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水的武功身兼峨嵋、点苍两家之长,加之他是昔年暗器名家“千手观音”朱夫人的独生子,那一手收发暗器的功夫,怕是济南“金针沈家”也及不上。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又生得绝世的好样貌,不知有多少江湖少女,春闺梦回之际,心中脑中满满都是他的模样。
而顾白苏第一次遇见朱白水,是在长白山顶。
那天,她为了抓冰蚕,裹着狐裘,在大雪封山的早晨,独自蹲在那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那只冰蚕出现。
而此时,雪又渐渐下了起来,失落无比的她,顺手将身边的雪揉成一团,往远处扔去。
扔了一团后,她觉得还不足以平息心中的郁闷之气,于是便随手抓起一团雪,接二连三地扔起来,扔到后面,她甚至用上了内力。反正这样的鬼天气,是不会有人上山的,既然如此,她随便扔好了。
不巧得很,偏偏在这时候,那崎岖的山路上现出了一个人影。
“呀!”白苏一身惊呼,她一时失手,竟然将一个硕大的雪球直接朝那人头顶掷了过去,她连忙提醒道,“当心!”
那似乎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撑着一把纸伞,在雪花飘落的山路上悠闲地走着。就在白苏叫唤的当口,男人从伞下伸出一只手,极是轻松地接过白苏抛掷出去的那团雪,看着那团冰冰凉凉的雪,男人似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朝白苏这边走来。
白苏站的地势偏高,起先瞧不见那人的长相,但随着那人一步步往上走,油纸伞已经渐渐遮不住那人的容貌。
就在她完全看清那人长相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谪仙一词的含义。
谪仙,说的便该是眼前的人吧。
白皙光滑的皮肤,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颀长的身材,如玉的容颜,那遮掩不住的超凡脱俗的气质中,带着一点飘渺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一笑,天地都要为之失色。
“这是姑娘的雪球?”他的声音极好听,低沉而有磁性,又有一点仿佛天生的忧郁,听得白苏呼吸一窒。
“是,是的,”白苏悻悻地接过,忍不住红了脸,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哈,刚才没看见你。”
男子笑了:“这种天气,姑娘…”
“别笑了!”白苏几乎是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望见男子微笑的模样,她不禁又放低了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你,你笑得简直引人犯罪!”
这话一出口,男子愣住了,过了一会,他缓缓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容,慢慢道:“如此。”
这家伙是故意的…白苏咬了咬唇,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后,终是抵抗住了蓝颜祸水带来的诱惑,丢开被她抱在怀里多时的雪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公子,奴家刚才那是无心之过,请公子见谅。”
那人微笑道:“无事。不过在下很好奇,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抓冰蚕啊,”白苏指指不远处的天池,解释道,“我已经在这里等它很久了,因为无聊,所以玩起了雪球。”
“抓冰蚕?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男子收起了伞,悠然道,“我可以来帮忙么?”
“诶?”白苏一怔,道,“等它的过程是很无聊的。”
“无妨,”男子的声音在空荡的山中听上去竟有些寂寥,“我只是闲得发慌罢了。”
之后,他就真的陪着她,等了那只冰蚕足足半个月。等到她捉住那只冰蚕,回屋开始驯养的时候,他依然每天到长白山上,她临时住着的小屋里去坐一坐,常常也不和她说话,就坐在窗前,看屋外的雪景,一看就是半天。
长白山的冬天是很漫长的。这种漫长让白苏觉得,有这么个行为古怪的家伙愿意过来陪她,哪怕不说话,也是很好的。
不过,再如何不熟的人,每天碰面,总会慢慢熟悉起来,何况,白苏那由于太寂寞而变得有些话唠的脾性,更加不会容许朱白水每天坐在那儿不答话。
渐渐地,她发现,朱白水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他懂的很多,禅学义理,天文地理,暗器机杼,易经八卦,乃至武林中的各种历史和传说,他都信手拈来。他一张口,便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白苏一直听下去。只是这人不喜欢主动说话,她若不丢出一连串问题来让他解决,他便宁愿坐在那儿看雪景,也不吱声。
她曾经暗暗感叹,没想到,那个在小说中一次正面出场也没有过的朱白水,竟然是这样有意思的人物。
正文 求婚
“走吧。”从无垢山庄的正门出来,白苏的心情有点低落,没想到城璧居然不在庄内。
朱白水看到眼前的少女满脸都写着不爽,便安慰道:“已投了帖子进去,连兄回来后自会去找你。”
“恩。”白苏敷衍地回答道。两人一到姑苏,就直奔无垢山庄,不料连城璧出门去了,朱白水本来就不是为了拜访连城璧的,也就没有给守门者报上自己的名号,而白苏就更不好意思自报家门了——“毒观音”顾白苏,太难听了有木有。于是,她便写了张名帖,交待了自己所住的客栈,让门房把帖子交给山庄总管,城璧一回来,必定能看见。
“既然到了姑苏,不陪我出去逛逛么,”朱白水扶了扶头上斗笠,朝她微微一笑,“你在姑苏住了几年,总比我熟悉罢?”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白苏有些恍惚,几年不到姑苏,它的模样倒没有太大变化,繁华依旧。而她,已经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她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小苏,”就在白苏有点神游天外的时候,朱白水朝她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白苏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她看见,朱白水的手中拿着一根白玉簪,流线型的簪身,只在簪尾随意地绕了一根细细的金线,造型简朴,是她喜欢的类型。
“给我戴么?”白苏指指自己。现下,两人正在姑苏一家首饰铺里,白苏本来是想看看如今的女性时尚流行趋势,然后考虑备给沈大小姐的礼物问题,没想到朱白水竟先帮她挑了东西。
“你头上那根木簪有多少年了,”朱白水淡淡笑道,“女孩子,总得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说罢,他伸手抽开白苏头上的发簪,为她插上了他手中那根玉簪,仔细打量了一下效果,朱白水满意地点点头,道:“送你了。”
白苏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朱白水手中接过那根被换下来的旧木簪,那是她在路边摊随便挑的,觉得便宜而且做工还不错,就一直用到现在。她的头发留到现在已经很长了,但她还是习惯束成一束,扎好后拿簪子做装饰,有时候觉得头发碍事,还能用簪子把头发盘起来,很是方便。
其实,城璧也曾经送给过她一些首饰,不过她觉得都好贵重,戴上去简直就是告诉强盗们“快来抢我吧”,所以,她把它们全部收了起来,一样也没戴。不过朱白水挑的这根簪子很是朴素,似乎也不贵,她也喜欢这样的造型,可以说正合心意。
“谢谢。”白苏摸摸头上的玉簪,触手温润滑腻,是她喜欢的。不过,白苏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地反驳:“谁说我不会打扮了,我只是没时间,而且出门在外不能计较那么多,我要是打扮好了,哼,惊艳死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朱白水附和地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在下从不与女人斗嘴。”
这家伙,是在暗讽她强词夺理吗?白苏闻言,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哒哒哒…”
“哒哒哒…”
这时,铺外传了一阵马蹄声,白苏下意识扭头往外看去,只见几人骑着马成一行纵列奔驰在宽阔的街道上,马蹄经过之处,扬起少许的灰尘。马速不慢,那几人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地平线上。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看得分明,那为首的,白马银衣,身形修长,目如朗星,丰姿高雅,俊逸非凡,恰是连城璧。
白苏自己也觉得奇怪,四年未见,各自的长相都发生了不少变化,她竟然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认出他。
“是连兄,他回来得很快么。”不同于白苏同连城璧的几年未见,五个月前,朱白水还在自家母亲朱夫人的寿宴上见过连城璧,对他的相貌,一点都不陌生。
“恩。”白苏望着马尾消失的地方,心思有些乱,刚才,她明明认出了他,却为何不叫住他?
因为她怕。
怕什么呢?害怕两人生疏了,害怕他变了,还是害怕他要同她商量的那件事?
她不知道。或许,是近乡情怯的感觉?但那太奇怪了,不过是见一个朋友,居然用这样的词。
就在她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首饰铺的掌柜插口道:“两位大侠认识连庄主?”
白苏回头,看着掌柜莫名其妙就变得红光满面的脸,警惕地点点头。
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地弯了弯腰,道:“女侠,您的簪子小店不收钱了,只要您改天见着连庄主的时候,夸奖夸奖小店就行。”
朱白水掏出一锭银子,置于柜台上,淡淡道:“簪子是我买,你同她说无用。”
“那…”掌柜一时语塞,陪着小心道,“那二位再挑点别的,小店免费?”
看掌柜这架势,是希望他们把连城璧带到铺子里来,但是白苏反而更加不解了:“掌柜,你这是首饰铺,连庄主可是个大男人。”
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不是,大家都说连庄主要娶亲了吗,小店这么多首饰,若是有一两件能戴在沈大小姐的身上,这也是小店的荣幸不是?”
倒有些形象代言的架势,但估计这掌柜更想从无垢山庄赚笔银子吧。白苏笑了笑,继续问道:“谁说他要娶亲的?”她一路走来,也没见江湖上对这事有什么传言。
“姑苏城里的街坊邻居都这么说,再说了,连沈两家早订了娃娃亲,连庄主不娶沈大小姐,还能娶谁?”
“可不是,”白苏似笑非笑地看了掌柜一眼,“您老的江湖消息比我们可灵通多了。”
“您谬赞,谬赞了。”掌柜摸不准白苏的意思,只好作着揖笑了笑。
无垢山庄。
连城璧从连文手中接过那张名帖,看了看,微笑道:“阿苏回来了。”帖子上亦有言,她暂住在辛门客栈。
“文叔,整理一间客房出来,”连城璧随手将名帖放入袖子,顿了顿,又道,“就安排在我的院里。”
“庄主,安排在您院里,这…”连文有些迟疑,那可是个姑娘家。
“有问题么。”连城璧淡淡看了连文一眼,语气平静无波,却听得人心头一震。
此时,连武替自家哥哥接口道:“是,庄主。”
看着连城璧离庄的背影,连文有些担心地对弟弟道:“那女人,真是连苏?”
连苏,这真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了。
连武点头:“庄主说是,就是。”
“那比起沈家小姐,肯定要差得…”连文皱了皱眉,他也是见过连苏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那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如今的长相会赛过江湖第一美人,那是不可能的吧。
连武并没有接过连文的话头,只简短答:“庄主喜欢。”
闻言,连文叹了口气:“是啊,谁让庄主自己乐意。”
此时的连城璧,并不知道他的两大管家的内心在如何纠结,他现在一心只想快些赶到辛门客栈。在他出门办事回来,离姑苏城还有十多里路的时候,便收到了易双的飞鸽传书,告诉他阿苏已经到无垢山庄了,他一路策马疾行到了无垢山庄,没想到人却没有见着,只看到了那张帖子。
“老大,那是白苏吗?”正在连城璧埋头疾行的时候,身边气喘嘘嘘的莫陌忽然往上头指了指。连城璧顺着往上一看,忽然就笑了。
这是不是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还未到辛门客栈,竟然就在半路上一家酒楼找到了她。
酒楼的二楼窗户朝外开着,一名青衣少女恰好坐在窗前,小巧的脸蛋,微黑的肤色,清秀的五官,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连城璧就那样站在楼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上那人看。
四年不见,她高了,黑了,瘦了,样子,变得有些陌生,但是,却越来越好看。连城璧弯起嘴角,看着楼上的少女浑然不觉地忙不迭夹着菜,一边往嘴边送吃的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几年不见,她对食物还是这么,呃,喜爱?
想到这,他的心情更好了,不仅是嘴角,连说话的语调都止不住地上扬:“走,上去找她。”
莫陌一怔,反应过来,想要阻止连城璧上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支吾吾道:“啊,那个,老大…”
连城璧完全不理会他,已经径自进了这家酒楼。
莫陌很是心虚地往上瞄了几眼,刚才连城璧站的位置看不见那人,但他站的位置能看见啊,白苏的对面,还坐着个男人,他记得,貌似就是和自家老大争夺“八卦江湖之金龟婿排行榜”的魁首的那个,朱白水?
哎呀呀,这下会不会天雷勾动地火?
呸呸,他都在说些什么。怎么又乱用成语!
莫陌很是郁闷地随之进去,心里却还在后悔,今天,如果跟来的不是他而是易双那家伙,那该多好。
此时,白苏正在同朱白水一边说话一边聊天,刚刚那个掌柜的话莫名又让她不高兴起来,她自己都鄙视自己,这几天的情绪变化怎么会这么反复无常。而恰在那时,朱白水说他饿了,请她吃饭。
白苏吃饱了就会习惯性思维迟缓,换言之,有吃的,她会少考虑很多问题,所以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这么说,你是准备去峨眉?”白苏停了停筷子,问道。和朱白水相处久了,就发现他其实是个很随心所欲的人,常常想到什么做什么,白苏也是顺口问起了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本来以为他会说“不知道”,谁知道他竟然很干脆地告诉她,是峨眉。
“你的耳力难道退化了?”
又借机损她…白苏瞪了他一眼,道:“点苍和峨眉都算你的师门,这次是回去看望恩师么?”
“是,也不是。”
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白苏很是无语,但这时,她心里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就是这件事,导致朱白水在小说中连一次正面出场都没有,但,这也太不可置信了…心中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使得她缓缓睁大了眼睛,不由得凑近对面那人,压低嗓子道:“你,该不会要出家吧。”
聪明绝顶以至于早早就看破红尘,在割鹿刀现身沈家庄的时候,朱白水已经在峨眉金顶剃度,与江湖再无任何牵涉。
但是从书中看到和真实感受到的绝不一样,白苏无法想象,眼前身处闹市依然宛若谪仙般纤尘不染的男人,竟然会在几个月后出家为僧,从此一生,青灯古佛为伴。
听见白苏的那句话,朱白水微微一怔,随即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那笑容极飘渺,让白苏心头一颤。他伸出手来,摸了摸白苏的头,似是有些欣慰,柔声道:“知我者,小苏也。”
“可是…”白苏咬了咬下唇,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二人的聊天中,什么话题都有,唯独各自的身世和过去,是从不涉及的禁区。导致她此刻想要开解,却不知从何下口。而且,像他那样聪明的人,一定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的,一旦决定,就不可更改。
她也没有理由擅自干涉别人的意愿。
看着眼前少女蹙眉不语﹑忧心不舍的模样,朱白水心中一动,也不知怎地,他自己也没想过的话就那样冲口而出:“你若嫁予我,我便不出家罢。”
“你若嫁予我,我便不出家罢。”
连城璧刚走完楼梯的最后一级,寻见白苏所在的位置,噙着微笑欲张口唤她的时候,恰好听见了这一句。
正文 对峙
“你…”白苏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是无意识地发出了一个音节,而就在此时,她心中一动,蓦地扭过头去,恰对上连城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城璧…”白苏起身朝他唤道,却又想起刚刚朱白水那句好像求婚一样的诡异句子,也不知道连城璧听到没有,反正在他的目光下,她没来由地就感觉有些尴尬,不知同他说什么好。
连城璧没有答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清俊儒雅,长身玉立,双眼紧紧盯着她,眨也不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阴郁,让她不由得低头避了开来。
见白苏不看他,连城璧的目光便从白苏身上慢慢移开,转向了朱白水。
“朱兄,好久不见。”连城璧淡淡道,他的声音清越,但白苏分明感觉到森森寒意。
刚才,朱白水正在为刚才冲动之下说出的那句话感到懊恼,他本已是决意出家之人,又何必再和俗世多加一份纠葛,虽然,他的心底里似乎,对那句话并不后悔,甚至,觉得说出来更加畅快。而此时,面对连城璧那冰冷彻骨的锐利目光,他很快明白了其中原因。
男人永远比女人要更了解男人。
朱白水看了一眼对面那变得不知所措的迷糊少女,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也不理会连城璧的问候,只径自伸出手来,揉揉白苏前额的头发,柔声道:“小苏,我说的,你可是答应了?”
“我…”白苏直愣愣地看着朱白水,干巴巴地吐出一个音来。本来以为他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但她又实在是被他突然表现出来的亲昵给吓到了,一边在心中腹诽眼前的家伙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一边想着怎么回绝能不伤这家伙的心,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窗前的两人,男子轻揉着女子的发丝,微微低头,目光温柔宠溺,女子亦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男子,似乎这世界只剩他们二人一般。
真是一对璧人。
连城璧不由握紧了腰间剑柄,无声地,冷冷一笑。
“老大,”莫陌也跟了上来,看见朱白水和白苏的这一幕,不由惊道,“诶,这是?”
白苏被这个声音打断了思绪,回头便望见那一脸讶然的清秀少年,来不及考虑当前气氛,她便先是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唤道:“莫陌。”
几年没见白苏,莫陌也很是高兴,心想着对故人叙叙旧的他抬脚就要越过连城璧,朝白苏那张桌子走去。
“莫,”此时,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连城璧忽然开口,“差人将阿苏在辛门客栈的行李送回山庄。”
“啊?!”莫陌一愣,看着眼前这两男一女的位置,瞬间明白自己碰上了什么狗血的情节,再对上连城璧那幽幽的目光,他背脊一寒,连忙道,“行,我这就亲自去。”
说罢便一溜烟跑下了楼,好像后面有东西在追他一样。
“我不想住无垢。”白苏听见刚才连城璧同莫陌所说的话,急忙出声拒绝,只是此时莫陌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