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对她来说太难了。
理综勉强还有点信心,考不了太好,但应该也不会多差;英语很玄,估计及格都难。
想到英语。
云知又是一声厚重的叹息。
放学铃声打响, 她看了眼墙壁上钟表的时间,拿起书包往里面塞着东西。
李爷爷知道她这俩天考试,特意交代不用再去遛狗,老师也没留作业,她今天可以早休息一会儿。
“施主, 你回公寓吗?”云知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 临走还不忘问路星鸣。
“路施主,打球去啊!”刘彪虎学着云知的语气叫他。
路星鸣轻飘飘瞪了眼刘彪虎, 缄默背着包走到云知身侧。
“你不去吗?”云知仰头问。
“不想去。”说着,路星鸣走出班级,云知没耽误,急忙追上。
刘彪虎咂咂嘴:“看看这小两口, 夫唱妇随啊。”
底下一阵暧昧地附和。
*
云知这几天实属累了,回公寓后直接换好睡衣上了床。
她用手机放着经文,边听边对这次月考的题目。
让云知欣喜的事, 其中数学两道大题全部答对,这里多亏李爷爷前天讲过,不然肯定回答不出来。云知心里有了底,放下书本去厨房倒水。
刚接好水,就看见一旁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褐色的圆形盒子,云知茫然思索,顿时想起这是那天韩厉送给她的巧克力,本来想着那天从李爷爷家回来就吃,结果忙着忙着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会坏掉了吧?
云知心里直打鼓。
她放下水杯,上前拆开了外包装。
九月份的天气不算太热,盒子又一直放在阴凉处,里面的巧克力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云知数了数,一共九个小格子,每个格子放了一颗椭圆形的巧克力,她随便拿起一颗,试探性咬了一口。
没坏。
微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很快化成浓郁的香醇。
云知觉得味道极好,又多咬了一口。
巧克力里面夹了汁液,云知半天没尝出那是什么,酸酸甜甜,微带一点苦涩,像是葡萄的味道,与口齿中的巧克力层层结合,形成奇妙的味觉盛宴。
她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忍不住吃了一颗又一颗,很快,九颗巧克力被她吃得只剩下三颗。
看着空了大半个的盒子,摸了摸还没好的牙,云知依依不舍不舍对着剩余的巧克力看好一会儿,经历过剧烈挣扎后,云知默默合上盖子。
吃饱喝足,开始犯困。
她靠着沙发,大脑放空,眼珠子瞪着天花板出神。
那个灯光……怎么再转啊?
云知揉揉眼,晃晃头,感觉晕晕乎乎的,最后意识完全被麻痹。
她踉踉跄跄站起,抱着余下的盒子走出公寓,末了还不忘把钥匙带在身上。
云知只走两步就到了路星鸣门前。
她趴在猫眼张望两眼,手心把门拍得啪啪响。
脚步声隐隐约约从房门里传来,咯吱一声,门被毫无预兆推开,紧贴房门的云知瞬间被磕了脑门。
她疼得呜咽声,小步后退。
路星鸣皱了下眉:“找我?”
云知揉揉脑袋,把手上的盒子送过去,舌头打颤:“给、给你吃。”
路星鸣没接,眼神狐疑。
她是赤脚出来的,估计觉得地面凉,一只脚丫子半踩上另一只,脚指头蜷缩,脚尖冻得微微发红。
路星鸣错开视线,又去打量她的脸。
云知假发已经摘了,头发像野草一样乱长,有几根直接在头顶炸起。她的眼睛很水润,经灯光打照,透着莹莹的光。
云知与他对视,颊腮绯红。
她嘴角处沾了一小点巧克力的黑渍,路星鸣正要提醒,就被云知伸出的舌尖带去,转而继续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她勾舌头的动作很诱人,双眸像杏核儿一样,认真望着一人时,勾魂夺魄。
路星鸣呼吸一滞,心跳瞬间慢了半拍。
“还有几颗,再不吃就要坏掉了。”说着,云知把胳膊高高举起,巧克力的盒子差点怼到路星鸣脸上。
路星鸣后仰着避开,单手接过,蹙眉问她:“你怎么这样出来,鞋呢?”
云知并没有直接回答,左右看看,突然软绵绵说;“施主,我想上厕所~”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星鸣的神色更加诡异,斟酌几秒,拉着云知进来,又取下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云知脚丫子伸半天也没伸进去,路星鸣没了耐性,半蹲下,抓着云知纤细的脚踝,把那只小脚放在了宽大的拖鞋里。
她扶着路星鸣的肩,一动不动,由着他摆弄,乖巧的像是樽娃娃。
把另外一只脚也放进去后,路星鸣长舒口气起身。
此时,他才预感到不对劲。
小姑娘这幅德行怎么和在KTV那天一模一样?
喝酒了?
路星鸣想着心里一紧,大手捏住她的鼻子和下巴,强行把她的嘴掰开后,凑上去一闻,脸色立马沉下。
——巧克力,还有酒涩味。
他的目光落入掌心,透过贴在盒子上面的英文标签,依稀辨认出上面的标语。
酒心巧克力——葡萄鸡尾酒风味。
酒精过敏症禁食。
操。
韩厉那个憨批!
路星鸣暴躁把盒子丢在桌上,牵着云知到沙发躺下,紧接着去厨房倒水。
云知晕乎的厉害,慢慢抓过靠枕,软绵绵将脑袋枕在了上面。
“别躺。”路星鸣将人扶起,水杯凑到她嘴边,轻声诱哄,“来,喝点蜂蜜水。”
云知喝醉酒会变得很听话,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于路星鸣的指令自然也没有反抗。
她双手抱着水杯,仰起头咕噜咕噜把一杯蜂蜜水喝了精光,最后把水杯还了过去
路星鸣接过,轻轻用手抹去她嘴角水渍,拍拍云知的小脸蛋试图让她清醒。
“我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你拿钥匙了吗?”
云知呆滞的眼神慢慢游离到路星鸣身上,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可是……我想上厕所。”
厕所厕所,她喝醉酒是离不开厕所了?
路星鸣心里腹诽,但还是不住哄着:“好,你上厕所,上完就回去,可以吗?”
他一个单身男性,把喝醉酒的女孩留在公寓实在不合适。想到云知不会耍酒疯,让她回去睡觉是最明智的做法。
云知乖乖点头,应和着说了声好。
路星鸣怕小姑娘摔倒,直接搀着她到了厕所,等她进去后,小心把门关上,默默走到一旁等候。
云知迷迷糊糊上完厕所,正要出去,眼神突然瞟到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很红,头发很乱,看起来竟有几分陌生。
头发……
云知对着一脑袋的毛躁出神。
“要剃发……”
她低低嘟囔,轻轻扯了扯短短的头发。
以前都是师父给剃度,长大后这点小事就用不着麻烦师父了,只要长长,她就会用剃刀剃掉,现在应该是剃头发的时候。
云知环视一圈,最后在架子上找见了路星鸣所用的黑色剃须刀。
就是这个。
她拿起来,用剃须刀在脑袋中央划拉了一道。
黑色的头发像被收割的草丛一样,簌啦啦掉满洗手池。云知正要继续剃余下的头发,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手一抖,停下动作看了过去。
是路星鸣。
他本来想她这么久不出来是不是晕在里面了,哪成想一推开门就看到云知手握着剃须刀,呆滞茫然站在镜子前。
路星鸣大脑发懵,双眸对着那颗脑袋出神。
云知剃得不偏不倚,直接正中间来了一道,像是条白色马路,笔直将两边森林隔开,配着她醉醺醺的小表情,显得滑稽又可笑。
路星鸣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这么把头发剃了!
“韩云知,你在干嘛?”路星鸣又气又恼的质问,大步上前把剃须刀夺过来放在高处。
云知眨眨眼,看着洗手池上散乱的头发,恍若察觉的啊了一声,又低声暗叫:“糟糕。”
“……”
云知鼻翼微颤,脸蛋垮下,因醉酒而软糯的声音带着苦恼:“我好像还俗了。”
“……”
路星鸣突然感觉这人是见他生活安稳,故意来制裁他的。
可她秃噜了一小片头发,表情又委屈可怜的不行,就算路星鸣想生气也生不出,只剩下无奈与好笑。
他上前几步,直接将小姑娘打横抱起离开洗手间。
云知窝在他怀里,不吱声。
路星鸣把人重新放在沙发上,一旦挨上柔软的靠枕,云知立马闭上眼不再闹腾,陷入香甜安稳的梦境。
路星鸣静静凝望她几眼,不由蹲身在沙发前。
灯光晃动,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他灼热的视线一点一点在她眉眼上缓慢游离,先是那细长的弯眉,接着是曲卷的长睫,还有那秀气鼻尖下的嘴唇,樱红,莹润似果冻一样。
最后,目光滞留在云知头顶,对着那奇特的发型愣神许久。
等她清醒……一定会哭吧?
肯定会哭。
还会哭得很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路星鸣:别哭,哥哥送你假发。
*
云知一杯倒的体质不是说笑的_(:з」∠)_
肚肚疼,睡觉了,明天早上起来修文,晚安。
啊啊啊啊,不能熬夜了!
本章100红包。
☆、049
云知呼吸平缓,她揉揉鼻子, 狠狠翻了个身, 那张单人沙发托不住她, 眼看要从上面跌落, 路星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这才避免让她与地面接触。
结果这么一搂,路星鸣就有些松不开手了。
小姑娘肢体柔软,隔着棉质布料,他滚烫的掌心紧紧触及她的皮肤, 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敞开地领口微露出一小片乳白色。
盯着那小处皮肤,路星鸣瞬间忘了思考。呼吸不禁凝固,感觉喉咙苦涩,全身的毛孔同时张开, 血液逆流, 身体开始跟着发烫,最后温度渐渐向下涌。
路星鸣压抑着躁动不安的荷尔蒙, 把她扶稳,着急忙慌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多看一秒。
即使他控制着不去想,可是心脏依旧按耐不住的狂跳, 画面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恍惚中,路星鸣想,她果然喝醉了, 竟然只穿了件睡衣出来。
要是这样回去,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路星鸣舔了下干涩的唇角,静看云知两眼后,暗自打定注意。
他弯腰,动作轻柔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云知很轻,但是抱起来颇有肉感,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像软绵绵的猫团子。
路星鸣突然不想松手,明明距离床榻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格外缓慢。
终于到了床边,路星鸣把云知放上去,拉起被子盖了上去。
云知胡乱翻过身,面对向他这边。
路星鸣坐在地毯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床边一脚,微支着脑袋凝视着熟睡的云知。
光影斑驳。
深蓝色的被子衬着她皮肤奶白,路星鸣探过手温柔把沾在她鼻翼上的碎发抹去,指尖动动,慢慢下滑到云知柔软的唇角,他眸光暗了暗,突然坏心的,用力在下唇按了一按。
云知似有觉察,眉心轻拧,一把抓住落在唇上的那只罪魁祸手,而后紧紧攥在掌心,不再动了。
路星鸣呼吸一窒,急忙将手抽离,可他力度越大,云知抓得越紧,直至路星鸣感觉指头发麻,再不敢动弹。
他深吸两口气,视线上移到云知脑壳上。
路星鸣的剃须刀很锋利,平常也会用它剃头鬓角的碎发,云知头发又不是很长,一刀子下去推的干干净净,估计是没控制住手劲,头皮见红,显然是刮破了。
值得庆幸的是,云知并没有直接剃到脑后,她笔直笔直剃到脑门正中央,除了这突兀的一道外,其他地方还是很浓密。
路星鸣想了想,拉开床头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黑色马克笔。
他咬下笔盖,慢慢倾身靠近,对着那片空白开始填色。
很快,黑色染料替代了刮去的头发,只要不仔细看肯定没任何问题。
嗯,完美。
不愧是他。
身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云知翻了过来,仰面朝天,呼吸里带着浅浅酒气。
两人近在咫尺。
望着那宁静的眉眼,路星鸣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再次混乱如麻。
他长睫垂眸,视线不舍得从她脸上离开。
望着云知时,少年眼中冰雪融化成春日暖光。
喉结翻动一番,路星鸣再克制不住自己,俯身慢慢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他闻到女孩颈窝处传来的香气,不像是沐浴乳的味道,更像是从她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
很蛊惑。
他眼神逐渐迷离。
正当要亲下去时,理智骤然将之拉了回来。
路星鸣惊然起身,呼吸凌乱,拉开距离不敢再造次。
看着云知安恬的睡颜,想到先前的行为,路星鸣狠狠唾骂自己两声,脑袋清明之后,他吻上自己手指,然后慢慢把亲吻过的指腹触上云知光滑的额头。
——这是一个吻。
路星鸣摸了摸她头顶短短的毛发,眉目深沉。
他想。
他应该真的很喜欢她。
喜欢到就算她头顶有了了一条高速公路,也觉得可爱~
晚安。
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后,路星鸣起身躺在了沙发上。
*
云知的生物钟让她在四点四十准时苏醒。
今天很奇怪,她的脑袋闷闷的疼,口中干涩,极其想要喝水。
云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掀开被子下床,等看到眼前环境时立马懵了。
这好像……是路施主的家?
云知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倒吸口凉气。
她……昨天睡得是路施主的床。
那路施主呢?
云知满屋子找路星鸣,最后在沙发上看见了他。
少年高大的四肢紧紧蜷缩,双臂环在胸前,身上只搭了条轻薄的毯子,睡相不安,看起来极其难过。
云知呼吸放的很轻,震惊到眼睛半天只眨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在路施主这儿?
云知摸了下后脑勺,想不明白。
就记得昨天吃了韩厉给的巧克力,巧克力太好吃,于是想给路施主吃……
然后……
然后记不清了。
云知脑中一片空白,难不成是吃的巧克力有问题?
困惑中,路星鸣已经苏醒。
他睁开眼,目光与云知相对。
诡异的寂静几分后,路星鸣呦了一声。
云知反应过来,攥紧十指,局促不安说了句“早上好”。
路星鸣没说话,一直盯着云知的头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