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要再次上楼,刚迈上去一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燕城府尹张顺参见翎王千岁!”

回头,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大齐的官袍正走进迎客来的大门,黝黑的皮肤是这燕城人特有的标志,在楼梯口的地方俯身跪下,“冒昧打扰还望翎王千岁莫怪!”

门外,一行官兵跪地高呼翎王千岁,那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张大嘴满眼不敢相信,这在她酒楼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的俊俏公子居然是当今王爷!

奚炎依微微蹙眉,几步走下楼梯在那张顺面前停下,低头看着他,“起来吧!”

“谢翎王千岁!”张顺赶紧起身,在门外跪了一地的官兵也高呼着翎王千岁起身,声响之大,弄得大街上来往的人都围拢了过来。

“硕王不是说过不许来这里打扰本王么?你怎么还来了!”龙隐锋他们剿匪自然要联合当地的官府,并且那天也和她说过,府尹要来拜见她,奚炎依赶紧阻挡,她不喜欢见任何当官的,除了奉承就是奉承,她早就听得厌烦,谁想到这个张顺还是来了,而且大庭广众的就高呼翎王千岁,胆子真是够大。

那张顺大约四十几岁,一张脸倒是带着憨厚,听到奚炎依略带怒意的话,立即满脸的诚惶诚恐,“下官得知翎王住在这简陋的酒楼心下不安,虽寒舍寒酸,但府中之人照顾王爷会更加尽心尽力,还希望王爷千岁能移驾寒舍,让下官以尽地主之谊!”原来是请奚炎依去他们家住。

奚炎依双臂环胸慢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眯着眼看着那张顺,张顺被奚炎依看的有些窘迫,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怎么放。

半晌,奚炎依开口打破屋子里的沉静,“不用了,在这里很好,老板人也不错,照顾很周到,你回去吧,日后没有召唤,你不需要过来!”

张顺闻言似乎有几分焦急,“王爷千岁,内人已经在府中设好了筵席,诚心诚意的想要尽一点心思,还希望王爷千岁能赏脸。王爷千岁不喜欢住在舍下下官无二话,但还希望王爷千岁能够光临,不然内人小女皆会失望,还请王爷千岁赏脸!”说着,又跪了下来,当真诚心诚意。

奚炎依大致听明白了,不禁有几分失笑,“你是说你夫人竭力的想款待本王?”原来是个妻管严!

张顺立即点头,“没错没错,内人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听说翎王千岁和硕亲王皆来到燕城,欢欣的不得了,真心希望能够尽些心意。”

奚炎依想笑,点头,“好,那就今晚吧。等到硕王回来本王自会和他说,你回去准备吧!听着,无需奢侈,山珍海味本王从小吃到大,弄些本地的特色吧,貌似燕城的特色还不错!”

张顺如获大赦一般,连忙言谢,而后起身匆匆离开,看他满额头的汗,估计他这任务完不成,回去得被他老婆罚跪!

张顺带着官兵离开,整个酒楼里静悄悄,那站在柜台之后的老板娘张口结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

奚炎依起身跨上楼梯,蓦地歪头看向她,“掌柜?”

“啊?翎王千岁饶命,草民不知是王爷大驾,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她从柜台后冲出来跪在地上连声请求原谅。

奚炎依摇摇头,语气带着无奈,“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起来吧,无需跪来跪去,一切如常就行!”说罢抬脚上楼而去。

夜幕降临,铁甲军一行人气势森严,护卫着硕王翎王前往燕城首府。

那不算庄严的府门口打扫一新,府尹张顺与他的夫人,后面还站立着两今年轻的姑娘,面相与他的夫人有些相似,看来是张顺的女儿。

府门上挂着打灯笼,如同过节一样明亮,眼看着那气势非凡的两位王爷朝着他们走过来,张顺带着夫人女儿以及家奴官兵等走下去迎接跪拜,当真对他们的来到感到欢欣激动的很。

“翎王千岁硕亲王千岁,二位王爷光临寒舍,舍下蓬筚生辉。内早已备好筵席,请二位王爷移驾。”张顺激动的脸色发红,能够宴请当朝两位声名赫赫的王爷,那是天大的幸运,如果表现的好,得王爷欢心,或许升官离开这地方都是有可能的,就看今晚这二位满不满意了。

奚炎依侧头看了龙隐锋一眼,龙隐锋的脸色不是那么太好,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张顺这种有目的的,他更不想来,只是奚炎依拖着他非要他跟看来,所以,最后也不得不来。

“起来吧,府尹不必诚惶诚恐,本王为人随和,硕亲王更是铁面心慈,无需跪来跪去。”奚炎依笑的和气,龙隐锋不说话,但更因为他不说话,那张刚硬的脸甚为吓人。

张顺等人站起身,侧开身子给奚炎依他们让路,奚炎依看着他笑笑,抬步走向府内,视线划过处,看到了他的夫人以及那两个女人,燕城特色的黝黑肌肤,但还算漂亮,更漂亮的是身材,燕城的人都长得比较高,所以他那两个女儿身材真不错,高挑健美,如果能稍稍白一些,会很惹眼。

府内打扫一新,装修不是很豪华,普普通通,这也正能看得出燕城的经济状况,连府尹家都这模样,更别提百姓家了!

筵席果然在大厅内备好,奚炎依龙隐锋落座最上首的位置,随后张顺带着夫人在下方做好,他的两个女儿也跟着入席,奚炎依微眯着眼瞧着张顺的夫人一个劲儿的给她的两个女儿使眼色,她估计,或许这晚宴还会有插曲呢‘

“借以此杯感谢翎王千岁硕亲王铲除燕城山贼,还燕城百姓一方平安,困扰了燕城数十年的匪患得以平息,下官感激不尽!”张顺这个人的口才着实不是太好,而且从他们进来开始,他就一直诚惶诚恐满头大汗。

奚炎依眉梢一抬,端起面前的杯子,悠悠道:“燕城乃大齐一方宝地,百姓皆大齐子民,本王等奔走剿匪完全应当,府尹自不必说客气话。你的情本王领了,放松些,就当做家人吃团圆饭就好!”

张顺立即点头应承,抬手将杯里的酒一仰而尽,坐在他身边的夫人也赶紧起身将杯子里的酒喝光,那眼角眉梢的气韵能清晰的显示出这个女人是个蛮有心计的人。

奚炎依笑的带有几分狡黠,手中端着杯子递向自己的唇,还未等那杯子到嘴边,一只大手横向而来夺下杯子,她的眼前只是缭乱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就不见了。

龙隐锋放下那杯酒,漆黑的眼眸看着张顺,如山压顶的气势让站着的张顺差点跌倒。

“燕城百姓经济状况很差,现今匪盗剿灭多数,你这个府尹轻松很多,下面要做的就是尽快要百姓富裕起来,不然你就等着卷包滚蛋吧!”龙隐锋的话毫不留情,作为一城府尹办事没效率,溜须拍马的功夫做得也不到家,不知是怎么捞到这个府尹做的。

看张顺那满头大汗的模样好似差点就晕过去,奚炎依看着忍不住笑,”你那么吓人做什么?早就说过你这人无趣的很,这种场合也要绷着脸,你不累么?”奚炎依谈笑自如,也适当的让那张顺缓口气,否则他真得吓得背过气去!

“哼,我只知道燕城的百姓生活质量很差。”龙隐锋冷着脸沉声的回应,那边刚要喘口气的张顺再次将那口气吊起来,一边赶紧看向奚炎依,以为翎王还能给他解围。

奚炎依耸耸肩,“这倒是真的!”那边张顺老脸通红,当真被那口气哽住了。

眼看着场面愈发紧张,张顺的夫人赶紧将手边的酒壶推给身边的女儿,“媚儿,还不快去给硕亲王和翎王斟酒。”

那边张媚儿立即起身,脸上带着一点羞涩一点期待的袅袅走到龙隐锋身边,没得着机会的另一个女儿坐在原位眼里盛满了不忿,偷偷的冲张顺夫人瞪眼,张顺夫人关注着她女儿张媚儿的动作完全没看到。

奚炎依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看着那张媚儿走到龙隐锋身边,故意的将身子靠的龙隐锋很近,“小女媚儿给王爷斟酒!”娇滴滴的声音与她的身材长相完全不符,在大厅内排列有序的铁甲军侍卫虽面无表情,但从那都稍显松动的表情来看,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没有美感的场面。

张媚儿似乎很会这一套,一边斟酒一边将整个身子倚在龙隐锋的身上,出乎意料的龙隐锋居然没动,任她靠着自己倒满整杯酒。

奚炎依略微眯眼,看着那张媚儿含羞带怯的离开龙隐锋的身边走到自己面前,故技重施的开始往她的身上靠,“翎王千岁,媚儿给您斟酒了!”

奚炎依回以一笑,看着她的脸悠悠的开口,“媚儿姑娘长得真美!”

“多谢翎王千岁夸奖,媚儿不敢当!”张媚儿娇笑,那边张顺夫人露出满意的表情。

“但。身在皇都何种美人儿皆如过眼云烟,更况且,我们龙家人癖好相近,都爱看肌肤白皙的女子,就近似那种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即破的那种触感,媚儿小姐着实不是我们龙家人爱好的那一种。真是可惜,不然就让硕王收了你做侧妃,以媚儿小姐的教养做侧妃绰绰有余啊!”奚炎依抬手用一根手指支开靠在她身上的张媚儿,站起身,抖了抖华贵的袍子,“今晚多谢张府尹款待,本王有些累了,先行回酒楼了。如若张府尹能够尽快的做好分内之事,本王或许在返回皇都之后能在皇兄面前给张府尹美言几句!”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奚炎依抬腿而去,独留张家人面面相觑,不知翎王怎么突然就走了!

夜空漆黑一片,应该是要下雨,空气很闷,而且还透着一股雨水的腥气,奚炎依独自走在街上,她突然离开张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看着那几个货感到气闷,张顺他老婆也真是想得好,以为凭借自己女儿的那点姿色就能够吸引住他们,真是异想天开。

在皇都那么多年,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他们若是真的能有谁看上他们家的女儿,那真是瞎了他的一双狗眼!

连铁甲军的侍卫都没看上他们家的女儿,居然还不自觉,真是一群蠢到家的蠢货!

寂静的大街上只能听得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奚炎依慢步走着,忽然间身后袭来一阵凉风,而后肩头多了一只手。

奚炎依连躲也没躲,因为她用脚趾头就能猜得出身后的人是谁。

那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依旧用原来的速度继续朝前走,龙隐锋一把将她扯回来,另一条手臂如同铁钳揽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的面前,“生气了?”语气没有带着怒气,反倒带着愉悦。

奚炎依抬头看着他,黑夜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却能准确的抓住他的眼睛,“没,我干嘛生气?”

“燕城的府尹的确该换了。”龙隐锋没有回答她,说起了正事儿。

奚炎依点头,“确实,脑子里一坨狗屎!”

龙隐锋隐隐的发笑,那低沉的笑从胸腔直接震出来,奚炎依都感受的到他胸膛的震动,低沉悦耳。

“你怎么知道龙家的人喜欢白皙的女子?”他突然问道。

奚炎依抬起一挑眉,“难道不是么?”

龙隐锋似乎在思考,而后突然说道:“或许也可以换换口味!”

奚炎依抿唇笑,“我把自己抹黑了怎么样?”

“好想法!”龙隐锋给予赞同。

奚炎依轻嗤一声,反手拨掉龙隐锋箍住她的手臂,转身朝着迎客来的方向走,一边说:“你的剿匪工作何时能做完,我们准备启程去别的城池了!”

龙隐锋几步走上前,声音开始严肃,“你们的伤都没好,要往哪里去?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待得将所有的山贼都处理完,就随着我回皇都,这事没的谈!”直接予以否定,而且否定的干脆利落。

奚炎依立即皱眉,早就预言过他们俩在一起不会友好谈话一刻钟,刚和气了一会儿,这就开始吵了,“龙隐锋,我说过几百几千次了,你没权利管我!再说,临走之时已经和皇兄交代过了,除非他有密旨,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

“现在他的话不好使,我说了算!你出来办的第一件事就差点搭进去一条命,你还想怎么折腾?”俩人站在大街上,开始争执,尽管夜空漆黑,但仍旧能感觉的到俩人身上的火气在蹭蹭蹭的往上冒!

奚炎依的肺叶要炸了,“龙隐锋,你他妈的又开始乱指挥。真是受够了你那天下人都得听你的样子,赶紧给我滚蛋,不然老子和你决斗!”奚炎依扬言要龙隐锋滚蛋,她说完反倒拂袖离开,不知道到底是谁滚。

龙隐锋一把将她扯回来,黑夜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的到他沸腾的怒气,压迫的人喘不上气。

“奚炎依,你怎么就那么固执?一个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一句话都没听下去,你还要我给你操心到什么时候?”他也火了,女人就该乖乖的呆在家里,若是以前,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他懒得管她,但是现在有了关系不一样了,他就希望她听他的话!

奚炎依被气得要吐血,“谁让你操心了?我带着金衣营的人到燕城来剿匪,你巴巴的跟看来,到这里之后我还得听你指挥,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龙隐锋的下巴绷得紧,看着奚炎依的眼睛,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猛的甩开手,“你爱听不听!”撂下话拂袖而去,高大的背影写满了怒火。

奚炎依站在原地气得深呼吸,那大男人的性子她是真的受不了了,妈的,整个一野蛮人

第56章“亚历山大”

接连的几天,铁甲军与金衣营又陷入了以前势同水火的情形,因为他们铁甲军的老大与金衣营的老大碰面之时互相都冷着脸,而且气压低的吓人,作为下属自然得随同老大,互相见面之时恨不得打一架。

周占柱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硕王和奚炎依又开始的互看不顺眼,前几天明明好好地,硕王还因为以为他要害奚炎依而差点打死他,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趁着铁甲军大部分兄弟都不在,周占柱急忙的跑到迎客来的后院,他在房间里的时候就看到奚炎依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晒太阳,他现在要找奚炎依谈谈,他们都是一家人,更况且奚炎依还是硕王的叔叔,应该让着硕王点才是。

“奚炎依!哦,不对,翎王!”喊奚炎依喊得习惯,周占柱张口即来,但喊出来才发觉不对劲,被别人听到他又该惹祸了。

奚炎依眯眼看向他,唇边绽开一抹笑:“叫名字吧,我不介意!”

周占柱憨厚的笑笑,几步走到奚炎依身边席地而坐:“这今后院不错啊,那是什么花?还挺香!”

奚炎依领首:“是啊,还记得以前咱们去村头的河边和泥巴,那河沿就长了好多的花,也是很香,距离百米之外就能闻得到。”

周占柱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眼神有几分飘渺:“虽然小时候的生活不是很好,但那个时候是最开心的。可是奚炎依你走了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也很少去找他们玩,大部分时间都在你家那没有人的房子前发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发呆都想啥,可能啥也没想,但就是很想念和你在一起玩的日子。”

奚炎依笑笑:“我也很想念,如若能回到以前,在皇兄去接我的时候我就躲起来,永远就呆在那个村子里,和你和泥巴玩。”那样就不用淌进这皇室的浑水之中,也不用动不动的争吵生气了。

“不过奚炎依你应该得到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你不适合过那种苦日子。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们在一起太久。你娘亲很高贵,虽然常年有病,但看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你父亲我没有见过,但我爹和我娘见这,用他们的话来说,就好似从天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想一想,一个从天上走下来的人,那该是什么样。

“他是金衣营冯如贤的得意弟子,当年在皇都也是分外有名气。后来和艳昭公主暗生情愫,向当时的先帝请婚,结果被怒斥,而后他们俩就私奔了!”奚炎依耸耸肩,当真思想前进的两个人,不过她觉得不错,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但是却没得到好结果。

周占柱听得有些咋舌,这些事皇室以外的人怎么可以知道,这等于皇室秘辛,就连翎王这个人的来历在天下也是有多种版本。

奚炎依瞄了一眼周占柱,轻笑一声:“算了,看你那被吓住的样子。说吧,来找我做什么?”铁甲军现在和金衣营正怄气之时,周占柱不可能傻呼乎的跑来和她谈心!

周占柱回神,挠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硕王毕竟是你的侄儿,你应该适当的对他宽容一些,长辈嘛,应该先原谅晚辈的无礼才对!”奚炎依闻言唇角有丝丝抽搐:“这不是长辈和晚辈的问题,你不了解情况倩,算了,你别说了!”什么长辈晚辈,那厮若是把她当长辈看,她肯定把他当晚辈一样疼爱!

周占柱眨眨眼,半晌才想明白奚炎依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你们政见相饽喽?现在是在燕城,又不是在皇宫,你们俩吵什么?等着回到了皇都,你们怎么吵都行,但现在天高皇帝远的,好不容易和解了就要维持嘛,不然不是浪费了机会!”周占柱无心之言,却听得奚炎依心头恍然一动,确实是那么回事!

看着奚炎依不说话似乎有些心动,周占柱趁热打铁:“你也同意我说的是不是?你和硕王在皇都就不合,现在同在燕城刺匪,而且还住在同一家客栈里,这不就是天赐的机会么?上天让你们和解,以免日后短兵相接骨肉相残!”周占柱搜肠刮肚,把脑子里的那些词汇都搬出来,说的头头是道。

奚炎依点头,好不容易天高皇帝远一回,他们吵来吵去不是在浪费时间?虽然他们意见不合,但是不代表一直都要冷着脸,那些恼人的东西可以全抛到一边去,因为这机会可不是经常有,或许这辈子仅仅这一次而已。

周占柱还在摇头晃脑的说着,那边奚炎依霍的起身,刚走出两步,忽然停住:“龙隐锋在哪里?”

周占柱愣愣,然后说道:“去燕城府尹那里了吧!”

奚炎依立即蹙眉:“他去那儿干嘛?”

周占柱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奚炎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最好别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否则她可不敢去会做什么见血灭门的事来。

张府,张顺诚惶诚恐的看着那脸色吓人的硕亲王查看他们燕城的土地私收等账目,这些东西他从来不看,都是夫人在管,希望夫人没做什么明显的手脚,不然他们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风了!龙隐锋一页一页的翻着那厚厚的账目,蓦地抬眼看向张顺,正在抹汗的张顺差点腿软:“王爷”有什么…。什么不妥吗?”龙隐锋没有回答他,继续垂下眼眸看账目,张顺心惊胆战,这硕王太吓人了。

忽然,紧闭的府门咣当一声被从外打开,张顺赶紧回头,眼瞅着两个守门的下人从门外飞进来,当即大喊:“什么人敢擅闯张府?睁开狗眼看看,这是府尹…。”话还未说完,张顺瞬间噤声,看着那一身白衣的人走进来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赶紧慌忙奔出去:“下官不知是翎王千岁驾到,口出狂言还请翎王恕罪!”

奚炎依看也没看他,径直的走进大厅,负手于后停在龙隐锋面前。龙隐锋看都未看她,翻阅着手中的账目,淡淡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奚炎依挥手将龙隐锋手里的账目打掉,龙隐锋抬头,眉心紧蹙,刚硬的脸紧绷:“你在挑衅么?”奚炎依挑眉,唇畔绽开一抹狡黠的笑,慢慢的抬手冲着身后晃晃手指:“都给本王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接近这里!”

张顺如获大赦,赶紧爬起来挥手,大厅院子里的下人丫鬟纷纷离府,最后咣当一声,府门重重的关上,整个张府,只余大厅的俩人。

龙隐锋看着奚炎依,脸色难看的紧,漆黑的眼眸里有压抑的怒气,看来就要爆发。

奚炎依笑笑,猛的向前一步跳到龙隐锋的腿上,准确平稳的跨坐在他的腿上,双臂如藤一般环住他的颈项,低头压向他的唇,不管他诧异的双眼,也不管现在是在外面,激烈的吻啃着他紧抿的唇。

似乎有被奚炎依突来的热情吓到,那柔软的唇舌在他的唇瓣上舔抵了半晌龙隐锋才缓过神,反手搂住她的身子,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的开始激烈的吻她。

奚炎依头脑昏胀,搂着他颈项的手臂也愈发的没力气,任他突然站起身将她放到桌子上,桌上的茶壶茶碗如山的账目噼里啪啦掉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单手搂着她修长的身体,狠狠地激烈的不顾一切的吸吮着纠缠着她的唇舌,另一只手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腰间到肚腹,徐徐向上爬到她的胸前。平板的触感似乎让他的手很不满意,滑进衣服里,轻而易举的将那紧绷绷的裹胸布震开,被压抑了很久的小白兔终于得到解放,蹦跳的冲进他的手掌之中。

浓重的喘息声冲击着奚炎依昏胀的脑海,胸前有点疼痛,神智稍稍清醒,睁眼,入眼的皆朦胧一片。

双手抚摸着龙隐锋顺滑的长发,稍稍抬头看下去,胸前又有些疼痛之感,反手在他头上拍了下:“你咬我干嘛?”

龙隐锋抬头,漆黑的双眸布满迷离的情欲之色,似乎也如同奚炎依一样,过了几秒眼前的事物才清晰,一把抱起奚炎依让她坐在桌子上,他就站在那里紧紧地看着她的双眸:“你是来要我的命吗?”

奚炎依笑,眼里洋溢着得意之色:“那你给么?”

搂着她的腰,垂眸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给!”

奚炎依止不住的抿唇笑,眉眼之间一抹羞涩让她此时看起来分外诱人,龙隐锋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轻吻两下,随后给她整理散乱的衣衫。

“抱歉,这个被我弄碎了!”拎起上好的丝绸裹胸布,龙隐锋像模像样的道歉,但在他脸上可是没看到一点抱歉的意思。

奚炎依拿过来:“龙隐锋,你弄坏了我两个了,这可是花我私房钱买的,你得赔!”

将奚炎依的衣袍整理好,腰带重新扣上,抬头:“怎么赔?”漆黑的眼眸浮着笑意,这几天来的怒火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嗯…”。罚你包办我这一辈子所有的裹胸布!”奚炎依反手将那裹胸布扔到龙隐锋的手里,龙隐锋握在手中,手臂微微用力,那上好的绸缎瞬间幻化成灰,手松开,灰屑飞走消失不见。

“好!”龙隐锋答应,抱着她从桌子上下来,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账目茶壶碎片,啧看你干的好事!”

奚炎依轻嗤:“关我什么事?你不把我放到桌子上,这些东西能掉下来?”

龙隐锋扭头看着奚炎依不干我事的模样,抬手扣住她的后脑朝自己的方向一收,奚炎依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拉进他的怀里,仰头还未说话,眼前压下黑影,唇瓣一痛,立即皱脸:“龙隐锋,你又咬我!”

龙隐锋放开她,随即蹲下将那些沾了水的账目捡起来,一边说道:“让你长记性,日后不听我的话,咬的你说不出话!”

奚炎依坐到椅子上抿嘴笑,为这得来不易的甜蜜时刻,也为自己的勇气,当然,也为了自己泯灭良知,诱拐‘自己,的侄儿!

俩人气息平和的从张府出来,张府的下人包括张顺本人都远远的站在大街的对面,看着府门大开,那二位王爷从里面出来,衣衫完整,翎王还笑容满面,张顺暗暗的长出一口气,没打架就好,他还真怕这二位打起来,他心里明镜的知道翎王和硕王不合,但那不是他该操心的,只要没在他的地盘上出什么事,他就谢天谢地了!

“张顺,你可以回府了。对了,那燕城税收的账目被本王不小心弄脏了,你可能要重新整理了!”奚炎依耸耸肩,说的轻松写意。

张顺赶紧俯身鞠躬,心下的大石却放了下来,暗暗猜想这翎王是否有意给他开脱呢?”没事没事,下官会重新整理的!”

奚炎依笑笑,侧头看了一眼龙隐锋:“咱们走吧!”

龙隐锋点头,看也未看张顺等人一眼,与翎王并肩离开。

张顺回头看着那两个人渐渐走远,满眼的疑惑不解,刚刚明明看着这俩人都要打起来了,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友好了起来呢?都说君心难测,看来不仅是君心,皇家的人心思都挺难测。

回到迎客来,铁甲军和金衣营的人看着奚炎依和龙隐锋谈笑的归来,皆眼露惊奇,明明早上看到还互相瞪眼来着,这下午怎么就亲密的如同老友一般!

奚炎依但笑不语,负手于后脚步轻松的上楼,龙隐锋面无表情,但从他稍稍柔和的面部线条来看,他今天心情不错!周占柱在房间内看到奚炎依与龙隐锋平和的从楼梯上走上来,他也松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奚炎依与龙隐锋发生不快,一个是他在心里最最重要的朋友,一个是他敬佩的顶头上司,他们俩若是不和,他总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尴尬!

走进房间,龙隐锋反手将房门关上,所有看稀奇的侍卫更是面面相觑,甚者揉眼睛掐自己,以为大白天的出现了幻觉!

“呵呵,看你的属下那傻头傻脑的模样,你们铁甲军的人真是蠢的要命!”与他和好,不代表她的立场就会改变,看见铁甲军的人依旧觉得很差劲。

龙隐锋也不示弱,在她旁边坐下,淡淡的说道:“你们金衣营的人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腿脚不利索还要出来看热闹,不是更蠢!”、

“你们铁甲军才蠢!”奚炎依皱眉,他们俩貌似又要开吵!

龙隐锋反倒没有和她吵,只是淡淡的斜睨她一眼,不用言语,用眼神就将她鄙视的彻底!

“小子,你当真不和我吵了?”奚炎依笑的灿烂,这家伙与她想的一样,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天高皇帝远,要认真的对待!

龙隐锋漆黑的双眸洋溢出淡淡的笑意:“你还想和我吵?”

奚炎依努努嘴:“你要是不再摆着那唯我独尊的模样,我肯定不会和你吵,怎么样?咱们现在商量一下,你改一下脾气,我也改一下,咱们好好的度过这段得来不易的日子,好么?”微微歪着头看着他,清澈的桃花眸溢出淡淡的渴望,她真的很想很想和他甜蜜的生活一段时间,就像言情小说里的那样,虽然明知会很短暂,但是她真的很想!

龙隐锋不说话,紧抿的唇角似乎有丝松动,这难道不是他所想的么?又有谁知道他的痛,看着那张娇俏的脸儿,终于长叹口气,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好!”这一声好凝聚了千万句说不出口的情绪,痛并快乐着!

诚如他们那时约好,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铁甲军金衣营的侍卫都讳莫如深,虽不似前几天见面互相瞪眼,但还是不太友善,他们的头和好,不代表他们和好,几十年来的恩怨可不是一时就能化解的了的。与对方为敌的思想乃初入自己阵营时就在脑海中扎了根的,想要亲如一家完全做梦一般!

燕城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们俩的脚印,虽然这是个不甚繁华的城池,但是此时在他们俩看来比之富饶的皇都毫不逊色!

“虽然刚开始看着燕城这标志性的黑脸觉得很丑,但看得时间长了,我突然觉得很美,尤其现在想想那张顺的两个女儿,啧啧,人间绝色!”俩人走在燕城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燕城百姓无不对他们行注目礼,大都知道这二人一个是当今翎王一个是当今硕王,并且这二位王爷千里迢迢来到燕城为的就是他们当地祸害了他们几十年的匪患,并且已经见到了成效,百姓们对朝廷的感激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边角小城能够得到两位王爷亲临,想必日后几十年后都会是燕城光荣的谈资。

龙隐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找茬吵架么?”

奚炎依耸肩一笑:“几天没吵,你嘴痒了?”

龙隐锋唇角抖动一下:“还好!”

奚炎依轻哼:“看你就是痒了,今晚回去吵!”

“就算吵,也要秘密的吵,不然那帮人又该打起来!”龙隐锋自然也将铁甲军和金衣营的相处情形看在眼里,前几日他和奚炎依吵架,两方势同水火,这几天他们俩不吵了,他们也消停了下来,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面被打破!

奚炎依轻哼两声:“你的剿匪工作已经要接近尾声了,打算何时回去?”

龙隐锋侧头看着她:“你还是不打算回皇都?”

奚炎依耸肩:“对!”

龙隐锋深吸口气,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现出几分沉郁之气:“好吧,那我让他们先行回去,我陪着你四处转转。”

奚炎依皱眉:“龙隐锋,你还是坚持你那一套女人该当乖乖的理论是不是?”

龙隐锋这次倒不直接与她呛声,摇摇头:“你们金衣营十个人的武功皆不能照常发挥,更别提保你安全无虞,我自然得跟着,你还嫌上次受伤没死很遗憾是么?”

奚炎依停下脚步看着他,俩人相视而立,引得四周本就观看他们的路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停下来看着他俩,早就听说翎王硕王不对盘,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在大街上就公然的互相瞪眼,不知一会儿会不会打起来?

俩人对视半晌,奚炎依蓦地轻笑,转头看向别处:“咱们俩成了被观赏的动物了!”

“走吧!”龙隐锋也转身,俩人相携而去,围观的百姓们不禁有些失望,居然没打起来!

燕城的剿匪事业进行的如火如荼,且收效甚好,山贼由铁甲军的人与当地官府送往皇都交由顺天府接管,金衣营的十个人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奚炎依决定离开,铁枫木小庄等人皆同意,唯独小燕迟疑,因为回到燕城他还未回过家。

奚炎依也了解,准他一天的假期,让他回家探亲,还特别的给他十两黄金,让他为家里人添置些吃的用的,小燕接过金子虽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是也能看得出他很感动,在金衣营这么多年,几次的以身赴险,原来并没有无人知道,还是有人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