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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心头那点见到她的欣然,赫然全数化为一缕怒气。

毅然决然离开王府,是找到地方收留了,本王偏就不让你如愿!

赫连卿几步过来,伸手拉着安紫薰手腕,同时将她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药碗彻底打翻在地,圈她在怀中,力道加重生生的钳制住她。

“放手,赫连卿。”他动作太快,她也没力气能挣扎出。

“三皇叔……”春水见状忙上前扯住他手臂,“你弄疼阿薰了!”

这一次赫连卿没有留情,他衣袖拂开春水双手,催动内力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颊,春水病中被他卯足劲一下,身子不受控制连连退后,然后一头栽在院子一洼积水里。

荣福匆忙赶来扶起赫连春水,他抬起头那半张脸肿的老高,刚开口想说什么,一口鲜血喷出染在衣衫上。

“侯爷!”荣福心提起,而赫连春水却悄然按住他衣袖里攥起的手掌,

他微微动唇,唇语告之荣福不要轻举妄动。

“你发什么疯,他在生病!”安紫薰瞪着紧紧抱着她的赫连卿,他倨傲神情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歉意。

“他是病了,病的还不轻。”斜睨赫连春水,他薄唇轻动。早已经一次次警告过他,却总是变本加厉的一再触怒。

“你知道还打他!你看看春水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是他三皇叔,不关心他也就算了,你凭什么动手打春水?”

“你知道本王是他三皇叔,你可曾想过你是他婶娘?本王为何打他,安紫薰你怎么就弄不清楚了。”

她上下打量赫连卿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别问我这些,我当然弄不清,你就一大混蛋,是非不分善恶不明,这点谁比过你庆王,自然不懂你所想,也懂不了!”她边说边使劲掐赫连卿手臂,试图他能放开自己。

听她说完,赫连卿怒极反笑道,“不懂?没事,本王教你!”说完强硬抱着安紫薰要离开。

“我不回去!”

“你敢!”

“为什么不敢?王爷不是让我滚的吗,抱歉我滚远了,不回去了!”她冷笑,不管赫连卿眼神微变,“我已经送回去给你,东西你想来是看见了。还有姬云裳,你守诺放了他,很感谢王爷,其他的我不欠你庆王爷什么了!”

他眸色一暗,压住心头的烦躁薄怒。

她始终算着他们之间欠着什么,她之前对他的那些照顾那些好,是不是也当成欠他那一百杖责的?!

一口气说完,本该觉得爽快,她突然觉得心口微凉,呼吸仿佛被什么重重掐住,是寒症发作前兆。

赫连卿见状,拧了眉头,抱着她的手顿时又扣紧几分。

“三皇叔!”赫连春水猛然爬起,跌跌撞撞冲到赫连卿身边拦住他的去路。一身泥泞,他脸肿的厉害,说话也吃力,盯着他们坚决的摇头,“不行,阿薰说不会走的,你不能带她离开!”那架势绝对是想与赫连卿坚持到底。

赫连卿冷嗤一声,抬脚就踹过去,将赫连春水踢趴在一边,接着厉声命令道,“荣福,给你家侯爷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滚出西楚,不然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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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赫连卿站在床侧拧眉盯着床上昏死过去的女子,身边是东方非池在为她施针,他没料到一向难请的东方会突然来宫中,而且主动出现在他府中。

“她怎么样了?”赫连卿忍了半天,等东方将银针从她身上拔下,他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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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症发作。”东方非池回答简短。.

“我知道她是寒症,我是问她现在身体如何?”赫连卿越发不喜欢东方这性子。

东方非池慢慢转身目光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犀利。“暂时死不了,发作时疼的厉害,吃药就可。”

“废话!”他握紧双手没好气的瞪着东方一眼,转而看着她,施针后她好转些,方才回来途中,他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温度一点一点褪去,最后浑身冷的似冰,脸色惨白。

几次,他伸手探她鼻息,气息微弱。

“上次还用她来试医治花夫人的新药,怎不见你心软,这次不过是发作,你这么关心做什么。”东方非池收拾药箱,眼角余光瞥向赫连卿。

他没有理睬,只是出神的看着安紫薰,目光复杂难辨。

“她的寒症是天生的吗?”莫名的他对她的病因有些兴趣。

“不是天生所得,不过拖延了医治时间导致病情加重,想来是看过不少大夫,也用了不少的药,可惜却没有根治。”东方非池回答道。

安紫薰和花浅幽从病因上来看,都是被极寒所伤,安紫薰尤为严重,如何一开始就能找到大夫医治,也不至于拖延病情,弄成现在这样。

“对了,她最近是不是淋过雨之类?这样的天气,寒症容易发作,发作一次就会加重一次,尤其不要在这段时间再让她触碰任何冷的。”

赫连卿重瞳一动不动看着她,她梦中总是喜欢皱眉,似是睡不安稳。

指尖刚触碰她肌肤,安紫薰眉头皱的更紧,梦呓似的发出声音,“冷……”

任何冷的吗?他寒凉的手掌慢慢收回,渐渐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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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被一场噩梦惊醒,满脸满身的冷汗,不住喘息尚未回神。.

热乎的帕子随即覆上她脸颊,暖暖的令她精神为之放松,“阿端。”她轻轻一声,目光转过,身边坐着为她擦汗的男人。

眼瞳熬红,平素美的仿佛从画上拓下的眉眼间尽是疲倦,下颌一片青色胡茬氯。

她看了是他,挥手打落帕子,侧过脸背对他缓缓阖起眼帘。

“做噩梦了?”他声音难得在她拒绝不见他后还保持轻柔。

安紫薰不回答,挺直脊背保持一贯冷漠对待,她寒症发作,当时怎样的狼狈无助大概都落在这个男人眼中。

她素来要自己坚强,从不愿意软弱时被任何看见。

“东方为你配了药,你的寒症需要仔细调理,阿端在厨房为你熬药。”他说着俯身动作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肩头。

下意识的她想避开赫连卿的触碰,却突然感觉触碰她肩头的手掌变的温热,以前他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僮。

“吃药前喝点粥,不然你会吐出来。”他端了清粥过来,也不递给她,反而是自己拿了勺子舀起一些甚至他低头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她怔了怔有些不习惯他这么对她,上次他灌她喝药用了多大的蛮力。抬手她手臂刺痛,安紫薰吸口冷气,一定在赫连卿怀里挣扎时,又弄伤了。

“暂时不要乱动,张嘴。”他注意到她手臂皱皱眉,声音一紧。

她很能忍,那么滚烫的粥泼在手臂,木棉都嘱咐她要千万注意,她硬是将自己弄的反复受伤,也不说一声疼。

粥很难吃,是她从未有吃过的难吃,安紫薰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水米分家,根本无法下咽。

“难喝?”他问道,似是不相信。

“谁煮的?”她随口问道。

“本王。”赫连卿回答。

她眨眨眼看着他,再看看那碗难喝的粥水,很难想象被众人伺候长大的赫连卿怎么会弄这些,不由牵动嘴角微微上扬。

只不过听见是他煮粥……

视线往下再看他端着粥碗的手掌,修长漂亮的双手,比寻常人要寒凉,眼下被烫的整个手掌发红他好像没有任何察觉。

“赫连卿,你不觉得烫手吗?”她出声提醒。

他置若罔闻,流彩重瞳不知从她脸上看见了什么,眸色边的异常妖冶。

对他异样的紧紧凝视不放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被他盯着的时候,仿佛被笼在一片网中,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紧逼靠近。

“你在看什么?”

赫连卿放下粥碗,俯身就将她拦在那床榻上那方寸大小的地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肌肤,暖暖的痒痒的,令她心神有点异样。

带着暖意的手掌捧住她两侧面颊,细细摩挲。他长年习武,指腹掌中皆有薄茧,摩挲着安紫薰细腻肌肤,软滑如丝缎,他一遍又一遍抚/摸。

寒症过去,她身体好转,暖意顺着他指尖仿佛流入四肢百骸里,好似冰冷的血液又因为得到她的温暖在体内逐渐沸腾。

果然,他喜欢的需要的温暖,只有安紫薰能带给她!

她没有躲开,更没有如往常被他触碰时,本能的微微退缩。他习惯了身体的寒凉,却渴望汲取温暖。

东方说她不能触碰任何冷的,而他的指尖不过轻轻触摸一下,她不喜欢的直退缩。

“看你。”他说的简短,眸色妖冶的有一丝疯狂,目光锁在她潋滟红唇,细小贝齿轻咬唇间,越发显得红润。

安紫薰一双眼睛慌乱的不知望着何处才好,也退不到哪里,身后是墙壁,面前是他的怀抱。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突然抬起头直视他。

他眯起眼眸,如耳边般轻柔问道,“你在笑什么?”他不喜欢看见安紫薰平时那种半真半假的笑容,更讨厌她和春水在一起时,总对春水笑容满面。

方才她牵动唇角蜻蜓点水般的那抹笑意,瞬间即逝却撞入他眼里。

“没有笑什么,随便你信不信。”她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心头一阵慌乱……

“你笑话本王弄的难吃是不是?”他不放过她非要问出。

安紫薰被他逼问急迫,干脆点头,“嗯,难吃。”

他眉头拧住,似有怒意她这么说,却飞快低头衔住她微张的唇,双手同时也巧妙的按住她的手腕不能动弹,可又不会再弄伤她手臂。

前所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吮她的唇瓣,仿佛知道她那些野蛮咬人的小招式,赫连卿吻的她不得已张口,舌尖逗/弄着她,又不给她机会反咬。

直到他细细品尝过一遍她甘甜的唇,才意犹未尽的罢休,他濡湿的唇转战在她耳边,轻舔她凉凉的耳珠。

“难吃就难吃吧,这可是本王第一次为女人弄这些,你的话可真会伤人。”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她抗拒着他,赫连卿怎会听不出来,只是想起她寒症发作时那副吓人的模样,她现在刚醒还没有完全复原,他一时还真对她说不出狠话。

为了能抱她这一下,他一双手掌被烫红那样,大约是着魔了吧,他对安紫薰身体的温暖,有点到了不能控制定是要独自占有的地步。

一夜无眠文/雪芽

仅仅一个吻,他便停了手,扯了锦被将她包了严实,隔着厚厚的被子他将安紫薰身子圈在怀里。.

她寒症发作不能碰任何寒冷的,而他身体的温度低于常人,一层被子相隔两人身体之间,他越发用力尽量使他们贴合更紧密。

安紫薰身体被他箍的过紧,他下颌靠在她肩头,温热呼吸不断吹拂耳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觉得快要无法呼吸,脑袋也变的晕乎乎的。

迷蒙间,她好似听得赫连卿说着,“快些好起来……”

他定不是担心她吧,想想离满月之日没有几天,那时是他最无防备的时候,身边需要她守着。带她回来,想来原因在此。

“王爷。”她迷糊中嘀咕一声,她知道他听的见。

“嗯。”身后的他低低应着氯。

“我会尽快好起来,满月那天守在你身边。”

他支起身子伸手将她脸扳过一点,她闭着眼睛不看面前的他,只听得他声音隐有怒意。“你以为本王带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安紫薰淡淡疏离的语气称呼他王爷,仿佛又回到原地,她对他总是如此相待。赫连卿微拧眉,对他没有任何过多的话说,那般淡漠的她,他心里起了燥意。

“王爷要我做的,不正是这个吗?”她轻轻说完,似是疲倦的将头靠在一边不再说话,眉间习惯的蹙起。

“安紫薰,你到底想本王如何对你?”他从没有见过哪一个女子像安紫薰那样能令他心里烦躁,还要压住心头那火。

“别吵我睡觉,我不舒服。”她阖了眼帘,不再搭理他所问僮。

气氛沉默,赫连卿扣住她腰身的手臂更紧,可想他有多生气,安紫薰咬着唇就是不吭声,她这一招疏离躲避,赫连卿暂时拿她也没其他办法,干脆重新在她身边躺下。

一夜,两人皆无眠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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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快天亮,安紫薰实在忍不住睡了会,等她醒来不见赫连卿。

留在这里照顾她的是阿端,见她醒来了那丫头松口气,把煎熬好的药递过去给她服用。

“幸好醒了,这药备了一晚上,东方国师吩咐过必须要按时服用。”

“东方国师?东方非池!”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楚帝都?

“是他,这次给小姐开了药方,前几天为你施针,小姐的气色好转很多。”

“木棉去哪里了?”一直随身照顾她的木棉却不见踪影。

“哦对了,奴婢都忘记和小姐说了,七爷回来了,木棉医女被王爷派去照顾他了。”

“你说的是赫连孝?!”

阿端连连点头,对赫连孝她一直都无好印象,“不然这帝都还有哪位七爷啊。”

赫连孝回来了,那表哥……

安紫薰掀了被子起身,顾不得喝药,匆匆梳洗一番赶去赫连孝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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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巧到了赫连孝府邸,迎面就见木棉红了眼睛走出来,神情恍惚,都没有在意安紫薰在面前。

“你是怎么了?”安紫薰拦住她,木棉个性沉稳,极少会表露自己情绪,伺候她有些日子,还从没有现在这般失态过。

木棉回神见了是安紫薰,很快抹去眼泪,和平常一样上前行礼。“王妃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说七爷回来,我来找他问个事。”她暂时来不及详细问木棉发生了什么,简单的说了句话,匆匆朝着赫连孝住的地方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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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狩猎至今,赫连孝长途跋涉重回西楚,虽然人消瘦几许,却不改往日那般风/流不羁的神采。

他本就比女子还生的三分好看,满面风尘仆仆,眉眼里却透着喜色。瞧了眼赶过来看他的赫连卿,那眼底一抹青,倦容颇重,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哥,我这一趟有惊无险,你好像过的不怎样哦?”他故意拖长语气,难得看见他最尊敬的三哥被弄的这般模样。

赫连卿对这个兄弟甚为关心,知道他归来,亲自来见他无恙,担忧的心才放下。“你个臭小子,皮是紧了不成!”口里责备,眼里却是笑意。

“不说就是,我不在这些天你和三皇嫂……”

“听闻边疆守军缺了个督军的人选,你身体无恙精神又好,要不我与父皇说一声,你过去可好。那里离西楚千里之外,更无人管着你,七爷最爱无拘无束,怕是非常适合。”赫连卿眉梢一挑,睨了他一眼。

赫连孝立刻收敛嬉笑,坐在赫连卿身边,“三哥你就饶过我吧,说正经事还不成吗。”

他将这数天发生的事情逐一告之赫连卿,其中细节不敢有一点交代不清。

“这么说你与金痕波都不知道自己这数天来被困在哪里?”

“嗯,我只记得那天困住我们的雾气突然散了,我和金痕波一同冲出来,好像一直在兜圈子,过了好几个时辰,等我们找到出口,才发现正是当天我和他一起出事的附近。”

赫连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赫连孝看上去轻浮不可靠,可他十五岁就跟随在军营,连他弄不清这些天在哪里,这背后设计一切的人可就比他事先想象的更是复杂高明。

“这是离魂阵。”

门外轻轻一声,赫连卿转身看去,安紫薰静静走来,黑发紫衣衬着她脸色略显苍白。面对赫连卿愠怒脸色,她不紧不慢道,“王爷,我只想和你说句,这次你们怕是遇见了棘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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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听过离魂阵,源于苗疆,厉害危险之处,则是用幻象来迷惑对手让其不自知,将其困住在内无法走出,并不会直接夺取性命,是在缺水少食中折磨对手的意志,直到精神崩溃为止。.

失传很久,他曾经听母妃说起过,不曾想安紫薰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