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闲,又开始打量起四周来了。墨王今日只带了一位…“三哥,那墨王身边带着的,不会是他的男宠吧。”我笑着问。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似无奈地说:“那是墨鸾的左右丞相,今日来的是右丞相。”“哦。”不是皇族,竟然着黑色,看来地位超然啊。
我没多问,继续打量,墨王身后的灰衣劲装男子也从原来的十人减少到现在的四人。还有一位丞相别是带着手下夜探皇宫去了。而蓝王更是将侍从减少到了两人,而且都是女子。
白王的赏赐还是有的,一对白玉如意,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二十匹,待遇还真是不差啊。不过我更加期待明天白承风送来的银票,毕竟白王的这些玩意儿都是不实用的东西。
不过意外地是墨王和蓝王也有赏赐。蓝王赏下的是一套蓝色的衣服。被送得‘聚纱’,而且是蓝色‘聚纱’的,那是蓝雀的最高礼节。
本来我是有些不屑的,竟然送套衣服,可是听白承风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惊讶不已。而且貌似收到这件衣服的只是我,想想人家那手段,知道我是真正白鹭老大的未婚妻,马上来拉拢。
于又画和那个第一——祈云国飞云公主姚若梨,收到的是蓝国特产——蓝田玉。说实话,比起这件‘聚纱’,我更想要那块玉,这件‘聚纱’虽然尊贵,可是就因为它珍贵,换不得钱不说,平时也穿不得。
世间真正见过‘聚纱’的有几人,我大摇大摆穿着这件蓝色‘聚纱’出门,没准就被谁谁谁告发了,说我对蓝雀国不敬呢。
唉~墨王倒是平等对待地一人送上一块叫‘暖宝’的…石头?我看着粗粗的不像玉。听说产自墨鸾的菊城,俗称“冷不怕”,听说冬天带上了可保全身温暖。这么神奇?我才不信呢。不过后来我信了,而且是非常相信。
可能是最近一直紧绷的神经徒然就松了,弄得我现在意兴阑珊的。不停地打哈欠。“又诗累了?”白承风轻揽住我,让我靠在他肩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暧昧着暧昧着也就习惯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坐在风王府舒适的马车上,我就泛起困来了。“又诗累了就睡吧。”恩,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我睡着了,白承风就直接将我送回房间。
听说两月后是中秋佳节,宫里有场家宴,白承风最近就忙起来了,我也乐得清闲。
这不,我又换上了男装开始了我的伪单身生活。街上真够热闹的啊,颇有过节的气氛。刚从丰香楼出来,打算给生了病的典玉买块玉佩,这丫头对我是真好,我从来没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总是过意不去。
上次谢恩宴后,我要把那块“暖宝”送她,吓得她跪下一个劲地磕头说不敢要。怎么办?既然借花献佛不行,那就只好破费破费了。
不过我现在有钱,那次白承风还正不食言,第二日送来一个锦盒,里面有五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真是发财了,我现在就是想买个院子都不成问题。乐得我整一天都迷迷糊糊的。
给她买了块翡翠兔子,这丫头就喜欢兔子。可是,从玉器行出来,我总觉得有人尾随着我,回头看又不见人影。
近来我和那对乞丐祖孙已经很相熟了,常常会接济他们些银子,他们也不用再讨饭了,还有了个家,这不,我就打算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带些好吃的。可是他们家住的比较偏僻,我今天总有不祥的预感。
拐进巷子,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了叫嚷声:“前面的,给我站住。”声音粗糙,一定是个丑男。我真是崇拜我自己啊,这样的时候还有空想着个。果然,对方三人均是膀大腰圆的。“有什么事啊?”我很白痴地问了一句。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打劫嘛!“大爷们想借点银子花花。”他们极其猥琐地笑起来。“我没钱。”我一般说着一边后退。“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快点掏银子。”
能不怕嘛!对啊,南荣子桓曾经说过,我身边有暗卫啊!怕他们?我马上就气焰嚣张起来了。
“好啊,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啊!”“小子,哥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哥哥,做我叔叔我都嫌老。”那家伙一听就火了,扑了过来。暗卫啊暗卫,白承风不会是派你们来给我收尸的吧?!
“你们做什么!”一声怒喝。这声音,南荣子桓?我抬头,一身青衣的他显得清秀挺拔。“怎么,你小子要来坏老子地的事!”一个大块头哼哼着。真是不知死活啊,你对面的那位可是三千兵马破敌军五万大军重围的神箭将军南荣子桓啊。
我在一边笑着摇头。一眨眼地功夫,南荣子桓已经将他们打倒在地。“还不快滚!”他冷冷地说。对方早就吓到屁滚尿流了,拔腿就跑。
他匆匆走到我面前,“诗儿没事吧。”“没…没事。”他靠得太近,我后退一步。他尴尬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诗儿这是要去哪?”他看我手里大包小包的。“啊,要去看看朋友。”
他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我陪你去吧。”啊?“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嘛,这可是个免费劳动力啊。“你会不会修屋顶啊?”看他这
样的世家出生,估计不会吧。“会啊。”“你会?”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疑惑。“在边关的时候会帮百姓修修房子。”他淡淡地笑道。难怪名声这么好,确实是个好官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敲敲门:“李奶奶,小毛,我来了。”“小毛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姐姐,不好了,奶奶病倒了。”啊?!我赶紧跑进屋里,李奶奶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小毛,快去请大夫,快啊!”小毛闻言匆匆跑出去。只见南荣子桓坐下,托起李奶奶的手,替她把脉,然后,他一眨眼闪没影了。
我只得在原地给李奶奶擦汗。不一会儿,南荣子桓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几包药,“又诗,生火煎药。”“噢。”我怔怔地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会看病啊?”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懂的真多啊。“略知一二。”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谦虚啊,这已经是第几个这么说的了。
据我总结,略知一二那已经是非常厉害了。然后,小毛拉着大夫跑进来,可怜那位老郎中头发花白,还要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小毛,奶奶的药已经抓好了。”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夫一眼,他的脸直抽搐。
李奶奶醒了以后,我给她熬了些粥,在把带来的食物给了小毛,直到李奶奶折腾得又累了,睡下,我和南荣子桓才安心离去,当然,南荣子桓顺便帮忙修好了他们家的屋顶。
天色已经很黑了,他执拗地要送我回家,结果就出现了现在这幕。十步开外,白承风站在那里,面色淡淡,唇角有一丝笑,不知是真笑还是危险的前兆。
“三哥。”我轻唤了一声,我心虚什么,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过来吧。”还是像上次一样。我回头对南荣子桓笑笑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再见。”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我看得一清二楚。“再见。”他还是扯出一丝笑,转身离开,背影萧寂。
再回头,白承风已经立在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轻轻将我拥进怀里:“又诗,不要乱跑了好不好,我怕自己找不回你。”他语气中的不确定让我有一丝疑惑,这样自信的人啊。
后签“凤飞”
我睡眼惺忪地换好衣服,拉开房门,吃惊地看见白承风竟然站在我院子里的榕树下,白衣黑发,绝代风华。他转身看我出来,快步走过来,捋了捋我的头发,“今天我们去‘相国寺’。”“啊?哦。”
“可是我们来丰香楼做什么?”“又诗还没吃早膳呢。”有时候我真的很容易溺在他的体贴里,却又要挣扎着告诉自己我不可以这样。
到“相国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因为“相国寺”在城外西郊,求得清净却也偏僻,所以路不太好走,我从前都是在平坦大马路上坐马车,还晕乎,这一路颠簸的,我被白承风抱下马车,腿还一直在抖。
浑身软绵绵的,好不狼狈啊。白承风本是想直接把我抱进去算了,可是我死命给拦了下来,歹说这里也是佛门重地,他这样,大大地不敬啊。加上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的香客,我也没这么厚脸皮。
我们被一个小沙弥带到后院,“三哥,我们不去前面上香吗?”“今日我们是来听无上大师讲禅的。”一路带进东厢的一间大房间,小沙弥敲敲门:“师叔,客人已经带到了。”
“恩,你下去吧。”门后的声音低沉,很有些威严。“两位施主进来吧。”推开门,只见低几旁坐着一个消瘦的和尚,眉毛花白,普普通通的样子。
见我们进来,他也未起身,只是微微一揖,便请我们两个坐下,其实本人对什么禅啊,经啊的,都不感兴趣,我这么乖乖地来,是因为听说这“相国寺”的斋菜很好吃,难道那么多的香客都是冲着这些斋菜来的?
无上和尚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我听得直想打瞌睡,可是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乱来,唉,只得强打精神。“于施主,何为缘?”
被点到名,我一个激灵。“缘?”我侧目看向他,他含笑着点头。“天下无不散着筵席。”我胡说八道起来,说完就悔了,这跟缘有什么关系?
“恩,施主见解果然独到。”老和尚仍然笑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轻轻拉了拉白承风的袖子:“三哥,我想出去一会。”
“去吧,早就看出又诗不耐了。”我一揖,赶忙跑出去了。今天我一身青色裙装,想来在和尚庙里乱走不好,于是决定到前堂走一走。
“前面的人还真多啊,这里的香油这么旺啊。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杨素芝。他一身白色素裙,头发挽起,清丽出尘,不愧是十大美女之一啊。她似乎也感觉到有人打量她,转过头来,见到我,神色莫名。
也对,她也不知道我是谁。两次宫宴,白承风都秉着霸道的个人主义,让我戴着面纱,所以真正见过我样子的,寥寥数人而已。
我在她身边的蒲垫上跪下,假意与她一样是来祈福的。她和我一样,手里拿着签筒可是偷偷抬眼看她摇签筒的样子也这么漂亮,美人做事果然赏心悦目啊。
我和她的那支签同时落地,我捡起签,见她的丫头要上前捡签,她已先一步捡起签,和我同时走向解签的老和尚。
我俩同时将签递给他,他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她。倒是她的小丫头先沉不住气了:“你是谁,胆敢和我家小姐争先?”语气里的不屑之味浓浓。
“菊儿,休得无礼,本就是这位姑娘先的,是素芝争抢了。”说罢,她退了一步。“不是,不是,你先,你先。”我忙退后几步。她微微一笑,“那素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一步以退为进啊。
站在一旁听着老和尚似乎很是玄妙的话:“这位姑娘抽得的是‘紫金’,是富贵荣华之意,不管姻缘或是命运,都少有坎坷。有大富大贵之意啊。”
听这口气,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早就认出了杨素芝,知道她出身和配嫁都十分了得,才出此言的。
杨素芝面上淡淡,眼里却溢出了笑意,丫头更是兴奋地一个劲地嚷嚷着小姐有福。我却看见那老和尚面有难色,分明另有内情,看样子是因为真的识出了她的身份。
“我将签递给那老和尚,他借过签一看,有一瞬地愣住了,将签反复看了几遍。抬头看看我:“不知姑娘求的是什么?”“随便。”
“姑娘这签唤作‘凤飞’,亦称作王后签,是有母仪天下之势。”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杨素芝,十分震惊地看着我,眼中疑惑丛生。
“只是这签背后有磨碎,看来姑娘以后会有一番波折啊。”我怎么听着这后半句更顺耳呢?
“又诗有何劫难,本王替她挡着便是了。”闻言抬头,只见白承风与无上二人双双入内。
“于施主,这凤飞可有七十二年无人抽中了啊。”无上乐呵呵地道。
白承风走过来:“又诗饿了吧,我们去吃斋菜如何?”“民女见过风王。”杨素芝堪堪俯下身。
白承风这厮竟然好似现在才看见她一样:“原来是杨小姐啊,杨小姐也是来求签的吗?”他语气淡淡,波澜不惊。“是啊,这位是白王妃吧。”我冲她一笑,算是默认了。“本王和又诗还有些事,就失陪了。”
“白王请。”杨素芝微微笑着,表现完美,只是也许失落太过明显,笑有些掩饰不住罢了。
“我们去后山走走?”白承风看我吃饱喝足,说道。“恩,好啊,饭后百步嘛。”原来空灵山这般美丽啊。
他带着我一直向前走,直到,一处断壁,他勒住马缰,把我抱下马来,轻轻拥着我,静静地望着这处断壁,我一向有恐高症的,他这样,莫不是想吓死我。这处断壁可不是一般的高,深不见底,貌似崖底也不是河啊什么的。
我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又诗,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吗?”我还是不敢把头转回去:“呃,不…不知道。”我惊奇地发现,我的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又诗忘记了呢。”他抱着我,语气还是淡淡的,“此崖唤殉情崖,多为情人殉情之处。”
我一听猛地一愣。殉情?果然是个好去处啊,保证一次解决,绝无后忧。可是,他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难道是…殉情?!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开玩笑,何为殉情?就是一起死啊,他想死,我还活得了嘛!他好笑地看着我,“又诗以为我要跳崖吗?”难道不是?我有些尴尬地瞅瞅他。
“此处,是我今生最感激的地方,就是在崖下,我才获得重生的。“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们真的在崖边站了好久啊,久到我真的实在是没有力气站稳了,白承风这厮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我一马。抱我上马,一跃而上,调转马头,正欲离开。
一名女子匆匆向崖边走来,一身粉色,衬得人玲珑有致,只是面上表情哀怨。我隐隐觉得不安。“三哥,我觉得她有问题啊。”我小声附到白承风耳边。
他摸摸我的头:“哦?又诗没认出她来吗?看来上回‘落淑会’又诗真是很出神呐。”语气里全是取笑。
她…“她是摘星?”白承风淡淡地点头。就这茬,那女子已经飞身向崖下扑去。“啊!三哥,救人啊。”我真真是吃了一惊。
“白承风闻言并未动,只是一挥手,不知从哪里冒出几名黑衣人,瞬间已将她拎回崖上。那女子也是一惊,随即哭了出来。我忙让白承风扶我下马,奔去那女子身边:“摘星,你没事吧。”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我一眼,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全不像他人眼中的妩媚名妓,只是一个怀揣着心事的少女。“怎么了?”她却只一味地哭。我也不好多说。白承风就静静地站在我身边,极耐心的。
哭声渐渐变弱,她抬起头来,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谢谢王妃,民女没事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哎,”她回身:“王妃还有什么吩咐?”“要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她嫣然一笑,俨然变回了一代名妓。
这样的伤心啊,是心伤吧。“回去吧。”白承风拥着我上马,我望着摘星的背影:“你会有这样多的老婆,她们以后要是欺负我怎么办啊。”“她们怎么敢欺负又诗。”他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丝丝杀意。
而我的心凉凉的,不会,却不是没有呢。他无论如何还是会三妻四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不在乎慢慢变成了不安,伤心,甚至带些绝望。
我真的是太贪心了吗?可是,我是个现代人啊,怎么不怨,怎么不恨?或是他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吗?好到我不愿和人分享。我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们没再回“相国寺”,而是直接骑马下山了。“又诗,最近我有些忙了,陪你的时间少了点,不过我会补偿的。”他把下巴搁在我头顶。
“恩~说说看要这没补偿我啊。”我话里透着笑意,早把刚刚的阴霾驱赶得一干二净了。“明日,我带又诗去‘秋碧楼’如何?”
“真的,没骗我吧。”我以为我上次不过敷衍我而已。我狐疑地抬头打量他。他极轻地弯着嘴角,但笑不语。“你肯带我去青楼?”我看他那样,越发不信,“不会吧。”
“哦,难道又诗不想去?”“哎,去去去去去!”“那明日酉时过后,我来接又诗。”“晚上啊?!”“晚上才热闹。”“哎呀,看来三哥是老手了嘛。”“以后只陪又诗去便是了。”他极坦然地说,反倒是让我有了一种无理取闹的感觉。
我难得几次地走大门回家。他也难得几次不进于府。我冲他招招手,径直地回去了,我知道,我不走,他就会一直看着。
才转了两个弯,很不幸遇见了奇迹般一直没怎么见到的于又画。她走过来,竟然只是擦身而过?她没有做任何事。
我不禁感到诧异,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难道她是碍于我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吧。于又画这样骄傲的人啊,怕过谁?
秋碧之行
一个白天怎么又这么漫长呢?盼来盼去终于盼到太阳落山了。我兴匆匆地换上白承风早就准备好的男装,白色的,去逛窑子还搞得这么张扬。
一眨眼,我便成了翩翩佳公子了。酉时刚过,白承风准时出现。这大晚上的,爹竟然也准了我出门,我真是不得不重新估量一下白承风的能力了。
刚出了门我就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抓得紧,我皱眉道:“三哥,再抓着,我担心人家说你龙阳之癖。”“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了,多失我的面子啊。”他无奈地一笑,直接把我抱下车:“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灯区”,果然热闹啊,却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多数楼前有女子在招呼,唯有一幢楼,门前没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却比其它楼更加门庭若市。
我抬头,“秋碧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闪闪发光。“走吧。”这会儿还不老实,照样拉着我的手,只是将它们藏在宽敞的衣袖下,不易看见罢了。
一进大厅,怎么这么热闹啊?“怎么这‘秋碧楼’的生意这么好啊。”我这语气,一片艳羡之色。
白承风轻轻地敲敲我额头:“今日是‘秋碧楼’三大头牌摘星卖身之日。”“摘星?”那个在崖边哭泣的女子?
她是因为今日之事才哭得那么伤心的嘛?或者心有所属对方却赎不了她的身?电视剧里常有的狗血桥段一一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鸨母极度热情地将我们领上二层的一个豪华包间,还满脸谄媚地说有事随叫随到。我趴在窗户上,探身向下看去,却被白承风伸手扯了回来。“要是再往前探身,可要就掉下去了。”满腔戏谑。
他倒好,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着我面前,我现在哪有空喝茶,无奈他一句:“这就是前阵子又诗嚷嚷着要喝的奶茶,是按又诗给的方子做得,又诗不妨喝喝看。”
奶茶?对了,可不是前几日我一边喝着“金碧”,一边抱怨怎么这么难喝啊,不是说是极品贡茶吗?
白承风盯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淡淡地问道:“又诗想喝什么?”“奶茶。”“哦?说说看。”我转念一想,皇宫里有这么多御厨,弄个奶茶绝对没问题吧。
于是,便有了今天桌上的这一杯奶茶。味道挺正的嘛,这个应该算是奶绿吧,我乐滋滋地想着。
突然,门外来人让我眼皮一跳,这不是南荣子桓兄弟吗?身边还跟着一个青衫男子,相貌周正,一副书生模样。南荣子桓这家伙给我的感觉一向是很正人君子的,没想到他也会来逛窑子!
见我盯着大门看了老半天,白承风转头,见是南荣子桓,在看看我,我早就转过头来了:“看不出啊,这小子原来…”我嘿嘿一下,化去白承风脸上的阴霾。他们也上了楼,竟然就在我们隔壁。
正在我胡思乱想着,楼下的舞女已经上场了,被围在中间的,怕就是摘星了。今日的她,一袭红衣,头发挽起,只在青丝间插了一支海棠花,整个人显得清丽却又妩媚。一曲终了,堂上一片叫好之声。
我冷笑一声,正真的好戏现在才开始吧。果然,场下之人开始竞价。底价三百两纹银。
一个样貌肥硕的男子出价三百五十两,然后一个老头喊道四百两。经众人反反复复地抬价,摘星的身价已经涨到八百两。
突然,二层楼上传来竞价声:“一千两。”众人均是吸了一口了气。抬眼望去,正是我们隔壁那一间啊。喊价之人好像是南荣子言。似乎已经有人认出他们来了。没人再出价了,不知是摄于这高价还是他们的权势。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尖苛的女声,我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着紫衣裙装的娇俏女子。
她进门后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了摘星的头发,随即就是一个耳光,我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匆匆跑下楼去。将那女子一把推开。那女子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去,幸好丫头扶了一把。
她抬起头冲我怒目而视:“哪来的疯婆子!”好狂傲的口气。我的火气噌地一下窜上来了。“那你又是哪根葱啊?”
她一听,更加生气,瞪我一眼:“想管闲事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我向来不管闲事的。”我语气平平。
她几乎是用嚷的:“那你还不滚开?”“可我看这不是闲事啊。”我侧目看了一眼沉默地坐在一边的摘星,不像那日在崖边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异常沉静地坐着。
那女子也不理我,冲二层大吼一身:“董逢秋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语音未落,楼上已经奔下来三人,不正是南荣一众吗?“林彦芳,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却不甚威严,很有些文弱书生的味道。
那被唤作彦芳的女子一怒,挥手就想去再给摘星几个刮子,那董逢秋已将摘星护在怀里。这一出闹剧现在有愈演愈烈之势啊。
南荣子桓走过来,眼神莫名,看似是觉得我怎么会在此。那女子狠狠地指着摘星:“你想让她进门,哼,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她似是歇斯底里地喊道,“她只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凭什么和我共侍一夫?!”她没来由地瞟了我一眼,“都是些下作的女子。”
我正欲说什么,身后响起了白承风的声音:“林尚书家的千金嘛?”冷冷的语气。她听到这话浑身一颤,有些惊恐地看向白承风。“林小姐似乎对本我的王妃颇有微词啊。”
她先是吃惊地看我一眼,怎么,我很不像王妃么?接着垂目,根本不敢抬头。“这样的女子,又怎么配得上白鹭第一才子呢?”她慌忙地抬头。一时四周沉默。
“不如林小姐与奴家比上一场如何?”这时,摘星冷静地开口,“若是奴家赢了,那就请林小姐不要再阻止奴家和董郎的往来,若奴家输了,那奴家便不再见董郎。”
我不禁在心里为她叫好,这样坦荡的女子啊。林彦芳瞟了摘星一眼,“此话当真?”“自然是真的。”好,那么一言为定,在场诸位可要做个见证。”“好!”“自然。”众人一见有好戏可看,忙不迭地应和着。
“十日后,宫门外的白鹭广场,你我一较高下。”临走前,林彦芳狠狠地刮了董逢秋一眼。本以为曲终人散场,白承风拥着我正欲离开,突然被一只手拉住衣袖,转头看见摘星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
“摘星姑娘有什么事吗?”“她竟然乎地跪下,我慌忙把她她起来:“有什么事站在说不行啊。快起来,这样我可是折寿的。”“她两行清泪滑下。“奴家素闻王妃技艺非凡,希望王妃能够…帮帮奴家。”
原来是想找我帮忙啊。“可以可以,我一定随叫随到。”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主吧。
“那我明日再来吧。”白承风已经拉着我向门走去。
“又诗当真要帮忙?”白承风这厮揽着我靠在马车里,淡淡地问道。“那当然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呢。”
我一想,要没他帮忙,爹是决计不会允我来这烟花之地的,所以,“三哥,你会帮忙吧。”“又诗说呢。”他惬意地将脑袋搁在我我肩上。这么任我胡作非为的人,这种小事,当然不会拦着的。
这种小事?女子来这烟花之地叫小事?坏名节的大事啊。“明日我会派人送你来的,只能陪又诗一天啊。”语气里隐有失望,他总是有他的事的,他是男人,一位王爷,他执掌的,怕都是些大事啊。
在如此的男权社会下,能顾及到我的感受已经相当不错了。“没事,你不是说往后还有几十年呢。”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他的呼吸亦是一滞,手搂得紧了些:“是啊,还有这么久呢。”心满意足吗?刚刚那样的语气。
那天后,我便成了“秋碧楼”的常客。没多久就和楼里的一众打成一片。说实话,这楼里的姑娘多有才情,人也好处,我不自觉地喜欢。
尤其是摘星、探月、望日三人,感情极好,虽久负盛名,却不骄不躁,在这片浊泥中活得清明。那日买下摘星的果然是董逢秋。这个男人为人温和,却让人觉着懦弱,父亲是鹭城城卫。
这片炎氏大陆的管辖制度其实是较为明朗的。白墨蓝三国都是一样,最小的地方管辖便是“城”,每六城一州,仅此而已。倒是免去了藩王作乱的可能。若把一城当做一县,那城卫便是县长。州的最高管理者便是州卫。
鹭城不比一般的城,是白鹭都城,又不属于任何一州,这城卫的地位可见一斑。况且,这董逢秋十六岁时便以一篇《晨都赋》名动天下,冠上了白鹭第一才子之名。
一年前,董家接受白王的赐婚,与礼部尚书林家结为亲家。素闻这林彦芳泼辣非常,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两人以后要结婚了,绝对的妻管严,恐妻症嘛。那林家千金倒真是不如摘星,温柔娴静,极好相与。
我在这烟花之地,免不了卖弄一下现代的比较纵情的歌曲。上次唱了许嵩的《烟花笑》,节奏轻快,中间有有些说唱,自然新奇些。楼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寻月乐感极好,我就将这歌教给了她。
在我思量之下,我决定让摘星唱《蝴蝶》,这首歌真真切切是描写封建社会荼毒相爱男女的,很合情理。探月也点头称好。我还顺便把梁祝教给她们。他们对这首千古名曲爱不释手,看向我的眼神崇拜。
我不禁心虚,歌不是我的,弹起来又没她们好听。摘星苦苦练习,真是让我有点心疼啊,她那双纤纤玉手如今泛着血色。
为了让她稍稍休息一下,我决定…“摘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与董逢秋认识的?”
果然,他脸上刷地红起来了。止住指下的琴声:“我与董郎相识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董郎已经是白鹭第一才子了,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我也听过他的名声,看过他写的诗,心下只是敬仰。一日,下着大雨,可是母亲重病,我决计要去相国寺为母亲祈福,在路上由于路滑,险些摔倒。”
摘星痴痴地望着窗外,她在想什么?是了,定是沉溺在甜蜜的往事中了。“突然有一人扶住我,那日的董郎啊,一身青衣,我真真以为自己看见神仙了呢。他冲我一笑,问道,姑娘没事吧。我呆呆地盯着他,就这一眼,注定了我们这一世的缘分。”
她抬起头来看向我,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浪漫啊!”她被我一说,更觉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