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夫人望着她的肚子,叹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呀。”
桓素舸勉强地笑了笑:“有老太太的疼爱,他自是有福。”
锦宜见她们居然就这样定下了……心里着急,便道:“老太太,下雪路滑,让夫人在这里住着倒是妥当,我还是回家去吧。”
桓老夫人回过头来:“我才说了素舸,怎么你又吵起来了?”
锦宜道:“我们家里不比这府里,往常是夫人照应着家事,后来夫人有了身孕就交给了我,家里的祖母,父亲……都要侍奉呢,如今我跟夫人都在这里,我只担心那些下人们不妥当。”
桓老夫人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体谅你的孝心,你放心,待会儿我派两个婆子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又不是让你们住到过年,才这两三天,不会有事。”
她又点头笑道:“何况过了年,少不得你也是这家里的人,难道那时候你也还要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们府里?”
锦宜没想到老夫人竟会如此玩笑,一时红了脸。
桓素舸瞧着她说道:“这孩子的确是能干的很,如今家里的事儿都是她操办呢,不劳我操半点心,做的事又很可人心,等她嫁了过来,必然也是二婶婶的好帮手呢。”
正毛氏从外进来,闻言一怔,继而笑道:“咦,怎么你们在说我呢?”
锦宜跟桓纤秀起身见礼,桓老夫人说道:“可不是?因为想着你今儿迟到,所以素舸特意念叨几句,看你这顺风耳是不是会听见,果然灵验的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毛氏忙躬身请罪,又笑道:“我本是要早来的,只是算了一会儿账,又督促着他们扫雪,不免迟到了,请老太太恕罪。”
桓素舸道:“才还说锦宜能干,明年过来,二婶子就不用这样忙的分身不暇了。”
毛氏望着锦宜道:“可知我恨不得她这会儿就嫁过来?往日有素舸你帮手,现在虽多了你两个嫂子,但他们两个都是懒怠动心劳神的,我也不敢过于催促,只盼着你三叔快些把锦宜迎娶过来呢。”
桓纤秀笑道:“婶子只管嘴快,看锦宜姐姐都羞成什么样儿了?”
大家都看向锦宜,却见她低垂着头,一声儿也不言语,好像真是羞的很了。
桓素舸道:“这孩子果然是人多就怕羞了,来的路上在车里,还喜喜欢欢地跟我说嫁了三爷的种种好呢,怎么这会儿就害臊成这样……”
她说了这句,突然咳嗽了声停住了,自忖失言般低下头。
这次,换成锦宜面红耳赤,心里想把桓素舸的嘴堵上了。
桓老夫人看锦宜一眼,又瞅着桓素舸,微笑点头道:“不妨事,横竖这里坐着的都不是外人,难道还会笑话她不成?只不过就不要再说这个了,女孩子毕竟脸皮薄,当着这许多人,禁不住是有的,叫外头的人听见了,也不像话。”
于是这日,又在桓府住下了。期间,锦宜不免悬心,除了要在老夫人面前陪坐,其他大半天时间都在四房里,半步也不肯挪出去。
桓纤秀见她跟阿果两个守着一张桌子对面而坐,两个都默默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或者各自出神似的……心中诧异,不禁笑道:“难道姐姐也染了阿果的习性?”
却不知锦宜是因为担心出去乱逛,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或者……撞到什么不该撞到的人,宁肯这样跟阿果面面相觑。
这一整天倒是平安无事,休说桓玹的人,连他的声也没听见。
只是到了晚上,桓纤秀突然说:“一大早儿三叔就进宫去了,按理说这会子该回来了,怎么竟毫无声息。”
苏氏道:“是不是又留宿在宫里了?这会儿宫门也早关了,今晚上只怕不会回来。”
锦宜也不以为意,更不肯插嘴,得知他晚上没回来,反而安心不少。
这一夜,她没有再做什么噩梦,睡得十分恬静。
次日早上,锦宜人还没有起身,桓纤秀就奔了进来,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摇醒。
朦胧中,锦宜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
桓纤秀道:“姐姐快起来,三爷出事了!”
这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冰水,把锦宜从头到脚浇了个遍,她猛地睁圆了双眼,又是震惊,又且意外:“什么?”
第85章 二更二更二更君
锦宜匆忙起身,极快地盥漱,只换了衣裳,稍微整了整发鬓,便同桓纤秀往外走。
“昨儿不是说在宫里么?又有什么事儿?”锦宜的心突突乱跳,又发现因为没仔细梳理,一缕头发垂在鬓边,她忙举手撩到耳后。
纤秀道:“我才起来,就听见外头的人沸沸扬扬在说,三爷在宫里出了事,府里二叔跟长房的两位哥哥绝早儿就进宫去了,究竟如何还不知道。我娘吩咐我赶紧来叫你,她已经去老太太那边儿了。”
“宫内……”锦宜念了声,竭力叫自己定神细想,却想不到宫里会有什么事,但如果桓璟跟长房的两个男人都进了宫,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他们一行说,一行往桓老夫人的上房而去,远远地看见院子门口围了无数的人。
桓纤秀脸都白了,情不自禁握住了锦宜的手,仿佛要从她手上得些力气,好让腿有力支撑着自己走过去。
锦宜道:“不至于……有什么大事。”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却觉着自己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中气不足的样子。
门口的人看见她们来了,忙都闪开两边儿,桓纤秀跟锦宜两人到了桓老夫人房中,见老夫人眉头紧皱,完全不是昨儿笑逐颜开之态,桓府的女人们几乎都在身边儿围着了,连一些锦宜之前没见过的偏些的亲戚都在。
大家见了她们两个来到,便让着往里,两人行了礼,看桓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便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
桓老夫人似乎也没有心情多说话,只不住地催促:“去门上看着,怎么还没有消息?再派几个人多去宫门口守着!”
毛氏忙又出门,派小丫头出去传信。
毛氏的二女儿桓钟灵昨日留宿在府中,这会儿正站在桓纤秀身旁,桓纤秀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桓钟灵小声道:“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只听说……三爷在宫里受了伤,惊动了大半个太医院的人……”
“什么?”桓纤秀失声,几乎站不住脚,往锦宜身上靠了靠。
锦宜在旁边也听见了这句,忙扶着桓纤秀,心里又是狐疑,又有些未知的恐惧跟惊忧。
此刻莫夫人等便劝解桓老夫人,却因为不知端地,那劝说的话也都轻飘飘的毫无信服力,听了只叫人更加忧虑烦躁。
桓老夫人挥挥手叫她们停口,一眼看见锦宜站在桓纤秀身旁,便招招手:“你过来。”
锦宜正在发愣,却没听见这话。
桓纤秀忙推了她一把,锦宜才反应过来,忙走到桓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却并没有开口。
锦宜见老夫人满面愁云,也想宽慰几句,思来想去,只勉强地说道:“老太太不要过于忧虑,三爷是个福星高照的人,一定是无碍的。”
桓老夫人听了这句,转头看了她半晌,抬起右手在锦宜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好孩子,你说的对。玉山的劫难早就过了,老天爷不会这样无情还要再折腾他一次的。”
锦宜听了这句话,不由地隐隐惊心,又过了会儿,才明白老太太所说的,是当年在战场上的那一桩生死劫。
如此又苦苦地等候了两刻钟,外头终于有报信的小厮回来,桓老夫人等不及,只叫快些进来回报。
那小厮被丫头们引着,跪在房门之外,道:“二爷打发小的回来告诉,让老太太夫人们都安心,三爷只是不慎受了点伤,太医院的太医们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稍后就回府来了。”
桓老夫人听说“没大碍”“回府”,总算是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先念了一声佛,又问:“好好的怎么伤着了?”
小厮道:“老太太恕罪,二爷没说,小的们也没打听到。”
虽然没有答案,但毕竟得了确切消息,既然桓玹今儿会回来的,这自然是说伤的并不十分严重。
桓老夫人松了口气,众女眷也随着点头念佛,毛氏先道:“还是锦宜说的对,三爷是个有吉星高照,福星相随,满天神佛照护的,自然会逢凶化吉,倒是让老太太先白白担忧了这一场。”
桓老夫人点点头,稍微露出了些许笑影:“虚惊一场也就罢了,没事最好。”
锦宜本来想钻个空子,今儿好回家去,却因为突然生出这件事,一时无法开口。
将近中午的时候,长房的桓沐跟桓泯都回来了,两个人入内拜见桓老夫人,说的也跟那小厮的传言差不多,也没提半个太医院惊动的事儿,只说道:“二叔说三叔先前服了药,太医嘱咐要休息会儿,所以要下午才能回来,让老太太不要着急。”
桓老夫人虽然盼见桓玹心切,但又不想他带伤乱动,便道:“到底得听太医的,其他不必着急。”
老太太因忧心过度,午觉也没有睡,中午只吃了一碗粥,又干等了半晌,未免困乏起来。
宝宁趁机小声对锦宜道:“姑娘也歇会儿吧。”
锦宜悄悄退了出来,桓纤秀却一直都等在外头,这会儿接了她,问道:“老太太睡了?”
锦宜点头,桓纤秀拉她走出门口,还没开口,眼圈已经红了。
锦宜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桓纤秀又走开了几步,才低低说道:“方才我听二哥哥说,宫里出了件大事儿,三叔也并不是回来报信说的那样没什么大碍,那是为了哄老太太安心的。这会儿不回来,是因为太医吩咐了不能动的,皇上也不肯放,怕有个万一。”
锦宜心中咯噔一声。
冬日天短夜长,才过了申时,天就有些阴沉,也越发冷了,仿佛是冰冷的暗夜迫不及待地要涌出来似的。
昨儿桓府还热闹非凡,今日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并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连门口的家奴们也都坐立不安,频频地跑到街头上打量,看有没有三爷的车驾返回。
终于,在申时已过,酉时将半的时候,终于看见一辆车驾,极其缓慢地出现在街头上,家奴们瞪着眼看了半晌,一叠声地叫道:“三爷回来了!”又有小厮飞也似地往里传信。
里头听了消息,桓老夫人不顾天阴落雪,扶着宝宁的手走出门口,身后莫夫人毛氏苏氏等少不得也随着。
桓素舸因为下午的时候腹疼,老夫人命她好生在屋里保养,这会儿却并没有出来,只桓纤秀跟锦宜跟在最后。
才出了门,老夫人又寻思桓玹既然负伤,便不想让他再往这里来,当即吩咐人,让把三爷扶回房内去就是了。
这边桓老夫人便要亲去探望,正走到半路,就见二爷桓璟亲扶着桓玹,两兄弟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好些随从,见老太太带着女眷们露面,便忙都止步。
桓老夫人紧走几步,借着灯笼的光,看桓玹的脸色极白,老人家心疼不已,一把扶着他的手臂不许他行礼,问道:“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桓玹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出声,这会儿桓璟在旁忍不住抱怨道:“我叫他自管回房,他非要来见了老太太再回去,太医叮嘱不许他动,本来今晚上都不得回来的……”
桓玹扫了他一眼,毛氏身后听了,急忙叫人把那肩舆抬了出来,老夫人命桓玹坐了,抬回了房中。
桓老夫人也跟着去到桓玹房中,坐了半晌,桓玹只说无碍。
老夫人察言观色,见他不过是强打精神,心中忧虑,便问伤到哪里,意思是想看一看。
桓玹只说没事儿,桓璟跟御医们也都过来劝老夫人安心,好歹把老夫人劝了回去。
莫夫人等人原本都跟着老夫人,只是不好进到桓玹的房间里去,如今见老夫人出来,大家也只得随着去了。
剩下毛氏问桓璟道:“有什么吩咐,还要用些什么?”
桓璟道:“皇上开恩,还随派了两个太医回来呢,如今只把容先生再叫来,跟太医们再参详参详……”
毛氏点头,又小声问道:“伤的如何?”
桓璟眉头紧锁,眼神里透出焦心之意,毛氏即刻便知道了:“好端端地在宫里头,又怎么竟然……”
桓璟示意她住口,毛氏只得先退了出来。
且说锦宜原本跟桓纤秀两人,跟着桓老夫人,她们却位在莫夫人毛氏等后面,加上天黑人多,当桓玹进门的时候,她们两个只遥遥地看了一眼而已。
桓纤秀见桓玹尚能站稳,略有些心安,便拉了拉锦宜,让她细看。
锦宜在人群中,歪头打量,却依稀瞧见桓玹那毫无血色的脸,她不由吓了一跳,身不由己地盯着他瞧,桓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往这里看一眼,只被老太太催促,又上了肩舆去了。
而锦宜则随着大众,身不由己地蜂拥到了桓玹房里,又不由自主如退潮般退了出来。
桓纤秀始终握着她的手,出了三房的门,莫夫人毛氏等簇拥着老太太去了,两人一时落在后头,桓纤秀便道:“你觉着怎么样?”
锦宜道:“看着……倒还好。”
桓纤秀道:“也许三爷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转危为安的。”
锦宜“嗯”了声,见桓纤秀满面担忧之色,她想了一回,便拉着站住,问道:“我看你对三爷格外的不同,跟对二爷都没有这样,是为什么?”
桓纤秀微怔,继而笑笑:“你不是这府里的人,自然不知道……”
这会儿廊外又有些细碎的雪片飘落,桓纤秀转头看着,顷刻说道:“你大概听说过我们府里大爷的事,我父亲向来最敬重大爷,那年大爷跟三爷同去戍边,却只有三爷回来……自此父亲就一直跟三爷不对,经常喝醉了吵闹,我娘百般劝说都不听,终有一日,父亲喝醉后跟三爷打了一架,从此就自请驻扎在外去了。”
锦宜点了点头。桓纤秀道:“那会儿阿果才一岁呢,后来他大了些,渐渐地发现跟别人不一样,请了很多大夫看,也吃了不少的药,花了好些钱,你当我们这一穷二白的四房,要不是三叔一直照看着,怎么能挨到现在?又可知,当初父亲跟三爷大闹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得罪了三爷,所以这一家子都算是死人了。”
锦宜低下头去。
桓纤秀又道:“然后,是你也知道的了,就是太子妃的这件事,我知道都是三叔的意思……不管如何,我的命……是三叔的。”
锦宜一震,目光微微涌动:“你……”
桓纤秀笑笑,转头看向她道:“不瞒你说,起初我也听信了有关姐姐那些流言蜚语,以为你是个不可交往之人呢,然而三叔那样喜欢你,我就知道别人的话一定不真了。果然如我所料。”
锦宜哑然。
眼见风大了起来,两人正要回房,身后却有个人急匆匆地赶了出来,一眼看见他们站在廊下,忙过来道:“四丫头……郦姑娘。”
桓纤秀一怔,忙行礼道:“二叔。”
来者果然正是二爷桓璟,桓璟匆匆地抬手示意桓纤秀免礼,便对锦宜道:“劳烦郦姑娘随我来。”
锦宜道:“何事?”
桓璟见她不动,便拽着手腕,拉着她往回走,锦宜极为诧异,手又被他握的生疼,便叫道:“桓二爷!”
纤秀不明所以,也忙紧赶了两步:“二叔?”
桓璟头也不回地说道:“四丫头你先回去,我带她是去见你三叔的。”
桓纤秀听了这句,戛然止步。
且说桓璟拉着锦宜,径直到了桓玹房中,这会儿两名御医以及容先生都在里间儿。外头则有许多心腹的下人环绕,等候吩咐,见桓璟带了锦宜过来,却都仍是垂头静立,仿佛没看见一样。
锦宜紧闭双唇,随着桓璟到了里间儿,才用力挣脱。
她恼怒地皱眉:“桓二爷!”
桓璟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丫头们都退下,锦宜也随着后退了一步。
桓璟道:“郦姑娘,是我冒失了,不过你最好留在这里。”
锦宜把头转开,忍着愤怒道:“我不懂这话。”
桓璟见她转身,一时提高了声音:“郦锦宜!”
锦宜听他声音里似乎带着不耐烦,心里也窝着火,转头道:“桓二爷你想怎么样?!”
两人怒目相向这刹那,容先生从里头出来,喝道:“不要吵!”
两人一怔,容先生瞪着他们,素日淡然的脸色竟有些狰狞,咬牙道:“伤口又流血了!还吵什么!是要把人吵死了么?”
桓璟身子颤了颤,不由分说又拽住锦宜的手腕,拖着她往里而去。
锦宜还来不及挣扎,已经被他拉到了里间儿,没等站稳脚,扑鼻一阵血腥气,她愣了愣,本能地转头看向床上。
却见桓玹伏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衣衫半褪,露在外头的右肩血肉模糊,一时竟只有满眼通红刺目的血色,几乎看不出究竟伤在哪里,却不必问伤的是轻是重了,因为是人都会看出来。
若非亲眼所见,锦宜绝不能信,她抬手死死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第86章 三更三更三更君
锦宜后退了几步,背靠着墙根儿才算站住了。
因桓纤秀的提醒,她知道桓玹的伤并没有小厮向老夫人禀报时候的“无大碍”,但他明明又可以行动自若,想来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且又有那许多人看护着,又何必她多此一举,避嫌还避不过来呢。
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伤势竟是如此可怕狰狞。
那边儿两个太医并容先生忙着给桓玹止血,桓璟转来转去,皱眉叹息,拂袖跺脚,几乎要上蹿下跳。
容先生正举着根金针,眼见被晃的烛光乱摇,便回头瞥了他一眼:“二爷且消停些,叫人拿水。”
外头早听见了,把预备的水送了进来。
桓璟讪讪地退后一步,一眼看见锦宜,他怔了怔,瞧见她的小脸儿也极苍白,便问道:“你还好吗?”
锦宜不去看他,也不去看桓玹,因实在眼睛受不了,就像是看见了那情形,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是那样血肉模糊地颤了起来。
锦宜垂着眼皮:“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桓璟张了张口,却又道:“等他好一些,叫他自个儿告诉你吧,我说却是不便。”
鬼使神差地,锦宜问道:“三爷他……会不会有事么?”
桓璟眼睛一瞪,似乎想斥责她乌鸦之嘴,又忙压下去:“放心,老三不是这么容易就……他福大命大着呢!不过,你要是也尽点儿心,好好地看护着他,他能好的快些。”
锦宜的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有些凉凉的,又微微地颤的疼,她喃喃道:“我又不是大夫。”
桓璟看看里头三个大夫忙的不可开交,便往锦宜身边走了几步,道:“郦姑娘,方才我是一时情急造次了……对你多有无礼,请你莫要见怪。”
二爷如此前倨后恭,令人不解。
锦宜茫然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桓璟道:“不过,我也是没法子……”他顿了顿,道,“我今儿在宫里,蒙圣上开恩,是在老三身边儿守着的,我看了他一天,最知道他的情形,有几次都疼得晕厥了,清醒的时候反而少,他清醒那两次,就紧着叮嘱,叫我不许告诉家里,免得让家里担忧……”
锦宜呆呆地听着,直到这会儿,仍觉着很不真实。
桓璟道:“但你可知道,他昏迷时候是什么情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