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至平日工作很忙,很难抽出太多空来,丁齐把他和魏凡婷带在身边指点的时间太少了,所以这一次才会特意把他们带进琴高台,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闭关修炼。

当陈容也突破心盘境之后,丁齐等人也该告辞了,临行前就在这栋小楼里,丁齐问她道:“你如今已随时可以离去,是否打算去外面的世界游历一番?”

陈容:“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丁齐:“哦,为什么?”

陈容:“天兄所传方外秘法,我等几人虽已有所成就,但彦若已经出去了,我若修成之后便离开此地,谁来指点后人?头我与范元帅等人商议,再有晚辈弟子有望修成并有望继续传下秘法之后,我再离开。”

丁齐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自有想法,我给你留下了一道神念心印,随着你的修为精进自有更高境界的指引。有朝一日你离开了琴高台世界,也可得到我留下的信息。至于范元帅他们,也找来一起喝顿酒吧,我皆留下神念心印。”

庄先生上次带进来五箱酒,找琴高台中的故人聚饮已经喝掉了三箱,丁齐这一次嘛又喝掉了六瓶,最后只剩了一箱带出去。

他们在琴高台世界中总共待了七个月,建造房舍用了一个月,丁齐闭关用了五个月,待冼皓等人走遍琴高台世界归来,丁齐让冼皓祭炼摇光轸又用了一个月。离去时丁齐对冼皓道:“你用摇光轸打开门户,把他俩带出去吧。”

冼皓纳闷道:“你一直没说到底突没突破炉鼎境,难道自己打不开门户吗?”

丁齐似笑非笑道:“突不突破只在一念之间,但我觉得机缘未至。”

冼皓:“你的意思是说,一念之间就可以突破?”

丁齐:“修行之事玄妙难言,等你到了这个地步就会明白,此际是说不清的。”

冼皓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修为比我高嘛,有什么好拽的!”

丁齐又苦笑道:“我现在等同没有修为,本事远远无法与你相比,你可得好好保护我。”

冼皓撇嘴道:“那么多灵丹妙药就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也白练了吗?”

丁齐:“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冼皓又一指涂至和魏凡婷道:“别担心,我们都可以罩着你!”

说话间冼皓手持摇光轸已打开了门户,众人来到了宁乡县天门洞风景区的澡锅洞中。魏凡婷张大嘴道:“这么神奇啊,入口与出口相距百里之外?”

涂至却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有些不解地问道:“师父,您好像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陈容,假如她从这里出来,可能就找不到去的路了。”

丁齐:“我已经告诉了她,离开琴高台世界之后,就要做好再也不去的准备,这就是当年陶昕的用意。我们毕竟只是琴高台世界的客人,若无十分必要,还是尊重陶昕的意思,他这么做自有考虑。出来的人若想再去,其实可以去找陶昕。”

魏凡婷:“天兄陶昕已经是三千年前的古人了,上哪儿去找?”

丁齐:“陶昕于三千年前离开了琴高台,但在外面的世界,只过去了五十年。以陶昕当时的修为,五十年的寿元也不算什么,估计仍然活蹦乱跳呢。”

丁齐等人进入琴高台世界是周五夜间,而离开琴高台世界的时间是周一上午天光刚刚放亮之际。也就是在这一天上午,湖南省桃花江畔某地,施良德带着一批手下坐船渡江,来到了对岸的一片山谷中。

施良德背手望着四周道:“这里风光真不错,就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连公路都不通,必须得坐船才能过来。”

他的心腹弟子陈木国则问身边的一位年轻人:“邹先生,您说的仙境在何处?”

那位邹先生一指前方道:“沿此小径前行三里,风光最幽处,便是朱仙人驻跸的世外福地,若无仙缘,凡人不得一见。”

请假条

张望雄甩手离开了物华堂,朱山闲就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张望雄主动站定了脚步,转身压低声音道:“朱区长,你想怎么样?”

朱山闲一脸冷笑道:“张处长,明人不说暗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该露的全露了,需要解释清楚的是你!”

张望雄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那家古玩商店的情况,不是你该问的,它是安全部门设的一个信息采集点,老板也是一命情报联络员,属于国家机密。”

朱山闲:“少特么跟我扯淡,假如是真的,你刚才的话就是违反了保密条例,忽悠谁不行,忽悠到我头上?假如那里真是一个情报站,那师弟的罪过可就大了,你公器私用都干了些什么?控制社会上的犯罪团伙,欺诈财物、盗掘古迹这些和保护国家安全有关系吗?”

张望雄:“无非是有人在荒山上捡到了两块砖头,我在商店里看中了,朱师兄难道就以为能抓住我什么把柄?”

朱山闲:“不要自欺欺人!我们能在这里堵住你,沙朗政那伙人还有那家古玩商店,就是把柄。俗话说事不过三,我们该拆的门槛都拆完了,剩下的得你自己拆了。最好不要赌我们有没有查清沙朗政那伙人和那家古玩商店的关系、还有那家商店和你的关系。”

朱山闲等人从未招惹过张望雄,甚至素不相识,但张望雄已经暗中出手三次了。第一次是在朱山闲的私家车里装窃听器,第二次是装作“病人”去心理门诊试探丁齐,带三次是派人盯梢与跟踪丁齐和冼皓。

尤其是第三次,证明张望雄还不想收手,仍在暗中监控朱山闲等人。现在他被朱山闲反查了来,当面堵住了,按江湖规矩,张望雄必须要给个交代。

张望雄沉吟道:“我是怀疑范仰发现了什么,却被你们灭口,所以才”

朱山闲:“少扯范仰,他就是失踪了,和你我没关系!你做些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我要结果。”

张望雄叹了口气道:“沙朗政那伙人,我断掉,这家店铺,我也放弃,就此收手不再打扰你们。”

所谓断掉,就是张望雄和沙朗政等人切断任何联络、不再发生任何关系。他一直都是躲在幕后操控,沙朗政等人根本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说断就能断。而那家店铺,张望雄也放弃了,不再当成他在境湖市的联络点。

失去一个暗中替他卖命的团队、放弃一个可能已经营多年的据点,对张望雄而言是不小的损失,但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朱山闲却摇头道:“不够!”

张望雄:“这还不够?”

朱山闲:“当然不够!就算我不开口,你自己也会这么做,现在我开了口,你就想这么敷衍?”

沙朗政等人以及那家店铺与张望雄是什么关系、暗中在为他做什么事情,朱山闲都已经查出来了。就算朱山闲不提要求,张望雄也会主动斩断线索,其实今天朱山闲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意味着这个结果了。

张望雄反问道:“朱师兄还想要什么?”

朱山闲:“把柄!沙朗政那伙人有什么把柄被你握在手里,才会在范仰失踪后继续替你卖命?这些我全要!给个小提示,比如徐州有人家姓顾,曾被人玩了一出很歹毒的仙人跳”

张望雄微微一怔,随即便点头道:“好,没问题,我要恭喜朱师兄招兵买马了!”

朱山闲听出了张望雄的语气中有嘲讽的意味,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张望雄以为朱山闲不仅要让他放弃沙朗政这批手下,而且还想收编这伙人给自己卖命,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张望雄所掌握的把柄,给朱山闲也无所谓,反正这伙手下已成弃子。沙朗政等人当年的犯罪证据,就算被抖出来,也查不到他张望雄这里,顶多是早已失踪的范仰背锅。

而且这伙人变成了朱山闲的手下,张望雄同样也等于抓住了朱山闲的把柄。假如将来朱山闲通过沙朗政等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张望雄也不难查出线索,所以他答应得很痛快。

朱山闲清楚张望雄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和他解释,爱误会就误会去吧!

ps:这里只有小半章内容,因为今天只写了这么多,特殊情况,写了多少就发多少吧。

275、有缘人

陈木国没太听明白,追问了一句:“注必是啥意思?”

邹先生也是一怔,随即笑道:“驻跸,就是法驾所临这边走,诸位请随我来!”

这位邹先生名叫邹宝,自称是朱大福仙人身边的护法仙童。他的样子至少也有二十五、六了,怎么看也不像个童子,但是没办法,仙家就是这么称呼的。

半个月前就是邹宝找到了施良德身边得力干将占守业,自称是朱仙人身边的护法仙童,询问占守业何故悬赏重金寻找朱仙人?

需要交待的是,博慈集团并未直接给麻元领投资,而是通过占守业属下间接控制的一个投资公司向仙顶山庄注资。这个投资公司就是个壳,明面上查不到它和施良德以及博慈集团有什么关联,而且这件事情是由占守业负责操办的。

由此看来,田仲络的确消息灵通,居然能查出静沙岛幕后的金主是博慈集团。这个邹宝也找上门来了,应该也是按照这条线索,他没有去静沙岛找麻元领,而是直接跑到新加坡找到了占守业。

邹宝给了占守业两件东西,一幅字和一张发到占守业工作邮箱中的高清数码照片。

那幅字写的是一首打油诗:秘法谁独创,姓朱名大福。扣开洞门湾,白云行自如。这就是当初有人在白云洞石柱上的题诗。

白云洞的洞主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发现控界之宝居然也被人动过了,立即联系了田仲络。随后江湖上便有传言流出,说是有个叫朱大福的人独创了一门秘法,无需掌界神器也能出入各天地秘境。

所谓掌界神器,指的应该就是控界之宝。如今是网络信息时代,什么神神叨叨、稀奇古怪的传闻都有,平常人也不会太当真,但知情者自会明白。根据种种线索已可以得出判断,就是这个朱大福闯进了白云洞,还在人家的天地秘境中乱写乱画。

此事直接促成了方外联盟的出现,凡是加入方外联盟的成员都悬赏寻找朱大福,要么是一百万现金、要么是十斤黄金,只有两家比较出格,奇岩境悬赏了一千万,而静沙岛则表示愿意悬赏一个亿。

如今看来,还是重金悬赏起到了作用呀,朱大福主动派人来联系了。这幅字与白云洞中朱大福的题壁,占守业粗略一看,应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更重要的是那张照片,拍的就是白云洞中的题壁打油诗,照片中的诗只有前两句,后两句还没写上去呢。

知情人看见这样的照片,脑海中难免就会浮出这样一幅场景:题诗者写完了前两句,又用笔蘸了蘸墨,却没有着急继续写,而是掏出手机来拍照自我欣赏一番就差发个朋友圈了。

占守业看见这张照片时,心里也直腻味,这人是什么习惯啊,才写了半首诗就开始玩自拍了?很显然,这张照片就算不是朱大福自己拍的,也是跟着朱大福一起摸进白云洞的同伙拍的。

邹宝交给占守业这两件东西并留下联系方式便离开了,占守业赶紧找施良德去汇报,然后再找专业人员鉴定。经鉴定,白云洞中的题诗和这幅字,的确是同一人的笔迹。那张照片也经过了鉴定,并无后期修改的痕迹。

施良德肯定会担心有江湖人设局骗钱,但如今看来,真的是朱大福本人找上门了。占守业倒是有心派人盯住邹宝,可是邹宝已经返中国了,他只好又按邹宝留下的联系方式与对方联系,说自己想见朱大福一面。

邹宝则告诉占守业:“你就是个中间传话的,想见朱仙人,做不得主,让能做主的人亲自来联系。”

于是施良德便亲自联系了邹宝,盛情邀请朱大福到新加坡做客。邹宝说话很有修养,但言语中的含义却不客气,他又告诉施良德:“仙人是你招之即来的吗?想见朱仙人,需要到仙境中亲自去拜见!”

施良德的反应也很快,随即追问道:“邹先生所谓的仙境,指的就是静沙岛那样的方外世界吗?”

邹宝答道:“的确有人称之为方外世界,你来了便知。”

施良德随即召集心腹商议,流露出自己想去一趟的意思,又被众手下劝阻,大家担忧这是什么陷阱。于是施良德又委托占守业联系邹宝商量,说是施先生实在太忙,能不能先派人去打个前站,先送礼物向朱仙人表示敬意,然后施良德再去拜见。

邹宝答应了,施良德便派了王助理先过来“考察”了一趟。在湖南桃花江畔,深山无人之处,果然有一处世外仙境。王助理一行三人,出来之后只有她自己还保留了记忆,另外两个保镖根本不知道自己曾进入过方外世界。

这次施良德亲自来了,一行十五人,还带着最听话的弟子陈木国。王助理和上次那两名保镖当然也在,他们还记得那方外世界的大概方位,但此地并没有现成的路,而且为了尊重朱仙人,还是让护法仙童邹宝走在最前面领路。

此地不通公路,想走捷径就是坐船从江对面过来,然后登上山坡进入幽谷。湘南的山水秀美,六月的季节草木葱郁,山中就连能看出痕迹的野径都没有,但林间总有一片地方绿草如茵,并没有被藤蔓竹木覆盖,蜿蜒向前走起来很舒服。

景色不断移转,十六人的队伍拉开的距离比较长,断断续续分成了四个部分。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邹宝与陈木国,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是三名保镖,再往后三、四十米,则是施良德与王助理以及另外几名随从,最后还有两名保镖拉开一段距离跟随。

在施良德最信任、最器重的人当中,占守业与施秀为这次没来。占守业在博慈集团中主要负责经营事务,日常工作也非常繁忙,不可能总围着这一件事情转,今天有一个他必须得出席的典礼,而施秀为则留在新加坡看家呢。

走在山中,施良德的神情显得很轻松,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问王助理道:“你上次来考察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吗?”

王助理:“应该是这条路,但是荒山野外弯弯曲曲,我没法全部记住。后来查了卫星地图,标注了大概的路线方位您放心,该布置的都布置了。只是一旦进了方外世界,情况恐怕就不由我们控制了,所以我才建议多带人来。”

这次来的可不仅是这十五人,这片谷地周围的高点也布置了人在瞭望,假如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可以随时汇报并采取措施。

施良德:“你们也不必这么夸张,人家既自称仙人约我来见面,必有所图,所图的肯定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给他的好处,此行不会有什么风险。”

王助理:“为施先生办事,当然要尽量小心谨慎。我们就算不担心朱大福,这荒郊野外也得防范猛兽啊,这边的山里有豺和豹呢。”

施良德又问道:“静沙岛在南沚小区办的那个食堂进展怎样了,要他们一定要用最快的进度、最高的规格提供好服务。”

王助理:“我就是这么叮嘱麻元领的!”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似有些犹豫地说道,“但是那个麻元领居然问我,开办食堂的费用从哪里出、预算是多少?为了这点区区小事,还想让我来请示您。”

施良德也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我刚刚夸过这个麻元领还算会办点事情,怎么转眼又是这副德性?他是穷疯了吗,如今也算亿万富翁了吧,我先后给了他那么多,如今让他去办点事情,居然还是这个态度?”

麻元领如今的身家多少?施良德投了五个亿让他去建仙顶山庄同时经营静沙岛,仙顶山庄的股权麻元领占一半,而且由他负责日常经营管理,施良德不仅从不干预,还给他提供各种帮助,比如介绍客户啥的。

仅仅算账面权益资产,这五个亿里面有一半是在算是麻元领名下的,而且在建造仙顶山庄的过程中,麻元领通过各种手段没少捞钱,私下里贪没的资金也有大几千万了。对这一切施良德心知肚明,但从来都没有挑破,算是默认了。

施良德给了麻元领这么多好处,如今让他去办点事情,仅仅是搞个食堂而已,他居然还主动跟施良德要钱?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该怎么做点事情报答吗,这也未免太贪心不足了!

王助理趁机道:“施先生,麻元领那种人恐怕是喂不熟的,不能只给好处,也应该多敲打敲打,让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而且必须主动为施先生您做好!我已经告诉他自己想办法,就从仙顶山庄的运营成本中支出”

仙顶山庄开业之后一直是赢利的,每年利润少说也是好几百万呢,而且开放静沙岛供方外联盟其他成员参观,也是利润丰厚的买卖啊,哪能弄不好一个食堂,而且弄好了也未必赔钱。所以王助理听到麻元领的要求后,连汇报都没汇报,直接就把麻元领训了一顿。

施良德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像这种琐碎破事不可能拿来打扰他老人家,要不是今天施老祖主动提起,王助理说都不会说。

施良德撇了撇道:“这就是胸襟格局啊,这种人永远都成不了气候。是要多找点事情给他做,这世上的脏活累活有的是,哪能只想着干拿钱不卖力的便宜?”

王助理:“您说的太对了,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

施良德:“麻元领的事以后再说,你对那位自称仙人的朱大福怎么看?”

王助理:“应该是真有本事的,至少前面那个方外世界不是假的,但我上次来并没有见到他。”

施良德:“你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吗?”

王助理:“是的,当时只有那个叫邹宝的带我们进去,走过了九座白玉桥,到达了一处园林,但我们并没有见到其他人。我当时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资料,施先生您都已经看过了,小李子也拍了不少,可是他不记得了。”

旁边的一名保镖就是小李子,接话道:“门户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山谷中凭空出现了仙境一般的场景。然后眼前一花,我还站在那里,但是身体莫名其妙已经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王总告诉我,其实我们已经进去过又出来了。假如不看表,我绝不敢相信居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再掏出手机一看,里面多了不少我不记得的照片和视频。”

施良德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和静沙岛的情况一样,果然是世外仙境啊,就算凡人偶尔误入,也不会记得,而且再也找不到地方。这个朱大福不简单啊,有点神机妙算的意思了,他当初闯进白云洞的时候,恐怕早就料到了今天”

王助理:“难道他早就料到了您会来?”

施良德:“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就算来的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而我恐怕是他调到的一条大鱼啊,所以迫不及待就想与我见面了,却还要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让我亲自跑一趟。也罢,既然此地真有仙境、此人真有本事,我就给他这个面子。”

王助理:“施先生是什么时候把他看透的呢?”

施良德:“我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猜透他的用意了。古人说得好‘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的确是有本事的,又怎能自甘寂寞?那张照片就是留着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你们等着看吧,待会儿见了面,他一定会说我是有缘人。”

王助理掩口笑道:“这些江湖套路,怎能逃得过老祖您的法眼!”

一位优秀的下属,不仅要适时展现出自己的才干,更重要的素质是能领会与贯彻领导的意图,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至少不能比领导更聪明。有些话需要领导主动说出来,然后下属等着赞叹即可。

那张照片确实有讲究,朱大福为什么写了半首诗就把它拍了下来呢?目的恐怕不是为了自我欣赏,就是留着日后当证据的。他留着这个证据干什么,就是为了向人证明自己是朱大福啊!那时方外联盟还没成立呢,更没有悬赏之事,但朱大福已经预见到了今天。

说话间周围已全是竹林,在山中连绵宛若竹海。邹宝领的路基本都是缓坡,沿途蜿蜒向上,施良德行走间又叹道:“当初我也曾怀疑,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朱大福这个人,只是田仲络伙同白云洞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创造机会召集各家方外世界结成联盟。”

这话其实非常有道理,白云洞与田仲络就是一伙的,他们完全可以配合做局,编造一个本不存在的朱大福出来,然后在江湖上散布传言,顺势联络各方外世界成立联盟。施良德通过静沙岛拿到了方外联盟的各种情报资料,分析之后得出了这个判断,也堪称老江湖了。

一听这话,王助理莫名又紧张起来,小声提醒道:“施先生,我们上次来也没有见到朱大福本人,这会不会也是田仲络设的局呢?”

施良德摇了摇头道:“这就是我要你们先来考察的用意,田仲络再大的本事,难道还能凭空搞个方外世界来设局?再说了,如果朱大福这个人是编造的,上次根本就用不着不露面,找个人来冒充就是,反正谁也不认识。

朱大福可能并不存在,也可能真的存在,就像以前我们并不知道世上还有方外仙境,但终究还是送上门来。我当然希望世上真的有这个人,而我能先于方外联盟找到他。其实他是真是假,只要见了面自能看出端倪。”

王助理赶紧点头道:“对对对,他是什么人,施先生您一眼便知。”

施良德又背手望天道:“这世上真有仙境,而且被我们寻得,小王啊,我们是不是有仙缘?”

王助理笑道:“那是当然,施先生总能心想事成。”

他们在山中走了二十来分钟,邹宝停了下来一指前方道:“诸位,朱仙人所指引的福地仙境,便从此处进入。”

前方已没有路,周围都是竹林,他们站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脚下竹叶铺地不见尘埃。仙境在哪里啊?随着邹宝的手势指引,景色突然变了,眼前的竹林消失不见,他们看见了起伏的山脉与一条游龙般的河流,居然是另一片天地。

虽然已看过王助理带去的照片以及视频资料,但施良德亲身至此感觉仍是震撼万分。待一行十五人全部走入天地秘境,再头哪还有什么门户,他们就置身于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方外世界中。

身边的河流水势湍急却清澈见底,两岸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在这初夏时节为山水点缀出缤纷的颜色。施良德似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另一条桃花江吗?仙境中的桃花江。”

桃花江其实只是长江水系中的一条小支流,全长不到六十公里,古称百里桃花溪。而仙境中的这条河流,也许更接近于古时桃花江的原始风貌。这一带真有桃花,但此时桃花已谢,两岸山林间或能见桃树上已结出了果实。

外面没有路,可仙境中却有一条小径,众人仍跟着邹宝行走。尽管上次已派人来考察过,并未发现这里有什么危险,但一众保镖依然时刻保持着警惕。安全起见,这次施良德带着十几名身手不凡的保镖,且有四人暗携枪支。

毕竟是在中国境内,枪械子弹可不好弄更不能露白,就算以施良德的能量也无法明目张胆,做这些准备只为以防万一。

“仙境”中的道路风光如画,但比外面稍显崎岖,基本是沿着河流向上逆行。这条河流时而穿行于峡谷、时而在平坦地带散开宽阔的水面,众人时而走在河滩上、时而登上岸边的高崖,景致随脚步移换,行至风中极目舒怀处,当真飘飘若仙。

随从们取出了随身带的东西,如变戏法般组装成一副滑竿,轻钢支架纶布座椅,显然是给施良德准备的,怕他年纪大了走山路体力不支。

施良德笑着摆手道:“用不着这个,我的身子骨没问题!我走过山路多得都数不清了,很多地方可比这里陡峭多了”

他们并不是只走在河流的一侧,沿途一共迈过了环水流上的九座石桥。这九座石桥皆以光润如玉的大块石料筑成,而且这些石料上都带着天然的山水纹路。迈过第九座桥,道路向上拐了一个弯,水声渐远已不见河流,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开放式的园林。

前方莲池水榭中已摆好了桌椅茶点,有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女子迎上前来招呼道:“邹宝,你怎么领的路,现在才到?我都等半天了!”

这人大家都不认识,难道就是朱大福?但显然不像啊,至少与众人心理预期不符。邹宝赶紧解释道:“客人们沿路看风景,脚步比较慢,所以时间有点久了。”接着又转身介绍道,“这位是邹灵,也是朱仙人身边的护法仙童。”

王助理问道:“邹灵、邹宝,你们二位是一家子吗?”

施良德笑着插话道:“我看你们是两口子吧?”

邹灵一挑大拇指:“您就是施良德?一定就是了!真是好眼力,我们的确是两口子!”

的确是好眼力,刚一见面,就从神情语气中看出邹灵与邹宝是两口子,施良德也曾闯荡江湖多年,绝不白给。施良德又笑道:“邹灵、邹宝这两个名字,是朱仙人给你们起的吗?”

邹宝答道:“你还真是神了,的确是朱仙人给我们起的名字。这一路也累了吧,大家快请入座。”

施良德率众人入座,环顾四周有些纳闷道:“我特意远道而来,请问朱仙人何在?”

邹灵却说了一句让众人都发懵的话:“哎呀,真是不巧!朱仙人上午还在这里,但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事离开,你们来晚了,今日恐怕无缘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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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仙境之真意

陈木国脸色一沉,以呵斥的语气道:“施先生特意从新加坡飞到国内,舟车劳顿、跋山涉水,事先约好了见面,怎能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邹灵一脸无辜道:“约好了吗?邹宝,你上次和他们是怎么说的?这世外仙境,凡人有机会看一眼就是莫大福缘,两次打开门户允他们前来做客,居然还跑到这里发脾气?”

邹宝也沉下脸色道:“王助理,上次我和你是怎么说的?”

王助理一愣,还没等她搭话呢,邹宝又说道:“我上次明明白白告诉你,想拜见朱仙人请施老板亲自前来,有缘自能见面。我可没说一定能见到,也没说朱仙人天天没事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王助理:“可是、可是来之前我就通知你了啊。”

邹灵一摊双手:“原来是这样啊,时间是你们定的,又不是朱仙人定的。朱仙人听说你们今天上午会来,还特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中午有事便走了。下次你们应该先打听好情况,想拜见朱仙人,得挑朱仙人有空的时候。”

邹宝:“这次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下次先问清楚朱仙人什么时间有空然后再通知你们过来。”

陈木国还要争执,施良德对随从摆手道:“不得无礼!”又和颜悦色地冲邹灵道,“真是可惜,是我年纪大了走得比较慢,遗憾错过了仙缘。不知朱仙人去了什么地方、有何急事?”

施良德心里也很不高兴啊,大老远折腾过来,在路上还跟属下吹嘘他已经看透了朱大福,结果人家竟来个了避而不见。但他没必要跟邹灵、邹宝计较,否则会显得有失身份,而且江湖上抬门槛、上天梯之类的手段古已有之,当年诸葛亮吊刘备的胃口,不也是让对方来了个三顾茅庐嘛。

邹灵答道:“仙踪缥缈,非凡人所能知,朱仙人去做什么,哪能轮到我等过问?但是朱仙人知道施老板要来,留下了一件东西和两个问题。”

王助理适时替施良德开口道:“哦?朱仙人送了施先生什么东西,又想问什么?”

邹宝一指茶案道:“东西就摆在施老板面前,是一瓶月凝脂,相信施老板一定会感兴趣的”

桌上已摆好了杯壶与茶点,就在施良德前面的果碟旁伸手能拿到的位置,放着一个小玉瓶。这个玉瓶是扁壶型的,带着金质的塞口,只有掌心大小,可以很方便地揣进兜里。

刚才坐下时邹宝并没有给众人安排座位,但玉瓶已经放在这个位置,那位未露面的朱仙人仿佛能未卜先知,早已知道施良德会坐在位置。施良德拿起玉瓶一看,是半透明的白玉质地,就似白骨瓷般毫无瑕疵,透过瓶壁,可隐约看见里面装了大半瓶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