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分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反常的地方。”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她了，苏兮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我…”
在她漫长的沉默中，易砚卿像是抓住了什么，“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
苏兮：做人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她不出声，易砚卿只好当她默认了，心累的捏了捏鼻梁。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吵架吗？”
苏兮不安的搓着衣角，衣服皱了、手疼了、心也乱了。
“也没什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还是先找人吧，找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吧，我再问问其他人。”
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易淮在哪儿落脚，但是不能百分百肯定的话，他不会说。
挂了电话后，苏兮感觉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给易淮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人回。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她仔细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事，坚信怎么没做错。
“他不笑话我，我能跟他说那种话吗？都是他自己作的。对，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立场简单的她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自我。
“难道真是我错了？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
***
被人气饱的易淮，顺着小区门口的路不知不觉走到老街上，看着前面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画面，他低头摸了摸口袋，找出几张票子。
“还有一百多，应该够吃顿晚饭的。”
这里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刚才待的那套屋子，是他爸妈分居前，一家三口的住所，也是他现在的避风港。
易砚卿打的过来，累死累活的爬上四楼，敲了半天门屋里却没反应，正当他急得想砸门的时候，易淮提着啤酒、泡面和零食不慌不忙的走上来。
“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易砚卿靠着门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不回家也不说一声。”
看着怒极反笑的兄长，易淮低头从兜里摸出钥匙，不紧不慢的走上来开门。
“我又丢不了。”
“呵，这可不好说，你虽然身无长物，至少器官都是健康的。”
面对这么恶毒的诅咒，易淮掀了掀眼皮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进吧。”
进屋没到十秒钟，易砚卿就开骂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人瞎跑什么，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不知道带手机…”
知道这次是自己考虑不周，所以易淮没还口，从白色购物袋里拿出一罐啤酒递过去。
“喝吗？”
还没骂够的人，看着递过来的啤酒，顿时就哑火了，敛着眉接过来。
“你们俩为什么吵架？”
闻言，易淮怔了怔，“她跟你说了？”
“我猜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易淮勾了勾唇，点点头提着东西往里走。
“我感觉自己这次又是白费力气，就和之前一样。”
听他这么说，易砚卿的动作僵住了，端着啤酒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想了想，要不然就算了吧。”
“好好的怎么就算了？”
易淮愣了愣，噗嗤一声拉开拉环，苦笑着说，“因为我不想再做讨厌鬼。”
说完，他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清冽、微涩的液体顺着咽喉直达肠胃，带走心里仅存的一点热血。
一看他这样，易砚卿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罐子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你别啊，最近不是发展的挺好的嘛，怎么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易淮摇摇头跟他碰了下杯，“换个话题吧，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虽然今天游戏里把那个叫冯晨的人痛虐了一番，但他心里找不到任何和喜悦接近的感觉。
赢了又怎么样？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
看着格外低落的人，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干脆放弃了。
“行，不说了，喝酒吧。你吃饭了没？”
“刚吃完回来。”
兄弟俩打开电视，看球赛重播，到了点儿各自回屋休息。
一直守着手机的苏兮，快睁不开眼的时候才看见易淮的回信。
［我没事，以后不会去烦你了，那个赌约也不作数了，早点休息吧。］
倒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人，看见这条消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不作数了？什么意思？”
她低头忙着回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因为心境不同，理解出现了偏差。在她眼里疑问，在他这儿成了质问。
易淮思忖片刻，回道：
［字面意思。］
简单的四个字，让苏兮读出了满屏的‘厌烦和不屑一顾’，根本感受不到他此刻的无奈和疲惫。
［随你！］
她回完这俩字，把手机一扔心烦气躁的去洗漱。
看着她的回答，易淮的睫毛颤了颤，半晌后选择关机。
洗漱完，苏兮擦着头发走进卧室，打开手机发现对话框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心不由得沉了沉。
***
星期天，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把苏兮从梦里拽起来，她拉开窗帘一看，弹珠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摧残着窗外的一切。
“我去，下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出门。”
她负气摔上窗帘，躺回去卷上被子玩手机，一开机就收到雯雯的消息。
［老铁，今天怕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这么大的雨，咱们还是各自待在家葛优瘫吧。］
苏兮：唉，天公不作美啊，昨天还好好的呢。
上官雯：谁说不是呢，我要再睡一会儿，你该干嘛干嘛吧，下周再约。
苏兮：你是猪吗？都这个点了还睡。
上官雯：砰！你死了！
苏兮：…
另一边，易砚卿睁开眼看见窗外的瓢泼大雨，彻底懵了！一个翻身爬起来，穿着拖鞋出门去敲易淮的卧室门。
“易淮，起床，下暴雨了！”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某人清醒的声音，“下就下嘛，我们家又不漏雨。”
“…”易砚卿脸一黑，继续暴力敲门，“你昨天买菜了吗？”
“买菜干嘛？我又不会做饭。”
“那咱们吃什么？”
易淮面上一滞，“叫外卖啊。”
“放屁，这么大的雨，你能叫到外卖吗？”
易淮：“…”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试试吧，实在不行吃泡面，昨晚买的泡面还没吃。”
易砚卿：“…”
十分钟后
兄弟俩并肩站在厨房，看着眼前的一袋泡面和一根火腿肠，思考如何平分食物。
“来者是客，你让让我，泡面归我，火腿肠归你。”
听着这不要脸的话，易淮皱了皱眉呛声道，“你没听过孔融让梨是不是？”
“没有！”
易淮：“…”
这时电视里传出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
受强冷空气的影响，本次强降雨会持续到明天，请各位市民出行时注意交通安全…
厨房里，静的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死一般的静寂持续了一会儿，天气预报刚结束，易砚卿就暴走了。
“都是你！那么多地方不去，非来这儿！我今天怎么回家，我一会儿吃什么！明天还要上课…”
看着发疯的哥哥，易淮皱了皱眉，“饿两顿又死不了，等会儿雨小了就回去。”
“回个屁，估计路上全是水，都能养鱼了！”
“你别乌鸦嘴，没那么严重。”
半个小时后，吃着泡面的易淮看见新闻里被暴雨淹没的汽车，心有点发颤。
他这边是老城区，离易砚卿家少说也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走路是走不回去的，划船倒是有可能成功。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办才好时，身边的人又不淡定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艹！”
下雨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跟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困在一间没有食物的屋子里。
“你省省力气吧，赶紧吃，吃完咱们出去买点能吃的东西，小区里就有小卖部。”
“这么大的雨怎么出去？”
看着挑三拣四的哥哥，易淮捏着筷子的手轻轻颤了颤，忍着打人的冲动沉声道。
“你要么出去，要么闭嘴。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易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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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病了
雨还在下, 哗啦啦的动静像是根本停不下来, 易淮翻遍了几个屋子，只找到一把快生锈的伞。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列个清单，我全买回来。”
“那怎么行？”
看着突然讲义气的兄长, 易淮没好气的撇撇嘴, “就一把伞, 装不下两个人！快点写清单发我手机上，我出门了。”
说完, 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拧开门把手推门出去。
这次的雨, 比他想的还大，水都漫到楼里了，陈旧的单元门在风雨中飘摇。
走到一楼的时候, 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而来, 他瑟缩了一下裹紧上衣继续往前。
因为家里没雨靴, 他才走到第一级台阶, 雨水就从脚脖子灌进鞋里, 正式迈出门后，一脚踩进水洼里，积水瞬间爬到了膝盖。
不过好在，除了门口这块地势偏低的位置，其他地方水都比较浅, 即使这样易淮也走得很吃力。
原本小区里就有小卖部，但是因为暴风雨，相邻的几家都关门了，他只能去外面碰碰运气。
平常五分钟的路程，他今天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到了便利店门口先跺跺脚，鞋子里的水迸溅开来。
“这鞋废了。”
他摇摇头往里走，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鞋印，面包、泡面、牛肉干…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他顺手把被分吹翻折的雨伞扔进垃圾桶，提着一大袋东西往回走。
不放心的易砚卿站在一楼台阶上等，一看见那个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的人就想冲出来，被易淮即使呵止了。
“下面都是水！”
“…”
紧握着扶手的易砚卿，看着台阶下混浊的积水，险险的刹住了车。
“你的伞呢？”
“扔了。”
他踩着积水走进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易淮拍了拍头发上的水，把东西交给哥哥。
兄弟俩一前一后往上走，每走一步易砚卿都能听见易淮鞋子发出的声音，咯吱咯吱、库鲁库鲁…里面仿佛装满了水。
到家易淮蹬掉沉重的鞋子往卧室走，过了一会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擦着头发走出来。
“你不去洗个澡？我把水烧好了。”
“不用。”
易淮走过来，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面包，撕开袋子咬了一口。早上的半包泡面一点都不顶饿，吃了跟没吃一样。
“我妈说，等晚一点来接咱们。”
咽下嘴里干涩面包，他拧着眉问，“你确定？我感觉整座城市都泡在水里，他们开船过来吗？”
见他到这时候了，还能说这种玩笑话，易砚卿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如果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昨晚肯定把你打晕拖回家。”
本以为他会说‘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昨天肯定不过来’的易淮，听到这话怔了怔，勾了勾唇没接话。
因为这场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学校决定临时停课一天，易砚卿的父母尝试了三次也没顺利离开小区，只得在电话里让他们再等等。
晚饭的时候，苏兮才从妈妈口中得知易家兄弟俩被大雨围困的事。
“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