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知道你回国了。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
你对他不好意思,对我倒是蛮好意思的嘛!林沫然气得直想吐,这个纪云起,摆明了就是不把她当回事情,才敢对她这么地不客气!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听起来,就会有不同的效果。Alex显得比刚才更受伤,竟带着些哭腔道:“小纪,你跟她这么不客气,这么不见外,难道说,她,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他从哪里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难道说,叫一个女生来做家务,就一定要承认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人妖先生,你也未免太不了解纪云起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就是喜欢折磨别人吗?林沫然再也无法忍受,解着围裙准备甩手走人了。
纪云起却在这时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笑眯眯道:“这个嘛,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欠揍
人妖Alex几乎是掩面而逃,林沫然看他一副欲言又止要哭不哭的模样,着实有点可笑。只怕他心里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在纪云起的胸口,然后大骂一声“负心汉”,然后才会伤心欲绝地跑掉。
总算,他还没有堕落到这种地步,只是用极其怨恨的目光睕了林沫然一眼,然后傲娇地甩门出去。过了几秒后,屋内的两人同时听到了“哎哟”一声,感觉像是他跑得太快,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跌了个狗啃屎。
林沫然到底是个女人,比较心软,就想出去看看,嘴里还不忘数落纪云起道:“你朋友跑了,你怎么也不追啊,就这么让他走了,不要紧吗?”
纪云起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是缓了下来,呼出一口气道:“这家伙总算是走了。他要再不走,我也快要撑不住了。”
“怎么了,你也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笑,忍不住想笑吗?”
“不是不是。”纪云起连连摆手,“他这样子,我从小看到大,早就习惯了。我只是在想,他要是再不走的话,我真的会忍不住撕下伪装的面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了。你不觉得,他那样子很欠揍吗?”
林不然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很欠揍。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说不出的让人讨厌。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的很想打他一顿。”
“那你幸亏没出手。不要以为他个性像个女孩子,就真的是个女孩子。他打起架来倒是挺厉害的,小时候帮着我揍那些鬼佬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手软。”
“是吗?真是看不出来,一个连开车都觉得讨厌的家伙,居然会热衷于打架。我看,他完全是为了你才会这么斗志昂扬吧。”
纪云起像是被说中了软肋,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然后开始打哈哈:“呵呵,他就是这样的人,对待朋友一向很讲义气。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比较喜欢粘人,有时候粘朋友粘得太紧,就会让人产生误会了。”
“是吗?”林沫然也笑得一脸欠揍样,“我看,他只是对你这一个朋友比较粘吧。我想在生活里,对待其他朋友,他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为难到硬把我拉出来,冒充你的女朋友吧。”
“说得也是,要不是他逼得太紧,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随便挑了一个就来冒充我的女朋友了。这传出去,人家一定会说我没有品味的。”
好吧,林沫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攻击纪云起的话,被他信手拈来,转而成为了攻击她的武器。这还真是让人感到丧气。
“那你干嘛要挑我,你明明可以挑那个叫郁殊的女生嘛。反正,她是你的
未婚妻,说给Alex听,也没什么大不了嘛。知道你有未婚妻了,他肯定不会再这么纠缠你了。”
纪云起嗤笑两声,俯□来,慢慢贴近林沫然的脸,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未婚妻。你最好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要总是这么自说自语,破坏我的名声,知道了吗?”
林沫然看着纪云起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心跳瞬间加速,赶紧往旁边一跳,头撇向一边,尴尬地嘀咕道:“好嘛好嘛,没有就没有,干嘛这么严肃。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啊,郁殊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要是真的做了你的未婚妻,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这个好不好,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是由我说了算的。我说你一个小佣人,就不要管谁会来当这家的女主人了,你只要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我说你还真把我当佣人了,准备让我给你干一辈子活啊。纪云起,你要搞清楚,你这么使唤我,是会损人品的!”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人品多得用不完,稍微损一点也没关系,就当是积德好了。”
林沫然彻底无语了,不管是比嘴皮子,还是比厚脸皮,她都不是纪云起的对手,还是乖乖认输好了。能把话说得这么无耻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她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认识纪云起,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可是,郁殊她真的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你答应娶她的啊。”
“我是说过,可她当时没有答应啊。既然没有答应,这东西就不算数了,不是吗?”
“她不答应,她居然没有答应,这也太神奇了吧。没想到,自认天下无敌人见人爱的纪云起,居然也会被人拒绝,真是太丢脸了。我想,你当时应该受了很大的打击吧?”林沫然说这话时,脸上一点同情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完全就是写满了“幸灾乐祸”四个大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很想高举双手大扭屁股。
“打击?你认为一个小屁孩在他五岁的时候表白被拒,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很大的影响吗?我那个时候还穿着开档裤,连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都分不清楚,你觉得这个事情会让我很受打击吗?”
好吧,受打击的不是纪云起,而是林沫然,她才刚高兴没多久,立马就泄了气。搞了半天,原来是小时候的事情,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长大了怎么可能放在心上。林沫然想想自己小的时候也抱着不少男孩子在那里随便乱亲,如今不也都成了浮云。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却很想搞清楚,那就是,纪云起如今再次见到郁殊,还会对她产生什么爱慕之情吗?他们两个有没有希望走到一起呢?
林沫然,这关你什么事情啊!林沫然在心里暗骂自己多事,就像纪云起说的那样,她的工作就是好好打扫卫生,至于这间屋子将来的女主人究竟是谁,她无须多做关心,反正不管轮到谁,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纪云起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脑袋,问道:“怎么样,厨房收拾干净了吗?我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懒?”
“偷什么懒啊,你出去没多久,你那个朋友就来了。要求多得要命,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东西的,还真把我当佣人了。”
“那你把蛋糕给他了吗?”纪云起看了看客厅,若有所思道,“看起来是没有,我没看到碟子。不过我猜,你应该不会放过冰箱里那些蛋糕才是。让我去检查检查,看看案发现场有没有蛛丝蚂迹留下。”
纪云起哪里需要检查,所有的证据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好好地摆在面前。吃完蛋糕留下的碟子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池里,一上也没有洗。纪云起只走进厨房瞟了一眼,就立马笑了起来:“果然,我猜得一点也没错,让你打扫厨房,简直就是把老鼠关进米缸里,如鱼得水了。我来数数,这一共几个碟子啊,看起来,吃了不少啊。”
林沫然跟在他屁股后头走了进来,陪笑道:“还好啦,也就三小块嘛。我干活这么累,不补充一下的话,会没力气继续干下去的。你看,厨房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我现在去客厅收拾,你慢慢验收啊。”
林沫然转身就想溜,却被纪云起一把揪住:“回来回来,算了,你还别收拾了。收拾个厨房就吃掉我三块蛋糕,这要是把其他地方全收拾了,只怕我冰箱里的存货全会让你消灭光的。”
“至于这么小气吗?住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连几块蛋糕都舍不得请人吃。你不是还有家蛋糕店嘛,吃你几块蛋糕怎么了。”
“其实,我到不是心疼钱,我也不差这几钱。”纪云起的目光在林沫然的身上来回打转,重点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腰上臀上还在腿上,忍不住咂嘴道,“我不让你吃,也是为了你好。再吃下去,只怕你现在衣服全都捐出去,又得买新衣服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林沫然气呼呼地冲出厨房,纪云起立马追了过去,接嘴道:“我不是替你操心,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跟大多数女生还真不一样,整天带着这么多肉满世界跑,不觉得很累吗?其实,肥胖会引起各种疾病,不仅穿衣服不好看,对健康也有损害,你现在还年轻,不觉得什么,以后三高问题就会全跑出来了。”
纪云起的叨叨搞得林沫然心烦气燥,她忍不住往沙发里一倒,抱怨道:“那你还让我去做那个倒霉催的试吃员,这不是让我
越来越胖吗?”
“就算我不让你去试吃,难道你就会瘦下来吗?你本身没有减肥的这个意识,说什么也是白搭。”
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减肥”这个话题从小就是林沫然一听就头痛的东西。虽然明知道纪云起说得对,是为了她好,可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在她心情抑郁矛盾不已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及时地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惜,这电话并不是场及时雨,而是在林沫然糟糕的心情上又浇了一把油,使唤得她整个人都疯狂地燃烧了起来。
电话是周希来的,内容简单明了,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约会。
☆、拒绝
林沫然一听到周希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跟接到命令似的,集体立正站好,然后一股冷气由头到脚贯通而下。接下来,就是犹如火山喷发般的纠结、难过、自我折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倾刻间迸发了出来。
用纪云起的话来说,林沫然的脸色就像个调色盘,什么色儿都有,而且变幻之快令人大开眼界,看得他直想发笑。想想觉得不行,只怕自己一笑,林沫然这个爆竹立马就得炸,于是便悄无声息地闪到了一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顺便支起耳朵在那里八卦一下,听听林沫然要怎么回复这个约会的邀请。
林沫然倒真的有点为难。她十分之不想搭理这个周希,这种朝三慕四一会儿喜欢男人一会儿又喜欢女人的家伙,沾上了只怕有得苦头吃,自己才懒得淌这趟浑水。可是这个周希,颇有点自说自话的意思,电话接起来就一个人在那里叨叨叨说个没完,林沫然从头到尾就说了四个字:是你?吃饭?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周希一个人在那里犹豫,到底是吃中餐还是西餐,是选离家近的地方还是去新开的特色餐厅,是自己去接她还是两人约在餐厅门口见面。不过就是吃一顿饭,被他搞得好像要安排领导视察似的,各个方面面面俱到,巴不得连吃饭的时候带什么颜色的领带也要请林沫然斟酌一番。
林沫然本来一肚子的火气,结果听他一个人在那里啰嗦个没完没了,到最后竟然有些想笑出声来。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拒绝别人的难处,尤其是碰到这种自说自话,语速过快词汇密集的家伙,真的是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难怪那天第一次相亲时,他能一个人对着纪云起滔滔不绝大半个小时,敢情这应该是他的老毛病了。
那边周希唾沫横飞地说了半天,终于发现电话对面没什么反应,这才停了下来,试探地叫道:“林,林小姐,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林沫然终于轮到说话了,“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不要紧,那明天呢?”
“明天也很忙。”
“没关系,下个礼拜也行啊,你哪天有空,我们就哪天见面好了。”
我哪天都有空,我就是不想见你。林沫然在心里腹腓了一句,无奈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刚进公司,工作上的事情不太熟,所以要多花点时间熟悉一下。可能最近都没有时间见面了。”
这么明显的拒绝,也不知道那个周希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是没听出来。非但没有生气,还挺体谅林沫然,居然还在那里劝她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工作之余也要多多休息。等过一段时间有空了,再给他打电话,两人再好好见面聊聊。
林
沫然一直握着手机,在那里“嗯”“嗯”个不停,耳边一直嗡嗡地回荡着周希的声音,可是他具体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等到周希那边都挂了电话了,她居然还在“嗯”个不停,就跟中了邪似的。
纪云起在那里偷瞟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问道:“怎么了,复读功能开了?”
“啊?”林沫然回过神来,傻呼呼地看着他。
“电话打完了没?我这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呢。”
“就知道奴役我,你资本家思想简直就是根深蒂固了。”
“没办法,从小受资本主义毒害,都进到血液里去了,改不了了,对不住了。”纪云起拿起林沫然解下来扔在一边的围裙,又一次随手往她脑袋上一扔,继续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答应那小子的约会。”
“我答应了吗?”林沫然扯下花围裙,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一直在那里嗯个不停,难道不是答应了吗?如果是拒绝的话,应该是说‘不’才对吧。”
“我我我…”林沫然有些结巴了,“我,我没有答应他啊,我根本不喜欢他,你没听到,我一直在说自己很忙吗?”
“所以呢?”纪云起两手一摊。
“所以说,我这就是拒绝他啊。”
“又来了,中国人讲话的特色,欲言又止话中有话,为什么总是喜欢拐弯抹脚呢?你要想拒绝,直接就不行不就行了,找那么多借口,你不累吗?”
“我,我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林沫然心虚地拿着围裙就想撤,像个没头苍蝇似地在偌大的客厅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些什么。
纪云起悠闲地板着手跟在她屁股后头,摇头晃脑道:“要不你就答应他算了,我看他也不错。为了你,连我这样的极品都放弃了,你应该觉得荣幸之至。”
林沫然回头瞪他一眼,吐嘈道:“你不知道吗,我们中国人,面子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你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同性恋这三个字的威力大过一切,你就是再漂亮十倍一百倍,在这三个字面前,也只能乖乖认栽。”
“好,我认栽,那你呢,你也准备认栽,乖乖跟他谈恋爱吗?”
“谁说的,我根本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再说了,他这样的,估计连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才没那么傻。”说着说着,林沫然又开始有些烦燥,“我说你为什么总关心我跟他的事情,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呢,多少也有一点吧。要不是托你的福,我大概也不会被个男人大献殷勤吧。”纪云起随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收起脸上的笑意,难得严肃地说道,“
不过做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这个男人能不沾就不要沾,不是个好东西。”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人很准,你不信吗?比如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确定,你是个一惊一乍的人,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会蹦得三尺高。”
林沫然气得抄起手里的围裙,就往纪云起的身上打去:“好啊,原来你一直就知道,所以总是刺激我,是不是,是不是!”
纪云起一个灵活地反身,就避开了林沫然的攻击,指着脸上的伤痕笑道:“怎么,又想行凶吗?我不过就是说话刺激刺激你罢了,你倒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对我下黑手。上次划花了我的脸,这次又准备伤我哪里?前面的债都没还清,这么快就想要添新债了?”
林沫然吓得手一抖,赶紧收回手里的“凶器”,往腰上一围,扭头就开始装腔作势:“哎呀,你家有没有扫把,我把地扫一扫,有没有拖把,去给我找一把出来吧。”
纪云起拍拍她,指了指楼梯口,笑道:“不用找,楼梯下面有个储物间,清洁用具都在里面。要什么有什么,保证能让你完美地完成各项工作。”
林沫然心里一凉,只能乖乖去找扫帚拖把,拼出老命去,硬是在纪云起家泡了一整天,结结实实地当了一回女佣了,把他家从上到下彻底地清洁了一番。累得她差点当场就趴在地上直叫娘。
这个纪云起,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居然一点手都没搭,硬生生看着林沫然累得跟条死狗一样,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
“无情无义,简直不是人,居然真让我打扫这么大一个家。纪云起,我告诉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林沫然瘫在沙发上,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还在那里嘴硬个不停。打不着,出出气骂几句也是好的。
纪云起故做夸张道:“就你这个吨位,说不定真动起手来,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呢。”
林沫然连骂都懒得骂他,为了保存体力,只是给了他一记毫无杀伤力的白眼。
纪云起吃了这记白眼,一点没在意,就当是补药吃了下去,掰着手指头在那里算了半天,念念有词道:“嗯,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家里是不是都打扫完了?”
“你刚刚这么点工作量,应该可以消耗你中午偷吃的那三块蛋糕的热量了。”
林沫然强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踢了踢坐在身边的纪云起,苦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奴役我半天,就是为了帮我减肥?姓纪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没什么,一开始确实就是想让你来帮我打扫卫生。本来我在想,
厨房弄完就可以了,这么大个家,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全搞定。后来没想到,你居然不经主人同意偷吃东西,没办法,只能让你多受累了。我可不想到时候你毫无节制地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然后以此为借口,辞了我那里的工作。要知道,这年头,找个味觉好还不在意身材的试吃员,也不容易了。像你这种没节制的家伙,不耍点手段简直就是没活路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别忘了,我是从全世界最为现实的国家来的。算了算了,起来吧,主人我今天大发慈悲,请你吃顿晚饭。”
“什么,吃饭!”林沫然大受刺激,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速度之快,以至于连看都没看清楚,左脚不小心踩在了纪云起的右脚板上,只听“咔嚓”一声,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眉目传情
冷汗,冷汗,止不住的冷汗从林沫然的额头顺着发际线慢慢流了下来,滑过她略显丰满的脸颊,再淌过脖子,最后流进了脖子里。所过之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沫然只觉得凉凉的,整个身体也跟着一起变得冰凉起来。
她几乎没有勇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她只觉得脚下软软的,不像是地面的感觉,那种硌脚的程度告诉她,她的左脚下面,正垫着另一个人的右脚。
怎么办,要怎么办?刚刚那声“咔嚓”声虽然并不大,她却听得很清楚。难道说,自己肥胖的身躯终于闯下了大祸,难道说,她把纪云起的脚骨给踩裂了?不至于吧,她虽然胖嘟嘟的,毕竟也不算太重,硬生生踩断脚骨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几千斤的重量才能办到吗?
“喂,你到底要在我的脚上停留多久?能不能请你先高抬贵脚,把你的脚,从我的脚上移开?”
纪云起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不像是受伤痛苦的感觉。这让林沫然稍微放心了一点,她壮了壮胆子,低下头去瞟了一眼。可是茶几挡着光,看不清楚下面的状况。于是她弯下腰来,仔细地又看了几眼。
纪云起伸手捅了捅她,抬高声音道:“喂,看够了没有啊,要看也先把脚移开好不好?你真当我的脚是肉垫子,很舒服吗?我看你都不准备挪地儿了。”
“哦。”林沫然答应一声,赶紧把脚移开,然后不自信地问道,“那个,你的脚没事儿吗?”
“很疼。”
“真的吗?”林沫然大惊失色,从纪云起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疼痛的表情嘛。
“要不换你试试,平白无故让人踩了一脚,你说疼不疼?”
“那,只是这样吗?是因为踩了你一脚你才痛的?”
纪云起失笑:“废话,难道非要捅我一刀才能痛吗?你管得可真宽。我说你踩了我,是不是应该道歉才是,怎么我看你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
“道歉道歉,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要是故意的,这会儿大概早就让我给扔出去了。”纪云起拍拍屁股起身,准备走人。林沫然却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咦,那刚刚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还以为你的脚让我给踩断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纪云起好心提醒道:“难道,你不准备看看你另一只脚下有什么东西?”
林沫然恍然大悟,赶紧移开右脚,从地上捡起那个东西,放在手里看了看,笑道:“原来是粒糖啊,这里怎么会有糖?纪云起,你怎么也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糖。”
“十有八九是Alex那个家伙自己随便乱翻出来吃的。这种糖平时大概只有我
哥的儿子来的时候才会想到要吃,Alex那家伙,也跟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纪云起拿过那粒糖,随手往茶几上一扔,说道,“不过,看起来你的打扫能力不怎么样,这么大一粒糖,居然没有捡起来,真不知道你那两只看上去还挺大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长的也不关你的事情。林沫然气呼呼地出了门,越想越不爽,白给人当了一天免费劳动力,居然还要被嫌三嫌四。纪云起这样的老板,真不知道有几个手下受得了他。
她一面发牢骚一面走着,一直到走出去几十米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居然忘了把手提包给拿出来。这下子,她倒有些为难了。是走回去拿包呢,还是不管它继续往前走。回去吧,又得受纪云起的嘲笑,十有八九得气上加气。不回去吧,自己要怎么回家,身无分文,连个电话也没有,总不能一路走回去吧,这也太不现实了。自己家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就是走到明天早上,也未必走得到。
最为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认得回家的路,别说回家,就是怎么走出这个大得跟紫禁城似的别墅小区,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就在林沫然左右为难内心极为纠结时,后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她回头一看,见到纪云起那张令人生气的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冲她笑道:“给你五秒钟考虑时间,要么上车跟我去吃饭,要么走到明天早上自己回家,好,开始计时。”
林沫然哪里需要五秒钟,她相当识时务,立马二话不说跳上车去,等到坐定后,才想到要发脾气。可是一转头,看到纪云起的侧脸,绷了几下没绷住,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