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其实明檀也没想到, 她家夫君竟会这般直接地上前抱她。
从寿康宫出来,翟念慈不依不饶地跟着, 纠缠些个嘲讽之言,明檀烦不胜烦, 刚巧, 她远远瞥见她家夫君正往这边走来, 忽而心生一计。
她打断翟念慈, 轻声道:“县主对男子似乎知之甚少,既如此, 县主不如好好瞧瞧, 殿下喜欢的到底是哪种女子。”随即做出副崴脚模样,顿步皱眉轻嘶一条龙。
依照明檀所想, 她家夫君大约会先给皇后行礼, 再上前问她:“怎么了?”
她便可以顺着话头, 可怜巴巴地含包泪, 隐忍说声“无碍”, 再咬唇强调,“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崴了一下”。
这招祭出, 不说博得夫君多少怜惜,让夫君亲密搀她离开是决计不成问题的。
可如今她家夫君般举动,已然超出预期, 明檀一时怔得都忘记要朝翟念慈温温柔柔地笑上一笑了。
这可是在宫中!
遥想去年上元宫宴, 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半步都不敢行将踏错。如今却被她夫君抱着在大内横行, 未免也太张扬了些。
“夫…夫君,你不进去向太后娘娘请安吗?还有皇后娘娘……夫君似乎也未行礼,这样是否于理不合?”明檀搂着江绪的脖颈,小心翼翼问道。
“无妨。”江绪没当回事。
走了一段,明檀又问:“对了,夫君与永乐县主相熟吗?永乐县主很是英姿飒爽,还曾随父北征,听她所言,似乎与夫君还有些渊源呢。”
“不熟。”江绪垂眸,淡淡看了她眼。
明檀像被看穿心思般,小声“噢”了下,乖巧地没再追问。
其实江绪所言“不熟”不是敷衍,他对永乐县主的印象,全部来自太后还有她那位还算骁勇善战的父亲。
至于这位永乐县主倾慕于他,曾乔装入营,为他随父北征,还曾私下哭闹要当定北王妃的事,他统统都不知晓。他的王妃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宿太后至亲。
走至晔阳门,江绪忽问:“脚伤如何?”
明檀摇头:“轻轻崴了一下,无碍的。”
江绪顿步。
明檀反应过来,又立马搂紧他的脖颈,轻声撒娇道:“但还是有一点点痛,不能自己走路呢。”
“……”
繁琐。
他抬步继续往外走。
明檀忍不住往上弯了弯唇角,既是张扬了,若不张扬到底,被御史参上几本折子可不冤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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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此招摇免不得要在御史言官那儿记上一笔。
次日早朝,议完要事,便有言官出列,参定北王殿下于大内言行无状,自巡兵归京以来也从未上朝议事,有懒庸之嫌。
人家参上一参,其实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完成月课,没指望能参出个什么惩戒。毕竟定北王殿下只要在京城,也没几日是言行有状目中有人的。
可新晋的岳丈大人不干了。
明亭远出列便怼道:“臣以为,王爷新婚燕尔,见王妃受伤心急维护也乃人之常情,何谈言行无状?
“且御史所举懒庸之嫌也是荒谬至极,文臣武将本是各司其职,王爷上阵杀敌之时,也没见参杨御史未曾为国效力,只会在朝堂上一张嘴叭叭叭地盯着人家家事有懒庸之嫌!”
昌国公白敬元也出列附和:“臣以为靖安侯所言极是,定北王若也称得上懒庸,那这朝堂之上怕也没有几个勤勉忠君之辈了,就算有,也定然不是只会盯着鸡毛蒜皮小事斤斤计较的杨御史之流!”
杨御史:“……”
成康帝:“……”
朝堂上静了瞬,竟也无人出面圆场。
因为事实就是,定北王殿下在宫中如此行径,确然目中无人了些。
可定北王殿下素来如此,宫宴都搅散了还怕这遭?何况昌国公和靖安侯说得也没错,新婚燕尔的,陛下都不介意,你还平白上奏寻人晦气,大可不必。
至于上朝议事,当年定北王殿下也不是没上过,可人一上来,要么沉默而立不发一言,要么就直接嘲讽太后,那还是别上的好。
半晌无人接话,銮殿寂静,最后成康帝不得不轻咳了两声,自个儿圆场道:“爱卿不必争执,定北王年纪轻,刚成家,这……爱妻心切也是有的。”
他顿了顿,总觉着自个儿这话说得奇怪,但说都说了,也就只好继续道:“且定北王一心为国,为大显立下的赫赫战功有目共睹,不上朝议事,也是经朕特许,无需苛责。”
说完,他望了眼右相。
右相会意,忙出列禀事,岔开话题,将这一遭轻轻翻过。
成康帝说起闲事没怎么思量,不知他这金口玉言的“爱妻心切”一出,自下朝起便往外传开了来。
近日朝中无甚要事,大臣们也很乐意八卦一番,回到自个儿府中,还不忘与自家夫人闲话。于是定北王殿下“爱妻心切”这一传闻,不过半天功夫,就传得满京勋贵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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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嫁女三朝回门,明亭远在朝堂怒驳杨御史的同时,江绪也刚好练完武回启安堂,预备陪明檀一道回靖安侯府。
江绪惯常一身黑,可明檀自个儿边梳着妆,还边从铜镜里拿眼瞧他,话里话外都在说,去岁在大相国寺,他穿的那身松青便服很是好看。
江绪:“那身衣服破了。”
“那夫君就没有其他不是黑色的衣裳了吗?”明檀就不信了,起身亲自翻了翻箱笼,找出身月白长衫在江绪身上比了比,“这身如何?阿檀瞧着好像不错。”
江绪不喜月白。
可没等他开口,明檀又期待地望向他道:“阿檀也有一身月白锦裙,今日回门,夫君与阿檀穿一样的颜色好不好?”
“……”江绪不甚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随你。”
于是夫妇二人就这么穿着身颜色一致的月白锦衣,带着福叔准备的几车归宁礼回靖安侯府了。
两人回府时,明亭远已然下朝,并将成康帝所说的“爱妻心切”无限发散了番,发散得那叫一个满面红光与有荣焉,裴氏听得将信将疑,总觉着自家侯爷所说的“爱妻心切”与迎亲那日见到的定北王殿下无甚关联。
王妃回门不算小事,虽未大肆操办,但靖安侯府将京中的同宗亲戚都请了一圈儿,操办了场家宴。
沈画与白敏敏自然也来了。
男人有男人的场合,女人也有女人的私房话,应付了番前来寒暄的三姑六婆,明檀又寻着空隙与沈画白敏敏一道回了照水院。
其实不过几日没回,照水院内陈设依旧,可明檀莫名觉着,在照水院十几年的闺阁时光已与她相距甚远,越往后,也会越来越远。
“怎么样怎么样?新婚这几日,殿下待你还算不错吧?我今儿同我爹一道过来便听说,你家殿下昨儿在宫里抱你,被杨御史参了一本,然后我爹和你爹在朝堂上就怼了那杨御史一通。总之听起来,你们家殿下好像很是心悦于你呢。”白敏敏兴奋问道。
明檀捧着脸,颇有几分娇羞地点了点头:“殿下待我很好,应是…有几分心悦的吧?”
她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除了跟着白敏敏看过几个话本子,连外男都没见过几个,也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心悦。
可她夫君长得好看,她愿与她夫君共度一生,那她应是心悦她夫君的。而她夫君也夸她好看,待她很好,应是也心悦于她?
明檀对自己的逻辑颇为认可,想完还自顾自地点头肯定了番,
沈画轻轻打着扇,笑着附和:“瞧四妹妹这般容光焕发、眼波含春,就知道殿下待四妹妹,定然是极好的。”
白敏敏还未出嫁,没听懂沈画那声“容光焕发、眼波含春”的意思,还傻不隆冬地好奇追问:“定北王殿下待你很好,那你与定北王殿下,可有圆房?”
沈画那番别有深意的打趣已然臊得明檀红了耳根,白敏敏还蠢得追问,她更是臊得脖颈都红了。
“到底圆没圆?”白敏敏不依不饶。
“圆了圆了圆了!”明檀不堪其扰。
白敏敏眼睛发光:“真圆了?”
“……”
明檀不想理她。
“那定北王殿下……如何?”
白敏敏对着手指,一脸八卦。
这下轮到明檀不懂了:“什么如何?”
“就——”白敏敏挠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委婉形容,她这不也是近日好奇心盛,寻来的新鲜话本里头的都说什么,新嫁娘都会和好友聊起床帏之事,所以就学着问上一问。
沈画到底是嫁了人的,对此也有些经验,弯唇便低声问:“一夜要了几回水?”
明檀听明白了,想都没想便拿扇子打白敏敏,还直瞪着她:“你个未出阁的姑娘知不知羞的?”
“那反正没你不知羞。”
白敏敏极擅翻旧账,又历数了番她未出阁时偷进军营偷看避火图之类的荒唐事儿。
总之话题绕来绕去,白敏敏与沈画都不饶她,最终又绕回了床帏之事上。
明檀双手托腮,还不好意思地捏着耳垂,回忆了会儿,羞答答道:“殿下应是,挺厉害的?一夜得要两回水,很是有些辛苦。”她又没有经验对比,哪知道什么厉害什么是不厉害。
白敏敏疑惑:“要两回水厉害吗?我看的话本都要七回呢。”
明檀:“……?”
是这样吗?
那照白敏敏的意思,她夫君还不太行?
方走至闺房门口,意欲唤明檀出去用膳的江绪也顿了顿脚步。
第三十七章
明檀总觉着, 今儿回门后,她夫君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只眼神交汇时,好像要比平日多停上一两息。
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家宴膳毕, 白敏敏与沈画都要归家。
近些时日,白敏敏她娘还有她大嫂拘她拘得紧, 毕竟都是要相看人家的大姑娘了,让人知道见天儿在外疯跑终归于名声无益。
沈画则是要回去见几个掌柜。自入李府, 婆婆便让她协理中馈,她虽惯爱吟诗作对,但也不是不通庶务, 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在李府已是颇具威望。
她们走后, 明檀又去兰馨院与裴氏叙了会儿话。
裴氏还拿沈画当例子:“……她是个有福的, 如今在李司业府, 过得也算是如鱼得水, 郎君上进,夫妻和睦,妯娌也是好相处的,她家那位大嫂,不就是你要好的周家小姐的姐姐么?性情模样都没得说。还有最要紧的是公婆开明, 不拿捏人, 这才一入府就能协理中馈呢, 你也多学着点儿。”
明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道:“母亲,道理我懂,可我没什么妯娌公婆,大婚第一日,王府管事就将账册钥匙全都给我送来了。”
“……”
“府中就无人为难于你?”
明檀想了想,摇头。
“既交予你,便是信你,你更应该好好打理王府产业才是。”
明檀“嗯”了声。
见四下无人,裴氏又压低声音问:“府中可有姨娘通房?”
定北王府不似其他门户,还能在婚前打听一二,也不似其他门户,婚前出了腌臜事儿还可不嫁,于此道上,裴氏一直颇为担忧。
明檀想都没想便径直否道:“没有。”可忽然她又顿了顿,语气犹疑起来,“应是没有的吧?我入府三日,都未听说府中还有其他女人。”
“殿下三日都歇在你屋里?”
明檀红脸“嗯”了声,矜持道:“我住的,好像就是夫君一直在住的院子,他的衣物都在屋内。”
两人竟是同住?裴氏稍感意外。
不过如此一来,今儿侯爷回来说的“爱妻心切”倒显得有那么几分可信了。
裴氏心中宽慰不少,又握住明檀的手,语重心长道:“王爷如今独独爱重于你,这自是再好不过。可母亲说句不好听的,王爷年轻有为,位高权重,此时只有你,并不代表往后也只有你。
“宅院之中,子嗣为重,趁着夫妻情浓又无旁人打搅,早早儿生养,稳住你的王妃之位才是正经。只要你执掌中馈,膝下有嫡出子女,那往后在王府,谁也越不过你去。”
裴氏说得很是在理,也都是时下妇人心中所想。可明檀一想到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同她夫君耳鬓厮磨生儿育女,心里头就莫名地有些堵得慌。
“母亲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不爱听,可凡事都得看长远些,临了才不至于黯自心伤。”
“女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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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下车?”
日暮时分,马车停在定北王府门前,江绪站在车外,扫了眼还端坐车内莫名发呆的明檀。
早上出门之时,他这位小王妃缠着他问东问西,精神头十足,回府一路,却是半声不吭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在想她好友所说的话本“要水”一事。
江绪本是想当夜便向她验证一番,要七回水是什么感受,怎奈宫中有事,宫门下了钥还召他入宫。
新婚四日,忽而独守空房,明檀竟有些不习惯。
半夜急雨,电闪雷鸣,她裹着锦被翻来覆去,一想到往后府中要进新人,都是花一般的鲜妍颜色,她的夫君要雨露均沾,夜里要同她们翻云覆雨,更是莫名地悲从中来。
次日一早,雨收云霁,窗一推开,便有沾着花草木香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明檀顶着发青的眼圈坐在妆奁前,没什么精神。
正当她自我宽慰了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倒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之时,外头忽然进来个小丫头,脑袋埋得低低的,颇有几分难以启齿地传话道:“王妃,云姨娘和方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明檀一怔,脑袋似是轰开了般,惊得她半晌没能回神。
绿萼也是懵的,玉梳停在明檀发间,都忘了要往下梳。
“你…你说什么?什么姨娘?”绿萼不可置信地问。
小丫头小心翼翼答道:“云姨娘与方姨娘。王妃入府诸事繁琐,所以二位姨娘今日才来给王妃请安。”
绿萼:“为何之前从未听过府中还有姨娘?”
小丫头摇头,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
素心稍微能端得住些,挥退了小丫头,忙安抚道:“想来是殿下从前在府中惯用的通房,迎正室,抬通房,这在寻常人家也是常有的,小姐不必太过挂心。殿下从前未提,大约就是没将她们放在心上的意思。”
“对,对。”见明檀一脸失魂落魄,绿萼反应过来也忙附和,“若是什么正经角色,殿下不提,福叔总是要提,府中其他下人也是要议论的。
“既然这些日子都无人提及,那必然无足轻重。这会儿寻来请安,许是要给小姐敬杯妾室茶,可殿下没回,这茶小姐不爱喝,寻个理由不喝就是了。”
明檀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静了好半晌,才让绿萼继续给她梳妆。
过了大半个时辰,明檀收拾停当,款款出现在启安堂花厅。她落座上首,眉眼微抬,缓慢地打量着这两位如晴天霹雳般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新姨娘。
这两位姨娘,相貌虽不及她,但也不差。一位清丽,一位娇艳,看起来年纪都比她要大上个两三岁,很是有些美人风韵。
没等她消化完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那位模样清丽的姨娘便利落拱手,单膝跪地:“奴婢云旖,参见王妃。” ?
好像有哪不对。
明檀一时没想明白,下意识问道:“你是,云姨娘?”
“是。”
那另一位便是方姨娘了。
明檀目光刚移过去,方姨娘便盈盈福身,娇媚道:“奴家方氏若眉,见过王妃。”
比起云姨娘行礼都行得奇奇怪怪,这一位倒是极有姨娘的意思了。只不过自称“奴家”,这满京城哪家妾室是自称“奴家”的?明檀听着别扭,竟莫名想起了别玉楼的水盈。
“都起来吧,看座。”
明檀压了压心底的情绪,目光却不想再落在二人身上,她自顾自地拨弄着茶杯碗盖,实在是有些无法违背内心,说出“以后都是姐妹,要同心同德好好伺候王爷,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之类的话来。
太难受了,心里太难受了。
她抿了口茶,腾腾热气熏得她眼睛疼,眼前都蒙起了一层雾气。
云旖未有所觉,盯着明檀拨弄茶杯碗盖的纤纤玉手,眼睛一眨不眨。
方若眉歪过身子,轻轻撞了撞她:“瞧什么呢你。”
云旖下意识便答:“王妃拨茶盖的动作很好看,手也很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说完,她也端起桌边的茶,模仿着,生硬地拨了拨,然后就将还未舒展沉入茶底的茶叶给拨飞了。
“……”
这哪里来的憨子。
方姨娘的白眼差点都要翻上天了。
正当花厅沉陷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时,丫头来禀:王爷回了。
明檀掀了掀眼皮,可她这会儿难受得都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直到眼底没入一片锦衣衣摆,才垂眼起身,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
江绪并非心细之人,可他的小王妃从头发丝到绣鞋上的璎珞都写满了“我不高兴”,他倒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落座在明檀身侧,他扫了眼云旖和方若眉,淡声介绍道:“这是本王给你找的护卫,云旖擅剑,方若眉擅毒擅医,以后本王若不在府中,自有她们来保护你。”
“……?”
明檀忽地抬眼。
云旖:“属下津云卫云旖,奉命保护王妃安危。”
方若眉:“属下别玉楼方若眉,奉命保护王妃安危。”
两人正经行了个礼。
明檀更懵了。
这方姨娘,还真是别玉楼来的。
介绍完,江绪瞥了两人一眼,两人便识趣垂首,躬身后退。
花厅内很快便只剩下明檀与江绪二人。
明檀仍沉浸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有些回不过神:“云姨娘和方姨娘,她们是……护卫?那她们只是护卫还是?”
“只是护卫。”
“那为何要让她们当姨娘?”话本里头女护卫都是当贴身婢女的。
“本王不喜府中人多。”
说完这句,江绪起身让人摆膳去了。他一早回来,以为会有口热粥,可没想到,他的王妃因为两个女护卫,将贤良淑德止步在了新婚第四日。
明檀不知他在想什么,还在琢磨他那句“不喜府中人多”,这一琢磨,便琢磨了大半天,将各种情况都考虑过后,她得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她的夫君暂时不想纳妾。
王府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妃,就算她的夫君不想纳妾,也总会有人寻着各种名目,往王府里塞上各色美人。与其等着人塞,还不如自个儿先塞上两位,如此一来,拒绝也有个由头。
晚上安置,明檀于床笫之间向江绪求证了这一想法,也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她一时开心得都热情了不少,尽管辛苦,也配合着承到了半夜。
要完
第二回 水时,明檀以为可以如前几日般安寝,便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
可谁想江绪在身后搂着她搂了没一会儿,忽而又有了起复的势头。很快明檀就不容拒绝地被翻过来。秀眉微蹙,香汗如雨。她呜咽着,眼泪花儿往外冒,边拍打,边断断续续控诉。
迷糊间,忽闻江绪在她耳边沉着声道:“话本里不是说要七回水?”
“……?”
“可那不…不是我说的,唔!”
第三十八章
“王妃可起了?”
“未起。”
“那这早膳还热不热了?”
“留一道粥且煨着吧, 看这时辰, 还是早些准备午膳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