进来,“烟儿,吃点儿吧。”

她摇头,木然呆坐。

他搁下燕窝粥,扳过她的身,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吃不喝,累垮了,病倒了,谁照顾她?”

“我真的吃不下。”她拂开他的手。

“吃不下也要吃!”他命令的语气很生硬,端了燕窝粥,舀了一勺喂她,“她需要你,你都坚持不住,她如何坚持?”

她看着他那双具有坚定人心之效的桃花眸,下意识地接了燕窝粥,慢慢地吃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玉轻烟淡淡道:“我想带南欢回天心苑。”

“不管是天心苑,还是玉府,人多口杂,南欢卧病,势必引起诸多猜测。这小苑人少,无人打扰,是最好的养病之地,若你信得过我,便让南欢在这里休养。”高晋扬的顾虑是对的。

“嗯。”她承认,南欢回天心苑休养未必妥当。

“今晚,若你想回去,我送你;若你不想回,便暂住隔壁厢房,我派人去天心苑传话。”

“等南欢醒了再说吧。”

他没说什么,随了她的意,坐下来陪她。

烛火渐渐暗淡,不知过了多久,南欢仍然未醒,玉轻烟感觉手脚酸麻,便站起来活动一下。

高晋扬伏在桌上睡着了,气色很差,左臂、胸前的血斑越发大了,可见他根本没有包扎过。她的心隐隐作痛,他伤势不轻,应该卧榻休息,却为她奔波劳碌,不能好好歇着。

此时此刻,她心想,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吧。

可是,那又怎样?

她打开门,让守夜的侍卫拿来伤药,然后叫醒他。

高晋扬从未像这次睡得这么沉,“她醒了?”

“你身上有伤,回房歇着吧。”

“无妨。”

玉轻烟拉着他出来,进了他的寝房,要他坐在榻上,解开他的衣袍,他愉悦地笑问:“服侍为夫就寝?”

侍卫送来伤药,她解开他伤口上的布条,倒了伤药,再包扎起来,举止轻柔。

事毕,她柔声道:“快歇着吧。”

高晋扬站起身将她拉回来,揽入怀中,温存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我只是希望你的伤快点好起来。”她挣脱他的怀抱。

“烟儿,到底怎么了?”他拉住她的手。

“没什么。”玉轻烟背对着他,艰难地启齿,“如若之前让你误会,很抱歉。你我之间,只有盟约,没有其他。”

说完,她用力地甩开手,快步离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忽冷忽热。

躺在寝榻上辗转反侧,想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他了无睡意。

她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女子,敢爱敢恨,如此态度,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迟早会知道她如此转变的原因。

高晋扬睡不着,索性起身,在窗外看她。

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进房,抱起她,来到为她准备的厢房,将她放在榻上,为她盖好绣衾。她侧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未曾醒来。

他凝视她半晌,在她额头落下轻若鸿毛的一吻,悄然离开。

翌日早上,南欢终于醒了。

玉轻烟劝她进膳,南欢不吃,“奴婢不饿。二小姐,奴婢想静一静。”

她无可奈何,让南欢静一静。她不敢走远,站在厢房前庭,大约过了半盏差的功夫,她越想越不对劲,心越来越慌,便赶紧回房瞧瞧。

南欢倒在榻上,额头撞出一伤口,流了不少血,染红了绣衾。

玉轻烟焦急地喊人,抱起南欢,悲痛地喊她。

南欢幽幽转醒,脸上皆是鲜红的血,“二小姐…不要管奴婢…奴婢无颜再活下去…就让奴婢走吧…”

“我知道…我了解…你心里苦,可是我也伤心呀…”玉轻烟泪雨如倾,“我不让你死…若你坚持要死,我便陪着你去阴曹地府…你继续伺候我…”

“二小姐,不要…奴婢死不足惜…”南欢虚弱道,鲜红的血映得小脸很苍白。

“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玉轻烟哑声道,“是我连累你的…若你真的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忍心让我伤心、内疚一辈子吗?”

南欢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玉轻烟鼓励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会陪着你…我和你一起熬过这段日子,好不好?”

南欢轻轻地点头,玉轻烟欣慰地抱紧她,然后为她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喂她进膳。

南欢睡下后,东香来了,这几天由她照顾南欢的起居。

玉轻烟回玉府歇息,处理完铺子里的事才赶到藕香小苑。

这三日,她便是三点一线地来回奔波。

南欢的精神好了一些,话多了一点,进膳也多了,就是不愿出来晒晒太阳。东香只知她额头受了伤,总是劝她多出来走动,她总说过几日头不晕了便出去走走。

这日,玉轻烟来到藕香小苑,问东香今日是什么情况。

东香说,南欢又不说话了,不是躺在榻上,便是目光呆滞,不理人,神色郁郁。

玉轻烟进房瞧瞧,却被寝榻上的一幕震惊了。

南欢半躺着,双目紧闭,右臂随意搭着,手腕处鲜血淋漓,染红了绣衾,触目惊心。

东香见此情形,也是震惊得叫起来。

割腕自尽!

玉轻烟连忙吩咐她去请大夫,然后找了一块绸布绑住南欢手腕的伤口,以此止血。

南欢流了不少血,昏迷不醒。

等了许久,大夫终于来了,说发现得及时,否则她就一命呜呼了。

东香不明白,南欢为什么割腕自杀?太可怕了。

终于,南欢醒了,看见熟悉的人,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死。

“你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便在自己身上划一刀;你伤自己一分,我便伤自己一分;你死,我便随你死!我玉轻烟说到做到!”玉轻烟决然道。

“奴婢这条贱命…不值得二小姐这般…”南欢虚弱得声音低微。

“从今往后,你这条命便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玉轻烟强硬道。

南欢看着她,愣愣的。

东香听不明白她们的话,什么划一刀啊,伤害啊,死啊,太可怕了。

这时,大豹来禀奏,地牢有情况。

玉轻烟吩咐东香好好照看南欢,匆匆前往地牢。

大豹说,玉俊凯三人已发疯。

果不其然,他们被关在小牢房里,头发乱如稻草,衣袍破碎,像狗一样扑来扑去,张大嘴咬人,疯子一般互相嘶咬,还发出可怕的怪叫,早已不是之前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骇人得紧。

玉俊凯看见她,瞬间记起心中的仇恨,朝她扑过来。可是,铁栏挡住了他。

这是狂犬病发作的症状,他们已经失去了常人的思维、头脑,互相嘶咬得浑身是血,脸庞血肉模糊,很可怕。

她就是要他遭受这样的折磨!活生生地被咬死!

忽然,玉俊凯抓住铁门,猛烈地摇晃。

无论是人或动物,在癫狂的状态下,必然力大无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三人合力将铁门拽开,凶猛地扑出来,大豹、二豹大吃一惊,知道他们具有无可预料的威力,连忙拉着玉轻烟往外跑。

玉俊凯三人狂奔追出来,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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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掌心相握,心意相通(六)

二豹反身迎战,抽出腰间宝剑与二人激斗;大豹带玉轻烟继续出了地牢,玉俊凯猛地扑过去,大豹感觉到后面袭来一阵风,回身迎击,一边持剑刺向玉俊凯,一边大喊:“快走!”

因为狂犬病,原本没有武艺的玉俊凯兽性大发,变得敏捷,避开锋利的剑锋,以各种狼狗的姿势、招数与大豹对打,灵敏而勇猛。虽然大豹武艺不凡,可是面对玉俊凯无招、凌乱的攻击,一时之间竟无法破解,二人打得难分难解。

玉轻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坏事,便疾步跑开。

二豹对付那二人,有点力不从心,其中一人看见她跑了,立即狂奔过去。

她听见声响,回头一瞧,花容失色,手足竟然发软那人凶猛地扑过来,若她再不逃开,就会被他咬一口飚。

她魂飞魄散,立刻狂奔,却已来不及,他已然扑到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飞刀擦过她的耳际,刺入他的心口。

他僵硬了半瞬,圆睁着眼,慢慢地倒地身亡锱。

她惊魂未定,僵在当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有一支铁臂揽住她,她身子一软,软下去,所幸身后之人揽紧她,将她抱入怀中。

玉轻烟转头看去,是高晋扬。

他的双臂慢慢收紧,将她扣在怀中,关心地问:“吓着了?”

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发软的手脚渐渐有了力气,站得稳了,于是她挣脱他的圈抱,“没事了。”

这三四日,他在府里静养,没有过来藕香小苑,因此,他们已有三四日没见了。她发觉他的气色仍然不好,只是精神不错,想必这三四日的静养有了功效。

大豹、二豹制住玉俊凯二人,将他们锁住,关入地牢。

高晋扬和玉轻烟等人站在地牢门外,听见里面惨烈的叫声,应该是他们互相撕咬,因为剧痛而起的叫声。

“玉轻烟,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里面传出玉俊凯撕心裂肺的嚎声,饱含仇恨、怨毒。

此后,地牢再无声响,过了半晌,大豹打开地牢的铁门,地上躺着两具尸首,身上血迹斑斑,脖子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地面。

如此死状,委实惨烈。

玉轻烟清冷地看了一眼,高晋扬牵着她的手离开。

高晋扬说了如何处理三具尸首,半夜时将尸首运到郊外烧毁。

玉轻烟想象着二房那边寻玉俊凯的是怎样的焦急,时辰不早了,她说要回府,他扬声道:“圣寿宴将至,那日你会进宫,是吧。”

对了,她差点儿忘了圣寿宴这事。

她点点头,“我答应过陛下,要为他庆贺生日。”

不过,她也想过,可以以不为宇文熙庆生为导火线,对他“表明心迹”,他会有什么反应?

“此次圣寿宴,我希望你不要进宫。”高晋扬云淡风轻地说道,苍白的俊脸在晴红的夕阳余晖照耀下,几近于透明。

“为什么?”她思忖,难道圣寿宴上会有大事发生?

“你想进宫也无不可。”他的目光转向晚霞烂漫的西天。

玉轻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安西王打算在圣寿宴发动政变?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不想她进宫?

他轻飘飘地说道:“既然无男女之情,便不要给人假希望。”

她愕然,他说的是自己与他?

高晋扬的目光落无边无际于的苍穹,“我说的是小皇帝。”

“我对陛下有无男女之情,你知道?”她冷冷地反问,可是心里却甜滋滋的,原来他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