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那枚玉佩,皇后毕恭毕敬,顺妃却已经是全身微微颤抖,皇上竟连随身的玉佩也都赐给她了。。。那曹修看到更是惊讶,心里暗喊:不妙!瞧着皇上连随身玉佩都赐给了这丫头,这次自己虽撺掇着太皇太后治她,这背地里却得罪了皇上,眼下这事情不处理的妥当,只怕自己以后不好混了。众人见小萱取出玉佩,各自都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这玉佩你是哪里偷来的?”太皇太后望着小萱的眼光中透着股杀气。
“我用不着偷!我再穷再苦,也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您一个老人家,什么都不问清楚,张口便将一个偷字说出口,您凭的又是什么?”小萱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我本不想也不愿跟一位老人家斗气的,可是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意思,打心眼里想刁难我的话,那就去找个更好的理由!”
眼见小萱的话越说越重,已经彻底惹恼了太皇太后,苏墨儿跪在一旁急道:“太皇太后您消消气,别跟昭主子一般见识,昭主子年纪小不懂事~!”
手指着小萱,太皇太后一步步走进小萱:“就连董鄂也不敢跟我这般说话,丫头,你也太狂妄了,今天我就叫你长个记性。”说完,抬起右手掌朝着小萱脸上挥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第四卷 入宫 第六十六章 玉碎
“你!你凭什么打人?就因为你是太皇太后就可以乱打人?这个小太监为了救我,被横梁砸成重伤,我叫人先救他还有了错吗?难道一条人命还抵不过一根木头梁子?!”小萱挨了一记耳光,毫不退缩,不顾脸上火辣辣地疼,盯着太皇太后问。
太皇太后闻言一愣,这才看清跪倒在地直喘气、脸色发青的魏珠,可是周围人这么多,这丫头目无长幼地跟自己顶嘴,这份气自己实在咽不下去,于是说道:“你是仗着有了皇上的宠,所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吗?我告诉你,这里是大清后宫,不是你家。”说完这句话,喊道:“来人,给我按住她!”顿时上来几个太监将小萱按倒在地,太皇太后用手使劲向小萱的脖颈上扯去,不顾小萱的疼痛,将拴在小萱脖颈上的玉佩细绳生生扯断,小萱的脖颈在撕扯中,红肿并显出几道细微的血丝。似乎是不解气,太皇太后将白玉配件狠狠扔在地上。
“啪!”玉佩落地而碎。
众人眼见此景,全都低下了头,这片刻,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时间似乎也静止下来。
太皇太后盯着地上已经碎了的玉佩,愣在原地。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把皇上的东西。。。。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呼喊,玄烨带着梁九功、隆科多、索额图等人出现在慎刑司。
众人齐呼:“恭请皇上圣安!”
玄烨一眼看到被按的死死的,跪倒在地的小萱,又看了眼被摔碎的玉佩,眉头不由纠结在一起。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说道:“孙儿恭请皇祖母圣安。孙儿刚下朝,就听说乾清宫里头出了事,昭妃被带来慎刑司,所以孙儿赶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惹的皇祖母这般动气。”
太皇太后闻言,不由呼出口长长的气,看着跪倒在地的小萱默默无语。
“昭妃,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皇祖母如此动气,你快说给朕听。”玄烨眼见小萱惹恼了太皇太后,心里甚是焦急。
小萱挨了打,一肚子委屈,看着玄烨不知该怎么说,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奴才该死,都怪奴才不好,请皇上责罚奴才好了,不要责罚昭主子。昭主子早起出了西暖阁,在乾清宫里头正准备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时,忽然发觉横梁不对,似乎是有问题,怕处理不及时会伤着皇上,所以就命奴才等人抬来梯子,上去仔细查看,哪知还没下来,那横梁就掉落下来,主子也被摔倒在地。”听魏珠说到这里,一旁跪着的曹修大急,这小太监不知好歹,竟然这时候为这丫头开脱,。。。。我饶不了你!就听魏珠接着说道:“奴才怕主子有个好歹,急忙趴到主子身上,总算护住了主子,然后便莫名其妙地跟主子一起被拿到慎刑司。昭主子见奴才身子弱,便着急着要给奴才找大夫瞧,曹总管则说宫里头的梁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断落,一定要查清楚再说其它的,为这事昭主子才和曹总管起了争执,昭主子为了能让奴才早点去瞧大夫,所以推倒了阻拦的曹公公,正好太皇太后来了,昭主子年纪小,又是才进宫,竟为了奴才又跟太皇太后争执了起来。都怪奴才不好,奴才的错。。。”魏珠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听魏珠这么一讲,心里也是不太高兴,什么年纪小,什么才进宫,当着众人的面顶撞我就是她的不对。哼!不知道她在家里头家里人是怎么教她的,这么没规没距的。
那一旁跪着的曹修听完魏珠的话,心里恨的不得了,这小太监这么一味的帮这丫头开脱,岂不是变着法的编排自己,忙道:“皇上明察,这小太监满口谎言,昭主子为什么上横梁,老奴刚才问过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名堂,还口口声声地骂老奴给脸不要脸,这可叫老奴怎么秉公办事啊?”
玄烨盯着小萱看着,她竟然这样?先是顶撞太皇太后,还骂宫里的老太监,心里不禁万分恼怒。。。看到她的左脸颊一片通红,想必是被横梁砸到了。。。“昭妃你的脸被落下的梁砸到了吗?”玄烨忍不住问道。
“是我。我刚打了她一巴掌。”太皇太后接着玄烨的话语说道。
心里似乎有些疼。。。。。玄烨竭力表现的若无其事:“来人,马上派人去查查乾清宫的梁究竟是怎么回事!”
“着!”
“昭妃,你可知罪?”玄烨冷冷地问。
“知罪!”小萱跪在地上,双眼瞅地回答道。
“什么罪?该怎么罚?”玄烨追问。
“目无尊长,不能扶助幼小!爱怎么罚怎么罚!”小萱也冷冷地回道。
“你!”玄烨脸上涌起一股怒意。
“皇上,您瞧瞧,这就是您昨晚宠幸的人,这才是头一晚就眼里没人了,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这宫里头其他的人还活不活了?”太皇太后怒喝道。
玄烨闻言语塞,呆立在原地。
昭惠眼见此景,忙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说道:“皇祖母,您先消消气,先坐下歇歇。”然后,对小萱说道:“昭妃,你为了魏珠的伤势心急,急着替他找人医治,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是你为了他跟皇祖母争执,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就先跪在这里清醒清醒。”昭惠说完,暗示身边的太监给太皇太后、皇上搬来两把椅子,扶着他们慢慢坐下。
眼见太皇太后、皇上都坐好了,昭惠看着曹修,心里暗道:皇上这么尴尬,太皇太后这么大的怒气,都是因为你把这昭妃给带到了慎刑司,照着魏珠的话说,你慎刑司拿人也拿的快了些,明知道昨夜昭妃是皇上亲点侍寝的,却连我都不知会一声就带到这慎刑司,胆子当真不小。
“曹总管,你可知罪?”昭惠问道。
曹修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娘娘,奴才不知犯了什么事?”
“你不知?昭妃难道是自己走到你慎刑司来的?不是你叫人去带她来的吗?将一堂堂后妃带到这慎刑司,你可跟我打过招呼?”昭惠冷言问道。
听着昭惠这么一说,玄烨不由冷冷地瞪着曹修。
“娘娘,您这可不就是冤枉了奴才吗?自从出了丽主子那件事后,太皇太后就说让奴才严查后宫中各嫔妃的事情,有什么可疑的,均可拿到慎刑司问个清楚。奴才这也是谨尊皇命。”
昭惠闻言,不语。当年,自己与皇上大婚的时候岁数太小,所以后宫中很多事情,都是由太皇太后帮忙处理的。丽妃的事情,太皇太后因为怕损碍皇上的威严,不许对外声张,就交由宫里头的慎刑司私下处理,怎么。。。太皇太后有说过以后后宫的事情,都允许慎刑司插手?
见太皇太后在曹修一番辩解后,不发一语,似乎是默认的意思,昭惠也噎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一位小太监扶着一位年迈的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跪奏道:
“营造司总管王天义恭请皇上、太皇太后圣安。回皇上,太皇太后,营造司的人去查看过乾清宫了,还请皇上移居到其他宫殿,乾清宫内部分梁子都出现断裂、虫蛀等痕迹,急需修缮。”年老的太监王天义答道。
太皇太后闻言,心里一阵激荡,这。。。竟然是这样吗?
玄烨再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咆哮道:“你们营造司是干什么吃的?非要等到那梁子落下来,才知道房屋要不要修补吗?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见皇上动怒,老太监忙用头直捣地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昭惠闻言,淡淡一笑,对玄烨说道:“皇上,您就别动气了,这事情查明白了,可不就放心了。余下的事,就交给昭惠来处理吧。”
玄烨看着昭惠温柔的笑脸,轻轻点了点头。
昭惠看着冷汗淋漓的魏珠说道:“小魏子,你好歹也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个事,爬梯子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不拦着昭妃,而让昭妃以身涉险,这次幸亏你忠心护主,替昭妃挡了那落下的梁子,否则你的罪责就大了,这功过相抵,就再不处罚你了。”
魏珠抬起头看着皇后,当真是老天有眼,要救魏珠与昭主子,自己伤势不轻,与昭主子一起被带到慎刑司时,昭主子就一直在为自己说话,让曹修将自己放走,给自己找大夫看伤,就连太皇太后到了,她也是一样,还因此为自己挨了一巴掌,心怀感激,见皇上追问,他才编出小萱说梁有问题的谎话,没想到竟当真被自己给说中了,耳听皇后的话,也不再是责备为难自己,忙说道:“谢皇后娘娘圣恩。”
“昭妃,你攀梁虽是好意,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可怎能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有这样的情况你该找人处理才对。更不能向刚才那样,顶撞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全着想,她一大把年纪的还为这事走来走去的,你该体谅她老人家的苦心才对。”
小萱跪在地上,听到昭惠的话语,想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过份,于是开口说道:“太皇太后,对不起!”
昭惠闻言,眼睛一亮,微微一笑,说道:“你即知错我也不罚你了,就把太皇太后对你的教训当作是惩罚吧。”然后转身看着皇上问:“皇上这样可好?”
玄烨默默地点了点头。对跪倒在地的小萱和魏珠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来人,去找个人来给小魏子瞧瞧。”
“着。”
“曹修,你给朕长个心眼,如果以后处理事情还这般毛躁,牵连的太皇太后、皇后动气,朕决不饶你。”玄烨说完,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说道:“皇祖母,孙儿送您回去。”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簇拥下,太皇太后与皇上、皇后等人,慢慢走出慎刑司,剩下那还跪着的曹修,盯着众人远去的身影,曹修冷冷地哼了一声。
第四卷 入宫 第六十七章 训诫
纳兰府的书房,明珠一个人生着闷气。
没想到,当真是没想到,她刚进了宫就闯了祸。
自己最近被公务忙得焦头烂额,一口气都还没有歇过来,就听说了这事。
该怎么办?怎么办?
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皇上是他们头顶上的天,自己生下来时就明白一个道理:这条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他的。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自己辛辛苦苦,一路走来,终于坐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为了能够光宗耀祖,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何时睡过安稳觉。一切在她出现后变了,全都变了。自己一颗心分成两瓣用,一半为皇上着想,另一半放在她身上。
被打了也好,玉佩被摔碎了也好,他最担心的是她!
一向好动活泼的她,在那场变故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想起她与容若、曹寅一起玩耍,一起参演庆典,那时的她就像是只天底下最快乐的小鸟,是谁把她囚禁在笼子里,要她去习惯本不属于她的笼子里的生活!对于她选秀这件事,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的?没办法否认,自己很自私,太自私了,以为她进宫后也总有跟她见面的机会,这样的结果远比她将来不知道成为谁的女人,被锁在深闺大院,终年不得一见好的多,原来自己预想的错了。。。他想进宫去看看她,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明珠紧握着双拳,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会带给她的伤害呢?原以为有皇上的庇护她可以生活的幸福、快乐,只是。。。皇上是不是也有颗跟世祖章皇帝一样痴情的心。。。。。不!就算是有,那又有什么用呢?董鄂妃怎会无缘无故地病死。。。。她死后,世祖章皇帝闹腾着要出家又是做给谁看?哼,明珠脸上冷冷一笑,那后宫里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萱孤独地坐在景仁宫院子里的石阶上,等待着天边就要出现的星辰。
回来以后,她躲在屋子里,哭了一个下午,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打过,更没有被老人打过,这是第一次。脸还隐隐地疼,更疼的却是心里。小时候记得自己被别的孩子欺负的直掉眼泪的时候,爸爸就会说,心里有委屈要说出来,现在的她说给谁听?
她不喜欢太皇太后,甚至有些憎恨她,从她开始拥有了那个悲伤的梦以来,那无辜孩子的脸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曾想鼓足所有的勇气,跑去质问太皇太后,可是她忍了,因为那些事不属于她的生活。她唯一渴望的是回到现代,回到父母身边。
想到父母,她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娇俏的脸,那是下午来看她的“妹妹”僖妃,一个可爱又有些呆呆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这个不是自己亲妹妹的“妹妹”,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这就是这个紫禁城唯一留给她的礼物,一个妹妹,善良的、有点傻的可爱的妹妹。
“姐姐,瞧你哭的眼睛跟兔子一样,这样的话,皇上看见就认不出你来了?你快别哭了,姐姐,你瞧,你瞧,伊兰伴个猪猪给你看。。。还有这个狐狸。。。姐姐,像不像啊?”僖妃在姐姐面前一个劲地伴着各种鬼脸。看着为了自己百般折腾的妹妹,小萱忍着心酸,脸上笑了起来。后来看着天色将晚,僖妃起身告别:“姐姐,伊兰先回去了,等明天有空就来瞧姐姐。”小萱闻言开心的笑了,说道:“伊兰,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呵呵,我再不走的话,要是不小心碰到皇上怎么办?”僖妃调皮地笑了。
“碰到就碰到,你又不是没见过!”小萱也调皮地回答。
“。。。我哪有那好的福气,能见到皇上。”僖妃红着脸低下了头。
啊~!小萱闻言一愣,问道:“妹妹,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啊?你进宫这么久没见过皇上?”
“姐姐,真是羞死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僖妃用手刮着自己的小脸说:“就选秀女的时候见过皇上,再没见过。”
“不会吧,都住在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就没见过面呢。”小萱有些不信。
“皇上又不是满院子到处走的,伊兰平时更加不喜欢出屋子,除了早起去给太皇太后、皇后请安,基本都呆在屋子里头,绣个荷包什么的,哪能见到皇上。真要是见到皇上,吓也吓死了。”僖妃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看天色暗了,僖妃忙道:“姐姐我走了。”小萱眼见挽留不住她,当即将她送出门口,远远地看着她与贴身侍女走远,才转身走回院里,坐在石阶上。总以为他无处不在,原来紫禁城里的他,是那么的遥远。
支开了贴身的侍女,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这感觉也蛮好的。
忽然,耳边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墨儿出现在小院里。
看着颓废的小萱,苏墨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她身边说道:“昭主子,太皇太后叫您去慈宁宫见她。”
小萱坐在台阶上不动,苏墨儿蹲下身看着她说道:“昭萱,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脑子里想些什么,你都要去见太皇太后,知道吗?这里跟家不一样,在家里做错了事,你阿玛你额涅可以由的你使性子,这里却不行。这后宫中你尤其要注意尊重太皇太后与皇后。奴才这么老了,你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一天天数着太阳和月亮的过日子。每天早上醒来,先在心里想一下,自己的主子都有谁,每一件事做之前,都要琢磨着主子的心思去做。妈妈我也挨过打,挨得还不少,好歹你是个妃子,打你要看皇上的面,妈妈呢?妈妈从小给宰桑家里做丫头,这打没少挨过,骂也没少挨过,经过的事那就更多了,有多少次还差点死掉。。。妈妈我都挺过来了。妈妈的心里始终有个天在,做任何事都不敢逾越了那道天,自然没人会跟我这奴才一般见识。昭萱,妈妈私底下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你挨打,你知道妈妈的心有多疼吗?”
小萱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扑到苏墨儿的怀里,又一次的哭了:“大妈,我想回家。”
“乖,乖孩子。。。。以后有的是时间回家。”苏墨儿搂住小萱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昭萱乖,去给太皇太后认个错,以后小心些,妈妈心里就踏实了。”
慈宁宫,太皇太后正一个人坐着发呆,已经吩咐苏墨儿去叫昭妃了。。。。。可是看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人还没有来,太皇太后不由神伤。。。总觉得跟那个孩子中间像隔了一道墙似的。
耳边终于传来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等通报,太皇太后先喊道:“是不是苏墨儿她们来了,叫她们进来。”
声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两个人,进屋后跪倒在地,正是苏墨儿与小萱。
“格格,你先出去,我有话对昭妃讲。”太皇太后轻轻地说。
苏墨儿闻言,起身退出房门。
看着跪倒在地的小萱,太皇太后说道:“起来吧,坐这头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小萱说道:“太皇太后,我错了,对不起。”然后才站起身,默不作声,坐到太皇太后对面不发一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太皇太后轻声问。
小萱闻言,心里有些吃惊。
“孩子,那天看你在太和殿前起舞,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可是今天你怎么就做出这般不动脑子的事来?那魏珠就是个奴才,你为他说话做什么?你的命比他来的珍贵,你的身份、地位比他高贵的多,在宫里头,你就该拿出你做主子的样子来,那些个奴才是让我们使唤着的,不是让我们来为他们担心操心的。这宫里头有多少太监、宫女,被打来骂去的还少吗?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帮着奴才说话的人呢?”太皇太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着小萱那白皙的脖颈上细微的血痕,太皇太后心里有些内疚,问道:“脖子上的伤,叫御医看了吗?”
小萱摇摇头。
看着小萱始终不肯抬头正对自己,太皇太后一阵心酸:“昭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对你我没有任何的敌意与刁难,我只想在这紫禁城里能够安稳的走完这辈子。。。。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快快乐乐,热热闹闹的。”
一阵沉默。。。。
见小萱不发一言,太皇太后说道:“昭妃,我要你一个月不许离开景仁宫,这一个月你静静地待在景仁宫里,仔细地想想我说的话可有道理,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能让你平静下来,更懂事些。皇上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说过了。。。一个月以后,我希望我再见到你时,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你可以回去了。”太皇太后说完,看着小萱对着自己跪安,走出房间,心里头竟别扭的不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瞅着这孩子无精打采的神情,会觉得心里酸酸的。孩子,太皇太后对你并没有恶意,为什么你让我感觉你那么的遥远
。。。。
第四卷 入宫 第六十八章 启祥
从那天开始,她记忆里剩下最多的就是时间了,对于她来说,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时间。
那些日子,最关心她贴近她的就是僖妃。还有一个她没有预料到的人也经常来看她,皇后赫舍里·昭惠。她总是来问她缺什么,吃的、喝的都怎么样,有的时候还会留在宫里头跟她一起说说话。苏墨儿也会时不时地抽空来看看她,虽然被禁足,她却有种轻松的感觉。
每天她看着朝阳升起,看着晚霞当空,会忽发大堆感慨,一直以来,在现代她从未仔细品味过的天空,原来竟有那么的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看着一月之期就要满了。
清晨,僖妃前往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心里记挂着依就被禁足在景仁宫的姐姐,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进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后,正准备离去。就见一位侍女走进屋说:“太皇太后,慎刑司的曹公公求见。”僖妃忙说道:“太皇太后有事情,僖妃先回去了。”
“僖妃,你先留下来等等,对于你姐姐的事情,我心里总是有些内疚,不该当着那么多的人对她动手,唉。。。我哪里有个太皇太后的模样啊。一会我有话对你说。”然后转头对着侍女说道:“叫他进来吧”。
曹修走进屋,看到屋里头的僖妃,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了下,跪地请安:“奴才曹修恭请太皇太后圣安。”
“曹修,你大清早的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太皇太后问向跪倒在地的曹修。
“这。。。”曹修看看僖妃欲言又止。
太皇太后眼见这情景,不由纳闷:“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回太皇太后,早起的时候,一个宫里头的小太监拾到一个护指套,还请太皇太后看看,这指套是不是您老人家的。”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个纯金镶玉的护指套呈了上去。
看着指套,太皇太后说:“正是我的,嗨,真是当真粗心的很,连它落掉都不曾发觉。”
“这个。。。只怕不是您老人家粗心落掉的。”曹修有意提醒道。
“这话怎么讲?”太皇太后疑惑道。
“奴才斗胆,不知太皇太后到过西六宫吗?”
“你这奴才,我去那里做什么?”太皇太后愠怒。
“太皇太后息怒,回太皇太后,这个护指套是小太监在启祥宫院子里拾到的。”曹修说道。
闻言,太皇太后与苏墨儿都是大惊,立刻看向站在一旁的僖妃。启祥宫里头住的不正是僖妃嘛。
僖妃听到曹修的话,犹如惊天响雷,呆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呆若木鸡的僖妃,曹修心里暗暗一笑说道:“太皇太后,奴才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皇上的碧玺扳指也找不到了,可否允许奴才去启祥宫。。。”曹修说道这里故意拖个长音。
“去吧,马上查清楚了回来告诉我。”太皇太后冷冷说道。
“着。”曹修说完,起身退出屋。
太皇太后盯着僖妃,良久吐出一句:“唉,你呀!你们钮钴禄家的女孩子呀!做姐姐的管不住自己,做妹妹的看不住奴才,由的奴才们胡来,惹下这些个是非,你们家里头究竟是怎么教你们的?”
僖妃闻言跪在地上:“僖妃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奴才们。”她也不知道那枚护指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院里头的,难不成真如太皇太后所说的是下人们做的这混帐的事?
哼!耳边传来太皇太后的冷哼。
苏墨儿端了盘小茶点劝道:“太皇太后,消消气吧,吃些点心,这一大清早的就动气,对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