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天兆目光越过太子看向门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太子哥哥?”倒是一直被太子牵着手的雪含受不了这种沉默,轻轻晃了晃太子的手,仰起小脸来看着他,眼睛里有哀求之色,意即提醒太子不要忘了此行之目的。
太子霍然回神,低下头去看到雪含眼神,这才猛得记起正事儿还没问呢,他忙对雪含歉意地笑笑,又抬起头来看着韦天兆:
“对了,父皇,雪含说相信母后和涟漪,儿臣能不能带她去幽铭宫一趟?”
虽然幽铭宫是宫中人心照不宣的冷宫之所在,但雪含年纪还小,还不会懂得这些,她又吵闹得这么厉害,带她去看一看涟漪和婉皇后,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听太子说到雪含,韦天兆把目光收回来,落到雪含身上去,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个女儿呢,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雪含是他的骨肉,可是谁叫婉皇后是用脏了的身子为他生了这个女儿,他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疼她爱她?
“没什么好看的,”脑海中猛的现出某种肮脏的画面,韦天兆看着雪含的眼神之中已满是厌恶与愤恨之色,冷冷地拒绝:
“反正她们现在一个昏迷一个呆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认得,看了也没用,苍涯,带她回去,以后再说!”
“儿臣不要!”不等太子开口,把韦天兆的话听了个明白的雪含立刻不高兴了,狠狠甩开太子的手,像是怕太子会强行将她带走一样,还往旁边挪了两步,离太子远了些:
“父皇,儿臣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母后和姐姐了,儿臣想她们嘛,父皇让儿臣去找她们,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噘着嘴,背着小手,连连跺着脚,这份被宠溺惯了的任性和撒娇时可爱又可气的样子曾经是韦天兆最喜欢看的事。
可是现在呢,他看在眼里只会越发心烦,越发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住口!”
他突然咬着牙大吼一声,“朕说不准就不准,你再不听话,朕就对你不客气!”
雪含吓得一哆嗦,立刻没了声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韦天兆,连眼泪都忘了流。
也许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那么疼她爱她的父皇会变成这个样子,会对她这么凶,一点都不喜欢她了!
“父皇,你怎会这么骂雪含呢?”
太子也吃了一惊,眼见雪含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觉得不解,上前把雪含拉到怀里:
“雪含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相信母后和涟漪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
韦天兆咬着牙,拼命抑制住心头的怒火,为了不让太子起疑心,他还不能表现得太过分:
“你母后和涟漪成了这个样子,朕心里很不好受,总要发脾气,过阵子就没事了。朕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带雪含先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话落他转过身去,将冰冷僵硬的脊背对着太子,用意决绝,看来雪含今日是难以见到母后和姐姐之面了。
太子看出韦天兆心情极差,也只当是他自己说的原因,并未往深处想,恭敬地施礼过后,抱起一直呆呆而立的雪含出了太极殿,一路返回东宫去了。
韦天兆突然回过身来,略一思索,快步出殿,往幽铭宫而去。
涟漪的眼神很痛苦
更新时间:2010-3-15 7:06:50字数:2219
幽铭宫里一片寂静,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因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涟漪独自离开幽铭宫事,韦天兆狠狠打了墨儿一顿,她的一条命差墨儿此断送掉!
经此一事,所有婢仆们更是感到自己性命之微不足道,不定什么时候惹主子生了气,就会遭到和墨儿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墨儿刑罚,每想到这些,他们就一阵一阵打哆嗦,哪还有心情说笑呢?
因而对于墨儿的遭遇,她们也是感同身受,都极尽心力地照顾她,不过她们虽然心疼墨儿,却都不忍心责怪涟漪,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涟漪神智不清,最重要的却是因为她们都很清楚涟漪之为人,是绝不会故意把墨儿害成这个样子的。
倒是涟漪自己,虽说她们都不会让她做什么事,她就只是静静坐墨儿床边,听着墨儿的痛苦呻吟,她就会不能自禁地流下泪来。
“公主,你已经坐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去歇息吧!”凝儿忙过一阵,回头却见涟漪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心中不忍,轻步上前劝说。
涟漪还真是好耐性,虽然呆傻之前她就那样安静,性子沉稳,但现在的她却比以往越加静了,常常一坐就是一天,眼睛直直地看着某个地方,很长时间才眨一眨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座泥塑美人一样。
“哦,”凝儿的话已经说完好久了,涟漪才慢慢回眸,看了凝儿一眼,“她还没有醒呢,我要在这里看着她,她醒了我要问她还痛不痛了。”
凝儿愣了愣,跟着便明白涟漪对墨儿的心意,不由又是欣喜又觉得心中酸楚,继而又不放心婉皇后那边,便勉强笑了笑:
“那,公主若是觉得累,就再坐坐也好,奴婢要过去侍侯皇后娘娘了,少顷范嬷嬷就会过来,公主若有事,就大声叫奴婢们,奴婢们会立刻过来侍侯。”
自从梁冀带着侍卫守在这幽铭宫,凝儿她们就不用再担心放涟漪一个人在了,反正有侍卫在,涟漪就是生了三头六臂,也出不了这个宫门一步的。
凝儿交待完老半天,涟漪也不曾再开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凝儿的话。
“奴婢告退。”
凝儿心中苦笑,情知多说无益,矮了矮身子行了一礼,边擦着汗边出门去。
哪料她才一出门就看到韦天兆和王逸一前一后进了幽铭宫大门,她心下一惊,才要跪倒磕头见礼,韦天兆却及时一摆手阻止了她,她不敢多言,低头匆匆而去。
韦天兆摆了摆手,王逸留在屋外侯着,他刻意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进去。
涟漪微侧着身子坐在桌前,那纤巧无双的侧影便映入韦天兆眼帘,仿佛弱不禁风,着一身她平时最爱的雪青色长裙,头发微有些乱,却仍旧亮如丝,动人心魄。
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一双眼睛始终未曾离开墨儿那张布满痛苦之色的脸,也许她将韦天兆的话记在了心上,知道墨儿是为了她才被打成这样,所以她心里有愧!
这样看着墨儿的时候,她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痛苦、自责、悔恨,诸如此类的情感,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似乎可以感染到别的人,让别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痛苦起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会相信此时的涟漪是个呆傻之人,呆傻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痛苦的眼神,怎么会有这样绝望的表情,怎么会有这样清澈的眸子?
韦天兆静静看了涟漪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天奴,在为墨儿这个丫头感到难过吗?”
他这一突然出声,倒把涟漪吓得猛一哆嗦,條地回过头来,乍一见是韦天兆,她眼神是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急急地站起身来,却又低下头去,“主人,你、会来?”
尽管她低头很快,韦天兆还是看得分明,涟漪刚刚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你哭了?”
慢慢走过去,韦天兆伸手抵住涟漪小巧的下巴,他手上用力,强迫涟漪抬起头来。
涟漪不敢违抗,到底还是把一张犹如梨花带露的小脸仰了起来,低垂着眼睑,瑟瑟发抖,呼吸又快又乱,一颗心大概也揪在一起了吧?
“我、我、我、、、”
青紫色的双唇早已干裂,涟漪每说出一个字,就要急促地呼吸好一阵,脸色渐渐转白:
“主人不要生天奴的气,天奴也不想哭的,可是、墨儿疼得好厉害,天奴心里难过,好难过!”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涟漪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无助,韦天兆就算再恨她,再想要报复她,似乎也被这样清澈的泪水给灼伤了一样,猛不丁抽回手去,后退了一步。
涟漪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这是她从公主变身到天奴以来,第一次哭出声来!
韦天兆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明显的变了,是为自己的残忍吗,还是为失去涟漪这样惹人疼惜的女儿而感到痛苦和失望?
然即使他如此痛苦,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开胸怀,去试着宽恕婉皇后,宽恕没有任何过错的涟漪!
依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永远也没有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何况婉皇后对他做出的事又太绝决,让他受到的羞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
可是对于涟漪,他的痛苦却是多于愤怒的,不管怎么说涟漪都是他疼爱了十四年的女儿,是他曾经深深相信这是他的亲生骨肉,是值得他付出一切感情来爱的女儿,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啊!
就因为他对涟漪的疼爱如此彻底、毫不保留,待到发现他疼爱错了的时候,他才会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更不能为外人知!
就算他再想要折磨涟漪来报复婉皇后也好,当他看到涟漪这样痛苦,这样无助地痛哭的时候,从前的一切條然闪过脑际,他想起小时候涟漪承欢于他膝下的情景,往事一幕幕,哪能说忘就忘?
可是、、、
她们的痛苦她造的孽
更新时间:2010-3-15 17:21:44字数:2339
“疼、、、”
涟漪兀自哭个不停,墨儿却被这样的吵闹声惊醒,本能地想要起身,哪料身子才一动就感到了锥心刺骨一样的疼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来,听得人心酸莫名。
涟漪哭声戛然而止,猛一下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之中,却是一脸惊喜,也顾不上韦天兆了,几步抢过去跪倒在床边,却又不敢去碰触墨儿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是用双手用力攀住床沿:
“墨儿,你醒来了吗?!你疼得厉害吗?!我、我、我想让你不痛,可是、可是我不会做,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也许是悲从中来,她眼中再度流下泪来。
“哦、、、”墨儿虽已有些知觉,却因疼痛而失去了所有力气,紧紧闭着眼睛,对涟漪的话恍似未闻,只顾痛苦呻吟着,一双眉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自打入宫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受到皮肉之苦,撇开身体上的伤痛不说,这次的事让她陡然生出对宫廷生活的恐惧来,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甚于皮肉之伤,也难怪她一直都醒不过来了。
“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涟漪急得跟什么似的,小巧的鼻尖上已经沁出细细的汗珠,泪水更是串串滴落,为了墨儿她所流的泪,比过去十四年所流的泪还要多。
这份感情绝对不是假的,尽管她已经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她对墨儿的感情也只是这几天的事。
“她伤得很重,一时半会儿是清醒不过来的。”
韦天兆看了半晌,被墨儿的呻吟声唤回现实,不由冷然而笑:
“天奴,你不必为她感到难过,她现在也不会知道,就像如果我要惩罚你,她也不敢为你难过一样。”
涟漪含着泪回过头来,微仰起脸看着韦天兆,表情是凄苦而无助的,“主人,我以后都会听话,你不要打墨儿,好不好?我真的会听话,我都没有再走出去,我没有!”
韦天兆紧紧盯着她晶莹的面容,牙越咬越紧,看到涟漪如此痛苦,他竟然没有想像中那种痛快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的恨意更深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是因为涟漪此刻的痛苦是为了别人,而只有涟漪自己来承受他所给予她的折磨,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痛苦,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吧?
“天奴乖,不要再哭了,朕相信你一定会听话的。这样好了,朕就让雪含来看看你,好吗?”
韦天兆突然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清晰,渐渐变得残忍,无声一笑,慢慢走过去扶起涟漪。
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先前雪含非要见母后和姐姐,他怎么都不肯,现在却主动要让雪含过来,为君者的心思还真是瞬息万变,让人捉摸不透。
“雪含?”乍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涟漪困惑地看着韦天兆,连眼泪都忘了流,“是谁哦?我认得吗?”
“你会认得的,朕保证你很愿意看到她,因为之前雪含是你最放心不下、最爱的妹妹,你忘了吗?”
韦天兆笑着,他不该这样问的,因为涟漪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连他是谁都不记得,更不可能记得雪含的。
“哦,”越来越听不懂韦天兆的话了,涟漪干脆不再多问,又转回头来看着不住呻吟颤抖的墨儿,脸上表情重又变得凄楚起来,“墨儿,你乖一点,不要乱动,老伯伯会给你治伤的,你很快就没事了,乖哦。”
韦天兆出了门便一路远去,屋中又传出涟漪叽哩骨碌的声音来,梁冀烦躁莫名地低声咒骂着,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正屋里凝儿一边为婉皇后擦身,一边轻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幽铭宫里所有一切都透出一股让人无奈的气息来,那就是寂寞,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寂寞啊,足以让人疯狂!
到了晚上,痛苦呻吟了一天一夜的墨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一条一条血纹来,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看上去一团糟。
她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衣服已换了下来,穿着一件宽大而柔软的长袍,因为怕压到背臀部的伤口,因而她一直都是趴在床上昏睡的。
“疼、、、好难受!”
大概是趴在床上太久了,她浑身都已麻木僵硬,尤其一双垫在下巴上的双更是没有了知觉,一动就如万针齐扎一般痛。
再加上她这一动背上的伤又剧烈的疼起来,直让她满头冷汗涔涔而落,差点又就此晕过去!
“墨儿,你醒来了吗?!”
涟漪惊喜莫名,急急地上前就要扶墨儿,看到她身上的白袍又现出血迹来,她又被吓到了:
“你.、你是不是很疼?你.、你疼得要哭了吗?”
看到墨儿痛苦的表情,大概比她自己挨打还要让她痛苦吧,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里一阵一阵发紧,好不难受!
“公、主,奴婢、、、”
墨儿不敢再动,乖乖地趴在床上,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涟漪,她又是疼得无法忍受,心里又感到万分委屈,其实是想要大声哭出来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承受不住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
但看到涟漪为她着急心疼的样子,又想到平常涟漪待她的好,她就不忍心再让涟漪为她担心了。
何况现在的涟漪已经失去了平常的睿智和聪慧,根本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一切,如果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而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说不定又会成为皇上惩罚为难涟漪的借口。
她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明知道会对涟漪造成伤害的事,她是绝不会去做的。
“墨儿,你很疼吗?”眼见墨儿老半天都不说话,只是那样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涟漪只会以为她是疼得太利害,心里就越发难过,泪水墨儿抑制地落了下来:
“墨儿不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你、你都怪我的,是吗?主人说过的,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他才打你的,墨儿,我是坏人,是不是?可是我不听话,主人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打你呢?墨儿,我好坏,我好坏!”
太子妃开始烦雪含
更新时间:2010-3-16 7:02:28字数:2356
她心里的自责与愧疚之情无以言表,更不懂得如何去表达,但在潜意识中她还是会想得到韦天兆不该以惩罚墨儿来做为惩罚她不听话的方法,这让她感到很难过,又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减轻心上的负疚感。
“公主别、哭,奴婢没、没事、、、”不想让涟漪为她难过,墨儿本来是想笑的,但身上实在疼得厉害,涟漪心里的痛苦她又感同身受,一句话没有说完,她眼里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墨儿,对不起,对不起!”
涟漪慢慢将脸埋在锦被之中,虽然不曾痛哭出声,但她双肩剧烈地颤抖着,有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墨儿来,听得人心酸莫名!
她在向墨儿道歉吗,她还知道在伤害了别人的时候,要说一声“对不起”吗?
“公主!”墨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费力地伸出手扶上了涟漪的肩,千言万语俱都卡在喉间,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一个比一个更痛苦。
绝望的哭声穿透单薄的门,传进守在门口的梁冀和几名侍卫的耳中,尽管他们早已见多了被韦天兆惩罚而承受痛苦的人,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都强烈的不安起来。
“公主?”
曹元宠从东药宫配齐药回来,墨儿又已经又累又痛地昏睡过去,涟漪则静静守在一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墨儿,脸上犹有泪痕。
“嘘!”涟漪似是吓了一跳,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老伯伯不要叫,墨儿才刚刚睡着,不要吵她!”
“哦。”曹元宠也不跟她硬顶,声音低了下去,“公主,你也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去休息一下的好,不然身子会撑不住的,这边有凝儿在,不会有事的。”
“这样吗?也好,那我等下再来看墨儿。”这次她倒没怎么坚持,她身子也确实熬不住了,连眼睛都睁不大开了。
“是,公主。”
涟漪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房中去和衣而卧,不多时便睡得很沉。
然即使是在睡梦之中,她却仍感到不安或者恐惧一样,紧紧皱着眉,用双臂抱紧自己,喉咙里不时溢出不安的呓语来,若是仔细听,便会听到她叫的是“母后”。
雪含又在闹脾气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能见到母后和姐姐,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了,因为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莫说是一连一个多月不见,如果一天没有见到,她就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心神不定的,好不难受。
她几次三番追着太子问怎么了,然太子直到现在都也没有办法接受如今发生的一切,哪里有心思安慰雪含呢?
因而被雪含这一纠缠,他也有些烦了,虽说他倒不会像韦天兆那样对雪含恶言相向,却还是闭紧了唇,一言不发,任凭雪含问得连珠炮似的,他只是沉默。
“太子哥哥也坏,都不理我了!”
雪含恼了,涨红了一张小脸,握着小小的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不但不使人感到害怕,反而让人看得直想笑:
“你说过带我去找母后和姐姐的,说话又不算,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啦!”
说着话她狠狠跺脚,哭着跑出去,太子呆了呆,自然不放心让雪含一个人跑了去,便吩咐下人跟上去小心侍侯。
雪含才跑出门,梦隐拿着一个大大的风筝走了过来,兴致颇高的他没有注意到雪含在哭,扬着小手叫他,“雪含姑姑,雪含姑姑,我们去放风筝,走呀走呀!”
“谁要跟你去放风筝?!”雪含哭喊着,猛一把将梦隐手上那个精致漂亮的风筝扯得烂烂的,“我不理你们,我不理你们了!”未等梦隐回过神来,她早跑得没影了。
梦隐呆呆看着坏掉的风筝,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方才的满腔喜悦也化为乌有,慢慢的,他眼中溢满泪水,却又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咬紧了粉嫩嫩的唇。
太子叹口气,轻轻走过去摸了摸梦隐的头,“梦隐乖,雪含姑姑见不到娘亲,心里难过,你莫要怪她,好不好?”
“嗯!”梦隐顺势依偎到太子怀中,想到没有娘亲和父亲疼爱的雪含是那么伤心,他觉得自己好幸福!“雪含姑姑心里难过,我明白的,我不怪她!爹,等下我去跟雪含姑姑说让她不要难过,让我娘亲抱抱她,好不好?”
“梦隐乖!”自己儿子能够这般懂事,太子又是欣慰,又觉得心酸,下意识地将梦隐紧紧搂在怀里,心道娘亲是无可替代的,就算太子妃对雪含再好又如何,她心心念念的不仍然是自己的母后和涟漪姐姐吗?
可怜的孩子啊!
梅溪儿在门外站了老半天,都不知道要不要进来,她自问对雪含不薄,虽然从心里来说,她并不喜欢性子张扬又任性的雪含,她觉得一个女儿家还是要安静、沉稳些的好,这样才能好好地长大,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
像雪含这般每天都疯疯癫癫,什么事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稍有不如意就大发脾气,摔这摔那,怎配得上金枝玉叶身?若任由她这么长大,试问天下男子有哪个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她对婉皇后向来敬重,唯独在对雪含的教导上,她始终觉得是婉皇后失策了,这样一比较起来,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梦隐乖巧到令人心疼。
本来娘亲看自己的儿女从来都是怎么看怎么好,现在和动不动就哭闹的雪含一比,她更加不喜欢雪含了,满心希望雪含快些离开这里,不要再搅乱东宫原本的平静生活。
“梦隐,来,到娘亲这儿来!”一见梦隐受了雪含欺负,梅溪儿又是心疼,又有些气雪含,碍着太子的面又不能说什么,唯有对着梦隐张开双臂,故意不理会太子,“娘亲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太子明白她又在生雪含的气了,不过他并不怪梅溪儿,因为这里面的一些事,梅溪儿是不知道的,她只会心疼自己儿子这也无可厚非,他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唯有重重一声叹息,松开了梦隐。
“谢谢娘亲!”得了太子允许,梦隐这才展开笑颜,奔过去牵起梅溪儿的手,梅溪儿心疼地为他擦去腮边泪,母子两个一路低声笑语着离去。
相见不如不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