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的?哼,我才不要!”小萱说完,将头一扭说道:“我送你了。”

哎呀!

脑袋又被明珠敲了一记,就听明珠说道:“笨蛋、傻瓜!”只见明珠将玉佩伸到自己面前说:“你仔细看这玉佩,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玉佩两边雕着五爪龙。中间雕的,上面是蝙蝠,下面是灵芝,寓意是福至心灵。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它之所以不普通,一是它的质地,二是这手艺,三就是这玉佩两边的龙。龙可不是随便可以雕的,而被雕了龙的物件,珍贵与否,就取决于龙爪。四爪为蟒,五爪为龙。五爪龙是皇帝的专属之物,代表的是皇帝本人,这五爪龙只有一个人能用,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是谁了。他既然将这么宝贵、代表自己的东西送给你,就是说他对于昨夜的事,心里也有愧疚,他怕你会再受人伤害,所以把这玉佩给你,意思就是你是他的替身,见佩如见君,明白了吗?”

耳边传来明珠和蔼的话语,可是心里却别扭的很,我才不要做他的什么替身,我就是我。。。猛地,小萱露出笑容,对着明珠笑着说:“噢,我明白了,你帮我带上吧!”

见满脸怨气的小萱忽然眉开眼笑,明珠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丫头不会又有什么花样吧。见她要自己帮她戴玉佩,便将白玉佩轻轻系在小萱的脖子上。就见小萱“哈哈哈”大笑,手摸玉佩,下床说道:“明珠,跪地接旨!”

明珠脸色铁青,心里暗道,我就知道你一笑准没什么好事。只好整整衣衫,跪倒在小萱面前,说道:“着。”

“明珠大人,见玉佩如见君,那么我说的话也就代表皇上的话。”小萱说道,心里确是一阵开怀大笑,还有这么管用的东西啊,要得~!

就听明珠回道:“是!”她看向明珠,见明珠低头回话,对自己甚是恭敬,小萱暗道:明珠啊明珠,你也有今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她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命你速去刑部大牢,将牢里被囚禁的和春班的孩子都无罪释放。”

“着!奴才尊旨!”明珠起身,他早该猜到她会这么做的,尽管皇上已经有旨,可是并没有叫立即放人,而是要查后才准放。而这丫头,一句话自己就要回去放了所有孩子,明珠心道:皇上,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把你的贴身玉佩给了她呢。起身看着小萱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没有恼怒却有喜爱,他爱的不就是她的这份善良嘛。昭萱!明珠心里万千感慨。

正入神的看着她,就听门“吱嘎”一声响了,明珠回头看去,心里又是一惊,从门外走进一位老妇人。

“苏妈妈?!”明珠惊道。

小萱听着明珠叫着那老妇,只是觉得那老妇人很是面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此刻,她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明珠大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皇上打个招呼吗?”苏墨儿走进来问道。

“苏妈妈,明珠刚接的就是代表皇上的口谕。”明珠笑着说,心里暗道,这苏墨儿极少出宫,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里?

“哼!”苏墨儿冷哼一声,双眼冷冰冰地看着小萱,说道:“格格,咱们又见面了,格格当真了不起,背着皇上都能指使这朝中的大臣。”

耳听这老婆婆出言不善,小萱忙道:“明珠大人,你既已接旨,还不快去?”

“着!”明珠答道,说完对苏妈妈点了下头,表示下敬意,然后转身离去。

。。。。。。。。

苏墨儿没有拦着,因为她知道她拦不住,她看见了小萱脖子上带着的,那是皇上的玉佩,皇上竟连这玉佩也给了她。。。。可见皇上对她一往情深,可是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了!

“这位大妈,您有事情就直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家跟我拐弯抹角,您打一进这屋就冷冰冰的,还说我背着皇上指使大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对你说,即使是当着皇上,我种萱也是敢做敢当。您这态度和架势我明白,绝没好事,种萱经历的事情不算少了,您有什么只管说来听听。”小萱眼见这老婆婆来者不善,索性快人快语也不罗嗦,将自己的意思说个明白清楚。

“嗬!上回在萨满祭祀时,格格还叫昭萱,这才多久不见,格格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再过几天,格格还不把姓什么都忘了。”苏墨儿话语中尽是嘲讽。

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婆是上次萨满祭祀时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个,小萱恍然大悟,说道:“我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明白,不用您提醒,不过到是妈妈您,”刚才有听明珠叫她苏妈妈的,小萱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成天陪在太皇太后、皇上身边,却不知道如何帮助太皇太后、皇上明辨是非曲直,跑到这里来跟我拉家常,妈妈一天到晚到是蛮清闲的。”

“好一付伶牙俐齿,好一张花容月貌,可惜却心如蛇蝎,机关算尽。”苏墨儿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对自己不恭敬的丫头,心里更火,丝毫不退让。

“我心如蛇蝎?我机关算尽?如果救那些被关在牢里的,孤苦无依的孩子算是心如蛇蝎,那我认了,如果费尽心思为庆典排演,只为给你们的皇上长脸,让你们的太皇太后高兴,算是机关算尽,我认!不过我后悔,我原以为玄烨是个好皇帝,以为他心地善良,对百姓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可那都是我异想天开。我原以为太皇太后是好人,我听我那好友容若、曹寅对我讲,百姓闹饥荒的时候,太皇太后拿出自己的首饰、摆设、还有钱,来救济那些饥民,那时候我打心眼里敬佩她。。。可是现在我算看清楚了,什么好人,只不过都是些逢场作戏,一时兴起,图个美名罢了。那牢里关着的孩子,衣不蔽体,食不饱肚,将这些只懂得卖命练把戏,只为讨口饭吃,没有罪的孩子关起来,谁考虑过他们的心情?被关在那里当作牲口一样,不敢哭,不敢叫,受冻挨饿、任人宰割,那么小就惨遭欺辱,只要有钱的人喜欢,就能来享受个痛快,他们也是人,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城里,只是为了给你们的皇上、太皇太后表演,图个喜庆,好能多挣些银两,吃饱肚子!这就是你们的好皇帝做的事情。还有你知道我与刚离开的明珠大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是菜市口的刑台!那上面剐着一个满口喊冤的女人,是他诸多妃嫔之一的丽妃,含辛茹苦的伺候他,到头来却因为他便要被活剐在刑台之上,她图了个什么呀?那受刑时的耻辱与凄惨,您了解多少?他可有交待?”小萱越说越激动,眼里也慢慢地布起一层湿雾。

“大胆!你怎敢直呼皇上名讳?”苏墨儿怒道。

“起名字不就是给人叫得吗?不想被人叫,那还起什么名!”小萱也扯起高八度的嗓音回嘴道。

“你!”苏墨儿狠拍了下桌子,稳定下情绪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确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生活在紫禁城中的我,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四十多年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皇上的仁慈与太皇太后的善良,那都是有目共睹的。生活在紫禁城外的你又怎么会了解到紫禁城的苦楚?你以为身为皇上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杀这个比你还小一岁的皇上?你知道有多少人窥伺他身下的那张宝座?”苏墨儿刚说到这里就被小萱打断,只听小萱喊道:“别的我不知道,单讲那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那些惨死的人,就不难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要杀他了。”

苏墨儿冷冷地看着小萱,心潮起伏,汹涌澎湃,但脸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与端庄,她说道:“有一句话我来问你,是不是贼的孩子就是贼,是不是杀人犯的孩子就是杀人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时候,咱们皇上还没出生,你硬要把这皇上还没出生时的罪名,扣在皇上的头上,你用心何在?从咱们皇上亲政到现在,皇上还没杀过谁呢。至于咱们皇上亲政后死去的那些人,都要拜你义父所赐,你义父到今天都不肯交权,让皇上执政,你义父安的是什么心?将你义父的罪名强推到皇上的头上,还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苏墨儿说完这番话,又是冷哼一声,说道:“难得有这么个皇上,年纪小小就每日里勤读诗书,专心政务,为的就是让天底下的人都能吃上口饱饭,可惜他一厢情愿喜欢的女孩,竟会这么没良心、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咱们皇上可不是看错人了,用错心思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就听身后传来小萱的声音:“那么那些被关在牢里无辜的人呢?被冤杀的人呢?那些人死了就白死了吗?”

“格格,你知道什么叫做文武百官吗?这朝政中为什么会有文武百官?文武百官又是做什么的吗?格格是个聪明人,一心只想着那些冤枉,被误杀的人,可格格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这文武百官不就是帮助皇上处理各种事务的吗?皇上再有本事,他也只是一个人,这天下有多大,这国家有多大,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这眼前的北京城,这一天多少事,都叫皇上处理那能处理的过来吗?所以才有这文武百官,为皇上排忧解难,与皇上一同处理国家大事。这碰上心眼好的忠臣,还能为百姓说说话。倘若遇上个权横一时,一手遮天,瞒天过海的,岂是皇上能左右的?就好比你义父,不就是瞧谁不顺眼就要杀谁的吗,要说有被冤杀的人,那么该责骂的不是皇上,而是掌管此事的官员,这官员不尽责,不尽忠,是他们拖累了皇上的英明。”苏墨儿说完,看着呆立在床前的小萱说道:“格格,你虽然说话恼人,言辞激愤,但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从我进来你就一直在为别人辩解,为别人喊冤,心里装的下别人的,才知道别人的痛苦,心里装的下天下的,才能为天下人出力。我年纪大了,只希望格格能冷静地想想,我这老奴的一番话,倘若格格因为老奴这番话,能对咱们皇上少些成见,唉,老奴感激不尽。”话毕,转身走出房门。

第二卷 庆典 第三十三章 出狱

苏墨儿一席话,顿时将小萱给噎住,眼看着苏墨儿离去,小萱再说不出一句可以辩驳的话语。

嘉定三屠她是听洪熙官跟她讲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被苏墨儿一阵数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绝不是生气,而是难过、自卑、委屈,自己不懂的太多了。。。。。。。小萱将玉佩塞入衣服内,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那苦涩的茶水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小萱,”“小萱。。。。。”两声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青梅!无猜!小萱心里一阵波动,那声音绝对不会有错,就见敞开的房门外跑进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容若与曹寅!

“小萱,你没事情吧?”容若与曹寅跑到小萱面前,问道。

小萱摇摇头。

见小萱无精打采,容若更加担心,忙问道:“小萱,你怎么了,我们都知道你在牢里受苦了,是不是身子难受得紧?”

小萱颓废地又摇摇头。

曹寅见状,皱下眉头说道:“小萱,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宫里的苏妈妈。她来过你这里?是不是皇上又说你什么了?”

“无猜,这个苏妈妈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小萱抬起毫无生气的小脸问向曹寅。

“她叫苏墨儿,是蒙古人,满名叫做苏麻喇,是咱们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打小就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一直到现在,她可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咱们皇上生天花的时候,宫里人都害怕,就把皇上送到宫外头,就是这个苏妈妈,整天宫里宫外的跑,两头都伺候着,后来皇上福大命大,熬过天花竟活过来,这才又回到宫里,说起来这苏妈妈的功劳可不小呢。对了!皇上小时,苏妈妈还教过皇上写字,她是皇上的满文老师,对咱们皇上就像额涅一样。”曹寅说道。

苏墨儿、苏麻喇?从小跟着太皇太后,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苏麻喇姑?小萱寻思着,又问道:“皇上的父母都双亡了?他是孤儿?”

“嗯,全天下人都知道,怎么你不知道?”曹寅疑惑道。

小萱哑然,自己的历史是非一般的烂,她连清朝皇帝共有几位,都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更不要提谁的爹谁的娘活到什么时候了。

“鳌拜是大坏人?”小萱轻轻地问。

听她这么一问,容若、曹寅都是一愣,容若思量一下说道:“昨夜我阿玛叫人捎来口信说你闯了大祸,我想不出办法,满朝文武里,只有鳌大人的威望最高,所以我就来找他,他一听立刻骑马就赶往刑部救你。。。。他是开国功臣,可是他也做了很多坏事,换地扰民,滥杀无辜。。。。以前我很不喜欢鳌大人,只是昨夜我觉得他是好人。”

鳌拜。。。。那个老头,想起昨夜在牢中,小萱不由心酸,你是坏人?可是你却对我那么好,你还救了我。。。。。

“无猜,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小萱看着曹寅的小脸,问道。

“本来让我每天都要去御书房帮忙整理书籍文献的,谁知今天一大清早就接了皇上口谕,说叫我先来看你,等你身体好了再回御书房。”曹寅说道。

小萱闻听此言,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我真的错了吗?我昨夜恨不得杀了他,他却处处为我着想,给我保命玉佩,还让曹寅过来陪我。。。玄烨、鳌拜。。。你们对我种萱的恩情,种萱还不起却也不愿再欠下去。我现在拍拍屁股走人,那势必牵连到鳌拜,他请令祝庆,全是我出的主意,我这一走,护军营的武演必然告吹,鳌拜就会因我而受责罚,他那么疼我,对我简直是百依百顺,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就等庆典结束吧。小萱心里打定了主意,庆典一结束,自己就隐姓埋名,浪荡江湖去,说不准能赶个什么机缘,再有道闪电能将自己劈回现代呢。青梅、无猜,你们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了,对不起我要先离开,我待的越久麻烦就越多,欠的人情也越多,走之前我一定要在庆典上,将庆演弄得有声有色,精彩纷呈的。想到这,小萱说道:“咱们三个现在就去护军营,青梅,护军营就由你来统领。等中午咱们吃过饭再去达尔汉亲王那里,我答应他,帮他调教手下的女子给太皇太后、皇上献舞的,青梅你和无猜对这个曲子,词啊的都精通的不得了,那曲子就交给你们来定,舞蹈我负责。庆演时,咱们只能比别人的强,决不能比别人的差!”

“好~!”容若、曹寅随声附和,三人脸上又都浮现出朝阳之气。

紫禁城外的大街上,巡逻的官兵明显地比往日多了,清茶馆里洪熙官、方世玉等人静静地看着大街上的官兵,目光中即有紧张,又有愤怒。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和春班的小罗!蔡九仪一个眼色,童千斤马上跑到街上,故意接近小罗,然后一把拉住他,将他带到清茶馆中。

“小罗,你怎么在外面?前天夜里抓人的时候你不在吧,千万别回以前的园子了,回去就会被抓。”洪熙官说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罗说:“我早被抓了,不过今早和春班的人都给放了。”

“都给放了?”蔡九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今早牢里来了一位大人,说已经查清楚,我们和春班是被那些反清复明的乱党给牵累的,我们本没有罪责,就将我们给放了,还给了我们银两,叫我们回乡,还说和春班和春台班都不参加今年的庆典。”小罗说道。由于夜里受了惊吓,这孩子说起话来脸上还有些许惊恐之情。

“和春班和春台班?”蔡九仪皱着眉头问道。

“那位大人说,和春班和春台班的孩子多,怕有乱党混入,让我们全都回乡。今年庆典只允许三庆班和四喜班演个唱曲的戏,还不是全部参演,都要报名字,没名字的不许进宫,违者斩。”小罗说。

“妈的!”蔡九仪骂道,鞑子这一防备,自己和弟子们想进宫行刺的打算就彻底落空了。

“小罗。。。小罗!”街上传来一阵叫喊。

“班主!”小罗冲街上叫喊自己的人边喊边招招手。

班主看到,忙向茶馆中跑进来。跑到小罗身边,摸摸小罗的头,班主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请你们离我们远点,孩子们都还小,都孤苦无依的,能活下命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是糊里糊涂的丢了命。。。。你们都是会功夫的,有什么情况都会躲会跑,这些孩子平日里只是学些个戏把式、花架子,真有什么事,就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和春班运气好,这次没有被治罪,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再不想扯上什么麻烦。”

听他这么一讲,蔡九仪低声暗骂道:“你是不是我们汉人?这鞑子占我家园,杀我汉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我多少汉人。亏你身为一班之主,竟说出这等没出息的话。”

“就是因为我是一班之主,我才这么说。哼,我没有你们那么伟大的抱负,我只知道不管谁做皇帝,我们老百姓想要的只是能够活下去。给我们饭吃的,就是好皇帝,饿死我们的,就不是好皇帝。我手里这些孩子,个个天真,什么都不懂,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他们天天吃饱饭,不会饿肚子。你在这里张口闭口就是什么满人、汉人的,你坐过牢吗?你没有坐过,这些孩子们却因为你们坐过。你知道他们在牢里受的是怎么样的虐待吗?只要是有钱人就能进牢里,随便挑,男的女的都可以,只要给钱,你在牢里做什么都行。那看牢子的狱卒是汉人,那掏钱干这事情的也是汉人,这汉人对汉人,也没见伟大到哪里去。最后要不是那个关在里面的满人格格,这些孩子究竟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满口道义,哼,我再不济,我也知道那嘉定三屠的罪魁祸首,下那惨无人道的屠城令的人叫李成栋,是个汉人,还是明朝的降将!你们想闹你们就闹去,我要的就是和春班的人平平安安。”班主说完,拉起小罗的手转身欲走,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问道:“班主等下,您刚才说的那个满人格格是怎么回事?她也被抓起来关在牢里?”

班主回头看了眼问话的洪熙官说道:“那格格要刺杀皇上,被打晕了。”

“什么?”方世玉惊叫。

小罗看了眼他们说道:“那个姐姐也被关在牢里,有人进牢里出钱要欺负小梅,那格格不许,拼命喊叫,被看牢的人灌了辣椒水,后来来了好多人,牢里的人都跪下了,有人管其中的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叫皇上。那姐姐边哭边举刀要刺那个小孩子,没刺到被一个老头给打晕了。”

洪熙官等人闻言全都愣住,熙官心里暗道,那满人格格一定就是小萱,都怪自己当时误会了她,自己本来可以带她一起逃走的。。。。。。。

眼见和春班班主拉着小罗离开清茶楼,蔡九仪与众少年再度陷入沉默中。

第二卷 庆典 第三十四章 指婚

洪熙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耳边传来蔡九仪的声音:“大家准备准备,鞑子已经有了戒备之心,这次咱们进宫的计划已经不能实施,咱们先去泉州南少林,先在那里落脚,你们继续勤学苦练功夫,这反清复明的事情再等别的机会吧。”

“嗯。。。师傅,你们先去,我想再待几天,过几天我会去泉州南少林找您和师弟们。”方世玉小声说道。

“世玉,你是担心那个丫头吧?”听闻小萱刺杀皇上,蔡九仪的心终于平静了些,自己当真小瞧了她,对她的种种成见,也在刚才听到行刺的片刻烟消云散,他说道:“不要怪师傅我泼冷水,刺杀皇帝,株连九族,那是死罪。如果小罗说的是真的,她可能早就。。。。”

“师傅,我知道,”方世玉打断了蔡九仪的话,说道:“怎么说她都帮过咱们,我想留下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如果是真的。。。。徒儿想找到尸骨,也好埋了她,省得她死后尸骨无存。。。”

蔡九仪看着方世玉,这个愣愣的徒弟,平时只懂得跟别人打架,好勇斗狠的他,竟然也惦记起别人来了。皱皱眉头说道:“好,好歹你们也是相识一场,为她做些事也是应该的,世玉你自己一人要小心些,处理好了事情,就快些来泉州!”

方世玉点点头,就听一旁的洪熙官说道:“师傅,我也留下来,给世玉当个伴,以防有个万一,也好有照应。”

蔡九仪闻言,看看洪熙官,又看看方世玉,长长地叹出口气说道:“也好!你们自己多小心。”说完,起身带着胡惠乾、童千斤等人离开清茶馆,往城门方向走去。

洪熙官、方世玉目送师傅离去,不由泛起愁来,去哪里打听小萱的消息呢?就像师傅说的刺杀皇帝那是死罪,可是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要处斩人犯的消息,也没听说谁家被株连获罪,两人都是脑海一片空白。商量了一下,觉得小萱昨天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那就先去刑部大牢那里打听下,商量好了,两人便立即向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去。

回过头再说苏墨儿,从鳌拜府里头出来,一路上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起小萱就直皱眉头。不能说她不是个好女孩,她懂得生命的可贵,她知道不能滥杀无辜的道理,就凭这点就比后宫里那些,只知道享乐,夺宠的妃嫔强多了。。。。。她一路叹着气,回到宫里,刚走到慈宁宫院墙处,就远远看见慈宁宫殿外头站着几个蒙古人。苏墨儿愣了一下,紧跟着一路小跑,跑到慈宁宫前,整理了下衣服,走进慈宁宫。

暖炕上坐着太皇太后与一位蒙古王爷。

见苏墨儿回来,太皇太后高兴地说道:“格格,你去了哪啊?刚才叫人去找你,哪里都找不到你,可把我急死了。快过来见见我侄儿和塔。”

苏墨儿登时明白,这个和太皇太后坐在一起的蒙古人,就是承袭了和硕达尔汉亲王爵的宰桑四子,满珠习礼的儿子和塔。于是就要跪地叩拜,却被和塔一把扶起说道:“您一定就是伺候我姑姑的苏墨儿了,很早以前就听说您美丽智慧,通文懂墨,和塔是钦佩之极。”太皇太后闻言也笑道:“格格,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多礼了。”

苏墨儿见状只好说道:“多谢王爷夸奖,奴才不敢当。”语毕,站立在太皇太后身边。

和塔一直面带微笑,陪着姑姑本布泰说话,一阵客套话之后,就听和塔说道:“侄儿这次来,还有件事情要请姑姑做主。”

“哦?”太皇太后闻言,扬起眉毛问道:“什么事情?”

“姑姑,侄儿这次来,想趁此机会请姑姑指婚给和塔。”和塔对太皇太后低头说道,神情甚是恭敬。

见他这般郑重,太皇太后本布泰说道:“快说说,你看上了哪家的格格,由姑姑给你做主,定成全你的心愿。”

“谢姑姑!侄儿喜欢的是遏必隆大人的长女昭萱。”和塔说道。他此言一出,苏墨儿不由打个寒噤。

“哦,是她!姑姑会帮你做主的。”太皇太后笑道,刚说完就听身后的苏墨儿说道:“太皇太后,这庆典的衣服给您重做过了,您先试试?”

太皇太后本布泰不是苯人,与苏墨儿主仆相处近四十余年,苏墨儿此时说出这话,她怎么会不清楚这苏墨儿一定有事情要说,更何况大典要穿的衣服前两天刚试过,何来重做之说?她笑着对和塔说:“好侄儿,我叫人先领了你去外屋坐坐,姑姑我要先试下衣服合适不合适,这要是不合适还得及时改过,要不就耽搁了。”

“是,侄儿外屋候着。姑姑慢慢试,不着急!”和塔微笑着说,说完跟着一旁的丫头走出房间,守在外屋等候。

见和塔走出房间,苏墨儿随即跪倒在地。太皇太后一见,又急又惊,边扶苏墨儿便说道:“格格,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情你说好了,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对你,我从来都是视为姐妹一般,你怎么还行如此大礼?”

苏墨儿不肯起身,两眼含泪说道:“太皇太后,奴才不求别的,只求你把昭萱留下来,不要让她远嫁,把她留给咱们皇上。”

“你说什么?。。。。你仔细的给我说清楚,不许有隐瞒。”见苏墨儿悲戚的神情,又是苦苦哀求,太皇太后顿觉这昭萱与皇上之间不简单。

“太皇太后,皇上。。。。喜欢上了昭萱。”苏墨儿轻声说道。

“什么?难道昭惠不得皇上的意?”太皇太后大惊失色问道。

苏墨儿摇摇头说道:“太皇太后,这是咱们主仆两个唠叨,奴才苏墨儿对太皇太后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咱们皇上是个可怜人,您心里最清楚,世祖皇帝当年对皇上甚是冷淡,孝康后对他也不是很亲近,而且他们都过世太早,咱们皇上打小就孤独一人,要不是太皇太后您做主,咱皇上就坐不上这龙椅。。。看着皇上一天天的大了,懂事了,奴才跟您心里一样都是欢喜万分,后来又蒙太皇太后的恩典,给咱们皇上选了皇后,他们二人年纪相当,甚是要好,既是夫妻又是玩伴,咱们皇上多年孤独一人,身边也算是有了个可心的人来陪着了。本来奴才也跟太皇太后一样,对皇上的私事很放心,可是自从祭祀之后,咱们皇上放在那位格格身上的心思就多了起来。咱们皇后像是水一般的人,文静柔和,识大体懂大事。这昭萱却如同火一般,热情活泼,却又心存善良。皇上的心如今挂在两位身上,缺一不可。太皇太后若是将昭萱指婚给了亲王,皇上一定会心有所失。恕奴才无礼,亲王已是成人,这男女之事也已经历的多了,喜欢与不喜欢也都是图个新鲜,可咱们皇上还是个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对昭萱一片深情,还请太皇太后成全咱们小皇上。”苏墨儿说完这一席话,泪水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孩子。。。。当真。。。”太皇太后似乎没办法相信,她没勇气接受玄烨喜欢上那个疯疯癫癫,装神弄鬼,连宫里太监都敢打的丫头。

“太皇太后,奴才前些日子翻过一次秀女名册,太皇太后可以叫人将昭萱所在名册取来,一看便知。”苏墨儿哭道。

“来人!”太皇太后低声喝道。门外走进个小宫女跪倒在地,眼见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苏墨儿跪在地上,哭成一团,不由毛骨悚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去掌仪司将镶黄旗秀女名册给我取来,速去速回。”太皇太后沉声说道。

见小宫女退出,太皇太后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格格,这事情怎么就没听你跟我提起过?”

“奴才先前也是以为皇上只是一时心起,喜欢那格格俏丽活泼,后来才发现,皇上竟似喜欢的不得了。”苏墨儿说道。

太皇太后闻言,皱皱眉头,说道:“难不成又是个襄亲王妃?”说完后,自己又使劲摇摇头,再叹口气。

一会儿,小宫女回来,进屋跪拜,呈上名册。太皇太后将秀女名册拿在手中,中间有一页因长期翻看,用手一翻即到。太皇太后定睛一看,正是钮钴禄氏一页。在东珠的名字下,反反复复地划着勾勾和叉叉。“东珠?”太皇太后惊讶于这个名字,她只记得上一次祭祀,她气急,回来后找人取来秀女名册,翻倒钮钴禄一页,看也未看的就划了叉,眼见这东珠的名字不觉得惊奇起来!

“格格的满名叫东珠,遏府人打小就一直叫她昭萱,所以对于东珠之名,知道的人甚少。”苏墨儿答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看着满页面的勾勾和叉叉,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自己和孙儿,再没有人敢在这秀女名册上做任何涂改,看那改来改去的标记,太皇太后懊悔,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如此大意,连孙儿的心思都猜不透了。祭祀那天,看孙儿的神情,就该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个东珠,自己却想都未想地划掉了她的名字。。。。孙儿他,什么事情都很听自己的,可是这次竟背着自己偷偷地将这名册取去涂改,孙儿啊,你若真的喜欢她,为何不告诉祖母我,难道祖母还能不依你吗?

她叹口气对苏墨儿说道:“格格呀,这次多亏你及时提醒我,否则铸成大错,让皇上心里永远落下个伤疤,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以昭萱的家世身份来讲,当年本可以立为皇后,昭萱的祖母是太祖的四公主,她与咱们皇室的关系可以说是最为亲密。可是我忌惮四大辅臣的权势,心想着若是皇后真给了这遏府格格,那四大辅臣的气焰不是更加嚣张,难以控制,难免会有谋反、压制皇上的念头,如今这鳌拜不就是个例子吗?我这才选了个年纪相当,对皇室耿耿忠心的赫舍里家。那昭惠通情达理,知书识字,对皇上也是体贴爱护有加,我才放下心来。唉。。。。。。。”太皇太后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格格,你即刻去掌仪司,传我口谕,就说掌仪司这阵子天气闷热潮湿,书籍多有虫蛀,为不影响此次秀选,着掌仪司将今年参选的所有秀女的名字重抄一遍,不许有任何泄漏和贻误。”苏墨儿闻言,脸上绽现出明媚的笑容说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

这道命令无疑是打圆场,重补后的名册上,既不会有太皇太后的批示,也不会出现皇上的即兴之作,对于太皇太后和皇上两方面都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不至于在秀选时造成不必要的尴尬,单这点来说,不能不说太皇太后的设想周到。

第二卷 庆典 第三十五章 告别

眼看着苏墨儿拿着名册走出屋,太皇太后喊道:“来人,请和硕达尔汉亲王进来。”

不一会,和塔在宫女的引领下,再次走进太皇太后的屋里。和塔见太皇太后命屋里所有宫女退出,不由心中有些阴郁,不明白此举为何。

就听太皇太后说道:“乖侄儿,姑姑听闻你身边不缺女人,为何这次偏要这个昭萱呢?”

“这。。。。。不知道姑姑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言语,”和塔心里一紧,刚才明明听她已经答应了此事,此时突然问出这话,只怕大有问题,接道:“侄儿身边的确有些女人,只是她们都不得侄儿的喜爱,她们只知风月,不懂诗书,更加不通笔墨,侄儿虽常将这些人带在身边,真正喜欢的却没几个。姑姑也是咱蒙古人,自然知道这蒙古女人里能读书识字的不多,那昭萱不但读书识字,而且善解人意,心存善良,侄儿见她在隆福寺前,挺身而出,只为救一素不相识的落水小孩子,心生爱慕。还请姑姑做主,成全侄儿。”

此话刚说完,就听太皇太后长叹道:“乖侄儿,你要是早一个月来提这事,姑姑我都能答应你,可是现在,姑姑我是万不能答应你此事。”听到这话,和塔圆睁双目看向自己的姑母,才大不一会,怎地姑母就对此事有了这么大的反对?就听太皇太后说道:“和塔侄儿,这未出阁的其他家里的格格,姑姑都能给你做主,唯独这昭萱,姑姑却不能乘你心意。姑姑我知道那昭萱甚得人喜爱,你虽然喜欢她,姑姑却要你放下对她的这一番情意。咱们蒙古人跟这满人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人的牙齿和嘴唇。唇亡齿寒,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想当年我们科尔沁九部征讨太祖皇帝,却被太祖击败,祖父也被他擒拿。不但没有加害还被赐锦衣战马放回,打那以后又是结盟又是通婚,对咱们科尔沁部恩宠有加,使得咱们科尔沁部在蒙古各部落中威望极高,咱们科尔沁人怎是那不报恩之人,这浩荡皇恩咱们怎能不报?就拿咱们宰桑家来说,哪个不是被封王受爵,咱们不能受人恩典反过来却去抢人家东西。姑姑知道你喜欢这昭萱,可是皇上也喜欢他,姑姑不能为了咱们宰桑家的益己之利,而放下这大清江山不顾。皇上比你小的多,你该多帮助他才是,为了一个昭萱,如果闹得清室与咱们科尔沁部不睦,这值得吗?你年纪不小了,这感情方面是过来人,那皇上还小,这一脚踩进去不知道个深浅,你该成全咱们的小皇帝那才是为咱们科尔沁部着想。侄儿,你说姑姑说的对吗?”太皇太后说完这一席话,眼里已隐约可见泪光荡漾。

和塔起身,跪倒在地上,哭道:“姑姑,侄儿知错了。侄儿不会再去想那昭萱。”说完,伏倒在地哭了起来。太皇太后一席话说得和塔心服口服,自己是蒙古亲王,这次却为个女人而起争斗之心,经太皇太后这么一说,自觉着给科尔沁部落丢脸,不禁痛哭失声。

太皇太后起身将和塔扶起,又是一阵安慰,眼见到了中午,便留下和塔在慈宁宫一起用膳。

肚子里全是气,嗓子里全是烟的小萱,与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束早上对护军的训练后,坐上马车前往酒楼准备海吃一通。

一路上,曹寅都是目瞪口呆状,时不时地看着小萱傻乐,容若见状,用胳膊捅捅曹寅说道:“我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曹寅答道,又说:“真厉害呀,看不出小萱还有这一手哎,这要是庆典上一演,还不震惊四座!”

容若爽朗地一笑,说道:“小萱说下午去亲王那里排演,到时候看你的了,都是庆典那天的表演,你可别落在我后面啊。”

小萱一路上不声不响,容若、曹寅眼见,问道:“小萱,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有心事?”

“嗯!我想去把那灌我辣椒水的人,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他们太坏了。”小萱说道。

曹寅脸上一笑,对小萱说道:“你就别操心了,早被皇上解决了。见小萱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过来,曹寅接着说:“听说,昨个夜里就都被立地就斩了。”

“啊?!”小萱面容失色,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