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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本王谈条件?”瞬间他从那双眸子里明白她所想,“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答应!?”

她点了点头,“那好,你不答应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被抓住,到时候皇上怪罪,不仅我们几个,还有王府里的花夫人,恐怕也要受到牵连,王爷你说是不是?”

人人都有弱点,花浅幽就是赫连卿唯一弱点,她用此来胁迫他一定会令他误解更深,可目前能保他性命无忧的,只有赌一次试试看。

果然,赫连卿听了眸色冷然的盯着她,安紫薰扬起没心没肺的笑意对持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哥,你真的相信这丑女!?”

“七爷可以选择不信,大门就在你面前你随时能离开。”她不去看赫连孝被气的模样,而是几步走到东方非池面前,从方才他就在打量她。

白衣黑发墨瞳,他全身只有简单两种颜色,整个人宛若冰山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我需要酒,越多越好。”安紫薰简短吩咐

赫连卿眼见素来冷漠如冰的东方非池顺从的弄来了几瓶酒,“老七你们出去。”赫连卿有些明白她的意图。

“三哥,可是你……”赫连孝被东方非池一个眼神制止,他跺脚不得不出去,幸好安紫薰并不知晓三哥在天亮前手无寸力。

在他们关上门后,她走到赫连卿身边,伸手拔下束发的发簪在手,一线冷光闪过他的眼睛,

物是人非文/雪芽

寝宫外脚步匆匆,人声繁杂,越来越高的分贝提醒着来搜查的人,鲜少有耐心了。

“太子哥哥,你这是?”赫连孝带着睡意,从一边寝宫出来。

“扰了七弟。”赫连琛一贯的儒雅清隽,“适才宫里发现刺客,怀疑有同党余孽仍在宫中,父皇醉酒头疼,由本宫带兵负责搜查。”

“那可要搜查仔细了!”赫连孝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太子哥哥,我与你一同去。”

“也好,七弟你和本宫先去三弟那里瞧瞧,来人,把这里四面都包围住,不能让刺客有任何逃脱机会。”

“回太子殿下七王爷,奴才一直守在留影宫,并没有见任何可疑人出现。”伺候赫连卿的总管李申拦在他们面前。“庆王爷才入睡不久,酒气未散若是脾气上来,奴才可就……”

“小李子让开,这事关乎重大,三哥若是出了一点意外,小心本王剥了你的皮,还不快滚边去!”赫连孝冷了脸,神情有些着急,说着他率先朝内走去。

“这……”李申奋力阻拦,却被赫连孝推开。

太子随即跟上却不语,望着脚步着急的赫连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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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安紫薰将酒尽数泼洒在地,桌上也故意弄的凌乱,发簪饰物也被她随手丢下,熄了灯烛,她随手拿起赫连卿外衫穿在身上。

赫连卿不语,只是看着黑暗中她做完这些。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王爷许我王妃位子不变一世无忧,安紫薰还真想不到再能要什么。”听着越加靠近的脚步声她没有半点慌张。“如果王爷肯卖个人情给我,什么王妃地位的,我都可以让出来。”

耳畔,是他低低的笑,接着修长手臂轻轻伸出握住她手掌,寒意顺着肌肤令她浑身一冷。黑暗里他重瞳格外妖异,“没人可以令本王做出这样的承诺,安紫薰你凭什么?”

她不甘示弱的冲他笑眯起眼眸,三生蛊此刻不能发挥效用,他如初生孩童般没有抵抗能力,她全然装作自己没听见东方非池与他的对话。

秘密,从来只有死人才守住,她不想死,就要适当学会装傻。

“凭王爷此刻没有我不成。”拉起锦被安紫薰躺在赫连卿身侧,他身子好凉,比白天他掌心的温度还要低。

他正低头,两人四目相对。赫连卿熟悉的气息拂过她脸颊,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紧紧拥着他,他冷如冰的身子,她却似火般热烈,亦如现在这般光景。

然,物是人非。

酒香浓烈,暗暗涌动,却掩不住怀中人淡淡体香,他心绪波动凝视安紫薰浓丽的眸子,她却缓缓闭起偏过头,手臂轻轻搂上他肩头。

如她所料文/雪芽

寝宫门随即一响,纷杂脚步顿时止住,有人走了进来。

“谁?”赫连卿似警觉般支起身子面向来人,冷冷怒意的声音在寝室之中响起。

“三哥!”赫连孝连忙说道,满室酒香。

身边的赫连琛眼神落向帐中,隐藏在赫连卿身侧的人影。

赫连卿声音似有不悦,“你个小子,大半夜的又出了什么乱子,跑到我这里来求救?”

“三弟。”赫连琛随即开口道。

“二哥?”帐中赫连卿始终侧身不动,他与赫连琛的关系匪浅,超过其他兄弟,在宫里直接称呼二哥而不是太子。

“适才宫里有刺客,侍卫又发现一具尸体,猜想是同伙杀人灭口,眼下宫里被重重包围,料想刺客一定还藏在某处,所以二哥才带人一间间的搜查。不曾想到打扰三弟,是我的过错。”

赫连卿笑道,“多谢二哥关心,我这里哪有刺客会来。”

“二哥担心你酒醉没有在意,心里记挂你的安危,放心不下才特意进来看看。”

“要搜也成,只是我正美人在怀,你们不会让我错失良辰美景吧。”言下之意就是下了逐客令。

“太子哥哥,这可怎么办?”赫连孝凑过来询问。

赫连琛自然明白,却盯着帐中的人影,对于赫连孝的问题,他淡淡一笑,眼眸泠泠似寒水。

“老七以为如何?”

“我?”赫连孝听了只道,“太子哥哥带兵搜查,自然是听你的吩咐。”

赫连卿听了他们对话,似有不悦,“这里是我母妃的寝宫,二哥若是真的不放心要搜查我也没有异议!只不过父皇那里,我明早定要去讨个说法!”

“好吧,不打扰三弟休息了。”赫连琛思忖片刻,留影宫在宫里特殊,当年影贵妃仙逝,皇上睹物思人,特意下令除非有他御批,其他无论何人,也不能随意动这里的一样东西。

“二哥见谅,等改天我做东和你请罪。”赫连卿笑着,似是醉意还未醒来。

安紫薰在他身边,听他与太子间对话,按道理再是兄弟,在皇室尊卑等级分的严格,赫连卿再是得宠爱,对他这位哥哥说话还真的不分轻重。

饶得赫连琛居然也对他礼让?

见他们退下,安紫薰抬头正巧对上他戏谑的眸子,“看你胆子很大,怎么也会有怕的时候?”

她白了赫连卿一眼,不过手心里皆是冷汗。赫连琛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

正寻思着要起身,外面脚步急促,宫门猛然又被推开。

赫连卿看清是谁,眉头微拧,这种情况下,换安紫薰颇为得意笑起来,这样发展才对,轻轻松松的过关,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的关心文/雪芽

“三弟对不住了,本宫职责在身,若是三弟执意要到父皇那里为今夜的事讨个说法,后果罪责一切有本宫承担。”赫连琛不容置疑的强硬,随行的人个个候命等着他吩咐。

赫连孝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来人,搜!”

眼见得赫连琛步步朝着他们走来,安紫薰趴在赫连卿怀里,下意识的按住他的手,一头青丝如墨,倾斜两人一身。

“得罪了。”赫连琛伸手就要掀起红鸾帐。

“二哥!”他声音赫然一高。

“不要啊!”安紫薰突然的低呼。

赫连琛动作一滞,这声音是?

片刻传出她羞愤的声音,“都是你、都是你,我就说这不是王府,爷你今儿喝多了,非要人家穿男装陪你玩,你坏透了!”

“你我新婚燕尔闺房之乐本该如此,谁会想到宫里有刺客,二哥是带人来搜查刺客,这可不能怪本王!”

那藏在帐的人忽的抬头,“刺什么客!你我一直在这里!那不怪爷你,那就是要怪太子殿下了!”

“休要胡说!”赫连卿半醉半醒的说她一句,还伸手捏了她脸颊。“你看看,刚才害羞还说我坏,这下你不怕被外人知道了是吧。”

安紫薰轻哼一声,抬手就掀起半幅红帐,抬眼见到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不躲了,反正今儿晚上是没脸见人,我不管,王爷都是你害人家的!”柔媚娇嗔,想不到她演起戏来,还那么似模似样。

赫连琛若是真的走了也罢,若不是她料到他必然会杀个回马枪,早早就应对了等着。宫里的人心思太重,她留一手想来是必须的。

赫连琛万万没有想到安紫薰会在这里,一身男装打扮,一脸羞怒,心下也明白过来。

“本宫多虑,以三弟的身手怎不会察觉有刺客闯入,还望三弟和弟妹见谅。”赫连琛歉意的说着转而带人离去。

抬起头,发现赫连卿深深看着她,她却莞尔笑笑走下床。三生蛊如此可怕,他用血肉饲养,忍受痛苦,原来是为了他的母妃。

窗外曙光微露,她捡起地上衣衫穿起,身后微响她知道赫连卿已然恢复功力无碍了。

她唇角勾起,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赫连卿从后扶住她肩头,动作从未有过的温柔,安紫薰微楞。

“又不舒服了?”他眉头拧起追问。

“还好。”她点点头,记忆里他从没有关心过她不舒服。

瞧她脸色发白,新药带有毒素,发作时难免痛苦。从刚才她身子就在发抖,抱着她熟悉的感觉,令赫连卿心里莫名的悸动,连话语里多了前所未有的关切也没有察觉。

“等下让东方为你瞧瞧,这新药……”

原来是……安紫薰心里自嘲着,他关心的是药的效果,根本不是她身体是否舒服。

打断他的话,她冷冷言道,“不用王爷费心,王爷的人情可不是随意好得到的,我不想轻易浪费。”

心湖涟漪文/雪芽

转身不着痕迹从他身边离开几步远,赫连卿脸色有丝不悦,她却笑笑,“王爷莫要忘记欠我个人情,等哪天我想你还了,可不要赖债哦。”

安紫薰紫色身影宛若蹁跹蝴蝶在他面前渐渐远去,赫连卿缓缓坐在床榻,锦被里还留有余温,带着她一缕体香。

心里涌现奇怪感觉他说不清是什么,三生蛊发作身体内如火烧,外如寒冰,抱着她那一刻他只觉得熟悉且心安,这一点即使在抱着浅幽时也未曾感觉到。

赫连卿,你是怎么了?!他心里猛然责问自己。

安紫薰如何能与浅幽相比?这一生都要呵护照顾为你差点没了性命的浅幽,你寻找三年不就是为了她吗?

不要忘记你的母妃生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抬起头久久凝视墙壁上女子画像,音容宛在如昨天般,赫连卿神情悲伤喃喃道,“母妃,你半生无悔对他,可他最终为了别的女人背弃你,让你含恨而终。儿臣绝对不会如他一样,我一生只会爱一人,不会令她半点委屈,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出寝宫外,安紫薰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满腹委屈憋在心里闷的难受,径自漫步乱走。

她摸着手腕上的绮凤镯,想起与赫连卿手腕上的是一对,突然赌气似的死命想摘下。

奈何太紧,死活也脱不下,手腕肌肤都被蹭破,徒劳无功的结果令她泄气。

“你个笨蛋,你气什么,像赫连卿那样的男人,值得你生气吗?”她低声问自己,他既然已经认为花浅幽是三年前救他的人,她再解释也不会被相信。

现在唯一所想就是想办法让他肯救金筱瞳,解除‘离人泪’之毒,她就返回南海。

他还是西楚的庆王爷,她是驰骋南海逍遥自在的安紫薰,错过了交集,就远远离开他,就像彼此不曾相识过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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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返回王府,赫连卿此次只留她一人乘坐马车,他则是与赫连孝一起骑马。

庆王府门前花浅幽早早等待他们归来,她快步走台阶笑意涟涟,粉色衣衫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莲,“妾身见过王爷!”脸颊浮现一抹红晕,着实惹人怜惜的娇柔。“妾身听闻宫里有刺客,见到王爷平安归来,总算放心了。”

“小嫂子。”赫连孝连忙称呼花浅幽,眼光却不由望着正从马车走下的安紫薰,那夜她娇嗔妩媚入骨,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三哥素来不喜欢她,他心里有数当时是演戏,可那场景暧/昧至极,三哥抱着她时,连眼神似乎也变的温暖起来,与此时看花浅幽,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男装丽人文/雪芽

“妾身准备了膳食,七王爷和姐姐也一同尝尝我的手艺吧。”花浅幽邀请道。

赫连卿笑笑,眼光朝着默默不语的安紫薰看去。她正巧转身却避开他眼神,“谢谢花夫人一番心意,不过我实在累了,先行退下休息。”

“随你。”赫连卿语气冷冷,转而挽起花浅幽手腕,“王妃无福享受你的手艺,还有本王在。”两人相拥从她身边走过。

王府门前,安紫薰与他身影背道而行,各自渐渐远离。

见到安紫薰无恙回来,阿端差点没有哭出来。“谢天谢地,小姐平安回来!”

“我好的很,你怕他吃了我不成!”

“有点。”那天小姐被王爷带走,她几乎胆战心惊的怕安紫薰出事,她点头实话实说。突然想起什么,忙取出一封密函交给她。“表少爷让奴婢交给你的,说是小姐要打听的都在这上面,他有急事远行,特意嘱咐小姐平时小心,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安紫薰打开密函,很快看完,神情变的凝重,随后将密函烧毁。

表哥为她查到的,正是她猜测很久的。事情的缘由对她已经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她有办法能让赫连卿肯救金筱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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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别致的画舫碧波荡漾,赫连卿带花浅幽出游,西楚盛产荷花,荷塘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阳光太毒辣,王爷可要小心。”花浅幽撑着纸伞替站在画舫外的赫连卿遮挡阳光。

他怜惜的抱住她,“浅幽可喜欢这里?”

“当然喜欢,景色迷人,而且又有王爷在身边。”她踮起脚趁着无人在他脸颊亲了下,赫连卿倏的眯起眼眸,她脸颊飞上红晕。

忽然听见一阵乐音,从不远处一小小的乌篷船上传来。

船头坐着的男子,手边放着几个盛着水的小碟,手持筷子正专注敲着,发出高低不同的乐声。

赫连卿目光被吸引而去,怀里的花浅幽也抬头望去身子忽的一怔。

两船靠近,乌篷船头的男子冲着他们微笑点头,“真是巧,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安紫薰恢复本来面貌,她原本身形高挑纤细,男子打扮也不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是啊,好巧。”赫连卿挡在花浅幽面前,“既然这么巧,不如请兄台上本王的船一同游湖。”

“好提议,我也正有此兴致。”她纵身一跳,轻轻跃在他画舫上。“见过庆王爷。”

“你想起本王是谁了吗?”赫连卿眉梢一挑。

摄魂夺魄文/雪芽

安紫薰展开手中折扇轻摇,抿唇淡笑,眸子弯弯如新月。“一别三年,当年同船出海,不知是庆王爷。上次酒楼再相遇,一时不敢确认是王爷你。金痕波得罪之处,请多多见谅!”

好在她表哥金痕波平素里不常以真面目示人,世人对他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安紫薰心安理得和三年前一样,继续冒充他。

“哪里,能与传闻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海龙少有一面之缘,也是本王的运气好。”三年前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真正动手,可对方实力赫连卿不容小觑。

“过奖了。”她眸子一转瞧着花浅幽,“王爷大婚不久,出来游湖,怎么不见阿薰?这位又是?”

花浅幽怯生生的躲在他身后,两手攥紧他衣袖。赫连卿反手牢牢握紧她手掌,“本王的妻。”

安紫薰心里一阵凉意,她不在乎庆王妃这个名号,等她得到解药离开,谁爱要尽管拿走。可他却这么急迫的昭告世人,他心里唯一承认的妻是谁。

“庆王爷,这是你的妻,我那阿薰表妹又被你摆放在什么位子?”她侧目折扇在手,浓丽婉转的眸子泠泠似寒水。

赫连卿捕捉到她眸光里隐藏的寒意,虽然金痕波是男子,可那一点红晕染上双颊,衬着雪白容颜如描如画丽的惊人。

赫连卿瞬间楞了下,不知怎的,脑海里突兀浮现安紫薰的模样,论长相她实在太普通,却偏偏有双摄魂夺魄的眸子。

那夜,她娇嗔妩媚的表现,大胆心细的为他解除危机,却是他没想到。回王府多天,他陪着浅幽并没有再想起她,金痕波适才一说,赫连卿发觉自己竟然对她的一颦一笑记忆清晰!

“金公子见谅,我家王爷的意思怕是公子会意错了。妾身承蒙王爷宠爱已经贵为夫人,庆王府唯一的王妃自然是安家小姐。”花浅幽轻轻拉动赫连卿衣袖,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