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叹了口气,仰面朝天的躺倒在木质的长椅上。

深秋的星星就在他的头顶,他喃喃自语:“你说,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呢?”

风声飒飒。

安哲又叹了口气。

是因为自己的大男人主义,想让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发生吗?是不是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是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处于不重要的地位?

你已经失去了一次了…

星星闪啊闪的,象可意的大眼睛。

可意的眼睛更象是刚下过雨的池塘,清澈见底。

她的笑容会发光,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圆圆的酒窝在脸颊上忽隐忽现的跳动。

安哲气鼓鼓的坐了起来,把手里捏成了一团的烟盒准确的投进了斜对面的垃圾筒里。

安哲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天空大喊了两声。

他开始往回走。

不知道自己这一番折腾究竟持续了多长的时间,街道上要比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冷清得多。一些店铺正在打烊。

空寂的街道上,风卷着尘土和垃圾在黑暗里盘旋不定。安哲的胳膊上好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因为冷。从去年冬天开始,他就有点怕冷了。

当他再次看到可意家的灯光,心里涌上来的是一点歉疚,混杂在悄然的喜悦里。

门虚掩着。

安哲小心的把门推开一点。

是可意在哭,声音压抑的,断断续续的。

再把门推开一点。

瑞嘉疲惫的脸转了过来,眼睛猝然一亮,随即浮现出一脸温怒的表情。

可意俯在母亲的怀里还在哭。可意的妈妈也在流眼泪,一只手反复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象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可意从妈妈的怀里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她的大眼睛已经哭肿了,小鼻子也红通通的,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

一股酸酸热热的东西悄悄的爬上了安哲眼眶。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很突然的就爬上了他的心头。

奇怪的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象种子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一样迅速的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可意,”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沙哑起来:“我们明天去买戒指,你说…好不好?”

可意眼睛里的光彩奇异的变幻着。可意妈妈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真的?”她吸着鼻子,不确定的问。

“当然,”一滴眼泪顺着安哲的眼角缓缓流了下来,他的嘴角却浮起一个自得的笑容:“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当真?”

可意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瑞嘉悄悄的退到了阳台上。

风声萧飒,但是夜空却干净的象块蓝宝石。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忍不住对着夜空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电话响了。安心的声音带着一点暖意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瑞嘉,安哲有没有被可意妈妈打出去啊?”

原来还在关心别人呢,瑞嘉想象着她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恐怕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安心立刻来了精神。

“现在不能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安心果然上当了。

“除非你答应我,明天让我带着你去买戒指。”瑞嘉含着笑,静静的听着电话的另一边瞬间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

“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好象有点抖:“你想清楚了吗?”

瑞嘉抑制不住唇边的笑容,他庆幸此刻身边没有人看到他傻乎乎的样子。

“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当真?”

电话里,静了有一秒钟。

“你等着我,我马上来。”

“干嘛?”他忍不住又笑了。

“我知道有家珠宝店关门很晚,我们现在就去买。”

“…不会吧?现在很晚了。”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夜长梦多吗…”

“…还是明天吧…”

“…男人说话要算数。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到。”

“…喂,安心…”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