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爵景立即摇头,满眼认真,“小皇叔,我说的是真的,盐帮他们本身的做生意手法就是有问题的,他们自己也知道,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生怕犯了错误,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和巨斧帮这种乌合之众搅和在一起。”
奚炎依虽然还是有点不信,但看着龙爵景信誓旦旦的模样,慢慢的点点头,“相信你,不过你也要小心点,他们可都杀人不眨眼,你若是露馅了,小命难保。再说我现在形同废人,也救不了你!”奚炎依还是有点担心他,在这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她现在虽然情况糟糕,但好歹武文昭还没打算杀她,别人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她,所以,她暂时也算安全的。
龙爵景垂下眼眸,眼底有几分无语,点点头,“好,我知道的!”语气带着一点敷衍,更多的是无奈。
“武文昭特别命令你来伺候我,你来和我汇报情况倒也方便,不过,我身上的软筋散有没有解药?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这浑身软绵绵的,她是真的受够了。
龙爵景看着她,摇摇头,“软筋散只能靠时间,没解药的。”
奚炎依顿觉两眼发花,眼前的景物都是灰暗的,“那我得多久能好?”
龙爵景那张脸皮下闪过莞尔,“貌似得很久。”
“唉,无望了,如今看来只能靠你了。不过我也有救兵,在我靴子里,快去拿!”奚炎依眼睛一亮,差点把那天降神兵的事儿给忘了!
龙爵景看看她,然后弯身拿起奚炎依的靴子,奚炎依抬抬下巴,示意在靴子里面,龙爵景伸手进去,果然,有个东西在靴口的地方,是个暗袋,倒出里面的东西,两颗红色的珠子,不用奚炎依说,他就知道是什么,“大内用来传信号的彩弹。”不用猜,就知道这是龙擎苍给奚炎依的,拿着那两颗彩弹,龙爵景的眼神浮起一丝冰冷。
“对,你拿着,等到事情都调查好了,我们就行动,巨斧帮必须铲除,你看看这里如同皇宫,在大齐,还没见过哪个地方能和皇宫媲美的。”奚炎依语气冷冷,这窝贼是真的活够了,在这个时代,修建出媲美皇宫的建筑,那是纯正活的不耐烦了。
龙爵景转头看着她,“小皇叔,你真的很维护皇兄的江山。”
奚炎依微愣,然后失笑,摇摇头,“我不是维护他的江山,是维护大齐的江山,龙家的江山。你父皇临终的前几日,有半夜传我进宫,要我守护着大齐,守护着龙家,我答应了他,我就会做到。无论今天是谁坐到那个位置,我都会这样做。”哪怕那时就算是龙隐锋赢了,夺了皇位,她也会这样做,但前提是,这江山还是龙家的。
龙爵景也笑笑,尽管脸皮有点怪异,但还是能看得出他在笑,“皇叔你这辈子注定劳累了,明明女儿身,却要做这些。”
说道这个,奚炎依皱眉,眼眸微眯,充满了危险气息,“好小子,不说这个我都忘了。你这个小子占了我多少便宜,好歹我也算个纯洁的主儿,却都被你这个小子看了,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儿?”想起来就气的很,丫的,占便宜占到她身上来了,虽然在她心里他还是小时候那德行,可毕竟他长大了,而且还挺可人的,自然羞恼。
龙爵景的眼里也浮起羞涩之意,奚炎依看的脸抽筋,被占便宜那人是她,她还没说满眼羞涩呢,他倒是羞涩上了,假正经!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当咱们俩的秘密好了,反正咱们俩的秘密一大堆!”龙爵景说道,眼里羞涩未减。
奚炎依唇角抽抽,“你最好保证你不会说出去,最好忘了,以后也不得再提起,若是敢提起,当心我揍扁你!”手脚软绵绵无力动,奚炎依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威胁他,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苍白,偏偏弄一个那么有杀伤力的眼神,不禁有几分搞笑。
龙爵景看着她也不禁有点想笑,垂眸,将眼里的笑憋回去,而后点点头,“不会的,保证!”
奚炎依冷哼两声,“算你识相!”转眼看了一眼那已经不冒热气的浴桶,唉,浪费了一桶好水,不过浪费也值得,要是真的洗了,龙爵景的便宜占得更大了,她也就更丢人了。
龙爵景低着头暗暗摇头,眼底充满了无奈地笑,奚炎依的德行,想必他早已了解的透彻。
“武文昭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景儿,你知道武文昭在巨斧帮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么?”武文昭具体是做什么的她不知道,但不是老大应该能好办些,上次他们就把他的青龙寨灭了,让人家成功的做了一次丧家之犬了,如若这次还把他的心血给捣毁,估计他会发疯,他若是发疯,他们就都甭想活了。
龙爵景摇摇头,“应该不是很重要,我这两天看见他总是入城,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清楚。”
进城?多半是打探她有没有带人来吧?武文昭倒是真和她杠上了。
“小皇叔,武文昭知道你是女人对不对?”龙爵景看着奚炎依突然问道
奚炎依皱眉,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是,知道!”
“他‘…。他看过你了?”想了半天,这话终于问出了口。
奚炎依立即拧眉毛,“你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燕城还记得么?在燕城的时候,他是一个山寨的大当家,我穿女装混进山寨,他要娶我做老婆,因此知道我是女人。”
龙爵景恍然,“这也就是他为什么秘密的把你囚禁在这里不让别人知道的原因?他是想报复你,亦或是,他还有别的目的!”龙爵景观察过武文昭看奚炎依的样子,虽然有着恨,但貌似,恨并没有那么多。
奚炎依挑眉,“我看也是,他丫或许是看上我了,谁让我这么招人爱,是不是?”说着,就开始不正经,故意娇媚一笑,映衬着苍白的小脸,倒是真的很诱人。
龙爵景也看着她愣愣,然后点点头,“可能是的!”能有人承受得住这诱惑才怪。
“不过这也救了我的命-啊,如若不然,他不早就杀了我了!”奚炎依倒是庆幸自己有一张男女皆宜的脸,关键时刻,还有保命的作用。
“小皇叔放心吧,不会用很久的,我就会带你离开。”龙爵景看着她,美色之计固然好用,但也不适宜长久使用,难免出现纰漏。
奚炎依点头,“这次就靠你了,你要争气,千万别半路泄气,也许会有危险,但要坚持,就像你那次被袭击一样,坚强的挺过来。诶,说道你被袭击的事我想起来了,那个府尹的女儿叫连翘的那个,当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现在怎么样了,还联系你不?”这小子真应该找个媳妇了,越大就感觉有点不太正常。
龙爵景摇摇头,“早就没有了联系,连翘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不适合我,她适合更贴心的男人。”如若被他的冷脸吓着还能再回来找他,估计不是凡人!
奚炎依的眼睛带着点玩味儿看着他,“好吧,这是你的事,我不能管的太多,但是该成家时就成家,不要效仿龙擎苍等人,有时效仿未必是好事。”奚炎依有所感,句句叹息发自真心。
龙爵景看着她,剔透的眼眸划过几抹深意,“那些日子在皇都,不管是朝堂还是市井皆在流传小皇叔和皇兄的断袖流言。那时还不太相信,如今知道小皇叔的真实身份,不知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奚炎依猛的冷眼,斜睨着龙爵景那满含疑问的眼,摇摇头,“当然不是真的,你认为可能么?”此话说得不禁有点心虚,特别是看着龙爵景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睛,说得更困难。
龙爵景笑笑,尽管有一层脸皮笑起来有点怪异,但还是能看得出他在笑,“是不是真的我倒是没有过多兴趣,只是觉得小皇叔觉得禁忌之爱是否有悖伦理?”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试探,奚炎依倒是没听出来,回忆着她与他们发生的一切,什么禁忌什么伦理,那个时候应该都已经被抛诸脑后了吧。
摇摇头,“如若是真爱,恐怕禁忌伦理什么的都阻挡不了。”她这是客观的评价,却不知对某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龙爵景转眼看向别处,挡住了自己眼眸中流露出得色彩,“小皇叔说得对,在这世上寻找到真爱本就不易,若是真爱出现,禁忌伦理皆阻挡不了,既然阻挡不了那么就让它绽放也未尝不可!
奚炎依笑笑,“小小年纪懂得不少,你这个说法是对的,但是也不能轻易尝试。只有真正尝试过的人才知其中的苦楚,那时想要逃脱都来不及了,所以,一般的呢,不到难以自拔之时最好不要轻易尝试。”这也是对龙爵景的警告,一些潜在的警告。
龙爵景垂敛眼眸点头,“小皇叔说得对!”简单的附和,他觉得她说得对,只是,早就沉沦其中了,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自拔了。
“夜深了,你也回去吧,若是武文昭回来看到你还留在这里,怕是会起疑心。你也小心点,走动的别太勤,以免遭人怀疑。”奚炎依嘱咐他道。
龙爵景起身,一身女装一张失了血色的脸,除了眼睛之外,哪儿都怪异
“小皇叔你也小心点,毕竟武文昭对你目的不纯,你话少些,别惹着他。男人若是真被惹急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来。”特别奚炎依还有一张喋喋不休会让人暴走的嘴,他真担心她话语过重刺激的武文昭失控。
奚炎依靠在那里懒懒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倒是有信心。
龙爵景摇摇头,还是稍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屋子里一时寂静,奚炎依靠坐在那里开始慢慢的起身,想要自己支撑着坐起来,不能总是这样软绵绵的,这软筋散既然没解药,需要时间,但奚炎依也觉得这玩意还要自己努力才行,或许自己努努力,能够好的快一些。
撑着坐起身,奚炎依感觉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咬紧牙关再起来点,后背离开了被子,暗呼一声成功,眼里刚露出几分得意,却不想身子一下子失控,一头栽向一旁。
砰!“啊!”
奚炎依巨惨的砸在地上,她本来就坐在床边的位置,这一栽倒可好,直接掉到了地上,真是他妈的,够惨!
趴在地上,奚炎依形同废人,身体贴着凉凉的地面,顿时感慨万千,原来四肢有力的感觉是那么好。
“武文昭,你有没有回来?回来赶紧过来,老娘掉地上了!”趴在地上许久,也没听到武文昭回来的声音,奚炎依长吁短叹,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盼望着武文昭那土匪赶紧回来,趴在地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凉倒没什么,关键这地面都是大理石,好硬啊!
“武文昭,你再不回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继续无力喵喵叫,奚炎依简直要吐血,曾几何时,自己潇洒不羁,今儿也沦落到如此下场,武文昭啊武文昭,最好你别走到这一步,不然她说啥也要想尽花招好好折磨折磨他
猛然的,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奚炎依如获大赦,“武文昭,赶紧滚进来!”
果然的,听到她喊,那脚步声朝着房间里走进来。
“呦,翎王这是在表演?”武文昭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奚炎依,不放过机会的出言奚落,他心情甚好。
“少废话,我都趴了好久了,够你开心的了,赶紧给我弄床上去。弄个地面干嘛这么硬,特意为我准备的是不是?”奚炎依嘴上不饶人,不愧龙爵景对她的评价,一张嘴喋喋不休,还能让人暴走。
武文昭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这个造型,披头散发,外加一个大字型的卧地姿势,狼狈到极点,“翎王的姿势真是天下无双,要说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是不错,就算如此狼狈,也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语气不乏嘲笑,但是否掺杂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少废话,快点把我弄到床上去,好歹我也是个女人,这么对待女人你不觉得丢面子?”她懒得看武文昭得意的样子,半闭着眼睛命令道。
武文昭蹲下,看了她两眼,得意的轻笑两声,抬手,一把将她抱起来。
“比前两天轻了点,翎王瘦了!”抱着奚炎依,武文昭有感而发。
奚炎依懒散的看着他,“本王以前顿顿山珍海味,现在一天你就赏我两碗粥,我不瘦才怪!”
“倒是我怠慢了翎王,罪过罪过!”抱着她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在床的里面,倒是贴心。
“我看你是纯心想饿死我!”奚炎依歪头看着他,眼里不乏挑衅。
看着她那模样,武文昭不为所动,现在奚炎依的挑衅已经不能惹怒他了,“夜深了,翎王好生歇息。过几日这里的事情做完了,我就带翎王去那个好地方!”又提起了他的‘好地方,,不知是个怎样的地狱。
奚炎依轻哼,翻翻眼皮自动无视他得意的脸,“好啊,本王等着死期的到来。”
武文昭轻笑一声转身离开,离去之时粗犷的脸上多了一丝本不存在的无奈与小小的期待,他说的‘好地方”,绝对是个好地方!
年少轻狂 069 骗人之术
“小皇叔,你怎么样了?”白日里武文昭不在,龙爵景依旧装扮成那个女人的样子端着粥过来,看着奚炎依躺在床的最里面,旁边的被子还有移动过的痕迹,不由得皱眉。
奚炎依微微偏头看着他走过来,眨眨眼,“没事,昨晚你走了之后我掉到地上了,武文昭把我扔到了床里面,没对我做什么,别紧张兮兮的。”
走到床边坐下,龙爵景把奚炎依扶起来坐好,动作轻柔,倒真像个服侍人的下人。
“你昨晚有什么收获么?”奚炎依看着他,双眼有血丝,他昨夜定是没睡觉,肯定出去‘工作,了。
龙爵景端起粥,点点头,“有点。”舀起一勺粥递到奚炎依唇边,他的脸苍白如纸,阳光照射在上面,没有一丝正常人类该有的光泽,死气沉沉
“是什么?”奚炎依注视着他,急切的想知道。
龙爵景清澈的眼眸浮起笑意,再次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一些账目,非法所得。”
奚炎依立即点头,“很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调来神兵?一举灭了这里?”当地的官府她是不指望,一群吃屎的东西,只能依靠大内高手,只是不知龙擎苍一共给她准备了多少神兵,若是太少,也不知能不能一举成功。
龙爵景垂下眼眸,“今晚如何?”其实在这儿也不错,虽然有点危险,但最起码很安宁。
奚炎依点头,“可以啊,不过咱们得小心武文昭,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最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不然我把他拖住也行。”反正是不能让武文昭掺和在里面,不然大家都甭想活命。
龙爵景立即蹙眉,“不行,你也有危险,我不能让你涉险。”
“这玩意就是赌博,下的注越大,收获的也就越多。”奚炎依倒是觉得可行,就像那一次在青龙寨,如若不是她把武文昭拖住的话,铁甲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攻进了青龙寨内部。
“可相应的,危险也越大。”龙爵景淡淡的说道。
“有危险才更刺激,我喜欢这种刺激的赌博。景儿听我的,今晚你就负责召唤神兵,然后带领着他们翻覆了这里,我呢,就负责扯住武文昭就行了。我觉得,他不会对我做什么,就算我这次翻覆了他的藏身之地,他不会杀了我的。”奚炎依倒是很肯定,若是前几日她无法断定,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肯定武文昭不会杀了她,尽管不是个好人,也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但不会杀了她就是了。
龙爵景的眼底浮起几丝怪异,“你怎知他不会杀你?你对他有很多了解么?你自己都曾说过,他是个土匪,而且对朝廷心有怨恨,又怎么会在发狂之时对你手下留情?”
奚炎依眨眨眼,“我就知道!我看人何时错过?你放心好了,今晚我会牵制住他,你就放心做你的大事好了。”
龙爵景垂眸,眼底满满的不赞同,虽他没有反驳奚炎依的话,但是否执行就只有他自己做主了。
“唉,让你自己担大任我还有点不放心,那时你自己在江南晃悠,差点丢了小命。你今晚小心点,我也不跟着你,保护着点自己的小命。”龙爵景的粥一勺一勺的往她嘴边送,也耽误不了她叽叽喳喳,活像个母鸡。
“是,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会很小心的,你赶紧喝粥吧!”龙爵景暗暗摇头,一边附和道,耳根子不得清净,他那时居然还觉得现在很安宁,真是见鬼了,如同身在鸭群里,哪里能见得到安宁?
一白天里龙爵景都在这里陪着她,武文昭也一直没回来,奚炎依不时的张望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武文昭不回来这事儿不好办啊,若是把他逼急了一发威,那些神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天刚一擦黑,龙爵景把房间里的灯火点亮,便离开了,临走之时嘱咐奚炎依老实的呆在这里,不要担心,待得所有的事都做完,他就来接她走。
奚炎依点点头,“走吧走吧,我不用你担心,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她一个长辈,哪里需要一个小辈这样关心,在别人那里,她已经找不到做长辈的姿态了,如今也只能在龙爵景这里装装。
龙爵景那双清澈剔透的眼里闪过无语,但却没说什么,摇摇头,转身离
黑夜来临,武文昭果然回来了,这厮每天不知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虽然奚炎依好奇,但也不想知道,现在,她当前的任务,就是拖住他。
“武文昭,你回来了。”听到脚步声,躺在床上的奚炎依就开始喵喵叫,声音说不出的柔弱纤细外加百无聊赖。
脚步声接近,武文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袭青色的长袍,包裹住他壮硕的身体,粗犷的脸有着一点疲累,貌似,他很忙。
“很晚了,翎王不睡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他独有的嘶哑,像是声带被砂纸摩挲过一样。
奚炎依歪头看着他,眨眨眼,“你带我出去透透风行不行?”
武文昭稍有意外,在床边坐下,垂眸看着奚炎依,“你很闷么?”
“当然了,一整天躺在这里,你那个下人又不理我,根本就不和我说话,你觉得我会很开心?”抱怨着,她的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行!”半晌,从他唇边溢出一个字,随后武文昭起身一把抱起她,转身大步的走出房间。
躺了几天,终于出了房间,奚炎依长长地舒口气,横躺在武文昭的手臂上,靠在他的胸膛前,她倒是很满意。
整个黄金岭亦如她那天来时一样,灯火通明,连天上的星子都看不到,奚炎依仰头看着武文昭胡茬浓重的下颌,“你带我到山巅上看星星好不好?”长发垂坠在武文昭的臂膀旁,如同瀑布,灯火的光照射在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武文昭垂眸看着她,深沉的眼看不出情绪,点点头,淡淡的蹦出一个字,“好!”转而大步的顺着房子与房子简直的空隙走过去,那后面就是树木稀疏的山巅。
抱着奚炎依往上走,灯光也渐渐的暗了些,奚炎依看着他,唇角勾笑,饶有兴味。
“你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别和我说你是为了看星星,我不信。”武文昭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他对奚炎依的性格倒是了如指掌,她那么狡黠奸诈的性格,可不会随便的出来看星星。
奚炎依挑眉,脸上现出一丝莞尔,“如果我真的是为了和大当家的来看星星,享受小温馨,你不信么?”故意拉长的语调,让这几句话生生的多出几分暧昧气息来,听得武文昭不禁唇角直抖。
“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这都是翎王最爱的招数,今天你打算玩哪一出?”武文昭看都没看她,继续问道,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他走的很稳.。
奚炎依笑的山花灿烂,“今儿哪出也不玩,咱们来个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如何?”
武文昭的脚步一顿,垂眸看向奚炎依,奚炎依眨眨眼,可爱俏皮又狡黠
皱眉,武文昭继续朝前走,轻哼一声,以表对奚炎依的不屑,“翎王的心是黑色的,我可不敢要。”在奚炎依的面前,他一个土匪能说出这话,可见对奚炎依的忌惮。
“哈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的心是黑色的,真新鲜!以前人家都说我是菩萨心肠活佛在世,你居然说我的心是黑色的,啧啧,大当家的,和你一个土匪相比,咱俩谁的心才是黑的?”奚炎依笑的肚子疼,贬低她吹捧自己,太低劣了。
“你见过我杀人么?”武文昭倒是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奚炎依眉梢一动,“倒是没见过,但是我可是结结实实的被你打过,害得我在床上趴了一个月。而现在呢,我又被你下了毒,你这与杀人何异啊?还不如给我一痛快的。”
武文昭不屑的冷哼,在山巅之上停下,浩瀚夜空涌入视野,一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面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强烈的对比。
“我杀人,是因为人要杀我。如果人不杀我,我也不会杀人。”他淡淡的说,然后俯身将奚炎依放在一块大石前,让她能靠在石头上坐起来。
“嗯哼,看不出来大当家的还会参禅,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您也杀过人不是?只要杀过人,那就不是干净的人,起码的,从小到大,我还真没亲手杀过人。”奚炎依嘴上这么说,却不是在显摆自己怎样干净,只是赞赏一下自己向来用脑,而他只是个只知动手的武夫。
武文昭不是没听出来,却也没有反驳之语,他那时也确实败在了奚炎依的手里,这件事真真发生,他无法抵赖,从而证明,他的脑子确实不如她,也正是因为这点,奚炎依说的话,他大部分都不会相信。
“唉,夜空真好看。好久都没这么悠闲的只为看星星而看星星了,想想也真是悲哀,活了这么多年,脑子转不停,每天想的都是那些勾心斗角。某一日不用斗了,说不定我还会感觉不舒服呢。”浩瀚星空绵延万里,寻找不到尽头,也窥探不到,而就是这样的深沉也让人愈发的沉迷,过了千年万年,人们不曾倦怠。
“翎王感慨颇多,不过,那样的生活不正是你热爱的么?寻常生活,又岂是你能过得?”撩袍坐在奚炎依身边,武文昭淡淡的说道。
奚炎依撇嘴,“我五岁之前,一直都在北境的一个小村子里生活,我没见过我爹,家里只有我和我娘。村子里有很多寻常的百姓,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牛羊成群鸡鸭满圈,每到夕阳要落山之时,村子上空升腾着袅袅炊烟,各家都开始做晚饭,玩累了的孩子也都各自回家,娘亲会在家门口等我,笑着责怪我弄了满身泥土,但每次都会仔细的给我洗干净。那时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平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都不曾有过变更。你觉得寻常生活我没有体会过么?其实我的经历可能比你要多,只是,我会用另一种态度去对待,你则不然。”奚炎依靠在那里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平淡,面色安宁,这是她第一次和武文昭用这么平静的心态在说话,仿似朋友闲话家常。
武文昭看着她,翎王的存在一直都是个谜,有诸多的说法,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传言,已经无人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可刚刚她自己这样说,可见她的确来自民间,至于为什么和皇家扯上关系,可能故事很长了。
“那你为什么会进宫?”武文昭倒是想知道为什么,没有原因,就是想知道。
奚炎依懒懒的靠着,笑笑,道:“因为我娘去世了,我成了孤儿。她是宣文帝做太上皇的时候与宫女所生,那时文宣帝已经有八十多了,体力倒是很好。后来我娘在宫中长大,很孤单的长大。而后与金衣营的奚震相识一见钟情,奚震向景帝请求赐婚,谁知景帝并不同意,然后他们俩就私奔了。就在北境隐居了起来,可谁知,奚震外出之时被皇宫寻找他们的铁甲军逮到,虽他奋力从他们的围剿中逃脱,但是身负重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后来就死了。”奚炎依其实并没有了解那么多,只是后来听冯如贤说过一些,她才知道了那个大内侍卫与深宫公主的过往。
“有幸,我能知晓翎王的秘密身世,天下人都议论纷纷,有多个版本,而我却知道完整真实的,由翎王亲口来说的。”武文昭淡淡的说道,眼角眉梢染有几分淡然,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亦如此,没人知道他是如何长大的,没人知道他儿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你呢?你与龙家恩怨很深,而且据说几十年前,你们武家被金衣营的高手集体围攻导致灭门,你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奚炎依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语气虽然很轻松,但是少了她独有的奚落暗讽。
武文昭稍稍沉寂了下,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淡淡的开口,“我是在深谷之中长大的,抚养我长大的,是武家的长老。他性格怪异,身有残疾,而且瞎了一只眼。他对龙家对金衣营的恨甚浓,从小到大,每天都会重复无数次杀了龙家人灭了金衣营的话。我的功夫是他亲身传授,而且,你也应该知道,这武功阴毒无比。练功的日子是痛苦的,也是让我每夜重复的噩梦,你不会想知道的。后来他死了,是被我杀死的,我继承了他的阴毒与心狠手辣,他死的时候很欣慰,认为我必定能帮他完成心愿,也能报了武家的灭门之仇。”他淡淡的说着,眼眸不动,只是看着夜空,但焦距却有点模糊,似乎他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哪里,或许看到的是他的回忆。
奚炎依看着他,眼底升腾起一丝无奈,谁叫他们都生活在这个苦逼的年代,每个人都有一段苦逼的过去,发展了一个苦逼的现在,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群苦逼的人。
“你知道么?在皇兄驾崩龙擎苍登基的那几天,我差点没命。”说着说着,就不免说到这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奚炎依不担心他会说出去,相反的,她倒是认为他会保守秘密。
武文昭微微蹙眉,转头看着她,“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波及到了你?”
奚炎依撇嘴,“是太后,也就是龙擎苍的生母,是她做的。”
武文昭立即觉得有几分荒唐,“你碍着他们什么了?”不过想想便知,皇宫那个地方,一点小小的利益就会弄出人命,更何况奚炎依这个身份。
奚炎依叹口气,“皇兄在生病的时候,曾有一次半夜召我进宫,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的,我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她可能以为皇兄交代了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所以就对我下手了。不过说真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我对她的印象也十分十分的好,从不知,她的内心是那么阴暗。”奚炎依的话发自内心,她确实不知她是那样的一个人,直至今日,她想起来,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特别是常年身处勾心斗角之中的人,光明的一面少之又少,基本上,整个心,都是阴暗的。”武文昭或许也是有感而发,粗犷的脸上带着一点经历世事的沧桑。
“哈,咱们居然都聊到人性的话题上了,看来,咱们日后能做知己了。”奚炎依笑一声,调侃道。
武文昭看着她,脸上浮过淡淡的笑,“虽然咱们能聊这么深入的话题,但是不代表我们会做知己,或许,翎王是打算攻心计,让我松懈,好让你达到什么目的。”以前就被奚炎依骗过,他自然还是有点不相信,可是又偏偏的有点相信,目前为止,他也很矛盾。
奚炎依干笑两声,“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很好啊,再说,我也没想达成什么目的,我也很难得会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尽管这个人前几天还是我的敌人,而且还对我下毒让我手脚不能动。可一般像这种得来不易的我倒是很想珍稀。”那边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龙爵景有没有发信号叫人过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那我得多谢翎王赏识了?”武文昭自嘲的说道。
奚炎依唇角勾笑,“不用不用,能得我赏识的人就说明他本身不凡,明明自己知道,再矫情可就不好了。”
武文昭转眼看向夜空,“说吧,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你现在说出你的目的,或许我会同意。”他突然觉得不能辜负这么平和的夜晚,就顺了她的心意又如何?
奚炎依眨眨眼,“我是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
砰!身后的山巅之下突然传来爆炸声,奚炎依眉梢一动,眨眨眼,“只是想拖住你罢了!”真及时!
武文昭眉心紧蹙,起身几步走上山巅,灯火通明的黄金岭此时火光冲天,无数的金衣卫简直是从天而降,刀光辉映,厮杀声震天,整面山上的房子相继坍塌,浓烟滚滚,顷刻间,这堪比民间皇宫的地方成了炼狱,与那时青龙寨覆灭之时如出一辙,他们出手极快,让人反抗不得。
“这就是你要做的么?为了这个,你不惜又骗我一次,奚炎依,我就知道你死性难改!”武文昭几步走回来,下颌紧绷,脸色难看,眸中盛满怒火,他居然又被她骗了。
奚炎依眨眨眼,面上带有几分无辜,“我只是不想让你掺和进去,不然,我们胜算太小。不过,你打算帮他们么?如果不到最后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要铲除巨斧帮的,但他们确实威胁到了大齐的利益,非灭了他们不可,你打算帮他们?”奚炎依仰着头,嘴上说着,心下却确定武文昭不会掺和进去,而且他也并没有十分的愤怒疯狂,因为他的眼睛很正常,不似那日在青龙寨,他愤怒之时眼睛都是红色的。
武文昭的呼吸十分剧烈,但能听得出他在压抑着怒火,黄金岭传来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他猛地弯身一把将奚炎依拎起来,手软脚软的她如同虾米一样被半吊在空中,注视着武文昭的眼睛,脸上饱含抱歉,“这次又搞坏了你的藏身之地,不过我保证,下次肯定不会了。”虽然她说话有点费劲,但却没有大碍,他拎着的是她的衣领,不似上次掐着她的脖子,否则,她现在必定缺氧休克了。
“你这个骗子,我居然会相信你?”武文昭的下颌绷得紧紧地,额上青筋暴突,夜风吹过,打在他的脸颊上如此轻柔,可他却觉得异常冰冷。
奚炎依抱歉万分,“你若是不插手,我会很开心的。”
武文昭的脸铁青,抓着奚炎依衣领的手都在颤抖,奚炎依看着他,眼睛睁得好大,估计他发泄一下就会好,只是生气她骗了他而已,此时此刻,她觉得武文昭这人很不错。
“放开她!”猛然的,一声冰冷的吼声从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传进来,还未等的奚炎依回头,一阵凉风在鼻尖前射过,武文昭的手立即松开,奚炎依整个人往下落,来不及惊呼,就被一只手臂揽过去,侧头,龙爵景的脸进入眼中,奚炎依眼睛睁大,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呆在这里!”龙爵景快速的看了一眼奚炎依,发现她无异,便把她放在地上,奚炎依靠着石头,眼看着龙爵景动作飞快,眨眼,便和武文昭交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宛若一阵风,让奚炎依惊讶诧异。
两道身影在山巅之上辗转腾挪,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眼睛来得及捕捉的只是一些虚影,奚炎依微微眯眼,看着他们俩缠斗难分,那交手之间的掌风内力四处飞散,打在她的脸上隐隐有生疼之感,她的眉心愈发纠结,看着龙爵景好不生疏的招式,还有那招招致命的手法,脑海中的惊讶让她发不出一个音。
纠缠的两道身影从这边到那边,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山下火光漫天浓烟滚滚,山上沙石飞射劲风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能穿透耳膜,让人的大脑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