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咱们那事你忘了?”
我去,什么人啊,鬼跟你才有事!舒楝腹诽,嘴上佯装礼貌,“我最近吧有点健忘,要不,您给我提个醒儿!”
高旻故意绕圈子,话中满是笑意,“电话里也说不清,劳您大驾明早往我这边走一遭,咱们当面谈!”
猛然间舒楝想起了撞车的事,她暗骂自己缺心眼,现在改变态度也没用了,黄花菜早凉了,索性破罐破摔,“不会是鸿门宴吧?”
“必须不是呀,我有意递出橄榄枝,就看舒小姐接不接受了”
第21章 脑力攻防战
挂完电话,舒楝彻底没了胃口。这劳斯男真会挑时候,专等着饭点给人送心不静!
舒楝草草吃了两口,剩下的残羹冷炙被送入了垃圾桶,上好的一顿美餐,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西方谚语有云,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发生了车祸,舒楝根了儿就没指望天降狗血,对方突然失忆把这茬儿给忘了,逃避不是事,毕竟那是上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定制车。
现在回想,她的车和高旻的车亲密接触后,劳斯莱斯的车头进气栅撞得轻微变形了,车门也有不明显的刮伤。哪怕换一部玛莎拉蒂十万块钱的维修费就能打住,但这是劳斯莱斯,零件都是进口的,一般的维修中心根本无法供应,4s店售后只换不修,从国外调配零件,成本高昂。
乐观估计她将面临几十万元的赔偿,悲观的话一百万搂不住!但愿高旻有一颗同理心,换位思考体谅下她的处境,然后找一家报价合理的维修中心,只要他这么做,她就敲锣打鼓地上门赠送锦旗,感谢他助人为乐!
舒楝心烦的不是钱,毕竟对于赔钱她早有心理准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干脆点一口价儿,早赔早了。可架不住这事没完没了,还谈谈,谈什么呀,不就一开始没联系上吗,打听到她辞职,一准疑心她跑路了!
找着她人了,又旁敲侧击变着法地提点她,生怕她赖账不还,这不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吗?
舒楝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煎饼,越想越来气!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有话不能直说吗,拐弯抹角的,要真怕她还不上,大不了让她打欠条按手印,她就不信了,有生之年,百十来万块钱还凑不上?明天见也好,让你知道姐姐我心事如青天白日,立品如光风霁月!
不想了,睡觉!
舒楝是渴醒的,嗓子眼儿干得冒烟,她把眼罩推向脑门,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的水杯,喝得一滴不剩才算解了渴。
…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被讨债的人追的是没处躲没处藏,最后房子还被法院强制执行了,哪门子的梦,真实度高的吓人!
舒楝回忆梦中惊魂未定的感觉,不禁骂自己挫爆了,多大点事,值当睡着了还发愁?侧脸看了看夜光表盘,凌晨三点,很好,抓紧时间还能好好睡一觉,务必要神清气爽地去应战,否则一副吓破胆的衰样,只能叫人看笑话。
舒楝睡到自然醒,睁眼就七点了,劳斯男约她十点见,她有的是功夫把自己武装一番。从妆容到服装力求完美,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怯弱和落魄!
化个气色好的妆容,眉毛是重点,稍微描下眉峰,眉尾上扬,显得凌厉霸气一些…舒楝对着镜子左右偏了偏头,似乎气势还是不够高,唇色太淡了,看上去像瑟瑟发抖的鹌鹑,随时预备着放弃立场跪地求饶!
“你不会潜意识里盘算着示弱吧!我告诉你,没门,没窗户!”,舒楝警告镜子中的自己。
口红具有心理暗示作用,你想讨人喜欢,最好不要选择攻击性强烈的颜色,舒楝此行不是奔着刷好感度去的,她想表现的强硬一点,绝不卑躬屈膝,该挽回的损失,也绝不让步。
舒楝的手在口红架上方悬停,迟疑了一下,挑了一管浆果色的唇膏。
葡萄酒色的醉红在唇上铺延,哥特女王般的气场火力全开。
至于搭配的服装,舒楝选了一套皇家蓝双排扣的西服,穿上后显得硬朗有型。
调整了一下胸口的袋巾,舒楝拿起公文袋式的黑色鳄鱼纹手提包推门出征了。
乔航走从办公室出来,向休息区走去,站在窗边打电话,“对,我看到你了,黄色的车是吧?我给大堂打过招呼了,你乘vip电梯直升77层”
“乔特助,和谁说话呢?”,冷不丁身后有人问。乔航回头,是行政组的艾米刘。
老板聘请舒小姐的事尚为不传之秘,再者两人也没商谈,成不成还说不定呢。看着女孩忽闪的大眼睛,乔航又不忍心拒绝,转念间只好换了个说法,“是撞老板车的人,你盯着点,等下人来了,把她带到贵宾会客室,千万不要怠慢客人,明白吗?”
好劲爆的消息,艾米刘猛点头,转身散布八卦去了。
“唉,知道吗,面膜女要来了!”
艾米刘这小喇叭一广播,几个女人立即凑过来,朝门口张望,“哪儿呢?”
舒楝正找位置停车,cbd商圈金领云集,代步的车子自然少不了,想找块空地,其难度不亚于发现一颗新彗星,不仅要眼疾还要手快,稍稍一个不留意,就被别人抢了先。
终于有辆车开走了,舒楝瞅准空当,单手打方向盘,流畅地倒车,调正轮胎位置,拔下车钥匙,下车锁门。
舒楝仰头,400多米的高楼看着眼晕,真搞不懂劳斯男的助手怎么就一眼看到了她,虽说她衣服颜色挺鲜亮,但到底是从百十来层高的地方往下瞅,那眼得尖成什么样!
其实不是乔航视力好,主要是舒楝衣服和车的颜色太抢眼了,能当直升机定投目标了都!
舒楝进了vip电梯,发现停留的楼层只有8层,负一层负二层负三层,再就是72层到77层,看来这部电梯专属于一家公司。
走出电梯,舒楝扶着墙,等轻微的失重感过去,她向门口挂的标牌望去,黑底烫金镌刻着一行英文字:rcapital。做金融的,难怪不差钱儿,就是不知道是私募基金的哪一种了。
舒楝跟这儿正打量地形,殊不知门内已炸开了锅。
“艾米,那是面膜女吗?穿蓝衣服的!”
“应该是吧,这夸张的着装style简直和面膜女一脉相承,快去迎接啊艾米”
在同事们的注视下,艾米迎向门口,“你好,请问是舒小姐吗?”
舒楝点了下头。
“请跟我来”,艾米转身带路,舒楝跟上。
贵宾会客室四面全是玻璃幕墙,风景固然独好,但对于有恐高症的人来说就大大的不好了。舒楝不得不怀疑,这是劳斯男玩的心理战术,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高总正在开电话会议,他稍后就来见你…你需要喝点什么吗?茶、果汁、咖啡?”,艾米的待客之道无可挑剔。
舒楝微微一笑,“凉白开谢谢!”
艾米原以为面膜女会作天作地一番,没想到这么好打发。她回以微笑,“好的,请稍等”
很快水送来了,艾米怕舒楝无聊,贡献出几本私人杂志,热情推荐,“楝木专栏很好看,每期讨论的话题非常有意思,不过也是直男癌高发的版块,每次看楝老师舌战群男都特别过瘾!”
舒楝的尴尬症都要犯了,想到那批被踩到痛脚的男人,讽刺她是宅在家里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满怀恶意地报复社会来了,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自以为目光如炬有点小聪明的女人都没人要,会装糊涂的女人才惹人爱!
艾米一出来,立刻陷入了八卦儿女的包围圈儿。
“怎么样,作不作,有没有很挑剔?”
“她这回的时尚品味怎么提高了,蓝色西服被她穿得潇洒又干练,哇,攻气十足!”
“刚才她走进来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咱们老板!”
“个子高穿衣服就是讨巧儿!”
“要是脸换成刘亦菲那样的,无敌了简直!”
“我倒觉得她长得还行,挺个性的,辨识度又高,不会脸盲”
“个性和美貌是两码事,王菲莫文蔚长得都挺特立独行的,可是你看就连习惯跪舔的娱乐媒体发通稿都没有夸她们美的!”
一时之间分成了两派,就美貌与个性展开激烈辩论。
高旻推开门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引发热议的人,想都不用想,除了她还有谁。
老板出闸,小兵退散。
望着顿时冷下来的场面,高旻笑着摇摇头进会客室了。
舒楝听到门外的动静,蹭地跳起来,背对着门往玻璃墙那一戳,等人进来。
高旻抬脚进来失笑,眼前的人一副“我是世界之王”的架势,俾倪天下的腔调十足十。
老实说高旻有种倒置的错觉,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接见的人。
这年头欠债的是大爷——高旻笑着问:“舒小姐,三十多度的桑拿天儿,你捂这么一身儿不热吗?”
舒楝气炸了肺,这男的怎么回事,张嘴就挤兑人!她转过身脸上堆满假笑,“高总闷声发大财,开冷气的钱肯定不会省,我这不是有先见之明嘛,免的冻出个好歹来!”
“来,坐啊,站着干吗”,高旻热情招待。
舒楝冷哼一声就坐,撂下一句话,“明人不讲暗语,干脆点,多少钱,你说吧,只要合理,我眼不眨地赔给你!”
“谈钱多伤感情呀,我有个提议,你听完后呢,要是同意,车祸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舒楝端详高旻,想在他嬉笑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正经的表情——别是逗人玩吧,舒楝半信半疑。
说起来的确没有信服力,高旻摸摸鼻子,收起顽笑佻达的态度,在商言商,“我想请舒小姐来做一本杂志的主编,待遇和福利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在行内的水准之上!”
舒楝的神情纹丝不动,显然并没有被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砸蒙。
高旻不禁有些佩服,换个人未必有舒楝沉得住气,毕竟她处境不佳,没有工作,还欠着债,听到一前一后的好消息,还能保持冷静不动心才是真绝色。
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事呢,总归不会是劳斯男被她撞坏了头爱上她了,否则这大方的也太超出常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舒楝换了个坐姿,双臂舒展向后挂靠在沙发椅背上,换上了玩世不恭的调调。
“专业的杂志编辑大有人在,高先生偏偏抬举我,跟专项扶贫似的,那叫一个雪中送炭,您说您图了啥,恕我愚钝看不懂!”
你不跟我说实话,就别怪我跟你打哈哈,舒楝垂下眼帘暗忖。
和聪明人打交道直言为妙,高旻决定摊牌,“因为这本杂志你做最合适!”
舒楝的心头浮上一个不好的预感,转眼预感成了现实,她看到高旻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样刊封面是她设计的,她不可能认错那三个字:爱比邻!
她脑袋嗡的一下,内心翻腾,表面却力持镇定,没想到老闫把杂志卖给了高旻,他一个做金融的,买本还没上市的杂志做什么?
舒楝直视高旻,不容他回避。
高旻试图缓和气氛,放慢语速说:“我投资了一家网站,名字你或许听过,叫时代精神,你做的线上交易平台是他们需要的,所以我买下了它,包括这本杂志,我的想法是线下线上一起做,综合考量,我找不出还有谁比你更胜任这个主编的位置,毕竟是你一手打造的!”
姓高的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激起了舒楝心中的怒火,当时她和投资人谈得差不多就快拍板了,却不想前有狼后有虎,先有老闫背信弃义,后有高旻横插一杠,现在情势反转,能怪谁呢,时也势也,命也运也,要怪就怪她点背!
“时代精神我略有耳闻,特别是这个网站的线下杂志狂徒做的相当有实验精神,作为同行我一直有关注。坦白讲,爱比邻和狂徒,无论是路线还是定位毫无共通之处,我猜这个网站的精英们不太瞧得上爱比邻,估计不太乐意接手吧,谁叫我们秉持普世价值观,走的是大众路线呢,对他们而言,未免流于平庸!”
高旻颔首,他没看错,舒楝的敏锐度不亚于他,不愧是跑过新闻调查的记者!
“即便如此,站在我的立场上,接受高先生的提议有点困难呢,且不说自尊心的问题,忙活了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圈内人不定怎么笑话我呢!还有这一块牌子两套班子,工作不好开展啊,再说了,时代精神一上市,你高先生捞了钱撤摊儿走人了,留下爱比邻这个外来充门面的,爹不亲娘不爱,我呢也进退维艰,这不是坑人吗?”
舒楝看得很透彻,高旻词屈,利益当前头脑清醒的人也有,但能放远目光洞见隐患的人不常见,他倒真有点欣赏眼前这个人了。
第22章 解决之道变卖家当
在思维敏捷度以及言辞交锋上,高旻自负生平未逢对手,舒楝却能和他一较高低,看来单凭好言相劝已经不能说服她了,撞车的事有必要老话重提,虽然挺没意思的,但杀手锏祭出来一向很管用。
“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舒小姐否决我的提议并非明智之选,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想必你很清楚,虽非我愿,但丁是丁卯是卯,情理之外,咱们得按章程办事!”
虽非你愿!?要不要这么虚伪?大尾巴狼装大发了!舒楝白了高旻一眼,“不就是让我赔钱吗,用那么多修辞手法至于吗,痛快点,你报个价儿!”
高旻不急不恼,依然好模好样地笑着,“那好,我给你算笔账,我的车进气栅撞坏了,4s店的技工没有能力进行维修,因为高端车的核心技术都是保密的,既然修不了,只能更换。这配件得漂洋过海去买吧,要经过个什么流程呢,你听我给你说——”
“4s店找到零件总进口商,零件总进口商再通过零配件中心找到国外厂家订货,层层都要赚钱,维修费高企也就不那么难懂了,客观因素所致,我们都无能为力”
瞧这话说的,还遗憾上了,真是乙醇她姐—甲纯!舒楝无语。
“你以为搞来了零配件就万事大吉了?不,还有后续,我的车是定制版,必须由国外厂家派出技术人员打飞的来维修,机票和人员费用全都算进维修费里。”
“按照国际标准,配件都以欧元美元计费,折算成人民币,和国内维修店的收费相比,差价可能十倍不止,这还没把汇率波动的因素列入呢!”
“对了,维修人员的工时费每小时以千元计”,高旻很体贴地做补充,舒楝的脸阴地都快滴出水来了。
目睹舒楝的脸色,高旻表示很满意,他故作不知地继续讲:“忘了说,我那车门是手工制作的,刮花的地方补漆也不便宜,呵呵”
呵你大爷!叨逼叨的中心意思不就是强调车贵使劲儿赔吗?
舒楝忍气端起茶杯递给高旻,“来,高先生,喝点茶润润嗓子,看你这长篇大论的,我都替你口渴,咱能一句话说明白吗,你开个价儿,罗马数字我还是认识的!”
这份儿伶牙俐齿比起他也不遑多让啊,高旻差点叫喉咙里的茶水给呛一嗓子。
“保守估计,维修费百十来万是有的,我没猜错的话,舒小姐购买的第三方责任险保额应该没超过五十万吧?”
舒楝徐徐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房产证在高旻眼前晃了晃,“我虽比不上高先生衬钱,但也算小有家财,滨江的房子还是能卖上价儿的,付维修费绰绰有余,你实在不必担心我赔不起,你呢,合计合计,列个清单给我,我保证一项一项地算清楚,把钱打到你户头上!”
说完,舒楝起身作势要走。
“我说的那些你都能查到,绝不是故意诓骗讹诈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预设立场,为了赌一口气冲动行事”,高旻的声音变得毫无感情*色*彩,听进耳朵里,格外让人不舒服。
“请你务必考虑我的提议,慎重的!”
舒楝快步走向门口头都不会地说:“多谢!”
门外站着俩偷听壁角的,乔航在外待命,整场舌战基本听完了,不得不说老板的战斗力大不如前,连威胁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都使上了。
艾米过来续水,无奈室内唇枪舌剑交火不断,未免误伤,她就侯在门外,等里边传唤。
舒楝出来就撞上了俩门神,她朝他们略一点头,扬长而去,无论何时架子不能坍,所以她像胜利女神一般,昂首阔步,丝毫不见溃败的蛛丝马迹。
偷听败露,乔航和艾米都尴尬得不行,相视无语,唯有目送舒楝骄傲地离去。
“乔特助,舒小姐为什么不答应呢,高总给的条件很优渥,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石二鸟,解决了眼下的困难不好吗?”,艾米不解地问。
“只能解一时之困,舒小姐如果是目光短浅的人,没准就接受高总的提议了,可长远看,并不利于舒小姐的职业前程,她本来都能当老板了,转头成了乙方的打工仔,恐怕会被媒体圈引为笑谈的,而且我打听过,狂徒的主编和舒小姐不大对付,一山不容二虎,俩人在时代精神对上,舒小姐赢面不大,万一被排挤出去,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艾米星星眼看着乔航,一颗红心都要蹦出来了,乔航不自在地移开眼神,艾米从迷恋中惊醒,拎着水壶逃之夭夭了。
高旻推门而出闷笑不已,“你这回分析到点上了”,刚才听乔航话中有点替舒楝打抱不平的意思,他明知故问:“怎么,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还是卑鄙?”
乔航连忙否认,“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舒小姐也许吃软不吃硬,您方法没用对!”
“相反,她这种理智先行的人,会选出最佳方案的!”
“您是说…舒小姐最终会妥协?”
“或许吧,前提是她找到下台的梯子,又或许她在等我加砝码”,高旻耸耸肩,“谁知道呢”
高旻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问:“酒店订了吗?”
“订了,在普陀梅岑路,靠近普济寺”
“好”,高旻笑着回了办公室。
老板看上去春风化雨,心情相当好啊,有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小邪恶,明明走了自己的保险,压根不用舒小姐赔钱,还吓唬人家,人品上还真是一言难尽,乔航很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舒楝觉得不能因为债务被免除了,就闭着眼往挖好的坑里跳,再说了那点钱又不是挣不来。
而爱比邻在甲方和乙方的夹缝中求存,悲催的命运早已注定,倘若她脑门发热一脚趟进浑水,说不定又会重蹈覆辙光荣地炮灰掉。
给投资方做马前卒扛大旗,这活真心不好做,首先舒楝不确定,高旻投资时代精神是冲着“金婚”去的长期持有,还是玩“一夜情”,等网站上市,赚这笔泡沫的钱提裤子就走。
前者,舒楝有时间也有信心,把爱比邻杂志做得符合时代精神网站的需求又不失本色,努力向win-win的局面靠拢。
后者,摆明给投资方利用一把就丢,届时,她舒楝做嫁衣不说,还要做踏脚石,姥姥的脸都丢光了,同时坐实无能的名头,她在传媒行当的晋升之路算是葬送了。
让她当主编也不是不行,高旻是长期投资亦或是rre-ipo,明确态度是有必要的。并且给爱比邻一个清晰的定位,是烘托气氛炒作泡沫的工具,还是跟狂徒一视同仁,必须得有个说法。
维修费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笔庞大的支出,但为了长久计,也只能哑忍了,不管怎么说,先张罗钱吧。
回程路上,舒楝开了蓝牙免提,拨电话给路璐金,拜托姐们帮她卖包包和珠宝首饰。
舒楝并不是奢侈品的拥趸,皮包和珠宝都是别人抵酬劳和佣金的。舒楝靠着在国际4a广告公司积累的人脉,接广告设计和创意策划的私活,一般大企业不在乎花钱直接找有名的广告商,小企业图实惠会找舒楝这类单兵作战的私人小作坊。
接私活没法保证利益,有不少生意是经熟人关系介绍过来的,收不到钱的事常有,比如常常有拖欠尾款的,还有公司倒闭老板卷款潜逃的,拿不到工资的员工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她啥也没捞着。上了几回贼当,舒楝学精了,合同上注明不付钱也可以用实物抵偿。
于是乎奇葩的事来了,有个富婆把老公小蜜的h牌鳄鱼皮限量包抵给了舒楝,放话说不是付不起钱,纯粹是看小贱人不顺眼,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没羞没臊的外卖女!
高档皮包还凑合,珠宝就坑爹了,哪怕是最大牌出品,买的时候死贵,卖的时候不值钱,玫瑰金哪比得上硬通货黄金呢,镶嵌的石头也是半宝石,就是钻石也不太容易出手。
如今只能指望路璐金了,她在时尚圈和娱乐圈人面比较广,希望能卖出几件解她燃眉之急。
电话拨出去没人接,舒楝又拨了一次,这回通了,但声音有点奇怪。
那急促的喘息和暧昧的呻*吟是怎么回事?串线了?稍后回过味儿来,我去!这大姐真够勇的,演活春宫给她听。
又是一声变调的“啊”,接着舒楝听到路璐金百忙之中沙哑着嗓子回复:“待会儿打给你”,然后就是笑骂:“急什么,死孩子!”
我勒个去!舒楝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题是,这音质压根不像路璐金正牌男友朱子腾的。
俩人分手了?没听说啊,难道路璐金背着朱子腾偷吃?时尚圈等着上位的小鲜肉太多了,不会是有人绿了朱子腾吧,舒楝寻思。
不行,打电话问问朱子腾,再怎么说她还算这对情侣的媒人呢。
舒楝不屈不饶地拨了几次号码,总算有人接了,但没出声,听筒传来呼呼的风声。
“朱子腾!小朱!是你吗?你在什么地方?”,不会是站在楼顶上吧,这风大的,难道…?不会不会,他前程似锦,哪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寻短见,舒楝安慰自己。
“听到了吗?”,听筒那边的声音低沉喑哑,“可可西里高原上掠过的风”
舒楝放心了,骂朱子腾,“迟早叫你这文艺大喘气儿的说话方式吓出心脏病”
朱子腾笑了,“听说你最近遭难,要不要借点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