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点点头:“喜欢。”

陆景天心情好了一些,手里揽着儿子,心里却想着山上的杜若,想着她看见儿子有多欢喜,想到此又不觉有些酸,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儿子,陆景天虽不说却也知道,杜若是为了多多才答应嫁给自己的,这丫头五年前跟只小狐狸似的,先是勾引自己,勾到手却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合着前头那些乖巧顺从都是糊弄自己的。

陆景天至今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跑,先头在山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是想跟自己长久过日子的,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要休书,只是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山下的猎户,要说从什么时候变得,大约是猜到自己的身份开始。

陆景天不觉得杜若会顾忌大伯子跟弟媳妇的身份,以前她在陆府的时候,自己连她长得什么样儿都没记住,更遑论性子了,可后来在山上的相处,他自认为还算了解她,虽然不知她一个出身农家的姑娘,那些惊世骇俗的念头是从何处而来,但她的确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她误以为自己是猎户的时候,便是陆家的寡妇,却仍勾引自己跟她在山上过日子,可见并不在乎世俗伦理,对于两人的身份也应该不会在乎。

所以问题不是两人的身份,那么五年前又为什么跑了,这个问题陆景天想的整整五年也未想明白,但他不着急,人娶回来就是他媳妇,这些事早晚会问清楚。

暮春时节,山下的春色已经凋零,而山上却是一片姹紫嫣红,山花映着绿草将军山都浸在烂漫的春光里,说不出的迷人。

徐徐的山风拂动父子两人的衣裳,送来阵阵花香,近处草长莺飞,远处峰峦叠翠,正是大好春光。

陆景天不时低头跟儿子说话,告诉他山里有山鸡,野兔,狍子,獾子还有鹿跟野猪,小家伙便仰着头一脸期待的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带他进山打猎,得到明天就去的答案,一双晶亮的大眼一闪一闪的,小嘴翘起来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看着儿子笑,陆景天竟有些出神,多多的五官随他娘,尤其一双眼睛更是神似,晶亮的时候如山间夜空的繁星,那眸中流转的光辉,让人移不开眼,小嘴也像,陆景天忽然想起,貌似自己并未亲过她的小嘴,五年前两人虽没少做那榻上之事,可是却没亲过嘴。

以前他也么亲过别的女人,是因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可如今看着儿子的小嘴竟觉有些饥渴,或者寻个机会可以试试。

多多可不知道自己爹脑子里的想法,他兴奋的到处看,两只眼睛都不够使的,瞧见前头的房子眼睛都亮闪闪的,小手指着前头的院子:“爸爸,你看那有房子。”忽瞧见二楼窗前做针线的人,小家伙更是高兴,大声的喊了起来:“妈妈,妈妈。”

杜若的手套刚做好了一只,想着今儿无论如何得赶出来,叫人送去,也免得练骑射的时候把那一双小嫩手磨破了。

杜若知道自己过于疼儿子了,可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这世上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人,从那么小的娃娃,一点点长到这么大,她不疼谁疼。

正想着儿子,忽听有人喊妈妈,是多多的声音,一开始杜若以为自己太想儿子,幻听了,可声音越来越近,杜若抬头往窗外看去,便瞧见了篱笆外高头大马上的爷俩。

第68章 什么妹妹

杜若顿时一喜,把手里的活计丢开,蹬蹬下楼,刚跑出来,爷俩已进了院,她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儿子,小家伙冲劲儿太大,杜若脚下未站稳,踉跄了一下,腰上伸过来一双大手方稳住了身形。

杜若知道是陆景天,颇有些不自在,抱着多多一扭身挣开了那只大手,陆景天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只是扶她一下都这般避着,难道她忘了五年前两人有多亲密,别说隔着衣裳扶一下腰,脱了衣裳的身子,哪处他没见过摸过,要不然多多是怎么来的。

虽心中不满脸色不大好看,却也忍住了,想着如今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等过些日子成了礼她便再没理由推拒了。

想到此,压了压心中的躁火,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把人娶进门,成了自己的,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收拾她,把她这五年里欠下的账加倍的找补回来。

只不过看见多多在他娘怀里蹭啊蹭的,陆景天忽觉有些酸,虽说是自己儿子也不爽,眼睛有些冷,低声道:“多大了,还黏糊娘,下来。”

陆景天一出生,多多忙从他娘怀里挣了下来,杜若不满的瞪向讨嫌的男人:“多多才四岁。”这厮管的也太宽了,他们娘俩亲近碍着他什么了。

陆景天黑着脸:“四岁也是男子汗,是男子汉就得顶天立地,黏糊着娘像什么话。”

杜若气的不行:“孩子粘着娘天经地义,怎么就不像话了。”

好容易找个借口回来,他不想又跟她闹僵,可这女人刚抱着儿子一脸温柔,转头看着自己却跟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那劲儿头好像自己再说一句不像话,她就能冲过来咬自己一口。

瞧着这样的她倒让陆景天想起了五年前,他早知道这丫头不是个温顺性子,使起坏来像只小狐狸,事实上有一段日子自己真怀疑她是山里的狐狸精变得,要不然怎么能勾的自己这么撂不下,一见她就想扑到榻上,狠狠的收拾,一想到她在榻上的妩媚风情,陆景天身下不由一紧,眸光也深暗了下来。

杜若一见他如狼的目光,顿时意识到危机,伸手牵了多多:“妈妈给你做了手套,上去试试。”娘俩走的飞快,不等陆景天说什么,已经上去了。

陆景天愣了楞,不觉好笑,到底她还知道见好就收,不能把自己得罪狠了,只不过自己带儿子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娘俩黏糊的,是为了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过来。所以怎么可能让她避开,想到此,迈脚跟了上去。

杜若正拿着刚做好的一只手套给儿子戴上试试,刚碰到儿子的手,就见小家伙抽气,忙摊开儿子的手瞧,这一瞧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嫩嫩的小手上都是红肿的勒痕,瞧着都疼。

杜若刚要仔细瞧,小家伙却攥了拳头缩了回去,不让她看,杜若不依:“给妈妈瞧瞧。”

多多摇摇头:“妈妈,多多不疼,真的。”

杜若心里一酸,都肿成那样了怎么能不疼,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多若若是不想可以不学骑射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多多可以念书啊,要是不喜欢念书就学医术,将来跟干爹一样当个悬壶济世的郎中也好。”

陆景天一上来就听见这句,顿时有些恼怒:“ 我陆景天的儿子学什么医术。”

杜若看向他:“多多是我生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陆景天沉沉看着她:“没有我你生的出儿子吗。”

这话就有些荤了,杜若脸色一滞竟不知该怎么接,却又不想就此示弱,只得哼了一声回过头来:“多多别怕,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着你。”

多多眨眨眼,看了看像是赌气的娘,又瞧瞧旁边一脸不爽的爹,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开口道:“爸爸给我找个师傅可厉害了,我喜欢跟着师傅学骑射功夫,多多的爸爸是大将军,多多不能给爸爸丢脸,多多将来也要跟爸爸一样当大将军。”

陆景天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好样的,这才是我陆景天的儿子,又不是女娃儿,男子汉就得吃点苦才能学好骑射功夫。”

多多点点头:“嗯,多多学好了骑射功夫,将来妈妈生了妹妹,多多就能保护妹妹不被人欺负。”

杜若愕然:“什,什么妹妹?”

多多理所当然的道:“妈妈嫁给爸爸,以后肯定会给多多生妹妹啊。”

杜若一张脸腾地红了,不能斥责儿子胡说,也不能接这个话儿,更不想看陆景天的表情,一时间尴尬的不行。

却听陆景天道:“我们多多以后一定是个好哥哥。”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一定会给多多生个妹妹似的。

杜若蹭的站起来:“多多饿了吧,妈妈去做饭。”忙着下楼去了。

多多眨眨眼看向爸爸小声道:“爸爸,妈妈是不是害臊了。”

陆景天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儿,牵着他的手挨间屋的逛了一遍。

多多到底是小孩子,逛了一遍就不想在屋里待了,跑到院子里一会儿看看围栏里的锦鸡,一会儿瞧瞧鸭舍里的鸭子,一会儿又跑到桃花树下仰着头看枝头开的绚烂的桃花,院子里看了一遍又跑到菜园子里看那些青油油的菜苗,稻田里打了穗的稻子。

陆景天见小家伙旋风一样来回跑,不禁摇头失笑,拿了挂在墙上的渔网,冲他招招手,多多看见他手上的鱼网知道要去抓鱼,眼睛一亮忙跑了过来:“爸爸是去抓鱼吗?”

陆景天:“多多跟不跟爸爸去?”

多多忙点头:“妈妈做的红烧鱼最好吃了,只不过以前在紫花村住的时候,离着河边远,一年里只过年的时候,才能做一次,可香了。”说着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陆景天:“既然多多喜欢,咱们今天多捞几条,让你好好解解馋。”爷俩拿着抄网往下面的水塘去了。

第69章 雄性的诱惑

杜若在菜园子里摘新结的吊瓜,长了有一掌长青嫩嫩的,多多不喜吃菜,每每总要变着花样做些新鲜的才能引着他吃,这吊瓜正嫩去了皮跟瓤子切成长条,用海米炒了,小家伙或许会吃几口。

如今的灶房跟五年前不同,各种调料香料丰富,应有尽有,做起菜来也顺手了许多,吊瓜的架子不高,杜若惦着脚就能够到,摘了两颗到旁边的溪水里洗了洗,溪水是从山壁上引下来的,直通下面的水塘,故此杜若不可避免的瞧见了捞鱼的爷俩。

陆景天拖了自己的鞋袜,衣摆也撩起掖到腰间,裤腿高高挽了起来,拿着抄网下了水塘,一一抄网下去,便捞上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引得塘边儿的多多兴奋地直拍手,小嘴里嚷嚷着:“爸爸真厉害,捞了这么一条大鱼,可以让妈妈红烧还可以给多多做鱼肉丸子,多多好久没吃了。”说着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小馋猫的样儿。

杜若知道多多喜欢吃鱼,可檀洲的时候鱼却是稀罕东西,也就年节的时候市集上才有的卖,故此做的也不多,倒更勾起了儿子的馋虫,如今看见活蹦乱跳的大青鱼便欢喜的盘算着怎么吃。

那条大青鱼的确肥大,瞧着得有五六斤的样儿,杜若记得五年前下面的水塘里是有些小鱼虾,但都不大,放鸭子的时候,小鸭子倒是喜欢,一猛子扎进水里琢一条小鱼虾解馋,大鱼是没有的,这么大的青鱼更不可能。

想了想忽的明白过来,这将军山是陆家的私产,尤其这里估计自己走了之后,除了陆景天不许人上来,就算陆景天常来这边儿打理,也断不会去捞水塘里的鱼。

这鱼在水塘里长了五年,自然长的肥大,所说随便拿抄网一抄就是一条五六斤的大青鱼,不过若不知底细,瞧着下面捞鱼的爷俩真像山下最普通的猎户。

杜若不禁想,若他不是陆家大爷,不是威武大将军像自己五年前以为的那样是山下的猎户,自己跟他在山上碰见然后过了这些年,或许也会生个跟多多一样的可爱的小子,爷俩在水塘捞鱼,自己自家做饭,就像那些最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过日子。

想到此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瞎想什么,他们怎会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感觉她的目光,陆景天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一对,他眸光深暗,杜若却莫名心虚下意识偏头错开。

陆景天皱了皱眉,她又琢磨什么呢,五年前他就不知她小脑袋瓜想的什么,他觉得自己对她不差,她却跟自己别扭,要说为了名份,只要她开口也不算什么大事,偏偏她不说却跟着男人跑了,虽说知道她跟苏士安并无暧昧关系,到底心里也不爽快。

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过了五年,自己的儿子叫了别人好几年的爹,他便再大度也不能容忍,只是瞧在苏铭的面子上,又知道苏士安过去那档子事儿,大约不会喜欢这丫头,才不去追究。

但这些事早晚他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她是自己的女人,她心里眼里除了自己不能有别的男人,只是他不急,等成了礼,就算她再狡猾,他也有法子收拾她。

这么想着忽觉有些躁意,把鱼丢进塘边的木桶里,抄网甩到一边儿,便去脱衣裳。

杜若正对着水塘,眼瞅着下面的男人,三两下脱了衣裳露出粗壮的身体,脊背成倒三角的形状,即便她站在这儿都能感觉到,那每一块肌肉的喷张的力量。

杜若忍不住想起五年前两人在竹榻上折腾的时候,那种力量手感,还有这男人毫无技巧却惊人的持久力,忽觉两腿有些发软。

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却听见多多一声惊呼,忙抬头,见陆景天一猛子扎进了水里游了起来,杜若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凫水,他在水中跃动的身姿像一条悠游的大鱼,矫健优美,翻起白浪在日头下闪闪发光,一时间杜若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陆景天长得不属于帅哥类型,当日自己之所以误会他是山下的猎户就因为他这幅憨实的长相,但此时在水中翻涌的男人,却有种令人惊艳的雄性魅力。

多多在水塘边儿见自己亲爹在水中跟鱼一样,顿时羡慕的不行,着急的嚷嚷着也要下去,并且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不管不顾的喊了声爸爸,小身子一纵就跳了下去。

杜若吓了一跳,儿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这水塘乃常年积水所成,边儿上是浅,但中间到底多深谁能知道,就看陆景天这么大的块头在水里能一猛子扎下去,也知道浅不了,儿子贸然跳下去能有好儿吗。

心里一急丢开手里的吊瓜跑了下去,跑到水塘边儿,就见陆景天抱着多多在水里扑腾,小家伙一边儿挥动着胳膊拍水一边儿咯咯笑的格外欢快。

看见杜若过来,小家伙还冲她招手:“水里可凉快了,妈妈也下来跟爸爸多多一起玩吧。”

陆景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水塘清可见底,在日光下水下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杜若目光一瞥就瞧见了水下陆景天的八块腹肌,杜若脸一热忙别开头却又不放心冲多多伸手:“多多上来,水冷,回头着了寒要病的。”

小家伙正玩在兴头上哪里肯上去,摇着脑袋:“妈妈,水里不冷,爸爸教我凫水。”

杜若脸色微沉:“多多不听妈妈话了吗。”

见妈妈沉了脸,小家伙有些怕,眼巴巴抬头看着爸爸,陆景天也知道如今还未入夏,山里又冷,不是凫水的时候,自己是因刚才躁火上行,急于灭火才跳下来,哪想到小家伙也跟着下来了。

也怕儿子受凉,拍了拍儿子:“等天热了爸爸再教你。”说着抱着儿子游到边儿上,单手一撑跳了上来,站在杜若跟前儿,哗啦啦抖落的水溅了杜若一身。

第70章 怎么害臊了

杜若不免有些恼的瞪向他,却看见他裸露的胸膛,她的高度正对上胸前两点,麦色肌肤上两点茱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他一动那水珠晕染开流了下去。

杜若的目光下意识跟着那水珠滑过八块腹肌,在日头下那暗影勾勒的越发清晰,再往下,他身上的中裤浸了水,贴在身上犹如第二层肌肤,轻薄非常,清晰透出里面的形状,那浓密黝黑的林见支愣出一根粗长的棒子,随着杜若的目光落在上面,那棒子忽的涨大了许多,撑开本就轻薄的中裤,像支开了一把小伞。

杜若猛地脸红起来,急忙抬起头来,却对上男人眸中暗沉的火光,一跳一跳的仿佛顷刻间便能燎原。杜若忙错开目光后退了一步,顾不上身上衣裳湿了大半,伸手去接儿子。

陆景天却没给她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弯腰拿了自己的袍子把多多裹了起来,抱着上去了,走到一半回过头来说了句:“把鱼跟衣裳都拿上来,我带多多去浴间。”

杜若在塘边儿愣了一会儿,方弯腰把地上的衣裳拿了起来,水桶里已经捞了两条大青鱼,足够他们仨晚上吃的了。

杜若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抱着衣裳,回来先把衣裳泡在盆里,便去收拾青鱼,山里的水好,养出的大青鱼柔嫩肥美,没有丝毫土腥味儿,不用过油煎,只收拾干净,调好汁把鱼直接下到锅里慢慢炖就是最好吃的,这法子虽简单却破费功夫,好在这会儿还早,炖到晚上正好。

鱼入了锅,杜若便挪了大盆在篱笆下洗衣裳,打上皂角搓了搓,忽听后头浴间传来多多的笑声,四岁的多多声音清亮,笑起来格外好听间杂着陆景天有些粗犷的声音,陆景天的声线有些低,大约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说出话来干净利落却又气势十足,跟他的人一样,即便两人坐榻上那样亲密的事,他也是一板一眼的,跟一头只知道往前冲的蛮牛一样,所以自己过去叫他蛮牛实在是非常贴切,蛮牛哪懂得什么叫温柔啊。

但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不一样,有些温柔宠溺,像个最普通的父亲。

正想着,忽听多多喊了一声:“妈妈帮我跟爸爸拿一下衣裳好不好。”

杜若方才回神,把衣裳晾在篱笆上,进了屋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是临时起意,只拿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裳,多多的都留在了陆府,现做也来不及,便寻了一条大布巾,想着先裹着身子,这会儿日头好,那晾在篱笆上的衣裳,一会儿就能干,等多多睡一觉起来就能穿了。

拿着大布巾出来,却想起还要给陆景天拿,总不能让他光着出来,陆景天常在山上住,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衣柜里有陆景天的衣裳,想必他以前是住在这间屋子。

杜若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家常的袍子,里头的衬衣中裤,去了后头的浴间,到了门口站住有些为难,若只多多自是没什么,她自己的儿子,从那么一点儿摆弄大的,什么没见过,可陆景天也在,她这么进去有些不好。

正为难着,里头多多等的有些急了喊了声:“妈妈。”

杜若应了一声,把浴间的门推开了一些,把衣裳递了进去,谁想她举了半天没人接,正要喊多多,浴室的门却拉开了,杜若下意识看过去,脸腾的红了,这男人也太不厚道了,就这么大啦啦一丝不挂的站在她跟前儿,杜若不想看都不可能。

杜若把衣裳往他怀里一塞,说了句:“多多的衣裳洗了,先用布巾裹着。”忙着转身跑了。

陆景天有些好笑,他记得这丫头五年前勾引自己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害臊,当时他还疑惑来着,虽说她名义上是景泰的媳妇,却在未成礼的时候,景泰就没了,两人并未入过洞房,故此即便知道她是寡妇却一直认为她是清白的女儿身子,可一个未经过男女之欢的姑娘,又怎会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况她使唤起那些手段来轻车熟路,但自己问过陆安,她之前在杜家虽受爹娘兄嫂欺负,却并未接触过外头的男人,在陆府这两年更是连内院都没出过,外院的小厮根本不敢进内院,即便她有心也没机会。

而两人成事的时候,自己的确是她第一个男人,就想着这丫头或许是天生媚骨,所以勾引起男人来根本不用学就会,也或许真如外头传言的是山里什么精怪变得,举凡这些精怪对于勾引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不想过了五年,这丫头倒矜持了,看见自己的身子都脸红,难道忘了五年前两人做过不知多少回了,还有哪处不曾见过,莫非是日子久了,忘了,这倒不难解决,等成礼之后,多做几次,想必便会记起来了。

想着,眸光有些暗,还得等上几天,不过他不着急,五年都等了,这几天又算什么。

杜若哪知道陆景天的心思,等多多出来伸手接了过来,抱进屋里放在榻上,给他擦身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几天不见,小家伙仿佛又长了些,本来就是个结实的小子,如今瞧着更壮实了,手臂上的肉都是硬邦邦的。

杜若忍不住捏了捏:“倒是长力气了。”

多多:“师傅每天教我练功夫还有骑射,我已经能骑在马上慢跑了。”

杜若:“就知道逞能,从马上摔下来,你这小命就交代了。”

多多:“师傅说只要我抓住缰绳就不会掉下去,而且有师傅在呢,掉下去也不会摔到。”

杜若点了点他的脑袋:“才刚拜了几天师傅,就这么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

多多:“爸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既拜了师傅,师傅就跟爸爸一样,我以后都要像敬重爸爸一样敬重师傅。”

杜若愣了愣:“这些都是你爸跟你说的?”

多多点点头:“妈妈,有了爸爸,多多心里真高兴。”说着小身子贴在杜若怀里小声道:“妈妈,我不是做梦吧,会不会跟以前一样,等多多睡醒了爸爸就不见了。”

杜若心里一酸,摸了摸儿子的半湿的头发:“不是梦,爸爸也不会不见,爸爸会一直陪着多多。”

第71章 娶媳妇了

多多在山上住了两天就被陆景天送走了,走的时候小家伙虽有不舍但并未哭闹,反而高高兴兴的被他爸爸抱上了马,倒是杜若颇有些酸,这才离开自己几天,就习惯了,亏得昨儿晚上自己还怕多多舍不得自己哭鼻子,连怎么哄儿子的词儿都想好了,谁知根本用不上。

小家伙也不过舍不得了一会儿,上了马便丢开了,迫切的想体会这匹黑马奔跑的英姿,他听师傅说过,爸爸这匹大黑马四个蹄子是白的故此起了名儿叫踏雪,踏雪是匹真正的宝马,是爸爸驯服的野马头子,曾经跟着爸爸打了无数个胜仗,只不过脾气大,除了爸爸谁也不能骑,来的时候爸爸安抚了它好一会儿才抱着自己骑上去,昨儿自己跑过来想摸摸它,被它打着响鼻无视了。

所以今天又骑在马背上的多多,很有些得意,一会儿摸摸油亮的鬃毛一会儿拍拍马脖子,哪还有不舍,兴奋的对杜若挥了挥手算告别了,催着他爹快跑。

恨得杜若牙根痒痒儿,真是地道的白眼狼,合着自己这个当妈的在儿子心里还比不上一匹大黑马。

见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儿,陆景天不免挑眉,低声道:“多多刚学骑射,正在兴头上,这时候看见马最亲,以后习惯就好了。”这话听着像安慰,正想着陆景天翻身上马,勒住缰绳侧头看向她:“男孩子得有志向有本事,总不能跟在娘身边儿,要说能陪着娘的还得是女娃子,等回头生一个陪着你就是了。”撂下话不等杜若应声,一夹马腹疾驰而去,马蹄踏起山道上的烟尘,转瞬便不见了踪影,只隐约听见多多兴奋的呼喝声。

杜若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他刚说的话,这厮不是想让自己给他生闺女吗,想的美,生了一个多多,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生孩子了,太疼了,更何况还是给他生,他想要闺女,陆府后宅那些姬妾的肚子都闲着呢,他去播种就是了,反正甭想打自己的主意。

杜若在山上一直住到了成礼的日子,每天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去菜园子看看捉了菜园子里的大青虫丢进鸡窝里,给那几只锦鸡解馋,或者去山上的竹林子里采些蘑菇,挖几颗笋子回来做菜,陆景天这些日子来的少了,大约四五天才会来一趟,来了吃顿饭睡一宿转天一早便走。

听陆安说骑营里这些日子搞什么大演习,所以比以前忙,是拐着弯的跟她解释陆景天不来的原因,杜若哪会在意他来不来,他不来倒正好,自己在山上住着多自在,他若是在,虽住着客房,但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这厮也不知是身体壮火力旺,还是怎么着,自从那天跟多多在水塘凫水之后,只要在这儿住,必要去水塘凫水,穿着的中裤沾了水,什么都遮不住,跟裸体差不多,可就这么大咧咧的在自己眼前晃,她不想看都不行。

杜若很怀疑这厮是故意的,可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无计可施,她总不能拦着不让他凫水吧。好在他四五天才来一次,且是来去匆匆,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混过去了。

至于备嫁的事有陆安这个全能的管家在,根本不用杜若操一点儿心,只等着日子到了,上花轿成礼。

以至于直到成礼的前一天对于嫁给陆景天杜若还没什么感觉,但到了正日子天未亮,伺候的婆子就把她叫了起来,开始上妆。

平常这时候杜若还在梦乡呢,被人强着折腾起来,仍困的不行,索性闭着眼,由着这些婆子折腾,不知过了多久,杜若觉得自己都睡了一觉,婆子方叫她,杜若睁开眼就瞧见前头妆镜中映出一张美人脸。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皮肤细白眉眼明丽,却也未想到精心打扮之后,竟然如此艳光四射,看起来果真是人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这凤冠一戴,织金的喜袍一穿,竟变成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大美人,喜娘们纷纷称赞,那一串串的吉祥话恭维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掏。

身边两个相熟的婆子,更是一脸欣喜,五年前大爷让她们伺候这位的时候,她们心里还有些不怨,想着这位的身份占了弟媳妇的名头就算大爷再稀罕也熬不出头,主子熬不出头,她们这些跟着的奴才还有什么指望。

只不过畏惧府里的规矩,不敢有怨言,虽伺候的也算尽心到底并非真心实意,如今可不一样了,这位有造化,不仅让大爷撂不下,还生了儿子,大爷子嗣艰难,这些年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谁想这位生了小少爷,这可是将军府的独苗儿,就算大爷不上心,母凭子贵,这位也熬出来了,更何况大爷还稀罕,就看如今这铺张的成婚礼,就知道大爷多欢喜。

她们是陆府的老人,前头大爷娶原配夫人的时候,也是见过的,远没有如今这样的气派,可见大爷心里多着紧。

她们跟在夫人跟前儿伺候了这么久,往后就算成不了夫人的心腹也是府里管事的婆子,月钱多,差事轻松,还有体面,往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

两个婆子眼望着好前景,对杜若这个主子越发真心实意的伺候,生怕杜若有不知道的,行差了,把那成婚礼,事无巨细的跟杜若说了几遍。

听的杜若耳朵都快起糨子了,方听见外头一阵糟杂,接着喜娘进来说:“新郎官来了。”然后红盖头一遮,就忙扶着她出去了。

刚走到门边儿,忽听一声惊呼,杜若正纳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忽的腰上被一条胳膊揽住,胳膊的力度异常熟悉,是陆景天。

念头刚闪过,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抗在了肩上,周围响起一阵笑声,有人嚷嚷:“可见咱们将军等不及了,这是抢了新娘子赶紧回去入洞房啊……”众人又一阵哄笑。

杜若却被男人抗的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挣扎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却听陆景天道:“本来是该父兄背你上轿的,你不喜杜家人,也只能我出马了,别动,马上就到了。”说着伸手对着杜若的屁股拍了一下。

虽未用力,杜若也是一个大红脸,怕他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到时候丢脸的可是自己,想到此,遂不敢动了,乖乖的任他扛到了花轿里。

第72章 惹火的酒

坐在喜房之中,糟杂渐消,透过头上织金的红纱盖头,影绰绰一片晕红,活了两辈子的杜若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在这样一间屋子中,跟一个早有肌肤之亲且生了儿子却仍不算很相熟的男人成婚。

即便生了多多,杜若却仍觉陆景天很是陌生,除了五年前榻上的亲密,她并不了解那个男人,但她如今却嫁给了他,即便是为了儿子的权宜之计,到底正式拜堂成礼,她终于摆脱了陆家寡妇的身份,却从二奶奶成了陆家的大奶奶,想想她自己都觉荒唐。

而且刚才拜天地的时候,貌似没有拜高堂的步骤,自己不想认杜家那些混账家人还说得过去,可陆府却有一位老夫人,是人尽皆知之事,如今陆景天却直接略去了拜高堂一节,不吝于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承认陆家老夫人这个继母,看起来陆景天跟这位继母的关系比外传的还要紧张,已经到了完全漠视的地步。

这样也好,虽说杜若不怕这个未曾谋面的继婆婆,但让她当个古代守礼守规矩的媳妇,还真有些难为她,更何况她之前是陆家的二爷冲喜的媳妇,陆家二爷又是这位陆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这关系想想都尴尬。

正想着忽听外头婆子道喜的声音,知道陆景天来了,忽有些紧张,心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是天子宠臣,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五年前随他去皇家猎场的那几天,便足以让杜若认识到皇上跟陆景天的亲厚跟倚重。

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将军成婚即便是娶填房,贺喜的人估计也能踏破大门,尤其官场中人,哪个不势力,威武将军成婚可是名正言顺可以送礼巴结的机会,那些人怎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