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郑昕语上小学,他掏的学费。

79年,郑剑锋上部队,他拿钱找关系。

85年,郑剑锋受伤复员回家,他东刮西借地给他凑了一万块钱,让他南下做生意。

对郑家,他是一点都没打折。

“姐,姐夫,你们来了,路上冷吧,”迎面快步走过来的是郑剑锋,跟乔建国夫妇打过招呼后,接过她姐手上的年货,又要接乔建国手上的。

“我拿就行,”乔建国躲过,看看这个‘消失了’三年多的小舅子,很是心疼地说,“黑了,瘦了,吃了不少苦头吧,”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还走吗?”

“走,过了初五就走,回来看看,家里被姐、姐夫照料的挺好的,我也放心了,”郑剑锋笑,露出一排学白的牙齿。

走过来揉了揉乔小麦的头发,问,“麦麦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我去南方时,她才一点点大,”

乔小麦略带兴奋地叫了声‘舅舅’,郑剑锋回了句‘乖’,又将乔大、乔二好生夸奖了一番,便对郑昕语说,“带他们去拿礼物,”

郑昕语点头,对麦麦说,“舅舅从南方给你带来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咱们去看看,”

“小姨,我们呢?我们有礼物吗?”乔大乔二争先恐后地问,生怕舅舅和小姨把他们忘了。

“当然有,舅舅也给你们买了衣服和玩具,走跟小姨去拿礼物了,”说着,抱着乔小麦,后面跟着一脸雀跃的乔大乔二。

乔小麦不同于她的两个哥哥,她兴奋的不是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

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却记得一点,她小舅是带领她们全家致富的关键。

乔小麦对这个小舅是极为崇拜的,上世从郑幺妹那得知,她小舅参加过1984年收复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之战,在对越拔点作战,两山轮战中为救战友身中三枪,后被抢救过来,却还是留下了一到阴雨天就肩胛骨、大腿骨、脊梁骨寒疼的后遗症。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便是说他的。

伤愈后,他提交了复原申请,回到家乡在当地部门的安排下进了镇派出所做了名警察。

85年年初,一同复原的唐爱国和孙建军来找他喝酒,也不知道三人在一起密谋了什么,第二天,郑剑峰到厂子办理了停薪留职,拿出家里为他娶媳妇存下来的积蓄,又问乔建国借了一万块钱,收拾几件行李跟唐爱国和孙建军爬上了南下的列车。

两年来家里人除了每半年收到他的平安信和汇来的两万块钱外,便再无其他消息。

家里人为他担心的同时也不免犯嘀咕,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毕竟两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时候万元户还是挺稀罕的,两年往家寄两万,还是件挺震撼的大事。

郑守仪不知道儿子在外面的情景,这钱也不敢花,只是按照儿子的要求还了乔建国的10000块钱,其余的全数给存了起来。

钱的数目郑守仪并没有对乔建国两口子隐瞒。一来他心里不安,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拿个主意,老婆、女儿都是妇道人家,这个拿主意的人非乔建国这半个儿子莫属!

二来,他对乔建国这个女婿很是满意,自己工资不高,儿子当兵、女儿上学,乔建国没少偷偷帮衬他们,为这,惹来乔家几个兄弟的不满,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拿着乔家的钱去接济郑家,若不是担心儿子,想给他留条后路,这钱他是想借给乔建国修房子的。

而乔建国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他跟老爷子的想法一样,在不知道小舅子具体情况的时候,这笔钱最好不要动。

一方面劝老爷子别担心,一如从前般低调生活、低调做人,另一方面着人帮忙打听。

去年唐爱国回来,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并保证干的不是非法买卖,南方那边生意忙,三人只能轮流回家探亲。

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唐爱国说,给家里寄得是生活费,只管花,不用担心,这才放心把钱还给乔建国,让他还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忙,不过,会更新两章补偿的!

姨夫

郑幺妹扫了一下院子、屋子,问郑剑锋:爸妈呢?

郑剑锋说:妈去隔壁常婶家弄酒糟去了,爸好像去了西街的书店。

又对郑幺妹说:姐,我也给你和姐夫买了礼物,你去看看。

郑幺妹肃着脸唠叨道:给孩子买也就罢了,干嘛还给大人买,这不乱花钱吗?

郑剑锋框过她姐的肩头,说:没花什么钱,南方东西比这便宜,你去试试,咱现在不差这钱。

郑幺妹又絮絮叨叨了几句,便进去了。

郑家三个孩子长的很像,随温岚,都是大丹凤眼,只不过,郑剑锋皮肤偏黑,嘴巴随郑守仪,很薄,他的眉和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许是因为当兵的原因,特有神,眉浓浓的,不笑不说话的时候带着股子杀气。

这会儿望着他姐、他姐夫,眼中雾蒙蒙的,心里很是酸楚。

郑守仪82年被正式聘为镇高中部语文老师,温岚79年转为镇医院正式工,现在是妇产科主任,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小妹也要上大学了,只是这姐姐一家,却被自家拖累的很惨,到现在三个孩子还挤一床。

“走之前,我有点事想跟姐夫商量下,”

“好,我把东西放下,咱们去里屋说,”乔建国笑,一如从前般真诚。

郑剑锋鼻子又酸了,“姐夫,谢谢你,这些年家里多亏你了,”郑昕语年龄小,很多事她并不知道,可他确实什么都记得的,这个姐夫,比亲哥还亲哪,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有今天,”

乔建国脸一沉,“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说啥谢不谢的,”

“嗯,不说,不说,咱们先进去,喝口茶,我跟你细细聊,”

“唉,把你这些年在外面的事都给我说道说道,”

乔建国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停的黑色小轿车,他不知道这是啥牌子车,却知道这小轿车是个稀罕物,富老三在村里是顶有钱的人,也只是买了辆机动三轮,可他小舅子居然开回了辆小轿车,不管这是不是他的,在乔建国的观念里能开起轿车的人都是大人物,他小舅子认识大人物,自然也能耐了。

“嗯,”郑剑锋随他将东西放到厨房,又跟着他进了堂屋。

里屋,郑幺妹看着一床的‘礼物’,有些傻眼了。

小孩的衣服,男孩、女孩,红的、绿的、蓝的,春夏秋冬的都有,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拆开一个,摸上去,布料软乎,手工精细,款式很新,颜色搭配的也好,比家里缝纫部做的好多了。

找了几件搭配了颜色给乔小麦试穿,有几件大了点,留着明年穿,有些则正合适。

乔大乔二不用人帮忙,自己动手换了一套,将原先的衣服扔在一边,越看越觉得之前的衣服土,真土!

两人各抱了个玩具汽车和玩具手枪去院里玩了。

乔小麦看多了后世的儿童服装,不甚热络,不过,还是随大同地换了套粉色的运动衣,因为大了一号,隆上棉衣棉裤正合适,布料正点,不会起球,绝非地摊货。

还有鞋子,小皮鞋、运动鞋,一人两双,倒是齐全。

郑昕语将一个蓝色呢子大衣展开递给郑幺妹,“姐,你试试,”

郑幺妹拿过来摸了摸,很舒服,一点不像西街服装店里卖的扎手,看了看郑昕语,朝窗外看看,走过去,将门关上,插好,然后脱衣服,棉衣、薄马夹、一一褪去,剩下里面有些旧的红色毛衣,正要试穿时,乔小麦从一推衣服里扒拉出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递给她,“妈妈,把红毛衣脱了换上这个,这个软乎,”

郑幺妹接过,习惯性地看了下毛衣的阵脚,“不是手工织的,”问的却是郑昕语。

“嗯,机器织的,纯羊毛的,穿起来可暖和了,我也有一件,爸妈都有,这个是你的,姐夫和孩子们的在那边,”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叠毛衣。

郑幺妹在小妹的帮忙下,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站在镜子前,好生照了照,呢子是翻领的,蓝色的外套趁着白色的翻领毛衣,很是亮眼,款式跟郑昕语的一样,都很修身,配上灰褐色呢绒直筒裤和一双真牛皮高跟鞋,乔小麦将她挽起的长发打散披在肩上梳直,往镜子前这么一瞧,哪有半点农村妇人相,整个一城里的小知识分子,太美了。

“妈妈,你这样真好看,”乔小麦惊叹,她家郑幺妹咋这水灵呢?前两天不觉得,今天这么一打扮,比那电影明星还要美上三分。

迷恋地摸上自己的小脸,在心里直念叨,我是郑幺妹的女儿,我长的很像她。

郑幺妹嘟囔了一句:就乱花钱!

心里却乐开了花,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谁不爱美,在这之前,她就眼馋郑昕语的呢子大衣,想着若自己年轻时也能穿上这样鲜艳的衣服,肯定也很好看吧。

蓝色也不错,衬的她皮肤水嫩、白皙,身段也都显了出来,该细条的细条,该丰满的丰满,若非乔小麦在边上怪叫,她还真有点不相信,这镜子里的女人是她。

当了太久的农村妇女,竟忘了她也有颗追求时尚的心。

正愣怔中,猛不丁地被人推了出来,堂屋里乔建国坐沙发最外端,往里去郑剑锋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郑幺妹脸一红,就要进去,却被小妹和小女儿一个抱腿一个抱肩地固定在门口。

“姐夫,我姐这身衣服怎样?”郑昕语问。

“爸爸,妈妈好看不?”乔小麦问的更直接。

那边乔建国眼睛都看直了,呐呐地答道:“好看,”

他不是没见过媳妇漂亮的时候,结婚那天,郑幺妹一身红色的嫁衣闪的他眼睛都花了,就觉得红色很适合自个媳妇,没人能比她穿的好看。

现在又觉得,蓝色也很适合自个媳妇,没人能穿出她这种效果。

才惊觉,这些年,忽略了郑幺妹,早些年头,家里条件不行,也没给她扯布做上几件新衣服,这两年条件好了,可孩子也多,负担依然很重,他也忙的想不起给她添置新衣,如今这么一打扮,才觉得,自己就是小妹嘴中的猪八戒,啃了嫦娥仙子还把她当村姑看的二愣子。

温岚回来了,给院子里正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大外孙一人抓了一把糖,又将乔小麦抱起来,乖乖、宝贝儿、外婆的小心肝地叫了一遍,亲了又亲,抱了又抱,这才放她下来,少不了抓了一大把糖朝她口袋里塞。

郑幺妹得知中午家里要请客,不只她们一家人,便进屋换了衣服去厨房帮忙。

郑昕语将乔小麦抱起,在脸上啄了两下,对郑建国说,“姐夫,我跟你说啊,这次麦麦来就住下了,我知道你们接麦麦回去,是怕打搅我复习功课,其实,没这必要,就我现在这成绩闭上眼睛都能上省重点,你们把麦麦接回去,不是耽误我,而是耽误麦麦,小家伙正是记忆力好,学习能力强的时候,在这儿好歹有爸和妈在跟前指点,回到乔家村,这才半年就黑了许多,要是再过上几年,还不成野孩子了,”

对乔小麦被她姐接回乔家村很是怨言,三个孩子里,就这小外甥女最随她们老郑家,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脑瓜子灵、记忆力好,什么东西一教就会,小嘴还甜,若是放在当老师的姥爷和当医生的姥姥跟前,好生这么培养□,指不定多出息呢?然,将这么一个好苗儿栽回郑家那块贫瘠的土地里,就两字,糟蹋啊!

她没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不能改变姐姐的命运,将她从农村里解放出来,可麦麦,这个像极了姐姐的小外甥女,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沦陷农村,重复姐姐的悲催命运。

心道,这次说啥也要把孩子留下来,留在爸妈身边教导。

“还是等你考完试再说吧,总共也没多少日子了,这孩子正是玩闹的时候,再怎么也不能耽误你复习,”郑幺妹从屋里出来,听了她的话,看了眼一脸不舍得不情愿的乔建国,苦笑地帮答道。

“耽误啥啊,我的成绩你还信不过,再说麦麦在这我都习惯了,这半年不在跟前,我都不习惯,总觉得缺点啥,我就喜欢背上一会书,给她读段小故事,听着她脆生生地唤我一声小姨,在你们家,姐夫要上班,你忙着备课,哪有时间给她讲故事,教她写字啊,指不定这半年在农村,玩野了,把我教的都忘了,”狠狠地亲了口乔小麦的脸颊,问,“玩野了没,还记得小姨给你讲的故事没,”

又掐了掐乔小麦的脸颊,“村里的风野,小脸都没以前滑溜了,”

乔小麦知道她小姨不喜欢自己老爸,瞧不起他农村人的身份,可乔建国是她老子,再不好,也不许旁人瞧不起,即便这人是她的小姨。

再说乔大款也并非她眼中的无能,只是发迹的时候还没到而已。

乔小麦环着郑昕语的脖子,甜腻腻地叫了声,“小姨,”小手摸上她的脸颊,恭维道,“您倒是越来越像西施娘娘了,”

她本是想驳她小姨两句,给她爸出口气,可一想,她小姨倒是真疼她,不能寒了人的心,于是,只得找了个话题给转移了。

“哟哟,难不成乡下的水是蜜调的,瞧把这小嘴儿泡的,甜死个人,”郑昕语乐了,白白净净的脸上笑的像朵阳光下的玫瑰花,那叫一个灿烂,点着她的鼻尖,“小脑瓜子倒是没生锈,我给你讲的故事竟还记得,说说,除了西施,你还记得什么?”

乔小麦清了清嗓子,“西施与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是古代四大美女之首,天生丽质,是美女的化身,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就是说她的。”

边说边学着二混子调戏良家小寡妇般,小手在她脸上来回地蹭着,“真滑,真嫩,也不知以后谁有福气做我小姨夫,”

噗嗤一声,旁边有人笑,“剑锋,怎个天下的美人儿都搁你们一家跑,姐姐美、妹妹俏,连这么个小娃娃都长的跟观音菩萨边上的小玉女一样,真俊,”

说话的人带着股京味儿。

麦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多了个外人,抬眼望去,出口脱出,“小姨夫?”

“你这孩子,瞎喊什么呢?谁是你小姨夫,”郑昕语脸红,捏了下乔小麦的脸颊,恶声恶气地说,“这是你小舅舅的战友,你管他叫牟舅舅,”

“哦,牟舅舅,”麦麦面上乖乖地叫着,却附耳对小姨说,“好帅的舅舅,跟小姨很般配呢?”

这个时候牟国安还不是小姨夫,牟国安升级成姨夫是92年的春天,那年小姨大四,奉子成婚。

郑昕语的脸更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敢斥责这口无遮拦的小东西,只能借口带她回屋看电视,扭身回房了。

身后牟国安的目光正一差不差落在郑昕语身上,红色的呢子大衣裹着纤细柔软的身姿,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因急速的走动还左右摇摆,裹着青春的气息,让他迷恋。

上次来见这丫头只觉的很标致,那年她才十六岁,还显得青涩、稚嫩,这会来发现她成熟了许多,像那散发着甜香味的水蜜桃,吸引着他下意识的追随。再见她换上红色的呢子大衣,只觉得心口某一点在剧烈地跳动,看一眼,还想再看一眼。

原本他昨天就该走的,如今又硬赖着住了下来。

直到方才小丫头一声小姨夫,才惊觉,难道自己的狼子野心已经明显到连四岁的小女童都看出来来了?

他这副痴迷外加深思样被一旁的郑剑锋瞧的仔细,偷偷地警告他:我妹妹还要念大学,你赶紧把你那不该想的念头给我掐了。

牟国安不为所动:四年而已,我等得起!

说完后才发现,边上的哥们不单单是自己的战友,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于是忙上前讨好道:你说你妹妹是不是看出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再临走前约她出来谈谈。

郑剑锋白了他一眼,说:你可以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

牵线

牟国安是出了名的厚脸皮,直勾勾的眼神把人姑娘臊的躲房里不肯出来还不自愧,眉眼飘春地勾过茶杯呡了一口,冲郑剑锋耍赖皮道,“我不,我就赖你家了,打我这命被你救起那天开始,我就是你们郑家的人了,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你姐姐姐夫就是我姐姐姐夫,你妹妹就是…嘿嘿…”

笑的那叫一个迷人,那叫一个风骚…

郑剑锋深知他的二皮脸本性,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滚你的狗犊子,没皮没臊的,谁跟你是一家人,再胡咧咧你给立马滚蛋,你还当这是部队呢?你逗个嘴皮子耍个赖,老子就让你少做两个俯卧撑,我告你丫挺的,少打我妹的主意,我们老郑家还指着她上大学给我们老郑家争光添彩呢?”

牟国安摸着被打疼的后脑勺,一本正经地说:“郑剑锋同志,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你也是进过部队当过兵的人,弟兄们为了保卫祖国保卫人民,在边疆守卫在战场冲锋陷阵,哪里有时间有精力考虑个人问题,作为班长的你是否要代表国家代表组织给予关怀给予帮助,兄弟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早该到了找个媳妇过安稳日子的年龄,俗话说的好,后方设备齐全,才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和精神投向前方的事业,你不能因为个人小家庭荣辱而阻止战友寻找幸福生活,这是不道德的行为,有悖国家原则滴,应该给予重大警告处分,国家是怎么教育你滴,部队是怎么教育你滴,有好东西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要主动帮助困难的同志解决个人问题嘛,现在,基于你过往的政绩,组织决定给予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拍拍郑剑锋的肩膀,慎重其事地说,“牟国安同志的终身幸福,你还是要多多费心,国家和组织对你寄予无限的厚望,”

一番抑扬顿挫的官方嬉皮话,把乔小麦逗乐了,呵呵…没想到小姨夫也有这滑稽逗趣的一面,很难跟上世那个铁面无私、严肃刚强、铁骨铮铮的小姨夫联系起来。

郑剑锋抬脚踹向牟国安的大腿,大吼一声,“滚,”

牟国安迅速地躲开,跳了出去,冲郑剑锋呲牙裂嘴地挑衅道,“诶,踹不着,踹不着,”一个旋转将一把将乔小麦从沙发上拎了起来,“走,牟舅舅带你去街上玩,”

他是想说小姨夫来着,可又怕被郑剑锋削。

当然他现在的战斗能力早已超过郑剑锋,可郑剑锋是他的老班长,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干出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行为。

“姐夫让您笑话了,”郑剑锋头疼啊,“这小子无论是军事、战斗、训练,能力都是极强的,也是能吃苦受罪的人,就是一张嘴太哈皮了,脸皮子比城墙还厚,三连发的子弹都穿不透。”

“小伙子挺有意思的,”乔建国笑,“看他打扮应该还在部队吧,”

一身军绿色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很显威武帅气。

“不在了,去年考上了南京解放军理工大学,”郑剑锋说这话时,一脸的骄傲和自豪,就好像是他考上的一样。

越战之后,郑剑锋复原回家,牟国安伤好后申请去东北带兵,冰天雪地、寒冬腊月的遭了不少罪,可人愣是没叫一声苦,没喊一声累。

按理说他爷爷、外公是跟毛主席一起打江山的老革命军人,他爹是军长,两个哥哥一个是政委、一个是参谋长,也算是三代军人家庭,他本人能力不凡,在越战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受了个二等功的勋章,要求调个好点的地方也是应当的,可他就是放弃了回京的指标,去了东北那旮旯。

一年前,部队有军校报考名额,他得了一个,以部队生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南京解放军理工大学。

就凭这几点,他看上自家小妹,怎么说也是他们郑家高攀,说出去,不知几多人羡慕,说他们老郑家祖坟出了摇钱树也不为过。

郑剑锋也不是没想把两人凑上一起,只是他家小妹心气高,一心想考北大,再说两人年龄相差五岁之多,再等小妹大学毕业,牟国安都多大了,他愿意等,首长能同意?

“呀,那出来就是军官拉,小妹不就是军官太太?那你说,到时他还能看上咱家妹子吗?”乔建国很是担心。

郑剑锋摆摆手,“我倒不担心他,我救过他的命,他若没看上小妹便罢,看上了自是一心待他、她,倒是小语,眼界高的很?追她的男孩不在少数,哪个都不差,妈医院的院长还给他儿子提过亲呢?被妈以她要考大学拒绝了,还有教育办徐主任的儿子也看上了她,可你见她搭理过人家没?她现在一门心思地准备考大学,我就是想给他们撮合,也得小妹配合啊,再说,若是耽误了国安的终身大事,首长还不拿军刀削我,”

乔建国点头表示认同,“也是,我看国安也是个惹女孩子惦记的人,追他的女人也少不了,咱们不掺和了,看他们自己的,”

郑剑锋叹气,“看看吧,若真是能成,我也乐意啊,”

门外墙边,乔小麦勾着牟国安的脖子小声地说,“牟舅舅,你都听到了吧,想做我小姨夫的人很多,你不见得能抱的美人归,”

牟国安往墙上一靠,“不能吧,我觉我这条件也不差,争取争取应该有机会的,不都说女人对当兵的都有一种崇拜感,你小姨不该例外才是,”

“问题是小姨现在连你面都不见啊,”

“可你小姨愿意见你啊,”

乔小麦眉头抽抽,难怪把她抱出来,太奸诈了,太狡猾了…

“我帮你,那我有什么好处?”乔小麦抱胸跟他谈条件。

“当然有好处,我成了你小姨夫,咱两就是亲戚,就是一家人,你说都成了一家人,我能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