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有些可敬可佩的异女子,如果可以忽略她之前对努桂的那些行为的话!

原本吵杂的众人,这下子,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漆将军瞄了瞄地上的血流,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的袖手旁观,是对是错,可是皇上交代了,只要确保公主的安全就行,他应该……应该是没做错吧?!

鄂佐说不出自己心里此刻是什么感觉,他知道她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为何,每次她的不同,要那么让他困扰、揪心的方式?!

“阿真,以后,你不用在王妃身边服侍了!”

“啊!”阿真低促地惊呼了一声,变了脸色,然后有些呐呐地点头。

“你们也都听好了,以后,不要去招惹王妃,否则,我严惩不贷!”

这是鄂佐沉思片刻之后下的命令,众人点了点头,经历了今日这一出,没事,他们也不愿意招惹乌燕。虽然她是一个风评不佳的女子,可是刚才那般的惩罚,他们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一次!

努桂握紧了手中鞭,心里没有得逞的快感,反而更加地觉得憋闷。她知道,鄂大哥还是偏向那乌燕的,她喜欢鄂大哥,故意指使小弟去戏弄乌燕,一来让她难堪,二来探一探乌燕的底细,三来,想测试一下乌燕在鄂大哥心里的分量。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看似是她赢了,可是,乌燕也没吃亏,鄂大哥下令让人不准骚扰乌燕,这样一来,她再也没有借口去侮辱那个女人了!

只盼望着,鄂大哥能再也不跟那个女人亲近,就这样,当她一直不存在的,没有夫妻之实!

052 断发恨2(二更)

皮开肉绽,说不痛是骗人的。

独处一房,乌燕半低着眼,抿着唇,慢慢地给自己上药。

那鲜红色的一片,很快就被绷带给压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地被掩埋着。

可是那痛,那被孤立的无奈,深深地刻在了乌燕的心头。

从袖子里摸出袖笛,静静地抚摸,握住两端,伸手猛然一拔,藏于袖笛中的细长匕首,散发出冰冷的幽光。

乌燕伸出一指,轻轻地压在了匕首上,缓慢的滑动着,纯净到冰冷的眼眸连连闪动,倒映在打磨的异常锋利的匕首上,是冰冷无情的寒!

嫩白的手指,徐徐地在匕首上划过,手指尖,感触的是一片冰冷。锋利的匕首叫嚣着,有些渴求地想刺破了嫩白的皮肤,饮下那滚烫的鲜血。

“我不想你的双手沾染血腥!”

清冷的声音,遽然滑过脑海,她的睫毛,连连颤抖了几下,片刻之后,葱般的细指,轻轻地挪开了匕首,那锋利地可以顷刻间深深刺入人体的匕首,被缓缓地插入袖笛之中,又成了一个乖巧精美的袖笛。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袖笛,有些自嘲地笑笑,乌燕将袖笛重新收入怀中。

夜的冷,缓慢地滑过心头,她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飞身而出。

毫无意外地,在桃花树下碰见了他。

缓缓走近,笑了笑,“昨天,让你见笑了!”

王凌毅摇了摇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有些讶异,因为他的神通广大!

他是否……一直在关注他?还是……他真的是无所不知的神?

不,他若是神,就不该让那事发生的!

“不必了!”她淡淡的拒绝,在桃花树下坐了下来。

他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强势地伸手,拉过了她的手。“让我看一看!”

不容拒绝的严厉语气,有别于他一向的温柔和清爽,让她莫名地被镇住了,被他拉过了手。

“马虎!”他继续着严厉,批评。

那包裹着胳膊的绷带,因为她的漫不经心,血迹湿透了绷带,她却没想到换。

他深深地皱紧了眉头,心里心疼地紧,不由地呵斥。“以后不准再这样不把伤口放在心上!”

他批评她,以一个长者的气势,她定睛睛的看着他,想着他凭什么说出这样命令的话来,听着,竟然意外地,感觉有些熟悉,似乎,也曾在别处,听过这般的话。

王凌毅干脆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伤药、绷带等,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她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她有些迷惘地看着他的一系列举止,这般的小心、轻柔,仿佛怕不小心会弄伤到她。

这般无端而来的好,会坚持到何时?!

王凌毅重新为她的胳膊上了药,又换了另外一只胳膊,剩下的那些伤药和绷带,他包好,放到了她的怀里。“拿着,记得明日午间的时候,再换一次药,晚上过来,我帮你换上!”

似乎是把她当做自己的责任了呢!

乌燕看着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腾。

“要不要听我吹一曲?”莽撞地开了口。

他笑笑,将她拉了过来,拉入怀里。“还是我来吧!”

她有些僵硬地挺直了身板,为了他的放肆和大胆,可他似乎毫无所觉的样子。那么自然地怀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可以随意被他抱的小姑娘!

“拿来!”他半垂着头,贴在她的脸庞,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有些痒。摊开的手掌,索要着,宽大厚实,掌纹分明,她头一次看的那么清,原来,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手!

从袖子里掏出了袖笛,不再费神地揣测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她身上带着乐器。

他接过了袖笛,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短小的袖笛,被他握着,显得有些小。乌燕靠在他的怀里,扬起了头,清凉的双眸,映入的是他幅度优美的薄唇,轻轻贴着袖笛。那一直以来,贴着她的唇的地方,现在,被一个男人给占有了。

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翻滚,在几声断断续续的、毫无章法的试音之后,轻柔的曲调,缓缓地扬开。她看见,他的五指,修长轻巧,仿佛跳跃的蝴蝶般在袖笛口轻舞,吹出了,世间上难得一闻的好曲。

很动听,心绪缓缓地平和了下来。

她懂得的曲子不多,时间有限,也就学了那么几首,按照小舅的话说,不在多,贵在精,所以,她学的,必定是那种难得在市面上听得到的曲子,是小舅精心为她弄来的,小舅说,要的就是那一份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

现在听到的这曲子,其实也挺好听,差她会的那几首,不会很远!

望着男子漂亮的下巴,和深邃的双眸,她淡淡一笑,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呢!

“今天,我很不开心!”

低喃着,她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笛音,微微一顿之后,继续吹奏着,王凌毅有些不着痕迹地更加将她圈入了怀里。

乌燕找了一个好姿势,缓缓地闭上了眼,感受衣服想贴之下那微弱的跳动,细闻着不同于她的男子气息,在他的怀里,她感觉到了些许温暖的气息。

可以安心地依赖吧!

她睡了过去,在一个对她来说,一无所知的男人怀里睡了过去,“可以安心地依赖”,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的想法了。

至少,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认可了他。

耳听得呼吸渐浅、渐缓,王凌毅徐徐地停了笛音。低下头,终于可以毫不掩饰那一份赤luo裸的心疼。

那被削断的头发,一丝一缕,都牵痛他的心!

“我今天很不开心!”

这么淡然地说着这样的话的她,心里,该是多么的伤心和酸痛!

王凌毅的眼中闪现深深的痛,绝对不能绕过他们!

眼中浮现的凶狠光芒,是不把对手逼到绝境绝对不松手的狠绝!

从袖中掏出一根短笛,不过三寸长,放在嘴边轻轻一吹,过了一会儿,一个蒙面男子悄声而来。

“去拿一件防寒的裘衣来!”

男子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去,又悄无声息地送裘衣而来,再告退。

轻轻地拨开裘衣,披在了怀中的女子身上。

露出的小半张脸,轻轻合上的双眼,那般的娇小、恬静,怎么舍得伤害?!

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贪婪地,想将她融入自己的怀里,这样就可以永远地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容得外界任何的伤害!

无声吹落的桃花瓣,在两人的周边轻声飞舞,是一种美丽的炫彩,若是可以,这般极美的景致,也希望能如那画般,可以称为亘古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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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族聚居地

一抹矮小的身影,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摸入了鄂佐的房间。

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鄂佐走了出去,那抹矮小的身影,也一溜烟地跑了。

又过了片刻之后,鄂佐来到了乌燕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没有任何的反应。

皱了皱眉,鄂佐开始轻声呼唤,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他当机立断,拿出小刀,撬开了门闩,猛地推开了房门。从窗户纸透入的月光,让他瞧得分明,床上模糊地躺着一个人。

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迟迟不回应,真的有些吓到他了。

“真的睡熟了吗?”他小声地咕哝,有些歉疚地走了过去,打算确认一眼再走。

那被窝里隆起来的一团,明显让他狐疑了起来。

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乌燕?”

那一下子间就压下去的被窝,让他心中一紧,猛然一把掀开了被窝。

哪里有人?!

只是一个隆起来的空壳罢了!

鄂佐大怒,心里又惊又怕,半夜三更,她一个弱女子,又能跑哪里去?!那一刻,不安跳动的心,告诉鄂佐的是,乌燕,的的确确是他正正经经娶进来的妻子,现如今独一无二存在的王妃,唯一名正言顺的存在!

不能抹煞!

“来人哪!”他高声大喝,宛如豹子一般地迅速窜了起来,点亮了房里的烛火!

闪烁的烛光,照亮的是一张阴鹜的脸庞!

然后,半夜三更,整个苍狼族轰动了!

因为,他们的王妃失踪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行踪,他们的王很生气,暴怒地宛如凶狼!

更深露重,一片火红的苍狼族聚居地,来来回回的火把,闪烁的是不安的光;喧闹吵杂的寻找声,扬起的是一股不安的风!

今夜,谁也别想安眠,除了,那个受伤最深的女子!

053 解恨1

好久,没睡的这么甜美!

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睡了过去,还睡的那么沉的,多么的不可思议!

温暖的裘袍滑落肩头的时候,竟然不舍地离开,于是,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难舍的留恋!

可天亮了!

“天亮了,要分手!”

似乎是有些悲哀的话,是她听谁说的?!

天亮了,她要回去应该回去的地方了。

踩着嫩草叶尖的圆滚露珠,踏着清冷中又透着些温暖的朝阳,她缓步地靠近了苍狼族聚居地。是什么巫术,让那昨日里还对她仇视无比的人,在见了她之后,纷纷欢呼雀跃了起来。

“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算什么?!

不是说她不配当他们苍狼族的王妃吗,怎么这会儿,个个喊的那么欢快?!

宛如一阵狂风刮过来的男子,一脸的阴鹜,瞪着她,黑色的眼圈,有些倦意的脸庞,让愤怒的他,看上去让人有些敬畏!

“你上哪儿去了?!”恶狠狠的,鄂佐强压制住自己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

昨夜里,听了小哲的话,他心里大大吃惊的同时也懊悔,知道错怪了她。那一点没有手软的两鞭,还有那脱落而去的一头青丝,让他根本就是坐立难安。纵然夜已经深了,可若是不向她道一声歉,他今夜就别想睡得安稳。

到了她的房中,却找不到她的人,她可知道,他的心中是多么的怕,他怕她想不开,寻什么短见。毕竟,那般的惩罚,对一个被冤枉了的无辜女子,是太残忍了!

他发动了那么多人,却丝毫没有她的讯息,他更加暴躁的宛如困兽。

他以为自己对她是不在意的,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他心里占了一席的地位。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烈日骄阳之下,即时被枯骨涧的恶匪给拿刀威胁着拽到马匹上、还是坚强的一声不吭的时候;

还是血气蔓延时,被他拽入怀里,无心地捏住了她的那一份柔软,而她用那冒着火焰的双眸瞪他的时候;

还是跳跃着篝火的夜,他要揭下她的头套,可她高傲地拒绝,娇声笑着新婚之夜再揭不迟那突如其来的柔柔一声“我的夫君”的时候;

还是洞房花烛红帐中,那有意侮辱撕裂了她的衣裳,却无意被她那一片雪白柔嫩吸引住的时候……

理不清那一份心绪,却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