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上一章:第 5 章
  •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下一章:第 7 章

虽然认识杨宇辰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看的清楚,如果说他皇帝老爹是只阴险老狐狸,那他杨宇辰就绝对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他的一举一动都隐藏着骗死人不偿命的阴谋诡计,表面上笑得纯良,事实上却狡诈如恶魔。

同时,她也悲哀的发现,他和她,居然是同一类人。

“当然,二皇嫂说什么便是什么,二皇嫂说谁赢,就谁赢。”杨宇辰信誓旦旦。

杨宇凌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粗俗,野蛮,丑陋,泼辣的女子会让狡诈如父皇对她爱护有加,就连一向乖戾的三弟也对她如此感兴趣?难道自己眼中的她与别人眼中的她有些不同?

想到此,他的眼底沉暗了几分。

“那当然是我们王爷赢咯。”宋骅影见杨宇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顿时惊讶,面容上却笑得更假。她拉住杨宇凌的胳膊,几个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往他身上靠去,扬起脂粉浓抹的脸,咧开嘴角,笑得脂粉扑簌扑簌往他洁净的衣服上掉,“你道声音高就是好吗?我们王爷的琴声才真的弹出了云海之巅的意境呢,王爷,你说是吧?”边说边迫不及待地将整颗脑袋往他肩膀靠去……

果然——

如她所料——

品质高洁如天神般的宁王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眼底隐隐浮起一抹不悦之色。

宋骅影在心中为自己演技的再一次进步而雀跃时,一抬头,又望进杨宇辰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心中一滞。

这个杨宇辰……故意的,绝对是故意逼她演花痴。

而杨宇辰此刻脸上虽然如常,但心中早已笑得抽搐……好玩好玩,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粗俗泼辣的二皇嫂竟然如此有趣,看她像花痴一样扭捏,真是笑死他了。

惩戒恶奴

自从皇宫回来后,一连十天,宋骅影都鸵鸟般呆在她自己的秋疏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杨宇凌之前叫她别出去丢人现眼的话当圣旨般尊崇。

“小姐,好闷啊。”活泼脱跳的小舞最先受不了了,哀怨地在厢房里走来走去。

而另一个丫头小蝶则端正地坐在书案前,认真地查看账簿,小算盘打的霹雳作响。

“闲闷的话就帮小蝶核对账簿。”悠闲地卧在软塌上的宋骅影手执一卷书,看的正入神,“或者来帮我捶捶腿。”

核对账簿这么耐心细致的活还是留给小蝶去完成吧,免得自己帮倒忙。于是小舞搬了把小板凳,屁颠屁颠地跑到宋骅影面前,乖乖给她捶腿。

君儿腿脚不便,每天双脚定时药浴和按摩,腿脚才不会萎缩。这套按摩的技法小舞倒是很熟练,所以按的宋骅影很舒服。

“小姐,你说王爷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原侧妃?” 小舞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问给问出来。

宋骅影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小舞也觉得王爷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将王府内的事物都交由她去管。明明小姐才是真正的王妃嘛。” 小舞很不甘心地撅嘴。

“你家小姐我忙着赚大把的银子,哪有时间管别人家的闲事。”宋骅影笑着拿书拍拍她的脑袋。

呆在这秋疏斋里虽然有些沉闷,不过也算清清静静,自由自在,更也不用化妆伪装。而且她也没有小舞那么脱跳的性子,所以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可是就算不管王府的闲事,也不能饿着我们的肚子啊。”小舞撅嘴,有点委屈。

“饿肚子?王府没给我们饭吃?”这倒是稀奇了,那她这些日子里吃的东西是什么?

“小姐,你都不知道,自从那原侧妃当家之后,我们秋疏斋的日子就过的艰难了。原本您是王妃嘛,菜色就算不比她好,但也不能比她差吧?但是昨日小舞听说那原侧妃吃的东西比我们要好的多,而且厨房里都是全部给她做好了,然后才轮到我们秋疏斋。就连洗衣坊也是如此,都是将她的衣服洗好,然后才拖拖拉拉的给我们秋疏斋洗。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们都被人骑在头上欺负了。”小舞后来才来到宋骅影身边,没有经历过宋骅影童年被欺负的阴影,只看到宋骅影反击时的嚣张,所以这点事情她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以原纪香的性子,暗中使绊很有可能,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却不应该是出自她之手。难道是她身边的人狐假虎威,亦或者是王府的人见风使舵?宋骅影暗中沉思。

“小姐,她们不仅在伙食上欺负我们,而且昨日还欺负到小蝶身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舞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小拳头。

“昨日小蝶被欺负了?”宋骅影放下手中的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小蝶怎么被欺负了?昨日怎么不跟我说?”

小舞弱弱地瞥了小蝶一眼,嘴角嗫嚅,想说又说不出口。

“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蝶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账簿,“只是前几日,我们秋疏斋的两个粗使丫头去浣衣坊取衣服的时候,取了三次都说还没有洗好,我便亲自去取,却看到小姐的衣服堆在角落里,我一气之下便过去跟她们理论了几句,但是人微言轻,终究是她们人多,说不过她们。”

“小姐,她们还说,这么急着要,那就什么样子送来原样拿走好了,那个管事的还狗仗人势,差点没指着小蝶的鼻子骂!”小舞见小蝶说的轻描淡写,补充道,“那些人居然这样对小蝶!真是气死人了,不教训教训,还真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

小蝶自小跟宋骅影一起长大,虽是丫头,却胜似姐妹,即使她有什么做的不对,宋骅影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现在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

“小蝶说难得小姐安心呆在府中,如果为了给她出头而闹起来,被王爷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所以她不让我说。”小舞委屈地撅嘴。

“浣衣坊的管事是谁?”一般来说,浣衣坊是府中地位最地下的地方,谁给她这样的狗胆对王妃不敬?

“小姐,我早就打听过了,那个管事是原侧妃从原府带过来的,大家都管她叫李嬷嬷。听说是原侧妃的乳娘,所以仗着原妃掌管王府的时候来耀武扬威。”

“看来那嘶鸣琴的事件她还没长记性呢。”宁王对她还真是好,尽管在皇宫宴会上原纪香名声尽毁,他还是将她当成了宝贝来宠,回到府中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掌管王府的大权交到她手中,更是一步也没有踏进她这秋疏斋。

所以,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下堂妻了,所以,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以为可以作践自己是吧?宋骅影嘴角浮起一抹讥诮。也不想想她宋骅影为何会被冷落,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落井下石……不让她吃些苦头,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傻丫头,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不出这口气,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更何况你家小姐我演的不就是泼辣的悍妇?”说着宋骅影便站起身来,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换衣服,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如果运气好的话,顺便报报仇。

嫁入王府至今,除了第二天随宁王去了趟皇宫,宋骅影还没踏出过秋疏斋半步。一是因为宁王说过话,二是因为她自己不忍心将那么厚的粉往自己娇嫩的肌肤上涂。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错了,她不该偷懒,而应该一开始就树立威信,毕竟皇帝和皇后表明了态度当她的坚强后盾。

一路行来,碰到为数不少的下人,每一个人都表面上对她战战兢兢,一转身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三道四。

宋骅影暗叹一声,她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下人对她的指责了。

主仆三人慢悠悠地在王府里闲逛,终于在日落前到达了浣衣坊。

浣衣坊在王府的西面,一个建筑宽广的院落,里面有一个颇大的人工湖,湖边每隔十米便筑有一座石阶,以供漂洗衣物之用。院落的东边摆放着一排排木架,左侧的架子精致小巧些,晾着的衣服也是华贵而精美,而右侧的木架数量众多,晒着的都是下人们的衣物。

“王妃!”不知是谁第一个见到宋骅影,发出一阵惊呼。

这一声惊呼让忙碌的人们全部抬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宋骅影所在的位置。

“王妃娘娘,这里寒气太重,您身份娇贵,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嬷嬷认出了宋骅影,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道。

宋骅影也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本王妃爱到哪便到哪,爱离开便离开,爱留下便留下,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要你来多管闲事?”

李嬷嬷没想到宋骅影一上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愣了一下,又想到她只不过是个被王爷打下堂的弃妃,而自己家的小姐才是府里最得宠的,甚至连整个王府都掌握在自己小姐手中。

想到此,李嬷嬷便底气十足,口气也强硬起来,“老奴是没资格管王妃您的事情,只不过王爷吩咐过,叫您不要到处乱走,您如果不记得了,那就让奴才提醒你一句。”

这个杨宇凌……竟然将他们新婚那晚的话传出去!连她一个小小的李嬷嬷都能理直气壮地拿着这句话来压她,真是岂有此理。

宋骅影不怒反笑,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声音轻柔,却近乎咬牙切齿,“李嬷嬷,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本王妃不敬?嗯?”

“老奴不敢。”李嬷嬷看着眼前的宋骅影,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恐惧闪过。她仗着自己是原纪香的乳娘,平日里在原府就仗势欺人惯了,现在到了王府,原纪香又正得宠,更是她李嬷嬷威风凛凛的时候,她还会怕谁?但是面对这小姐口中野蛮无脑的王妃,她怎么会感觉心中恐惧的阴影越来越深?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在右侧下人们的晾衣木架上扬起锦衣华服长裙一角……

“那不是本王妃的衣裙吗?”宋骅影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是里面的寒意谁也听的出来。她笑着看着李嬷嬷,眼底幽暗森寒,“李嬷嬷,看来本王妃要好好看看你口中的不敢是不是真的不敢了。小舞,去将架子上的衣裙拿过来!”

“是,小姐。”小舞高高兴兴地跑去拿衣裙。

宋骅影看着小舞转身,皮笑肉不笑地斜睨着李嬷嬷:“李嬷嬷,听说,你是这浣衣坊的主事是吧?”

“是。”李嬷嬷吞咽一口唾沫。

“身为主事,知道的规矩应该比别的下人多吧?”宋骅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指指蹲在她身后不远处正在努力挫木盆里衣服的一个老妇,“你说说,你们浣衣坊洗衣服的工序是怎样的?”

那老妇见平日凶神恶煞的李嬷嬷都被王妃震慑住,心中有些害怕,拿着被皂角水泡得发白发肿的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才嗫嚅道,“回王妃,我们是将各房送来的衣服按照主人的名字分类,然后再按照颜色,布料,中衣,外裳等归类,最后经过浆洗,漂洁,熨烫等分工完成。”

“这么说主人与下人的衣服是分开来洗的?”宋骅影听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李嬷嬷。

“是的。”那老妇回答。

“那么你说,为何本王妃的衣裙会出现在下人的衣架上?!”宋骅影忽然提高了声音,冷冷地看着她。

那老妇抬眼,迅速看了一眼李嬷嬷,又赶忙低下头去,半晌不说话。

“李嬷嬷,这就是你带的手下?连王妃的问话都不放在眼里,还懂不懂规矩?”小蝶见宋骅影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冷冰冰地开口。

那老妇微微抬头,满眼的委屈,欲言又止。

“王妃的衣服花花绿绿,看得人眼花缭乱,下人们一时弄错晒在下人那边的木架桑,也是有的。”她知道王妃泼辣凶悍,如果此刻承认,定会有苦果吃。所以她早就差人去请原纪香。自己小姐是王府的当家,王妃还能当着她的面责难自己?如此一想她的胆子也大了,明知自己做错事,底气还是很硬。

“哦?既然这里分工这么明确,那你给本王妃说说到底是谁将本王妃的衣服给晾到下人那边了?”

这时候所有人早已停下手中的活,慢慢朝这边围过来。

眼见着李嬷嬷被王妃指着鼻子训,她们非但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心中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自从这位李嬷嬷来了之后,他仗着上头有人,在这浣衣坊里蛮横娇纵,对下人横加指责,将她自己的心腹安排进屋里做熨烫的活,而没有给她孝敬过的下人则都被分配到外头浆洗,大冬天的,在刺骨的冷水浸泡下,她们的双手又肿红,长满了冻疮。如果是以前的主事,绝对不会这样子对她们的。

“回王妃,我们浣衣坊里的确是分工明确,各个工序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负责给王妃晾衣服的是小菊,这小菊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平日里做事就糊涂,王妃您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丫头。”

“小菊?”宋骅影注意到当李嬷嬷将责任推到小菊身上时,刚才被她问话的老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知道其中定然有缘故。

妻妾相斗

只听见“噗通——”一声,一个娇小的身躯在宋骅影面前跪倒,哽咽道,“王妃娘娘,是小菊将您的衣服看错了,弄错了,小菊任凭王妃娘娘责罚,请王妃娘娘不要怪罪李嬷嬷,这……不关她的事。”

“小菊,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你的意识里,晾错几件衣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本王妃对你的处罚不会太重,大不了就是罚几个月的月俸,或者打一顿板子,是不是?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那就真的错了。”宋骅影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人感到心底冰寒,“你就算没见过本王妃也该听说过本王妃的名头吧,对于轻慢本王妃的人,你以为本王妃会轻饶吗?嗯?”

宋家大小姐的恶名天下人皆知,小菊作为王府中的一员,自然也被八卦荼毒,如今王妃摆明了要下重手示威,这惩罚还能轻吗?

小菊还没说话,只听见“噗通——”一声,之前的那位老妇也跪了下来,她对着宋骅影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宋骅影,“王妃娘娘,小菊平时虽然木讷了些但是一点也不糊涂。她是老身的女儿,老身可以作证,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将您的衣服弄错的。”

“既然不是小菊,那又是谁?”宋骅影不动声色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问的漫不经心,似乎对事情的真相毫不在意。

“陈氏,你给我闭嘴!在王妃娘娘面前岂是你能胡说八道的?!”李嬷嬷见她说话,脸一横,恶狠狠地瞪她。

“娘,是小菊弄错了,您不要说了,不然以后……”小菊暗中紧紧拉着陈氏衣袖,眉头紧蹙。

“小舞,去年那个偷了本王妃首饰的丫鬟现在在哪里?”宋骅影见陈氏被小菊拉住,话到喉咙却说不出来,便决定下点重药。

小舞机警,一看宋骅影的脸色,便知道她的意思,“回王妃,那个丫头胆敢偷王妃您的首饰,真是罪该万死,按规矩本来是杖责一百,赶出宋府的,不过好在王妃菩萨心肠,而且那丫头长的还算干净,又有少爷求情,最后是将她卖到了椅翠楼,现在还在那里接客呢。”

“小舞,亏你还记得。”

“那是啊,那丫头是第九个被小姐送进椅翠楼的,小舞自然记得清楚啦。”

“或许第十个……”宋骅影故意拿眼睛看了小菊一眼,似乎在评估她可以卖到什么价。

陈氏一听,顿时脸色发白。早就听说王妃凶恶,没想到居然如此凶残!杖责一百,岂不被活活打死?而卖到椅翠楼……她居然送了这么多无辜的姑娘进妓院,做的那么顺手,那么小菊……自己虽然无能,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菊过那种非人的日子。

陈氏老母鸡一样一把将小菊护在怀里,全身颤抖,但是注视着宋骅影的眼睛却坚定而勇敢,“王妃娘娘,这一切都是李嬷嬷做的,是她故意将王妃房内的衣物扣留下来,是她命人将这些衣服放在污水中洗涤,是她逼小菊将这些衣服……”

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啪——”的清脆声响起,陈氏的左右两边脸颊一时之间红肿一片,但是她还是不甘示弱地盯着宋骅影,“王妃娘娘,李嬷嬷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要掌刮老妇人?”

宋骅影眼睁睁地看着陈氏紧紧地将小菊护在怀里,看着她即使自己受尽侮辱苦楚,也不愿让她的女儿受一点点伤害,眼眶忽然有点湿润起来……

这就是做母亲的本能吗?明知道得罪了李嬷嬷,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陈氏还是毫不犹豫地挺起她瘦弱的身躯,将孩子保护在自己身后?

别人的母亲都是这样护着自己的孩子,那么,自己的母亲呢?曾经当自己和君儿也如眼前的小菊般受尽屈辱的时候,母亲又在哪里?她为什么宁愿一走了之也不愿意保护年幼的自己和弟弟?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母亲有多自私;这一刻,她忽然很羡慕小菊。虽然她只是浣衣坊里一位地位地下的丫头,但是,至少,她得到了全部的母爱。她的母亲不顾一切地将她保护在了怀里……

“陈氏,你还敢给我胡说八道,你知道后果的!王妃,这陈氏母女平日就好吃懒做,如今更是妖言惑众,肆意诋毁老身的名誉,其心可诛啊。王妃娘娘,老身赞成将小菊送到妓院去!老身马上叫人来将这臭丫头领走……”李嬷嬷气呼呼地指着陈氏的鼻子骂道。

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但是陈氏依然将小菊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宋骅影,对李嬷嬷的指责既不反驳,也不回骂……

陈氏眼底的委屈,屈辱,还有保护女儿的坚定,看的宋骅影心中酸涩。

她的眼睛转向李嬷嬷,眼底幽沉而阴狠……

看着眼前李嬷嬷凶狠的嘴脸,如同看到当初欺负她和君儿的姨娘。

大家似乎被宋骅影的眼神震慑住,四周一下子静下来。

偶尔听到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宋骅影伸出手,小舞将收来的衣裙放在她手上,一件又一件……

“李嬷嬷,刚刚对陈氏母女说的话,对你也有效,你知道吗?”宋骅影在笑,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同来自地狱的厉鬼,吓得所有人都惊恐地盯着她,她才缓缓地将衣服一件一件朝李嬷嬷地头上掷去,寒风吹过,卷起几件轻薄的中衣,飘飘飞到一旁的湖中……

“李嬷嬷,你亲自动手,在今夜子时之前,将这些衣服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给本王妃送过来!如果你做不到……就由你第一个来领教本王妃的手段!”

宋骅影幽沉的双眼直直地望进李嬷嬷的眼睛,直挖她的心脏。

“王妃,请您睁开眼睛看清楚,老身可不是一般的奴才,老身是原侧妃的乳母。这王府现如今是原侧妃当家,你只不过是一个失宠的王妃,有什么资格命令老身做事?!更何况这件事老身不会做也做不到,你找别人去做吧!”李嬷嬷抬眼,见原纪香在奴仆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胆子骤然变得大了。

原纪香很了不起是不是?如果把她的乳娘……不知道她一向伪装到极致的精致面容会不会气到扭曲?宋骅影看了眼一旁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不知道怎么做是不是?那本王妃告诉你,第一步就是将那些掉进湖里的衣服捡起来!”宋骅影毫不客气地抬起一只腿,将李嬷嬷肥胖的身躯踢入冰寒彻骨的湖水中……

周围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王妃纤细的右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只听见“噗通”一声,就看见李嬷嬷在水中上下扑腾。惊吓来的太快,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都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宋骅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要得罪这凶得跟母老虎一样的王妃。

“乳娘——”远远地,原纪香惊愕地看着李嬷嬷翻身往湖里栽去,而周围的人都一副傻傻愣愣地呆样,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下水去救人,她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撩起裙角,急忙小跑过去。

“快下去救人啊!都愣着干嘛!”惊慌之下,原纪香也没有再装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朝还在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的众人大声吼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不过在救人之前还是纷纷朝宋骅影投去询问的目光。如果这位凶狠母老虎不让救,谁还敢去啊?再说这湖就是为了浣衣而建的,只有半人多高,根本淹不死人 ,也就湖水冷了些。再说李嬷嬷平日为人又尖酸刻薄,众人对她又恨得咬牙切齿,王妃虽然凶狠,但是这一腿却无意中替她们报了仇,使得她们对王妃的怨恨也少了许多。

说来也是李嬷嬷自作自受。她将自己的心腹都安排在屋内做熨烫,折叠等轻松的工作,所以此刻她在外面掉入湖水中,她的心腹还在屋内聊的欢天喜地,根本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李嬷嬷被救起来的时候,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周身的寒气冷得她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牙关紧咬咯吱作响,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李嬷嬷,你现在觉得我这失宠的王妃有没有资格命令你做事?”宋骅影朝李嬷嬷正由人参扶着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李嬷嬷身子一颤,明显抖了一下。

知道怕就好,现如今终于老实了吧?

宋骅影一回头,发现一双阴毒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看来这李嬷嬷与原纪香亲近的很嘛,看原纪香眼底那不加掩饰的仇恨,简直就想将她撕裂踩碎,挫骨扬灰。

“姐姐,不知道李嬷嬷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需要您亲抬贵腿?”原纪香冷冷地看着宋骅影,脊背僵硬,看出她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怒火。

“本王妃教训一个叼奴还需要你来说三道四?我说原妹妹,你不会以为你现在暂时掌管了王府的权力,就有资格在本王妃面前耀武扬威了?本王妃告诉你,不管王爷有多宠你,妾就是妾,妾永远只能对正室卑躬屈膝,该低头的时候你就得给我低头。这么粗浅的道理本王妃这么不学无术的人都懂,妹妹这么知书达理,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不是?妹妹你怎么了,这么瞪姐姐做什么?不服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上他非要将王妃这个位置丢给本王妃,本王妃又怎么能让万岁爷失望呢,你说是不是?”

宋骅影习惯在气势上压到对手,所以一上来就先发制人。这一堆话用上抑扬顿挫的语气,再配上小人得志的嘴脸,真真气得原纪香脸色煞白,唇角颤抖,只是用喷火的眼睛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骅影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那双怒火滔天的眼睛只一瞬间就盈满秋水,泪光盈盈,楚楚可怜。

只见她扁着唇角,晶莹的泪珠如脱线的珍珠扑簌扑簌,一颗颗往下掉,看的人极不忍心。

这变化还真有点大。宋骅影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双如秋水般目光里□裸的控诉,一直有些费解。

“姐姐,妹妹知道自己是妾,身份低位,所以妹妹一直紧守本分,从来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因为王爷去霜雪楼多些,姐姐您就这么生妹妹的气?姐姐您讨厌妹妹没有关系,您有什么怒气尽管往妹妹身上撒,妹妹还能有半句怨言吗?但是,李嬷嬷是无辜的,她从小服侍妹妹长大,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这样将她踢到湖里,她老人家一把年纪,如果有个病有个痛的,你叫妹妹这一辈子如何安心?”

原纪香泪眼朦胧地冲着她控诉,白皙纤细的右掌抚着胸口,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演技真是一级棒啊,虽然句句都强词夺理,但却都能自圆其说,实在是不容易。如果宋骅影不是知道她的本性,只怕她自己都会以为自己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温润而清亮的声线响起。

宋骅影不用回头也知道,尊贵的宁王殿下终于姗姗来迟,也难怪原纪香的眼睛会冒泡泡。

“王爷——”哭得梨花带雨的原纪香一下子扑到宁王的怀里,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泣不成声道,“王爷,臣妾……臣妾……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没什么事,王爷您不要追究了。”

要装就装像一点吧,这样四不像的,还不是故意惹宁王好奇?宋骅影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宁王不动声色地推开原纪香的身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香儿,如果只是沙子进来眼睛,你怎么会哭成这样?刚刚本王在路上碰见李嬷嬷,事情的经过本王全都知道了。唉,你这样受了委屈还要护着别人,何苦呢?”

“李嬷嬷说的话就可信?”宋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王爷还真的是……

见宋骅影开口,宁王转过视线,冰冷无情地看着她,“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斗完再斗

“王爷,您不要搞错了,臣妾是皇上金口玉言钦赐的王妃,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小妾,为什么没有资格说话?”边说边横了原纪香一眼。

宁王身边的绝色美女被她横得迅速低头,手中用力地搅着丝帕,紧咬嘴唇不说一句话,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滚滚而落。

“你——”这一生从未被人顶撞过的宁王一时没有反应,愣了一下。

宋骅影接过话,假装生气地继续说道,“王爷您宠爱侧妃臣妾忍了,但是您把王府的掌权交给侧妃,甚至一句话也没有问过臣妾,您将臣妾置于何地?将皇上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