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见站在门边的她,有一霎那间不被察觉的错愕,接着便很从容的起身走到她身边,交待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挂断了电话。

“吵醒你了?”他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光裸的双足,原本舒展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怎么又不穿鞋!”说罢便将人拦腰抱起往卧室走去,虽然铺着地毯,但这夜深露重的,又是刚刚从暖和的被子里出来,哎~~这姑娘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她倒也不挣扎反驳,很是乖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我好像,听到关临砚的名字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总之最近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虽然生活一如往常风平浪静,幸福圆满,但是。。。

他暗叹口气,他的小妻子平时一副大大咧咧又慢半拍的样子,但是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又总是出人意料的精明,就连屡试不爽的马虎眼也不奏效。

“是阿砚打过来的电话”掀开被子,将她放到床上,他老实交代“他这次出差好像碰到了点问题。”

肖苗苗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什么问题?严重吗?彧好知不知道?”难怪他会一直没时间理彧好,原来是真的有苦衷。

“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阿砚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不是一直暗叫他冰块脸吗,大概是处理事情太过于强硬不留情面了”见她一副焦急的样子,启彧修也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将计就计的安抚道“所以,我这几天可能会要过去一趟,也许能劝劝他”

“你也要出差?”肖苗苗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那边彧好才刚和她抱怨完,这边自己丈夫也要出去,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的话,犯得着出动这两尊大神!?

“阿砚那边再不弄好,彧好这丫头可能就真要闹革命了”他刻意打趣的说到“所以,老婆,这几天就只能委屈你独守空闺了,我保证,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被他暧昧的语气弄得满脸通红的肖苗苗没好气的啐到“不正经!你若是敢和关临砚一样一出去就遥遥无归,看我还理不理你!”

见她总算是放松了情绪,他又故意讨好的说到“是是是,我可是最听老婆大人话的。”

肖苗苗傲娇的瞥了他一样,看着她调皮的小眼神,他宠溺的一笑正色道“出差前我会先送你去老宅那边,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去那边住几日吧”

“不用了,我自己在这里也可以啊”她垂眸把玩着他交握在前的双手轻喃到。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将她作乱的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他接着说服到“爸爸妈妈知道你要去,一定会很开心,还有彧好,她也肯定会很兴奋。。。”

肖苗苗有些动摇,的确,结婚后他们虽然会经常回去看看,但是像这种连续几天的留宿还是鲜少有的。。。

“那好,我在爸爸妈妈那儿等你回来”她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应声到。

他心里一暖,俯首吻上了她的唇角,耳语厮磨间低声承诺着,“要好好照顾自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虽然已经算不上是surprise,但是南半球现在这个季节还不错,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去珀斯吗。。。推迟的蜜月旅行。。。”

恋人间的低声细语漫散在静谧的午夜,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刚好和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相应着,温馨而安宁。

掳劫

古人诚不欺我,肖苗苗暗叹着,虽然才和启彧修分开两天,而他也再三保证不出五天就一定可以回来,可是,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腻歪劲,即便她再怎么不想承认,也已经无所遁形了。

“苗苗~”启彧好一脸不怀好意的从正在发怔的肖苗苗身后走过,将手上端着的小碗粥往她面前一推,揶揄道“喏,这个给你喝正好,红豆粥,治相思病的~~”

被抓个正形的肖苗苗脸上虽然不受控制的羞红了下,但是心里却不服气了,反驳道“哼~个没良心的,少五十笑百了。”

启彧好也着实有些蔫了吧唧的,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基本旅游杂志“怎么全都是澳大利亚啊~”原本还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光一闪,讨好的对肖苗苗说到“要不然趁着那俩男人不在,我们好姐们出去旅游吧!”

肖苗苗抿着嘴,下巴一杨,抽走她手里的杂志,难掩开心的说到“才不要呢~阿修答应我了,等他这次回来就和我一起去珀斯。”

彧好知道这姑娘是在报刚刚的“半箭之仇”呢,最近两人同住一屋檐,闲来无趣就总是斗嘴找乐,有时候被父母看到了还直呼像小孩子在抢玩具争糖果。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阿砚回来了我也要和他一起出去玩!”恶狠狠的语气,眼里却带着笑意“本来还打算请你出去吃好吃的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以后有什么好事都不叫你了!”说罢便噔噔噔的往外头走去。

肖苗苗好笑的看着彧好气鼓鼓的身影,这几天和她互相做伴,时间才总算是好过了许多。。。

她收回视线,重新翻阅起手中的杂志来,唇角微微弯起,脑海里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幻想和启彧修的这趟南半球之行了。。。

伴随着震动发出的嗡嗡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憧憬出来的美好画面,来电显示的是李岑,虽然作为自己丈夫最为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几乎从来没有跟他直接单独联系过啊。

“喂~~?”她接通电话,心里有些不确定,声音也小小的。

“小喵喵”显然对方并不如她所想,很自来熟的热情招呼着。

“呃、、、你、你好”尚有些未反应过来,她慢半拍的接到“阿修他去外地了,不在家,如果你有事可以直接。。。”

“小喵喵,我不是找他”没等肖苗苗把话说完,李岑忽然一改吊儿郎当的语调正色道“我找你”

“找我?”肖苗苗一听有些微愣住“找我~~什么事?”

“对,找你!”李岑的声音变得颇为严肃,他顿了顿“是关于阿修。。。具体的电话里说不清,还是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关于启彧修的?却又指明是找她?肖苗苗愈加迷糊,可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那好,我现在就出门,在哪儿碰面呢?”

“你先像往常一样打车去中山路的枯枝桠咖啡厅,我安排了人在那里,他们会把你带过来!”李岑有条不紊的说着,像是早就意料到肖苗苗会心生疑惑似的,语末还不忘解释道“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这一切都是为了阿修甚至是整个启家好!阿修一直有派人随时保护跟踪你,如果被那些人发觉并通知他,那我们这次的碰面没有任何意义不说,而你,更有可能坐下来不到两分钟就被阿修的人带回去。。。。。。”

要知道,自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无果后,启彧修便早就防上了他,就怕他将这些事透露给肖苗苗,让她担心!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要不是确实有些棘手,他也不可能如此大费周折的联络她。

肖苗苗虽心下不解,但一想到李岑说的话,又联想起那次被她偶然发觉的跟踪车辆,虽满腹疑窦,却依旧照做了。

。。。。。。

肖苗苗脑子里晕沉沉的,耳边似乎还隐隐约约回荡着刚刚那些疯狂粉丝的尖叫声,她微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疑窦像个雪球似的已经越滚越大了。

李岑以前只觉得眼前这姑娘有那么点意思,有时候也会有些好奇自己那淡定得令人发指的好兄弟怎么就栽在这么个丫头片子上了,可这会儿,他不禁要怀疑,难道人与人相处久了,还真会感染上彼此的习性!?要不然,怎么从进来到落座起至今,被小喵喵用这审视的眼神盯着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活像做了错事似的!?

“小喵喵,你要不要先喝口茶?”李岑在心底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微咳了咳,整顿下那不争气的心思,才开口到。

坐在对面的肖苗苗结果李岑递过来的小瓷杯,咽了一小口,茶杯还未放好便开口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得在这里碰面不可,刚刚又为什么会那么混乱?是你安排的?”

“没错,是我故意放消息出去说会在枯枝桠咖啡厅出现”说到正题,李岑也不再含糊,原本懒散的坐姿也在不经意间改了过来“阿修把你保护得很周密,不制造点意外混乱出来,根本没可能摆脱那些跟着你的人,而A城几乎随处都是他们启家的人,只有这个近郊的休闲中心才会不那么惹人注意。”

肖苗苗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自己和启彧修之间的事情,后来又牵扯到启家这个大家族,以及启彧修亲口诉说的家族秘辛。。。

“阿修遇到麻烦了,对吗?关临砚之所以一直没有回来也是因为同一件事。”她蓦地睁开眼,虽是疑问的语句但眉宇间却透着股笃定。

李岑心里没来由的一震,不自在的按压了下忽然频频跳动的眼皮,点头道“对,他俩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可是却一直不得头绪,现在拖了这么久。。。我也不瞒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俩人联手起来这么久居然还未见成果的,足见事态有多么不容乐观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段时间他那么奇怪,她每次一问起,他却又总是说没事要不就是模糊视线转移话题,都怪她没用,自己丈夫在面对一个巨坎,她非但不能帮忙,反而还一味的在他温暖的羽翼下享受甜蜜时光。

“我能做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想象的闸门一开便不可收拾,她语气担忧又急切的问到。

“你放心,阿修现在很好,没有危险”见她明显变得不安起来的情绪,李岑连忙安抚道“我这次叫你来,也是想让你劝劝他,或许一切就都能顺利解决了”

“劝他?”肖苗苗不解的回道。

李岑抿了抿唇,现在事态紧急,就算以后要被启彧修责难也认了“《瓷救》开拍前我出车祸,爆破戏意外,你们恋情的曝光都是有预谋的,阿修应该有跟你说过他奶奶发生意外身亡的事情,大家原本都以为那些人都已经被彻底肃清了,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了同盟者”

“同盟者?”听着李岑一条条将之前所发生的那些“意外”关联在一起,肖苗苗不禁背冒冷汗,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是此刻实实在在的听到有人说这全都是阴谋,还是忍不住为启彧修担心起来。

“对方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定了,是当年那位主谋的从未提及过,寄养在外的私生子,这些年一直隐藏于军队里面,大概就是要伺机报复”说到这里,李岑也有些犯难的皱了皱眉“对方也是个有能力的,不然不可能制造了这么多麻烦还能没被逮住,其实我曾经跟阿修他们提过,我们老李家在军队也是有些能力的,这事只要让我们插手说不定就解决了,可是。。。”

“可是什么?”肖苗苗倾了倾身子,这些争斗她都不关心,她只想要启彧修好好的。

“可是阿修和阿砚不知是出于什么顾虑,也许是不想连累我们李家吧,一直不肯松口,每次我一提就要让不要管这事”想起这些,李岑也有些挫败“所以我才会找上你,也许你去劝劝阿修,他就会改变主意,接受李家的帮助。”

“你真的可以帮到他吗?”听完所有的事情经过,肖苗苗心底愈发没底,完全找不到头绪的她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人。

“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八十吧!”对于李家在军队的实力,李岑还是较为有信心的“你也知道启家那条不成文的规定,也许阿修他们就是困于没有确凿证据,但是这事交给我这个外人来做就顺手多了,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其他方案,当然,这个可以到时候再计划” 。

“我一定会劝服他的”听他说得这么笃定,肖苗苗总算安了半颗心“可对方既然这么隐忍狡诈,我们也不可以就这么掉以轻心,多做几手准备,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尽管说就是。”

原本以为就像她的名字似的,是只胆小的小喵喵,没想到,真遇到了事,居然还能表现得这么勇敢镇定,李岑忽然有些羡慕起自己的老友来,能被人如此关心守护着。。。也许等这事完结后,他也该收收心,正儿八经的找个对象处处了。

“你也不要太焦急,对方虽然厉害,但是阿修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见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方案,李岑也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倒是你自己,除了这事外,也要好好顾着自己,不然到头来,阿修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他边揶揄着边拿过被“冷落”到桌侧装有点心的小碟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还没吃午餐的吧,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我让厨房准备了这儿的特色菜,应该快好了。”

肖苗苗看着被推到眼前的精致小点心,鼻尖是糕点散发出来的微微甜腻气息,毫无预兆的,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她强压下腹部的不适,端起已经发凉的茶水咽了一口,接着才有些抱歉的起身说到“我现在吃不下,而且我出来的也有些久了,我怕阿修和家里会担心,还是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李岑也顺势起身,接收到肖苗苗略显疑惑的颜色,他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一开始是怕疼老婆如命的启先生会故意制造麻烦,让我们今天的碰面不能如约进行,可是现在,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顶多是被他凌迟一番罢了”

被李岑故作可怜的模样逗笑,肖苗苗也配合的应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求情的”,自己丈夫有这么个真诚义气的朋友,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不同于来时的紧张情绪,俩人离开时都显得放松了不少,说谈间便走到了会所外头,李岑刚大步前走几步,预备伸手打开车门,忽然一阵强烈的闪光灯袭来,接着便是不知从何涌出的一大群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见惯了这等场面的李岑只有片刻的微愣便马上反应过来,极力的想要从被环绕的中心突围出来。

一直跟在李岑身后的肖苗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如此熟悉的场面,脑海里几乎一下子便闪现出那次被围堵在电梯里的画面。

她不可抑止的紧了紧双拳,心跳也不自觉的加速,急促呼吸间带来的是一股陌生而又让她恐慌的气息,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不适感也再次萌动起来。

她脚下不稳的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这让人心生烦闷的场面,忽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用力的牵制住,惊慌的回过头,一张阴狠暴戾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人性最本能的危机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下意识的想要低呼想要向不远处背对着她的李岑求救,那人却像是看透她的心思般,在她张嘴前迅速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唇。

他手心里似乎还夹带着一块湿润的小纸巾,她只觉呼吸愈发困难,在竭尽全力于缝隙中窃来了几丝空气后,脑袋反而更加晕乎,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就这么极为短暂的几秒间,那边被众星拱月般堵在记者群中心的李岑还在忙碌的应付着这群颇为难缠的记者,人群间的推搡和嘈杂让人无暇分心,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短短几步距离之外,一个软倒下去的身影,已被几个身着黑衣大帽的神秘男人悄然掳走。

苗苗,等我

李岑好不容易从成堆的记者间脱身,他面带疑色的环绕了一下四周,眉头慢慢皱紧,因为那个原本应该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他心下一怵,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将暗中安排的保镖叫出来,神色严厉的问“刚才跟我一起的那女的呢?”

被从暗处唤出来的保镖们一个个满脸疑惑的面面相觑,片刻后,才有人唯唯诺诺的答了一声“不、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老子花这么多钱请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看不好!!!”李岑胸腔里一股热火立马喷薄而出,向这些低着头又人高马大的家伙咆哮着。

李岑平时虽一副嬉皮赖脸的样,可毕竟是军旅世家出来的,真正较起劲来还挺吓人,孔武有力的保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噤声,再说了,也确实是他们的失误,一看到突如其来的人群一哄而上将自己boss包围住,他们这些受雇于他的人当然是条件反射般,一心想着保护他了,哪还有人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

面色僵硬的李岑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掏出手机,深呼吸一口气,才满目凝重的拨通了启彧修的电话,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这一次,他好像真的帮倒忙了。

会议室里,启彧修正和关临砚商讨着最后的行动,俩个心有牵挂的男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完结这边的事,如此才好早些回家,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人。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最后的布局也已经拍板,启彧修往椅背靠了靠,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忽然,就好像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一击猛颤,他浑身一震,握着咖啡杯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松。

原本安静的空间里只闻“锵”的一声破裂,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洒满一地,而那个精致的咖啡杯也顷刻间碎成了几块。

“阿修?”关临砚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和启彧修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般慌张失态的神情。

有那么几秒钟,启彧修都只是木然的看着面前的狼藉,忽然,他瞳孔蓦地一缩,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的猛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单手握拳,眉头紧皱,掏出手机拨着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寻常那个只要铃声一响就总会第一时间接起,然后就甜甜腻腻传来的声音这次却迟迟没有应答,就在他不放弃的预备再次按下重播键时,一个熟悉的号码却在这难得的空隙中打了过来。

“阿修,你这不是有样学样吧!跟小喵喵联合起来耍我呢!”李岑的声音依旧吊儿郎当,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祈盼着是好友故意安排的记者制造混乱,就是为了报之前他安排粉丝把她带走的半箭之仇。。。可是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已经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表露无疑。

“苗苗发生什么事了?”事关自己最心爱的人,启彧修没工夫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到。

“阿修”最后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李岑闭上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饱含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把她弄丢了。。。。。。”

启彧修收起手机,略微顿了顿,没有过多的犹豫与愤怒,他走回会议桌,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在座的这些满眼疑惑的下属,镇定的下了命令“现在就收网!”

现在!?刚刚大家不是才商定了时间的吗!?怎么就改了!?虽然心有疑惑,但毕竟是启彧修的心腹,良好的素养与危机处理能力让他们很快的摒除了其他情绪,全身心的执行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是家里那边。。。?”关临砚见启彧修下达完命令就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立马跟了上去,心底的怀疑与猜测又被肯定了几分。

“是苗苗”没等他问完,启彧修便抢先答到,只是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未停歇,他按下电梯键,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说到“苗苗被他们带走了。”

果然如此!关临砚跟他一起走进电梯,虽然现在收网与按计划时间收网效果相差并不大,但总归是打乱了他们原本的部署,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关心则乱”的岔子,启彧修是决计不会临时改变策略的。

“你放心,那边已是强弩之末,折腾不出什么事来”关临砚和他一起上了顶楼的直升飞机,在轰隆隆的马达声中安慰着,毕竟这种心情,他之前在彧好隔三差五的出状况时就已经体会过“而且,现在那边都是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以他们的能力,也绝对不会让苗苗受到什么波及的。”

启彧修略显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用手捏了捏鼻梁,他一生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坎,和这次的比起来,也许真是小巫见大巫,可却唯有这次,让他有种切肤之痛的感觉。

其实就像关临砚说的,以现在的格局来看,那边就算是抓了苗苗过去,也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那个总是腻在他身边的女子,那个总是缠着他时而小调皮的女子,那个让他总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女子,此刻正独自一人面对着未知的威胁与恐怖,他的心就闷疼闷疼的。

“苗苗平时看上去一副乐天又缺心眼的样子”启彧修压了压眼珠,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旁人诉说“其实,她胆子很小,有时候我故意不出声的捉弄她,她总是要被吓一跳,上次拍《瓷救》爆破戏的时候,她就已经提心吊胆好久,后来果然发生意外,我到现在都难以想象,那一霎那间,她是摒弃了多少内心里潜意识的恐慌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冲过来将我推开。。。”

“她不会有事的”关临砚拍了拍启彧修的肩膀,语气笃定。

他知道她不会有事,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他的女孩要担惊受怕,舍不得他的女孩要经历这些,而这一切却还是因他而起。

直升机达到A城近郊的休闲中心时,李岑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在看到好友如炬的眼神时,内心的自责几乎都要将自己吞灭“阿修,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

李岑瞥了眼同样面色严峻的关临砚,想起刚刚电话里的对话。。。

他真的没有想到,原来阿砚和阿修早就有了计划,一直未采取行动的原因也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俩人之所以迟迟不下手,完完全全是另有考究,就像猫抓耗子,从来都不是一口吃掉,而是要慢慢折磨,一方面是炫耀,另一方面也是树威。

启彧修早就受够了这隔几年就冒出来的所谓“同党同谋”,尤其是现如今,他有了自己此生最珍视的人,在她已然备受波及的情况下,怎么还会允许同类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所以才会制定这出计划,在已经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故意示弱,迟迟不作为,一来可以引诱出更多潜伏着的异心者,二来,经过这样的一番过程,最后对方惨败的结局也会更震撼,这无疑是最好的警告,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本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预期的效果也已然慢慢呈现出来,之所以一直瞒着没有告诉李岑,也是因为熟知他那不着界的性子,再加上又是军区的人,难免露馅,所以才。。。只是没想到,最终坏事也是坏在这一环上。。。

启彧修越过满脸歉意的李岑,径直跨上了停在路边的商务车,坐定后,才幽幽出声“磨蹭什么,还不快上车。”

原本还在兀自丧气自责的李岑听到好友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好歹没有继续无视自己,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启彧修没好气的瞪了李岑一眼,平时看这家伙只觉得不靠谱没什么坏心思,可没想到,坏事的功力却是无穷大啊,居然折腾到利用粉丝混淆视线!养的那群人不顶用就算了,还甩开自己安排在苗苗身边的人,将她带到这龟不上岸的地方来,这不明摆着让人逮嘛!!!

“阿、、、阿修”李岑背冒冷汗的结巴着,他已经快要顶不住启彧修那一刻不曾移开的视线了,知道这事是自己欠考虑,可你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可不可以不要用眼神凌迟我啊!

知道他内心的自责,启彧修暗叹口气,挪开视线,低声故意明扬暗讽道“我们现在去A城的驻扎部队,你这李家的金孙应该管用,这次记得机灵点,苗苗可还在他们手上呢!”

李岑一听,也不管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忙不迭的点着头,虽然他还很想问为什么要去那,去那又是要做些什么,具体计划怎么将小喵喵弄出来之类的。

“阿修”看着李岑受教的老实样,一直在旁未出一声的关临砚难得大发同情心,适时的救场“下面的人汇报收网行动已经部署好了,在按计划执行中,里头接应的人也已将苗苗安置好,预计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就都差不多了”

启彧修面色缓了缓,点了点头,他一直知道没事的,可内心里又总觉得得亲眼看到亲手抱到才安心。所以,苗苗,再耐心等等,我很快就来了。

肖苗苗晕乎乎的醒来,摇了摇依旧有些发沉的脑袋,由于房内光线暗淡的缘故,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想伸手揉揉发酸的双眼,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缚着在一条略显破烂的小凳上,懒散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脑子里的层层迷雾也渐渐清晰开来。

联想起和李岑的谈话,又结合启彧修曾经和她说过的关于启家的一些事情。。。她这是,被绑架了吧!

肖苗苗紧了紧有些发凉的双手,手腕上捆绑着的粗糙麻绳让皮肤红肿发疼,她悄悄环视着这间简陋房间的情况,四周安静得出奇,这是她从未遇见过的情况,面前紧闭的铁门似乎还冒着阴森森的冷气。。。

虽然内心已经极度害怕,但是一想到那些人绑架她来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拿来要挟启彧修,或者是逼他就范,原本濒临崩溃的心就再一次振作起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不能拖累他!肖苗苗,冷静,冷静,你得想办法,想办法逃出去,或者。。。总之,总之她才刚刚和自己最心爱的人结婚,不能,不能就这么。。。

忽然,原本静谧的走廊里传来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她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全部精力都倾注在门锁上,伴随着咔嗒一声,面前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外头的灯光一下子倾注在阴暗的小房间里,被刺激的眼睛条件反射的合了合,等到再次睁开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身材高大,头戴鸭舌帽,耳际处还有一条大疤痕的男人。

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面对如斯场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满眼恐慌的看着这个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男人“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一字未说,径直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宽大的手掌像是变戏法似的忽然多出一把小刀来。

肖苗苗直觉浑身血液逆流,故作镇定强压着的泪水也顷刻间夺眶而出,她再也,再也见不到启彧修了吗?

发凉的空气中只闻唰唰两声,她悄悄睁开因害怕而紧闭着的双眼,愣了半晌才发现原本一动不能动的四肢居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夫人,启先生应该快到了,待会外面会比较乱,您还是在这里等会儿吧”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对着满眼疑窦盯的肖苗苗忽然开口解释到,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房间。

直到大铁门再一次轰的一声关上,肖苗苗才回过神来,启彧修就要来了,她就快要见到他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么说,他一定没事,连这里都有他安插的人,他一定没事!

情绪上稍微一缓和,身体上的不适就慢慢显现出来,等到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肖苗苗揉了揉由于维持一个姿势过久而有些发酸的胳膊和小腿,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也许是刚刚精神太过紧绷,这里的空气又不流通,她觉得胃里的翻滚劲又开始闹腾起来,再加上一直未进餐,似乎都有些饿得发疼。

先前还未察觉,现在慢悠悠的尝试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才发觉这种感觉是多么强烈,她轻抚着小腹走到一旁只简单覆着些棕榈垫的铁丝床上靠卧着,大概是被绑来时的麻药还未退散干净,这会子脑子稍稍一放松,困顿的感觉又袭了上来,她强迫自己睁开眼不准睡过去,但是抵不住这强烈的麻药效力,终究还是渐渐合上了眼。

结局

肖苗苗是被外头杂乱的声响给吵醒的,刚睁开眼时她还有些发怔,直到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来响亮,她才蓦地一下清醒过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慢慢传入耳际,她心头一动,在大脑发出指令前身体就早已迫不及待的行动开来。

也许是刚刚睡得姿势不好,或者是这床实在太硬,抑或是她起身得太急促,总之,过于兴奋急迫的肖苗苗脚才刚刚落地,就觉得浑身一麻,接着便感觉从脚掌心传来一股强烈钻心的刺痛正一点点的向上蔓延。。。

她不自觉的痛呼一声,连忙扶住床头的铁杠,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缓过气来,大概是最近被启彧修惯得太厉害,这么点小折腾就跟要了命似的,她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嘴,不敢再大意,放慢动作的朝铁门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