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这就把香炉撤了。”
盈月和悉心兴奋在正殿逛了一遍。花开则没什么心情看,接连数日劳心劳力,如今闲下来,一阵疲乏齐涌上身,她简单沐浴一下,用过的饭菜,便歇下了,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翌日四更天醒来,这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
花开楞呵呵的看着皇上那消瘦的脸庞,他和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仔细想来,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机会一起说说话了,这会儿她看着身着龙袍的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却不妨他睁开眼睛问道:“醒了?朕昨天看见你脸色不好,特意来看看你。”
104
花开不由喜形于色,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这个男人居然还注意到自己的脸色不好,也不枉自己为他辛苦的生育孩子,她笑道:“臣妾还没有恭喜皇上。”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叫朕的名讳吧,喊皇上生分…”
“胤禛?”花开想起以前他是阿哥的时候,也曾经这样要求过,可是她不敢,就怕他将来翻脸的时候说她没有尊卑,不为自己想,也总要为孩子们想想,更何况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了,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翻脸?就像康熙爷对八阿哥的额娘,恼了的时候就说她是辛者库贱妇,当时是他怎么不想想,他跟辛者库贱妇生了孩子,岂不是说明他也很贱?
花开淡淡笑了笑,叫个一次半次的就好,跟在皇上身边,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能忘乎所以。
“嗯。”皇上答应了一声,他看了看花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心中的歉意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原本他想着给她一个后位,可是昨天跟礼部那些官员怎么也说不通,只因为花开是改嫁给他的,既然如此,他不封皇后总行了吧!
门口小禄子轻声喊道:“皇上,时辰到了。”
“进来吧!”皇上起来洗漱,见花开要来服侍,他忙说道:“你再躺一会儿,天还早着呢,若是感觉身子不舒服,赶紧宣太医,你现在双身子,要格外小心些…”
花开连忙答应了,不过还是起床帮他穿戴整齐,眼看着皇上走了,九月进来了,她扶着花开上了床,花开也睡不着了,只倚着床头发愣,九月问道:“主子,奴婢听说礼部那边已经备好了分封的金册子,万岁爷就快要分封后宫了吧?”
花开一笑:“应该是吧。”
九月又小心翼翼的道:“主子就没问问万岁爷?”
“没有,问这个做什么?皇上想说自己就说了。”
“奴婢听说,本朝的惯例是贵妃有两名,皇贵妃有一名,都是派八名宫女、四名太监、四个嬷嬷伺候,咱们储秀宫的人员正相符,不过,听说当年孝懿仁皇后就住在储秀宫。”
九月的意思花开当然明白,无非就是盼着她能做皇后,花开可不这么想,现在已经不是八旗子弟刚入关的时候了,那时候孝庄贵为皇太后,照样可以下嫁多尔衮,而现在,满族经历了将近百年的儒家文化的熏陶,就算四阿哥有心思让她做皇后,礼部的那些人也不会答应,皇上刚刚登基,朝局不稳,他不会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其实只要皇上有心,她不做皇后也没什么,若是皇上无心,纵然做了皇后,也只是个傀儡。
花开只问道:“年氏呢,景仁宫里有多少人服侍?”
“景仁宫的份例跟主子您一样,想起这个奴婢就不舒服,不就是年家的势力大嘛,可您给皇上生了好几个阿哥!她有什么资格跟您一样?更何况她还是个哑巴…”
花开一皱眉“这话以后不要随便乱说,皇上最讲规矩,若是传了出去,就算我怕是也保不住你。”
九月忙说道:“奴婢自然知道,也就是在主子跟前说说。奴婢还听说,李氏也被接进宫来了。”
“李氏?”
“是啊,您说三阿哥那里…”
花开不由蹙起眉头,她辛苦养了弘时一场,可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李氏即便进了宫,身份也不会高吧?但愿不要让弘时起了什么别样心思…
花开思忖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嘱咐道:“储秀宫的这些人,你都要管束好了,不准乱嚼舌头议论别人短长,更不能主动招惹是非丢了我的脸。”
“是,主子放心。”九月笑着应了,又提醒道:“主子,您以后的自称也要改改了。”
自称本宫吗?花开还真有些不习惯。
用过了早膳,小福子喜滋滋的进来禀道:“主子,奴才听禄公公说,万岁爷打算立皇储!”
花开一听这个,心就有些乱,历史上弘历是太子,可现如今弘元才是康熙皇上看重的,弘时也没有跟八阿哥搅合在一处,又是胤禛的长子,胤禛他会中意谁?还有他的后位,到底是哪个?
花开心事重重去永和宫给太后请晨安,到了永和宫门口,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进去。虽然德妃娘娘已经晋升为太后了,可是她就是不肯迁宫,还是住在原先的永和宫里,为了这个,皇上和花开不知劝了多少次,在花开看来,太后虽然没有在康熙皇上的灵前闹,很明显她也对她的长子不满。
永和宫里,皇上的女人基本上已经都在了,太后面带病容,没有什么精神,花开行了礼落座,太后瞟了她一眼,道:“你身怀六甲,以后就不用天天来永和宫了。”
花开忙欠身说道:“太后,儿媳自是该侍候婆母,这是应尽的本份。尤其是皇上最近事忙,不能总来太后跟前尽孝,臣妾等人更应该代皇上尽孝道才是。”
太后“哼”了一声,她对花开很不满,一直觉得花开恃宠而骄,本来能给小儿子治病,却总是借故推脱,不就是因为老四宠着她嘛!…
太后淡淡笑道:“钮钴禄氏,哀家听说皇上现在正与大臣商议立皇储一事,你可知情?这可是国之根基…”
众人闻言,都看向花开,皇上的这些儿子,大多数都是从花开的肚子里出来的,花开忙说道:“这样的国事,皇上怎么会跟臣妾说…”
太后却阴郁的冷笑道:“李氏,你的三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
花开这才注意到,李氏居然也来了,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听见太后这话,正有些惶恐。旁边站着弘时的媳妇董鄂氏,难道自己没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太后这意思是她看好弘时?或者是她跟皇上说过什么?
坐在花开下端的宋氏,知道即使现在太后仍然抓着后宫的一切不放,皇上又没有皇后,钮钴禄氏虽然得宠,却不过是寡妇改嫁来的,她做不成皇后,这后宫之主还得是太后,宋氏讨好道:“太后说的是,皇上一向是讲究长幼有序的…”
这话太后听了极为受用,她满意的满意的一笑,瞥了花开一眼。
花开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个一个弧度,原来她以为太后也不像是史书上所说的那般糊涂,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来这一出,即便她是太后,朝堂上的事儿她也管不着吧,没想到她居然想捧起李氏来跟自己打对台。
花开赶忙从身边的茶几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双眼含笑的看向李氏,道:“原来李姐姐也在,你身子可好?明儿我让弘时去看看你,弘时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过这些年我待他一直跟亲生的一样。”
太后听了顿时不高兴了,忽见永和宫的总管李太监在门口探了探头,太后忙问:“有什么事?”
李总管说道:“禀主子,万岁爷已立下皇储。”
永和宫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太后再也不是病恹恹的模样,她厉声问道:“皇上立得是谁,你还不快说!”
花开记得清清楚楚,皇上是秘密建储的,在雍正朝之后,清朝的皇上就建立了秘密建储制度,所以她坐的稳如泰山,反正谁也不会知道皇上立下的储君是谁。
李总管躬身说道:“皇上亲笔书写了诏书,用密封锦匣装了,就收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并下旨等他百年之后,才可揭开锦匣。”
太后瞪着李总管“如此,大清上下只万岁爷知道皇储是谁?”
“是…”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她明明说了弘时是最好的立储人选,皇上当时也未反驳,今天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董鄂氏也有些受打击,弘时虽然无意储位,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登上那个位置,太后原本给了她希望,现在看也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倒是李氏吃斋念佛这些年,争胜的心早就淡了…
董鄂氏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几天正闹病,因着这些天跟太后和李氏走得近,她便不好意思求花开给她的儿子看病,这会儿没等来想要的消息,心里便急着回去看儿子。
太后听了李总管这消息,心下恼怒,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只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哀家也累了。”
众人赶忙起来告辞,花开回到储秀宫,苏培盛已经带着皇上的旨意等着了。
花开赶紧跪下接旨,没想到封妃诏书来的这样快,皇上早上离开的时候,居然半个字都没提,花开事到临头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苏培盛带来的两个礼部的文官,就是皇上任命持节册封的正副使,二人早就听说过最受皇上宠爱的便是眼前这个女人,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虽然眉目清秀,距离倾国倾城实在差得远,再加上怀孕,身材臃肿,实在不知道皇上喜欢她哪里?
苏培盛见二人居然打量起皇上的女人来了,不高兴的咳嗽了两声,二人顿时神情一凛,忙从内务府太监手里拿过锦盒揭开,取出册封诏书,“钮祜禄氏接旨!”
“朕惟赞宫廷而衍庆,太后圣母谕旨,侧福晋钮钴禄氏,端庄淑惠,毓质名门,礼教克娴,益勤修而罔怠,以册印封尔为熹贵妃,尔其时怀只敬,承庆泽之方新,益冒柔嘉衍鸿府于有永,敬哉。”
花开神情稍滞,原来她是熹贵妃!那舒雅呢?封的是什么?她正愣神,九月碰了碰她的胳膊,花开连忙谢旨道:“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过恩,花开接过诏书,在九月的搀扶下站起来,这两位礼部的宣旨官又跪下给贵妃娘娘见礼,再加上储秀宫的这些奴才一起高喊:“贺娘娘高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花开心中激动,她现在是皇贵妃了!这皇贵妃跟皇后的区别就像是嫡妻和平妻,是几乎可以跟皇后平起平坐的存在,她还以为皇上能给他一个妃子的封号就不错了,毕竟她的身份不同…
恭贺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花开回过神来,暗道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权利,自己这样心境淡然的,此刻都萌生了虚荣之心,有些飘飘然,更何况别人?
花开拿着皇卷诏书,颔首笑道:“都起来吧,两位大人也快请起,今天劳烦你们了,看赏。”
礼部的两位大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此刻他们才感觉到花开身上雍容不凡、温文淡然。
花开发了话,宣旨官的赏赐当然格外丰厚,反正花开现在不差钱。苏培盛陪着宣旨官离去后,九月将花开的赏赐都分发下去了,储秀宫里上上下下都一片欢腾,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跟着得宠的主子,日后总不会吃亏。
花开又忙命人去打听舒雅的情况。正在这时候,弘元带着弟弟妹妹也进来了,盈月上前抱住花开的胳膊“额娘,恭喜你呀!皇阿玛说了,他不封后!”
花开一惊“真的?你哪儿得了的消息?”
“当然是女儿特意去了养心殿,问了禄公公的。”
花开忙说道:“以后这些事儿还是少打听,免得你阿玛知道了不高兴。禄公公也难做。”
盈月笑道:“阿玛当然都知道,他什么也没说,还让女儿看着额娘别累着。”
花开不由笑了,她又转向弘元、弘历、弘昼“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
弘元在花开身边坐下,笑道:“皇阿玛说今天是额娘封贵妃的大喜日子,特意让儿子们早点回来陪额娘。”
弘历见屋子里除了他们姊妹没有外人,忙问道:“额娘,您说皇阿玛的锦匣子里写的是谁?”他这么一问,屋子里的姊妹几个都沉默下来了。
花开心一沉,随即笑道:“你想是谁?”
弘历说道:“反正儿子想只要不是三哥就好,我琢磨着应该是四哥。”
弘元忙说道:“五弟,这话不好随便乱说。”
“放心吧四哥,我也就是在咱们姊妹跟前说说,若是有外人在,弟弟再不肯浑说的。”
弘昼也说道:“若是四哥就最好了,以后咱们可以随便出去玩…”
花开轻声一笑,难得几个孩子们都这么齐心,也许他们都还小,不明白权利的重要,不过至少现在花开还是能放宽心的。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温声笑道:“其实不管是谁,只要你们哥几个一直相亲相爱的,额娘就最开心了。”
直至吃罢晚饭,哥几个才依依不舍的回阿哥所。
花开忙将九月叫来“可都打听清楚了?舒雅封的什么?”
九月禀道:“舒雅格格封的是齐妃。”
花开点点头,没想到舒雅的份位还不低,九月接着说道:“年侧福晋晋封为贵妃,比主子低了一等;四妃也就封了齐妃一个;宋格格晋封为懋嫔;耿格格晋封为裕嫔;武格格晋封为宁嫔;余下的侍妾皆是常在。奴婢还听永和宫传出来风声…”
九月说着,居然迟疑起来,花开笑问:“怎么不说了?”
“太后说皇上的女人太少,丢了皇家体统,说明年应该选秀充实后宫。”
花开听见这个,不由得头疼,她倒是不担心皇上会有新欢,她只是对太后莫名其妙的的针对她头疼,她怎么就得罪了太后呢?无非就是没有给十四阿哥治病…
花开的身子日日沉重,又下了几场大雪,天冷路滑,皇上就免了她天天去永和宫请安,花开倒也乐得不去见皇太后,因此就一直窝在储秀宫,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春节。
因为康熙皇上驾崩,这一年的除夕夜没有什么喜庆的节目,显得格外冷清,不过对于花开来说,这样最好,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顿团圆饭,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
大家都聚在永和宫,皇太后虽然对花开不满,这样的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大家正守岁,花开却突然肚子疼起来…
105
雍正元年大年初一寅时,花开生下一个男婴,虽然有些早产,好在母子健康。新年伊始,皇家就喜添新丁,皇上很高兴,赐此子名弘瞻。
盈月对额娘新添的小弟弟异常喜爱,天天趴到弘瞻的床头去看,眼见他的小脸一天天的丰满白皙起来,睫毛越长越长,眼睛也有了神采,睡醒的时候就挥动着小拳头,盈月和悉心一逗他,他便咯咯笑,露出无齿的牙龈。
盈月笑道:“我怎么总觉得弟弟很聪明,你看这脸上的表情,不像小侄子那么呆呆的…”她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悉心更是有些不安,居然还偷偷地看躺在床上的花开。
月子里的花开虽然在闭目养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盈月忙笑道:“没事儿,哪会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悉心?”
“是啊额娘,什么都好好的…”
花开看着两个女儿的笑容就觉得假,她皱眉道:“你三嫂可有些日子没来看额娘了,你皇阿玛这几天也不高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莫不是你小侄子…”
盈月见额娘猜到了,忙说道:“额娘,这不是怕你跟着着急上火,皇阿玛不准告诉您…”
花开一阵惊讶“真的是你小侄子殁了?既然病了怎么不抱来让我治?”
两个女儿见额娘猜到了,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三哥说年前他一直在忙,三嫂没怎么提小侄子的病,他原本还以为孩子不过是偶感风寒不碍事,后来孩子高烧不退,三嫂这才急了,跟三哥说了,三哥考虑额娘的身体,就特意跟皇阿玛求了最好的儿科太医,结果还是不行,他才想请额娘看,偏额娘又生弟弟了…为了这个,三哥生三嫂气呢,两个人闹别扭了…”
花开对于董鄂氏倒向皇太后也有些不满,却怎么也没想到董鄂氏居然连孩子病重都不肯让她看,看来这个人真是分不清里外轻重,虽然弘时不是她的亲生,到底是她从小养到大的,总有些情分在,再说那个粉嫩嫩的小孩子,就算是素不相识的路人,她也会出手救治,可就因为董鄂氏这个额娘的私心,竟然让孩子没了,花开不由痛心,对董鄂氏的成见也更深了。
盈月见额娘半晌不语,少不得要安慰她一番,事到如今,花开也没法可想,她还是得安心坐月子。
很快的弘瞻满月了,皇上虽然高兴,考虑到康熙皇上去世未久,孩子的满月还是不能办,皇上对花开和孩子便觉得有些歉意,对他们母子更好了。也许是年岁大了,皇上对他这个幼子很喜爱,每天晚上都要看看小儿子。
虽然有皇太后时不时的捣乱,花开贵为皇贵妃,日子倒也顺遂,再就是弘时和董鄂氏夫妇日渐离心,董鄂氏这时候想起了花开,不免找她哭诉,花开劝说了弘时几回,可是到底还是没用,夫妻俩渐行渐远。
历史的车轮滚滚,很多事可以改变,可是当一个人大限到来,谁也没法阻拦,居住在永和宫的皇太后乌雅氏,在雍正元年五月崩逝,时年六十四岁。
自此,花开接手后宫的庶务,成了紫禁城名副其实的女主人,虽然她不是皇后,却可以行使皇后的权利。
懂得幸福的人,比较容易知足,而懂得知足的人,自然就是幸福的,幸福与知足,是一对相辅相成的孪生姊妹,花开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花开喜欢圆明园,皇上便开始对圆明园大力修整,拓展原赐园,使圆明园成为最著名的皇家园林之一。并在园南增建了正大光明殿和勤政殿以及内阁、六部、军机处诸值房,御以“避喧听政”。
此后,花开便和皇上一直居住在此。
花开花落,几经寒暑,时间到了雍正十三年八月,花开心里异常紧张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皇上就是这一年的这个月驾崩的,虽然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这些年曹家被抄家、年羹尧被解职、年贵妃早亡、乃至在她治好了十四爷的眼疾之后,兄弟俩到底还是闹了矛盾,皇上一气之下,终是将十四爷贬去为康熙皇上的陵墓去守皇陵…
历史的轨迹并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花开就怕皇上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测,便时刻注意着他,即使是他在批阅奏折的时候。
皇上因为这个,暗自诧异,这天见花开又亲自送了茶点来,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你以前一直反对孩子们成亲太早,弘历、弘昼他们十七八成亲,你还嫌早,怎么弘瞻才十三岁,你就急着让朕给他定亲了?”
花开讪笑,心道,我这不是怕你有个短长嘛!不知怎么,最近花开每每做梦,都会梦见上一世的场景,无数次她从梦中醒来,还听见拍卖行的总经理大吼着要她赔那个玉观音…
花开若无其事的笑道:“臣妾只是想着让皇上先给弘瞻定下,免得好姑娘被别人挑了去,又不是马上让他成亲,过个三年五载的,再成亲也不迟。”
皇上若有所思,“真的?”他拿了一块点心吃着,眼睛却看着花开。
花开被他看得心虚,却仍笑道:“当然是真的,很简单的一件事,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皇上吃完一块糕点,这才道:“可是朕就是觉得你有事儿瞒着朕…”
“啊?”花开不由苦笑了,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也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花开担心的事儿不能告诉他…
花开低声辩解:“臣妾哪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不过是想多陪陪皇上…”
“可是,朕总觉得你最近有些坐立不安…”
“没…没有的事儿…”
“好吧,就算最近你没有事儿瞒着朕,以前总有事儿瞒着朕吧?是不是应该跟朕说一说?”皇上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花开。
花开不由笑了“臣妾瞒着皇上的事儿多了,皇上想知道什么?”
皇上笑道:“…就先说说你的手吧。”
花开吃了一惊,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手有特异功能?
看见花开那神色,皇上有些不满“别以为朕不知道!朕都是被你害的…”
花开一听便不高兴了“臣妾害皇上什么了?害的皇上不能找别的女人了?难道皇上平时说的甜言蜜语,都是骗臣妾的?”
“呃…好了好了。”皇上忙拉住花开的手说道:“这件事就算了,朕可以不计较。你刚才说瞒着朕的事儿多了,那你说说,你还瞒着朕什么了,一样一样的说,若是没说全,看朕怎么罚你…”
这样的威胁,花开这些年听得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就越发不在意了“好啊,那臣妾就说一样最紧要的事儿,皇上听了可别害怕才好。”
皇上听了“嗤”的一声笑“朕会害怕?朕怕过什么?”
“皇上不怕最好了,那臣妾可就说了…”
皇上只道花开装模作样,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你说…”
花开定定的看着他,半晌说道:“臣妾是从三百年后穿越来的…”
“什么?”皇上一头雾水“三百年后穿越来的?”他嘴里机械的重复着,突然眼睛一亮,显然瞬间已经完全明白花开话里的意思,不过他的反应,出乎花开的意料,他根本没有害怕,而是一伸手就把花开的两个胳膊抓住了“这么说,你知道三百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咱们大清怎么样了?快跟朕说说!”
花开正犹豫着怎么说,门外小禄子禄公公禀道:“皇上,四阿哥从江南回来了。”
皇上顿时喜形于色,弘元去江南办差已经好几个月了,总算是回来了。
花开也想念儿子,最主要的是她怕皇上出什么意外,弘元回来,她就犹如有了主心骨,她忙道:“禄公公进来回话。”皇上就在一边,花开还是第一次自作主张,皇上知道她思念儿子,倒也没有不高兴。
禄公公进来,花开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玉观音,这玉观音看着很眼熟,花开忙问:“这玉观音哪儿来的?”
禄公公禀道:“是四阿哥知道娘娘一直收藏玉观音,正巧在江南看到了这个,淘换来的,特意命人先给娘娘送来。”
花开忙说道:“快拿来我看,弘元他人呢?”
“四阿哥说他满身灰尘,要洗漱完再见皇上和娘娘…”
花开点点头,她把这玉观音拿在手里,一时间心情无比激动,就是这个玉观音!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玉观音的底座上刻着米粒大小的几个字“花开花落。”就是它碎了,才把自己带到了清朝!
花开的双手发颤,她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它了!花开双手摩挲着这个玉观音,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热泪,若是早些年找到它,说不定自己还能找到回家的法门,现在找到它又有何用…
皇上见花开心情激动,泪流满面,忙掏出手帕替她擦眼泪“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玉观音…”他说着,就去拿花开手中的玉观音,他想好好看看这个玉观音有什么不同,怎么花开见了会这么激动,哪知道他的手刚触碰到那个玉观音,两个人瞬间便不见了踪影,隐隐的还听见小禄子喊“皇上!娘娘!”
………
等到花开清醒过来,就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吼着:“你这个废物!废物!拿个玉观音也能摔了!你知道这个玉观音价值多少钱吗?我告诉你花开!就算把你卖了也不值这些钱!”
花开看着拍卖行的胖经理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半天她才明白他的意思,花开不由懵懂,怎么回事儿?她明明记得她穿越到了清朝,跟胤禛生活了半辈子,就连弘元都二十六岁了,难道只是南柯一梦?
花开眼里瞬间凝满了水雾,往事随着不断涌出的泪水齐齐浮现在眼前,她嘴里喃喃道:“皇上…”
胖经理一声冷笑“你叫我皇上?你叫我亲爹也不行!一百万一分也不能少!哎呦,尹先生来了,对不起对不起,今天都是我们的员工失误,打碎了您的玉观音,花开答应赔偿您一百万,您看…”
花开听见总经理这话,忙抬头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英俊而优雅,薄薄的嘴唇,一双深邃的眼眸,透着一种清澈冷清,正盯着她看…
花开脱口而出“胤禛!”
他一看见花开眼眸里水光莹然,心竟然漏拍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屏气敛息,不错眼珠的看着她“我是这个玉观音的主人尹真…你叫花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