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的陈设,在真正的豪门大家还算简单,但是在这样的街道上,雨夜中,却显得奢侈了——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毯子上面还有一床厚厚的褥子,几个绣工精妙的坐垫随意地摆放着,另外,墙角处还叠着几床薄被。

路西脱下鞋,放在门边的鞋架上,然后走进去扯过一张薄被,要江小商把衣服脱下,裹上被子。

虽然江小商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但是方笙可不管那么多,一个眼色过去,洗砚和侍书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江小商包裹成一个大圆团。

路西摇摇头,将墙壁上一扇活动的门打开,露出壁炉,点了火,整个房间的温度立即升了起来,江小商的脸色,也略微好看了些。路西又将一个浅灰色的按钮按下去,壁炉前方的地板,升高折叠,出现一小小的圆桌,桌子上面有木茶杯,木水壶,甚至还有木锅,木碗。只是不知道,这木头做的锅能不能烧饭?

江小商看着路西忙活,笑道:“哎呀,这会儿要是能吃到香喷喷的烤鸡腿儿,再来一壶上好的烧刀子,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喽!”

“烤鸡腿儿没有,瘦肉粥,热汤面到是能选一碗,至于酒,我这儿只有波斯葡萄酒!”

“恩——出门在外,也只好委屈一下了!”江小商恬不知耻地笑道。

第三卷 第九章 暧昧

肉粥散发出来的清香伴随着弥漫的热气,让江小商的一连添了三碗,才满足地放下筷子,浅啜着暗红的葡萄酒,虽然不喜那种甜涩的味道,于它剔透的颜色,却是大爱,所以也忍不住弄了一杯,只是木头做成的杯子配红酒,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才有名士风范。

方笙坐在垫子上面,借着壁炉的火光读书,他的两个侍从,忙完了两个少爷事情后,就一直很腼腆地扶着轮椅坐在门边,路西让了几句,见他们坚持不肯过来,也就罢了。

喝过粥,略略消除了疲惫,路西便摇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如泼墨一般,虽然天已经大亮了,街上却依然是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推着尸体出城的汉子,再没有行人,路西叹了口气,知道一时半会儿是难以赶路了,于是站起身,从屋顶上拉下一方淡青色的屏风,将房间的右半边隔成一个单间,她不知道从哪里一翻,地板上就出现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然后,路西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水囊,将水向木桶中倒去,那水囊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是里面的水却像永远流不尽一样,不一会儿,就倒出来整整一桶水来。

方笙和江小商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太清楚,但是隐约还是能够听到水声的。江小商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低声道:“那位小姐不会是想洗澡吧,不,应该不会,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水,在四个大男人面前洗澡。也太大胆…”

他话还没完,一件带着少女幽香的长袍就出现在屏风上面,然后是里衣,天蓝色的肚兜,还有一件儿看着极精巧的。似内甲一般的小衣…

洗砚、侍书两个,立即低呼一声,脸色胀得通红,埋下头去。

江小商啧啧称奇,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估计要不是这里还有他人,江小商就真的会去偷窥美人入浴了。

到是方笙一直荣辱不惊的样子,除了抬头望了一眼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只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到他薄薄的耳垂儿已经变成了浅浅地粉红色。由此可见,我们的路大小姐并不像她自己认为的那样没有魅力呢!

冰冷的水,滑过路西的肌肤,她的腿修长有力。小腹紧绷,虽然没有块状的肌肉,却充满了力感。因为常年丹药的滋养,她地身体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平时闻不出来,只有洗澡或者运动的时候,会隐约泄露出一丝,总体来说,除了过于瘦。路西的身体还算是美形的。

路西洗澡极快,她在家里的时候,也一向是洗澡如战斗。何况如今,她和四个大男人同处一室,即便自己完全不在意,也不好意思在澡盆里呆地时间太久,所以,方笙和侍书、洗砚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至于江小商,没人看得出来他到底是尴尬还是兴味盎然地想观看一下美人出浴的风姿。

路西拖着湿淋淋的长发,赤着足,走出来随意地坐下。

“你们谁还想洗澡,我帮你们放水!如果不想洗冷水地话,那还要等一下!”路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这个便捷民居是圣联盟小孩子的玩具,虽然是用太阳能做能源,但是转化器的效率很低下,现在太阳的热量不太够,估计想把水烧热需要很长地时间。

“咳,咳,咳!”听了路西的话,方笙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声吓得侍书,洗砚连忙帮他拍了拍后背,惊声问道:“公子爷,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啊?”

方笙摆摆手,示意自己完全没事儿,低下头,翻开书本继续看了起来,江小商虽然一开始惊讶于路西的随意,却马上笑嘻嘻地凑过去,“不用换水了,能和美人同浴一汤,实在是在下地荣幸!”

“江小商!”

路西刚想说,自己已经把水放掉了,方笙已经皱眉厉声喝道,“你不能洗冷水,万一死在外面,我可没有闲钱替你收尸!”

这话一出,就连路西也自无语,他不教训自家师弟孟浪,到担心起自己的钱袋儿来,虽然明知这或许只是托词,依然让人觉得,这两人不愧是同门,想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都大大不同。此时她才抬起头,仔细地看向这个不良于行的少年,他的面色很苍白,眉目极为清秀漂亮,要不是过于冷肃的气质,自己或许会把他当成一个美少女也未可知,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有着这般雅致的五官,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冷中带着威严,他应该是那种决不多话,但是每一句话,都绝对是毋庸置疑!

似乎察觉到了路西带着探究味道的视线,方笙略略转头,只看着窗外的风雨,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中带着点儿粉色的暧昧风情。

“请问有人在吗?”叫门的声音虽然透着焦急,但是依然彬彬有礼,显然不是恶客。

路西一怔,连忙起身开门。

“主人家,我等本不想打扰,只是现在风狂雨骤,我朋友又得了重病,所以…哎,路小姐?”站在门外的那人赫然正是解元公——田起元,金玉娘的夫婿,他此时见了路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小姐怎么在这里?”

“先进来再说!”路西看了一眼半靠在田起元肩头的男子,那人穿的是一身蓝衣,因为沾染了鲜血,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形容狼狈,但是依然丰姿出众,她立即认出那人正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侍卫,南侠展昭,只是不知道这个武功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的大侠,怎么会受了重伤?

第三卷 第十章 齐聚一堂

西和田起元合力把展昭拖进屋子里,扔在温暖的厚地

“他左胸中了一箭,伤得不轻。”田起元叹了口气,眸子中带着忧虑,“更严重的是,箭上涂了毒,不过我已经给他吃了我配的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解毒,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路西看了方笙一眼,想起这人应该是唐家的表少爷,唐家可以说是玩毒的大行家,那么他即使不是内门的人,也应该有解毒的法子吧。其实她身上带着的丹药,完全能起到解毒的作用,只是那都是些珍贵的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况且因为这次任务本应该是极为安全的,她根本就没有准备多少救命的道具,这些药,也只是习惯性的少带了一点儿而已,还是不要随便浪费的好。

江小商马上察觉到路西的意思,立即笑道:“别指望他了,这位大少一向讨厌用毒这种卑鄙做法,对于毒药,他了解的也许还没有我多呢!”

方笙皱了皱眉,没理会这个师弟的调侃,伸手替展昭把脉,他虽然不用毒,但是唐家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懂毒药?看在包拯是自己师傅的至交好友面上,这人无论如何也是要救的。

“放心,毒没问题!”把完脉,方笙淡淡地道,抬头看了田起元一眼,“你的药很灵,他的内功很好!”

田起元长出了口气,放下心来,路西点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被鲜血污染了的长毛地毯,只是这会儿,她可说不出让一个病人把自己先弄干净再进屋的话来,幸好自己没有洁癣。对血腥味儿也习惯的紧了,要是自家老板在这儿,恐怕才不会管你是什么南侠,北侠,受什么伤。中什么毒,一早轰出去淋雨了。

江小商用脚踹了踹展昭,动作很不恭敬,明显对自己被展大侠擒获的事儿还在耿耿于怀,虽然路西和方笙心里都明白,会有那般结果完全是他自己找的,只是人天生就具有迁怒地本领,“喂。他怎么搞成这副得性,这小子的功夫不赖啊!”

田起元叹了口气,神色疲倦:“要不是展大人,我们这些被安乐侯庞抓走的百姓,恐怕已经没命了。哎,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恶贼才会受到报应。”

原来展昭领了老包的命令后,立即找到安乐侯新宅的工地上,但是那时候,庞夏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好下令将那些强抢来地民夫通通杀死,幸亏展昭到的及时,要是再慢一步,恐怕见到的就是满地的尸体了,不过虽然他成功地救走了那些百姓。但是对方毕竟人数众多,而且也不乏高手,他又要顾及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终于一招不甚,受了重伤!

“我觉得,大家在聊天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给这家伙止下血啊,要不然,他死了到不要紧,这些脏血把地毯给糟蹋完了,那就太可惜了!”江小商笑眯眯地打断了田起元的痛苦回忆,一脸戏谑地看着倒在地上,如死人一般昏迷不醒的展大人。

田起元闻言低头,就见雪白的地毯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俯下身子,想把展昭地衣服解开,只是由于鲜血把衣服和展昭的皮肉粘在了一起,他的动作难免有些困难。

路西无语地看着田起元‘温柔’的动作,要是按照这种速度,恐怕他把衣服解开了,展昭也因为失血过多见了阎王爷!只好伸手帮忙,只是路西可没田起元那般耐性,她双手用力,嘶啦,嘶啦,连着几声,展昭的长袍已经被扯成碎片,散落在地上,鲜血一瞬间喷了出来,路西一边后退了一步,避免让喷流出来的鲜血弄脏衣服,一边对已经吓得傻了地可怜大夫道:“有止血的药吗?”

“啊——有。”虽然田起元被路西野蛮的动作吓到了,有点儿心不在焉,但是他的技术还是没得说地,很娴熟地就帮展昭上好了药,由于缺少绷带,路西便解开衣服,将衬裙撕下来一片,交给田起元凑和着用,豪放的姿态让田起元惊讶不已,另外几个人到没什么意外,这个女人都敢在男人环绕的房间里洗澡,撕撕衣服算什么!

好不容易把展昭收拾干净了,大家坐下来喝着热水,听田起元细说他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虽然一屋子人里,真对这个感兴趣的只有那还昏迷不醒地展昭,但是既然没事儿,路西和江小商都不介意听听故事打发时间,方笙也无所谓。

过的时间不长,田起元还没有把他的经历讲完,外面忽然纷乱了起来,本空旷无人地大街上忽然出现了许多身带兵器,短衣劲装打扮的人,这些人一路行过,见屋就进,见门就砸,一时间本来安静无声的大街上到处是鬼哭狼嚎之音,无数贫弱老少被揪着头发拖出屋来…

“是他们,他们是安乐侯的属下!”田起元隔着窗户,看到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脸色瞬间大变,“怎么办?他们过来了!这些该死的恶贼——”

“这青天大人还在陈州呢,他们怎么就敢这么毫无顾忌的乱来?”江小商挑了挑眉,一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洗砚啊,把你们家公子爷的棋盘借我用下!”

洗砚闻言,反射性地将背囊紧紧地捂住,警惕地问道:“干什么?”这位三公子已经糟蹋了好几架名贵古琴,难道现在把目标转到棋盘身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本少爷的棋力不比你家公子差好不好!”江小商哭笑不得地看着把自己当贼一般防备的侍从,“我记得你家公子的棋盘是磁石做的吧,万一那些家伙放箭,也好挡上一挡,再说,我手里也没兵器啊!”

这时,方笙抬头看了江小商一眼,冷冷问道:“你的断肠呢?”

“换酒吃了!”江小商耸耸肩,无奈地道,“没办法,师傅就给了十两银子,哪里够用啊!”

“你!”方笙脸色变了一变,终于还是低下头,喝道,“给他!”

洗砚没办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棋盘拿出来递给江小商:“三公子,你可小心一点儿,公子爷很喜欢这个棋盘的。”

“知道了,少罗嗦!”

他们那里斗得热闹,一排‘强盗’已经气势凶凶地向路西他们的房子冲了过来…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吓唬

开门!”安乐侯府的侍卫统领裴春,冷冷地看着这所房子,“听着,窝藏侯府刺客,以谋逆罪论处,希望你们放聪明点儿,别惹小爷我生气!否则…”

一干人等撞了半天门,那扇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结实,仿佛随便捅一捅就会开了的木门,却纹丝不动,当然了,以圣联盟的技术,即使是孩子们的玩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暴力破坏的。

“否则怎么样?某逆罪!你们真是好大的口气!”

就在裴春已经等得没耐性的时候,那扇让他们费了好大气力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裴春一怔,他在侯府当差多年,见多了京里的达官贵人,对于相人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如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听得那冰冰凉凉的话语,他已经觉得,这家的主人只怕很有些来头,但是既然是奉命行事,也不能就这么甘休,要不然侯爷那边可无法交代,再说,对方要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自己不太过分,想必人家也不会和他这个小娄娄计较,有什么问题也是要去找侯爷那个正主儿的。

“我们是安乐侯府的,正在通缉刺杀侯爷的要犯,希望大家配合,不要生事!”裴春说着,带着两名副手便走进了房门,刚一进屋,三个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侯府侍卫瞬间就愣住了——房中布置还算简洁,显然这些人只是暂住,不像长居的样子,但是用具却极是讲究,样式新颖,有些像胡人那边传过来的精致炉子。镶嵌于墙内,烧得正旺,炉前一桌儿上,罩着‘软烟罗’的桌布,那丝绸自己想扯一匹与娘子做衣裳。尚且不得,这家竟用来铺桌子!那桌上用具皆是木头制的,乍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略微细看,却见那壶杯上的雕刻花纹栩栩如生,花色也各不相同,显然雕工精妙,碰上爱这手艺地。怕是要珍藏于箱底不与示人,或是握于手中做把玩之用,像这般随意地放于桌子上当作一般用品,恐怕是万万也舍不得的。

再看这屋子里的人,一个穿着华丽男装的美少女正慵懒地靠着火炉小憩,看那衣着打扮气度。即使说是公主郡主之尊,恐怕也没什么不妥当,他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谁知道这样的贵族小姐是何等脾气?万一惹恼了她,搞出祸事来,恐怕小侯爷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下人出头。

在这少女地右手边,有一少年手捧书卷,此时正抬头望着自己。那一双冷目森寒,眉头微蹙,隐约带着煞气。想必刚才开口说话的正是此人,他虽然衣着平常,但是气度雍容,自带威仪,到像是个身处高位的上位者,虽然年纪太轻了些,但是裴春可不敢随便出口得罪。

他旁边坐的却是看不出深浅的人物,那也是少年,只是脸上略带了些玩世不恭,身上围着薄被,脸色苍白,只有双颊沾染了些病态的红晕,举止乍开似乎颇似江湖人,但是他此时却摆弄着围棋,虽然裴春不大懂棋,但是见了那精巧别致的棋盘,晶莹漂亮的棋子,也知道,身上常备着这么名贵地棋盘棋子的人,棋力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这么看来,这人到有几分疏狂名士的气派。

另外两个明显是侍从之类的人物,他们的腰身笔直,目光警觉锐利,显然身手不凡。

“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犯!”

方笙冷淡地声音打断了裴春的思绪,他连忙放缓了脸色,苦笑道:“各位公子小姐,在下只是个当差的,既然小侯爷下了令,咱们自然要抓紧追捕刺客的,就请各位行个方便,让兄弟们略略搜查一下,能够交差!”说着,裴春地眼睛瞄向那只大大海蓝色屏风,这个屋子空间不大,也没有衣橱,木床之类让人藏身的地方,若那‘刺客’当真在这里,恐怕也只能躲藏于屏风之后了。

“放肆!小姐的浴室也是你们能够参观的吗?”方笙尚未说话,洗砚已经勃然大怒,蹭一下站起来,“你是什么东西,也妄想进小姐的浴室,让我们爷儿知道了,就你这一句话,要了你这条狗命还算轻地!…”

“洗砚!”这时本一直坐着玩弄棋子儿的江小商皱眉道,“小点儿声,吵死人了,你跟了方少这么多年,怎么还这般不沉稳?他们放肆,轰出去就是,再不然,杀了也罢,叫唤那么大声做甚?”

他这话一出,裴春冷汗哗啦就流了下来,实在是江小商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唬了他一大跳,真真觉得这位少爷是个杀人不眨眼地主儿!急忙退后两步,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这就告辞!”他咬咬牙,终究还是拿不准这些人的身份,虽然安乐侯地位尊崇,不用害怕什么人,但是那不代表自己一个七品的侍卫统领,也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说着,裴春急忙退出门去,还小心体贴地关好了门。

“大人,咱们这就不查了,万一…”裴春身后跟的一个侯府侍卫为难地看着那扇又关起来的大门,侯爷交代要搜遍陈州城每一个角落,随便漏掉,可是要带脑袋的。

“让人给我盯着,我就不信,里面的人还一辈子不出来了。”裴春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儿,吩咐道,“只要他们一出门,立即回报,要是没有咱们要找的人犯也就罢了,万一人犯真的在他们手里,尔等万万不可随便行动,务必要请示侯爷,明白了吗?”这些人恐怕都身份不凡,还是要提醒侯爷小心在意才是。“明白,请统领放心。”

第三卷 第十二章 上路

西坐在圣联盟出品的水元素按摩椅里面,享受着从头的按摩,三维仿真影视机中,播放的是地球上的一部关于旧上海的老影片,路西喜欢看老片,用这种高级仪器播放出来的老片,很有时代感,就像是她当真坐在窈窕的旧上海大街上,喝着浓香的咖啡,看着穿着旗袍的古典女人悠闲地走来走去。

她回到自己的民居已经快半个月来,那天打发了安乐侯府的人之后,她就把那帮人抛在自己的玩具民居里,自己一人冒着雨先走人了,不是她不够仗义,实在是这根本不关她路西的事儿,再说,这一干人等貌似都是主角,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状况,大约都会逢凶化吉,根本犯不着自己这个功夫拿到这里只是二流的小高手(太谦虚了!)多事,只是有一点儿不太如意,因为冒雨赶路,又不敢随便施放避水的口决,结果弄得浑身不舒坦,回来之后,修养了好几天才算勉强恢复。

关于开封府那一班人马的消息,她没有特意打听,却也听了许多的小道消息,例如,展护卫带着一干江湖朋友冲进安乐侯的软红堂将他逮捕,再如,包青天包大人违抗圣旨杀了庞,就连有几个名门闺秀情挑南侠的桃色新闻都有,至于有几分属实,那就不知道了,前几天田起元和金玉娘回了家,她也去略坐了坐,聊了些八卦,如南大街豆腐房里的那个豆腐西施要嫁人了,嫁的也是个大夫,据说,那人治好了她家女儿的呆病,又承诺会照顾蔡老太婆。下个月一家人就要离开陈州到东京城去,只是金玉娘说这话时。神色遗憾,虽然没有名言,但恐怕是觉得那人并非良配的。

这半个月来,路西过得很惬意,只是这悠闲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此为止。

“婉妃娘娘要养病。不在东京城太医地眼皮子底下,非跑我们陈州来干什么?真是怪事儿!”

一大群老百姓围着衙门贴出来的布告,指指点点,弄不明白那些达官贵人的心思。也只把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笑一番罢了,这些贵人们想要住在哪儿,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别管什么婉妃,贤妃还是惠妃要出宫养病,本都和路西完全没有干系。只是如果那个妃子要修建地行宫,就在自己安家的地方,那就不能不关路西的事情。

“哎,不能住下去了。”路西喝了口咖啡,现在她已经隐约能够听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壮丁喊着号子忙碌的声音。大量的树木被砍倒,并有向自己这里蔓延的趋势,虽然说自己这房子的外形没破绽,但是她可不想和当朝地贵妃娘娘比邻而居。再说。她是来收集民生资料的,总窝在山窝里也不是办法,既然来了,若不见识一下清明上河图般的繁华景象,那实在说不过去。

“好吧。去东京!”

既然做了决定,以路西的性格自然不会拖拖拉拉的,何况别人搬家还要整理东西。我们路西就不同了,直接把房子往空间包里一塞,简简单单,轻装上阵,也不和田家那两口子告别,只送去了封信,说要去京城寻亲,便开着辆陆虎上了路,为了不引人注目,路西一路上竟是挑选隐蔽的山间小道,过城不入,实在没办法地时候才步行入城,她的车是经过爱迪精心改装的,跋山过水,无所不能,速度又极快,即使是路西根本没有赶路,这样停停走走,依然很快就到了东京临近。

只是到了这里,路西的脚步也不能不放慢许多,临近京城,荒山野岭没有了,即使是山上,也少不了才子墨客,登山观景,作画吟诗。她自然不能再驾驶着陆虎招摇过市,只好如一般旅人,顾一辆马车,白日赶路晚间休息,不过这般到是领略了山间乡野地独特风光,吃到不少风味小食,还拍了许多的风景图片,等回去之后,凭着这些古色古香的照片,她说不定还能弄个什么摄影奖项呢!

“呼,小姐,天黑了,咱们今天晚上恐怕要到前面的柳家庄上借住一宿。”为路西赶车的是个老车夫,姓马,在这条大道上来来回回二十多年了,对道路是极熟悉地,本不应该出现纰漏,只是路西四处游览的时间太长,这才错过了路头。

“柳家庄?”

“是啊,柳庄主人很和善,我在这条道上过了多年,也有几次错了路头去借住,向来没有不允的,这次,我们不如就在那里暂住一夜,小姐是女孩子,在荒郊野外露宿不大安全。”

“也好,马老做主就是。”路西点了点头,虽然她是不怕露宿地,但是考虑到这位赶车师傅年纪大了,不好让人家跟着自己吃冷风,再说,能找个地方借宿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勒,得驾!”老马一扬马鞭,转了头向柳家庄的方向走去。

这柳庄主果然如老马所说,只个极为和善的人,到了地头,老马把情况和看门的管家一说,那管家先把路西让进门去,才去禀告主人,自有仆从来接了马车,给马喂水喂料,所谓见微知著,只看了这些下人的做派,路西便知道,这柳家庄的庄主定是个与人为善的人,说来还是古代的风气好,无论到了哪里,寻地头借宿,很少有不纳的,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大都市中,人人防盗门紧闭,哪里会让陌生人进门!

“我们庄主本应该亲自来见的,只是今天丹房里遇见了麻烦,庄主脱不开身,还请小姐莫要见怪才是。”那管家见了柳庄主之后,万分歉意地对路西说道。他的表情极诚恳,让人见了就知道他说得并非一般的客套话,而是的确如此。

路西连忙笑道:“哪里,是我们打搅了。”

“别这么说,小姐不嫌我们怠慢就好,来,天色已晚,小姐随意选个园子暂且住下吧。”

“那就谢谢管家。”

“呵呵,不用客气,我们庄主常说,有江湖朋友过门借宿,那是看得起我们柳家庄,理当细心招待才是,到了,这里是梅园,那边是兰苑和槐安居,不过兰苑里住了我们庄主的义弟,姑娘可以在梅园和槐安居里择一个住下。”

“就梅园吧。”路西就近指了园子,住在哪里都无所谓,既然兰苑里住了人,她还是距离远一些,免得又惹上是非!

“那好,我这就让人安排。”

“多谢管事。”

就在路西收拾了东西打算进园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一个轻佻中带惊奇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不是临阵脱逃的那位美丽小姐吗?咱们还是有缘分呢,在这里都能见面!”

第三卷 第十三章 变故

西叹了口气,看着饭桌旁边.这两位各据一角.一足,一个狼吞虎咽仪态皆无.实在无法想像他们竟然会是同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

“江少爷,这是你最喜欢的武昌鱼,主人特意让人快马送过来的。”

“恩,恩。”江小商一张嘴,把整条鱼都吞进了肚子里面,连刺儿也没有吐,然后端起碗来把鱼汤喝了个干净,“呼——好久没吃这么多的好东西了,都是老头子过分,说什么要我自己出去赚钱,害得我酒都不能喝得尽兴!快,弄一坛陈年女儿红来,让少爷我解馋!”

那名管家听他这么说,温和地笑了一下道:“少爷,我们主人说,您就是想吃皇宫里的御宴,他也帮您请御厨儿来做,只是若想喝酒的话,那只有一小瓶药酒了!”说着,管家将一只紫檀木的小酒瓶放在桌子上面,打开瓶盖儿,一股浓郁的药香便飘散出来。

路西只懂得一点中药学,能够闻出里面有沙参,百部,白及,云,川贝,菊花之类的药物,明显都是治疗或者预防痨病的,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开朗大方过了头的少年,竟然真的得了这种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绝症的病,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人的脸色不大健康,但是也只是怀疑罢了,只可惜自己身上能够治疗肺结核的西药,事实上她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西药了,要不然想要治好痨病,似乎并不太难的。

“哎!”江小商无奈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拿起了酒瓶,“算了,有总比没有好。真是的。我的病也好多年没犯过了!”

方笙一直没开口说话,直到吃完饭之后,才冷冷地看了江小商一眼,“你最好小心一点儿,如果因为发病而导致出师考核失败。那就是自找的了,还是说——你很想再跟师傅三年?”

江小商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暗自下了决心,这三个月内,还是别喝酒了,等考核完成之后,再喝个痛快也可以嘛!不过面上他却还是做出一副对方笙地警告不屑一顾的样子。只看着路西调笑:“上次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人了,咱们怎么说也算朋友吧,你那么做,可真是不仗义!”

“我不认识你,没必要为外人拼命!”路西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虽然知道这人是在说笑,但是还是把话说明白一点儿的好,她本来就和这些人不熟,当初肯让这两个人到自己的地方避雨。完全是因为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为一个陌生人,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没问题,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帮了他们。就要把他们当成朋友,至于救援展昭,那只是因为如果让安乐侯地人在自己的地方把展昭搜出来。事情只会更麻烦而已,她不想自找麻烦,并不代表自己将这些外人看得有多么重要。

“还真是冷漠的说法。”江小商打了个冷颤,似乎被路西的言辞吓了一跳。

“是理智,你应该学学这种少管闲事的理智,那我们大家都会好过许多。”方笙听了路西的话,完全不感到意外,看路西的目光温和了少许,似乎对她的印象不错。

“切!”江小商无趣地耸肩,不在理会眼前地两位理智冷静到可怕的人,继续向着食物奋战。

路西如果知道,在这里会碰上这种麻烦,也许她就会选择露宿荒郊了!

剧烈的震动,冲天的火光,在半夜时分突然出现,的确是有着震慑人心的作用。

路西躺在床上,隔着窗户,望着外面地漫天的红色火焰,很想伸出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头上,继续去和周公下棋聊天,只是,貌似这种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很微小,因为无数家丁护院的吵闹声,呼喊声,救火声,让只要是正常地人都不可能安然入睡。

没办法,路西只得乖乖地穿上衣服,向事故发生的地方走去,到了地头,她就见到了柳家庄的庄主柳怀英,柳怀英是个俊秀的男子,生得很文气,即使在这般混乱的局面下,他地目光也是温和的,虽然带着一种难以诉说的焦灼和忧郁。

路西走过去,站在方笙身后,夜里地风有些冷,但是远远比不上方笙的脸色给人的寒意。

虽然路西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看方笙的脸色,也知道这事儿恐怕是小不了的。不由得又一次为自己的坏运气感叹良久。

“主人,丹药被毁了大半,七心海棠被人偷走了!”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管事有些犹豫地向柳庄主道,“我们的人看见了那个毁炉的贼人,虽然他蒙着面,但是身法和‘九尾狐’很…”

“是谁?”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路西一转身,甩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与此同时,方笙的暗器已经后发先至,旁边的树上飞出一个人影,极为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

“快追!”柳怀英厉声道,随着他的命令,一群家丁全都追了上去,只是以路西看来,恐怕能够追到人的可能性不大。

路西并没有跟着追赶,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没信心,怀疑自己就是追上了也不见得能够抓得住那人,何况,这事儿实在与自己关系不大。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屋里睡觉,明天一早好赶路,只是眼下的气氛这般凝重,似乎不好提这类要求的。

路西叹了口气,犹豫间她一低头,无意中看到了方笙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怔,那双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一种纯然的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西却仿佛能从那样的黑暗里看到灼热的怒火。

柳怀英的神情更凝重了,他迟疑了半晌,望着一片混乱的丹房,淡淡地道:“重新起炉!”

“可是…”一个管事无奈地看了主人一眼,“七星海棠是主药,没有它,我们根本炼不出回气丹!”

“我会把七心海棠拿回来!”不等柳怀英说话,方笙冷冷地道,他蓦然转头瞪视着一直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的江小商,目光中隐含着浓烈的警告之意。

江小商却似乎全不在意,打了个呵欠,笑眯眯地看着路西道:“我们的娇客也困了吧,走了,走了,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马上去京城!”方笙第一次褪下了冷淡从容的神情,怒视着江小商,“刚才那人是沙千里,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和‘九尾狐’是师姐弟!”

“麻烦!”江小商揉了揉脑袋,苦笑道,“好吧,反正我想短时间名满天下的话,去京城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路西听了他们的话,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改变目的地才是,因为在将来这一段时间里,京城恐怕不会平静了。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危机

西坐在厚重的貂皮褥子上面,看着车外昏黄的月光,睡意,她本不想和这两个麻烦人物一同上路的,只是柳大庄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做主让她顾得马车回去了,于是,路西也只得乖乖地跟着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同往京师。

不过这辆宽大的马车着实舒服,车夫也是难得的好把势,虽然路崎岖不平,路西却几乎感觉不但马车的颠簸震动,看在柳庄主这般尽心的份儿上,路西心里的郁闷总算是削减了一些。

此时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江小商半靠着车壁,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方笙还是面色冷静,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路西却觉得,这位贵公子看来有些焦躁,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这个念头一直纠缠在心里不肯离去,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女人天生的直觉了。

经过了这一大团的混乱,路西不是不好奇的,她其实也想知道,那‘九尾狐’和‘沙千里’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柳庄主的药,要来做什么用,他们两个又为何这么急迫地想要赶往京城,只是在自己的清净,和那些微的好奇心面前,路西还是倾向于清净的生活的。所以,她什么也不问!只当自己是个搭车的陌生人,也希望自己能永远是一个陌生人!

一路都很平静,路西望着朦胧的月光,此时马车正行在平坦的黄土地上,她望着外面临河而起的苍天古树,在月光下闪烁着碧波的河水,心里微微地一笑,想着自己和这样两位明显是麻烦招惹源的人一同上路,还能这样的平静无波,实在是万分幸运啊!

就在此时,车子的底盘忽然碎裂,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路西想也不想猛地扑出车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幸好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不大,要是来一千克TNT,,也要被震成重伤地。

路西来不及多想,已经扑通一声,落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她猛地闭气,不往上走,反而向河底沉了下去,下沉的同时。一个透明的防护圈江路西包裹在中央,将她的气息完全掩藏了起来,这时候,路西才吐出口气。知道自己是安全了,至于上面发生什么样的争斗,谁胜谁负,谁生谁死。自己还是不要管的好,她闭上眼睛,就听到上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不过这种打斗似乎持续地时间不长。也不过一刻钟不到。一切便重新归于平静。

路西又等了片刻,确信混乱已经结束了。才撤掉防护圈,向岸上面游了过去,轻轻松松地游到岸上,借着月光***,她一眼就看到了狼狈地靠在一棵大槐树上喘息的两个年轻男子,侍书和洗砚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一堆枯木面前,显然是想生火。

“呵呵,真是命大的女人!”江小商笑眯眯地看着路西,声音很低,似乎气息不足的样子,“你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我差点儿以为你已经喂了河童了呢,我可是听说,这片河域里住着一个专门吃美女和小孩子地河伯!”江小商的话,一瞬间转为阴森,在这般诡秘的环境中,若是碰上个胆小的千金小姐,他说不定真地能够享受到美人的投怀送抱。

可惜,他碰上的是我们路西,这种美事儿就不必想了!

“河伯?”路西莫名其妙地看了江小商一眼,问道,“你见过?”她记得异次元时空是不能形成那种妖怪的,难道是由于和主时空太接近,出现了变异?那可真是值得研究了。

“切,真无趣,你就不能有点正常地…咳,咳,…反应吗?”

路西皱眉,对江小商的恶趣味没有兴趣,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帮着两个正学猿人钻木取火的小侍从将火点燃,她身上地打火机可是防水,防砸地高级货。

火光照亮了夜空,路西这才看清楚两个少年地形貌,果真狼狈得很!

江小商的衣服湿淋淋地缠在身上,左肩红了一片,显然是受了伤,他地脸色呈现着病态的嫣红,嘴唇却青涩的吓人,额头,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比起他来,方笙就好得多了,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是腰依然是直的,形貌也端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一只手握着江小商的手腕,据路西猜测,他大约是正在渡真气给江小商。

本来路西是打算一上岸就一走了之的,可是看了他们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不太好走了,总是相识一场,见死不救可不是道理。

“把衣服烤干吧!现在虽然不是很冷,但是夜风还是凉的,万一发烧…似乎已经开始发烧了。”路西苦笑地半抬半抱地把刚才还言笑不忌,此刻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江小商弄到火堆旁,侍书和洗砚也扶着方笙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