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媒 体曝-光她的身世。
如果曝-光了,她还如何演下去?
她还如何装什么也不知道?
整整两天,媒体像蛀虫一样可恶,他们根本不放过她,他们没办法接触到孟有良,就把她逼到没有退路。
整整两天,温佳妮被困在媒 体的监视下,没办法工作,开车回家就被无数镜头对着,没办法回家,住进宾馆,宾馆外全是记者。
两天时间,她没对外面说一句话,为了不受到外界骚扰,关了机。
连苗秀雅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鉴定结果公布的时候,非血缘关系。
媒体集体噤声。
温佳妮站在镜头前,显得异常平静,“你们满意了?”
闪光灯闪动的频率慢了下来,看到温佳妮转身,大家还沉浸在鉴定结果中,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转身后遗落的一地心殇。
这份鉴定报告是一个转机,一定可以让孟有良反败为胜。
温佳妮走进一间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一份野山椒炒鸡丁,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吃菜,辣椒和酒精打通了她所有的泪腺和汗腺,辣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
胃都要烧起来了。
全身都要被焚成灰了似了。
再也没有人跟着她,再也没有人追问她的来历,再也没有人妄想拍下她狼狈慌张的照片。
一切都结束了,却不知道自已该往哪里去。
是不是该问一下母亲,是不是该去笑着对她说,妈妈,他们真可笑,居然让我和孟有良做鉴定,他们是疯了吗?我的父亲不是温宏波吗?
那些人没疯,是她疯了,她想把自已变成母亲的亲生女儿的想法是疯了。
她买好单,扶着墙下楼,喝了酒是没办法开车的,更何况她自已也知道自已是醉透了,眼前人影都在打晃。
到了大厅总台,把车钥匙交给代驾,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塞到代驾手里,“龙山路。”
景子谦拿着车钥匙,一脸茫然,“你醉了?”
“一点点,喝酒不开车。走吧。”温佳妮扶着大理石的总台,有些站不稳,但还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开车慢点。”
景子谦才不想给温佳妮开车,这女人等会坐在车上乱摇方向盘可怎么办?
他才没兴趣跟她玩自杀。
不过他对最近这几天的新闻特别感兴趣,那谣言怎么会那么厉害?
把温佳妮都和孟有良扯上关系了,真是了不得啊。
虽然结果并非媒体传的那样,但也足够让温佳妮这个名字红透半边天了。
酒后吐真言?
不如套点话?
温佳妮偏偏又是酒品很好的女人,在车上,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景子谦想把车门打开把这女人踢下车去,以泄自已没有打听到重磅新闻的恨意。
苗秀雅见景子谦把温佳妮送回家,一个劲的说谢谢,“景二,到家里坐坐吧。”
“不了,苗阿姨,佳妮喝多了,你管着她就行,我先回去了。”
“我让个司机送你。”
景子谦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两百块钱,扬了扬,“不用不用,佳妮给了我两百块钱打车,剩的我赚 。”
“啊?”苗秀雅错怔一瞬,搂着温佳妮,“这孩子!景二,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妮妮喝多了,不知道你是谁。”
“没事,我喜欢钱。”
..............
苗秀雅把温佳妮送进房间,给她擦洗,“妮妮......”
温佳妮翻了个身,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是呼吸。
苗秀雅给温佳妮换上了睡衣,才出了房门。
温佳妮慢慢的打开眼睛,伸手把身后的枕头拿了过来,抱在怀里,一抽鼻子,眼泪滚了下来,轻轻的啜泣声,很微弱。
温佳妮被强迫送去做亲子鉴定的事情,莫家一直知道,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能左右任何事。
结果出来后,出乎他们的意料。
景子谦对裴锦程几个人是没什么秘密的,回去就把温佳妮喝得烂醉的事情说了。
裴锦程第二天一早便给云烨打了电话,“佳妮可能这几天受了大委屈,昨天听子谦说,喝得烂醉。”
一大早的,正在早餐的时候,云烨一接电话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子谦送佳妮回去的?”
“对啊,佳妮把子谦当成了代驾,还给了他两百块钱。”
“佳妮情绪很差吗?”
“嗯,反正是说心情很差吧,子谦说,是白酒的味,也是挺拼的。”
“佳妮居然喝了白酒 ?”
“嗯,现在结果也出来了,孟有良大选应该没问题,你们是不是也该去温家看看,毕竟人家苗阿姨是个不错的人,你们退婚归退婚,没把你们怎么样。佳妮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人家遇这么大的事.......”
这些对话云洁和莫锡山都听见了。
“赶紧的,吃了饭过去看看!”莫锡山已经把筷子搁在了桌上,“我这次能醒,多亏了妮妮,那些媒体太不是东西了,把一个女人家逼成这样!真该 好好整顿!”
云洁听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生生忍着,“我去看看就是了,你们做自已的事。”
“都去都去!拿点醒酒的汤过去。”莫锡山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
云烨和莫锡山开始都猜想温佳妮是孟有良的女儿。
但苗秀雅那种态度,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再加上这个结果,他们心里都觉得孟有良是知情的,应该早就知道温佳妮不是他的女儿。
云烨是能够理解那种 心情,他对小豌豆的感情,很深,真的当成自已的孩子。
也许孟有良的心里,是很爱苗秀雅的,所以才会对温佳妮的事情那么上心。
既然孟有良心里清楚,他们也不必避讳。
车子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才开到了温家。
温佳妮还在睡觉,苗秀雅已经起chuang了,见着一大家子莫家的人,她真是头疼,特别是莫锡山和云烨都在,连跟云洁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莫锡山让云洁把醒酒汤递给苗秀雅的佣人,又问了一下温佳妮的情况。
一听温佳妮还未起身,只能说不打扰了,等醒了再来看。
云洁想上楼看看孩子,可是莫锡山和云烨都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做得太明显。
几人刚刚要走,才到门口,便见回廊那头,一个男人迈着如风的疾步朝着这边走来,后面的保全跟着跑得小喘。
孟有良!
周身的气势和他的脸色一样!
沉如墨云压顶,只怕是那团云一过来,天空就会撕出一道闪电,把雨雪冰雹都得倒下来!
苗秀雅心里一紧,“莫大哥,你们先走!”
莫锡山看着孟有良过来的那个样子就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大事不妙!
他们都料错了!
云烨也感觉到了!他们猜错了!
孟有良虽然风尘仆仆,疲惫未消,却已被怒气尽数掩盖!
像是要爆发一场战争一般!
“阿烨,你们先走!”苗秀雅伸手就去推云烨!
那孟有良已经只差两步,才一个念头,已经一步逼近,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手来,重重的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到了苗秀雅的脸上!
云烨一步跨住,一把抱住了苗秀雅!
若不是这一下,苗秀雅得被扇到厅中间去!
“苗!秀!雅!”孟有良压着声,旁若无人,咬牙切齿!
苗秀雅双手掐撑在云烨的臂上,才站稳,耳朵里全是昆叫虫鸣,嘴角的血丝沁了出来!
孟有良抬手指着云烨怀里的人,眼里红血丝密布好象是一个修罗刚刚从地狱杀出来,身后全是血路!
“你怎么能做得如此心安理得!”孟有良深吸一口气!“你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苗秀雅看了一眼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莫锡山,低敛了眼睑,“孟有良!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孟有良已经失了理智一般,这叫他如何冷静,当年她记恨他,对他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似的,为了离婚,他处心积虑多少年,甚至,甚至到了这个年岁,连个孩子也没有要。
他就想着,反正他是有一个女儿的,反正他也不计较这个时间,这辈子就跟她耗上了,反正他可以把她控制得死死,她休想再嫁。
倒好了!
他居然连个女儿也没有!她骗了他三十多年!
云烨一看这架式,如果他们一走,孟有良说不定还得动手,这是带了保镖过来的,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他不能坐势不理的,“孟伯伯,你在气头上,冷静一下先。”
孟有良一眼给云烨瞪了过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云烨心下一横,“孟伯伯,若你还是这样火气大,云烨不能走,你不可以再对苗阿姨动手,她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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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秘辛及换子原因
孟有良如今是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只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三十多年了,想想她这么过了三十多年,也苦的。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些,好在他还有妻子和女儿。
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结婚证的颜色还在脑海里,鲜红如血。
这三十多年,他心心念念的牵挂着,自已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可是那消息一出来,好象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似的,坐在椅子上的能力都丧失了!
是谁在雨中朝他大吼,永远不会把孩子给他!诅咒他不得好死!下地狱!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吼得那么理所应当!
这个骗子!
那一巴掌下去,几乎是用了所有的负能量集中而爆0发出来,那一股力量抽脱,他也虚脱了,趔趄后退,伸手撑在厅门!
“我的那些心机,留着自已用!”孟有良转过身,被保镖扶着走了出去。
在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一种坚持不下去的感觉。
三十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甚至总是往好的方面看,她性子倔,他就跟她耗,以前刚烈得一点就炸,后来不也没那么多脾气了吗?
总归是会好的,谁能保证一辈子就不犯点错,她非要揪着过去不放,他就让她揪着,时间长了,揪得也累,自然会放手。
他们都是有脾气的人,他不能做到事事让着她,但也能做到她有什么火就撒。
这算是一种补偿。
他补偿三十多年,她有一点点心思,他都帮她去摆平,哪怕她从未开口。
三十多年,她最后就给他这么大一个耳光!
刚刚那一巴掌,是他还她的!
苗秀雅追出去,“孟有良!你就不能晚些再走!就不能听我解释?”
孟有良伫足转身,嘴边一丝轻蔑嘲讽的淡光划出,“你也知道廉耻?也想避讳这里的人?”
他一辈子,用尽手段,没让那个姓温的懦夫碰她一根手指头,到最后,孩子不是他的!他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苗秀雅深深一吸气,云洁已经追了上来,扶住苗秀雅的手臂,颤 颤 喊了一声,“秀雅!”低低在她耳边说,“老莫接受不了的.....求你了.....”
苗秀雅心里一紧,疼得有些受不了,若是三十多年前那样分了就也就分,偏偏这几十年牵牵扯扯,她虽是恼烦他纠缠,但在恼烦中也已经习惯,这各中滋味,说也说不清楚,或许她是该平静些。
其实这种平静,与他们都好。
云烨的身世扯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孟有良这一辈子,心系仕途。
莫锡山对云烨的养育之恩,不是一句谢谢就可以报答的,若是因为孩子的事弄得一命归西,这种孽债,她背不起。
其实像她和孟有良这么大年岁,谁离开谁还不能活?
没有私生子的传闻压身,他会更加顺风顺水,莫家不会因为云烨的身世一片混乱。
他们都在正常的轨迹里生活,其实没什么忍不了。
苗秀雅的手紧紧捏住云洁扶着她的手,目光紧紧的绞着孟有良,牙chuang深咬后,呵出一口气,“一巴掌,是想两清吗?”
“......”孟有良冷冷凝视她,“一个小时后,我让人把证件送过来。”
证件?
苗秀雅明白,离婚证。
她二十四年前就被离婚,前段时间被结婚,现在又被离婚。
很好,这些事根本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他一人便可以作主,谁叫他有滔天权势,而她不过一介女流。
她点了点头,“好,我等。”
一句“我等”,已是认命 。
云洁几乎软倒在地,她扶着苗秀雅的时候,也在给自已支撑。
云烨嗅到了很浓的悲伤味道,他似乎有一种错觉,好象在苗秀雅身形踉跄的时候,看到了她心脏落地的沉痛。
这种秘辛,自然不是他们能够去询问打听的,他只是走过去,扶住苗秀雅,“苗阿姨,你休息一下吧,让我妈妈今天在这边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呆呆,挺好的。”苗秀雅朝着云烨,扯了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
没有人可以强留,因为苗秀雅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她性子孤傲,受不得人怜悯,云烨看出她并不想别人看她难堪,于是把家人带走,并打电话从莫家大院调 了一个警卫员过来,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
不是一个小时,而是两个小时后,苗秀雅收到了离婚证。
捏在手里,她卧室里走到落地窗边摇椅上,躺上去,把离婚证放在心口,阖上眼睛......
鼻子轻轻一抽,眼泪从眼缝中流了下来......
那时候也像现在的温度,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是春天......
..(此下回忆部分的历史背景纯属虚构)
....
遥城
十八岁的苗家幺小姐在她成年生日上,得到了苗老爷子一份大礼----青山马场。
青山马场既然是礼物,所有权便属于苗秀雅,她一直有生意头脑,便请人帮着经营,对外开放,赚钱自已花,苗老爷子逢人便说,他这个女儿,顶几个儿子。
苗秀雅第一次见到孟有良,是她开学后一个月的星期天。
她的马跟马场的其他马是分开养的,可孟有良偏偏看中了那一匹。
那一次,他带得有七个人一起到马场玩,她也只是照例在星期天的时候到马场骑马。
他伸手去摸她的马,却听见女声入耳,“这是我的。”
他扭头去看,瞳仁里的光,忽地一亮,那女孩剪着下颌长度的短发,干脆利索。
不像别的女孩穿着裙子,她的衬衣扎在裤子里,一条皮带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那双及膝的黑色皮靴,竟让一个女孩生出几分英气,特别是她仰着下颌,手里拿着马鞭敲着侧腿靴边的样子,飒爽之姿乍现。
这方园百里之内,怕是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女孩。
且不说容貌已属精秀,但瞧她一脸张扬,便能叫人过目不忘。
他笑了笑,不急不躁的说道,“是我先看中的。”手已经触到听风的脖子,抚上了它的鬃毛。
她看着这人的模样,眉眼五官真当是精致无双,那样子明明像是清俊儒雅,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偏偏生出几份粗犷豪放,“你可以看别的马。”
“我就看上这匹。”
他的朋友都围了过来,看到苗秀雅的样子,忍不住起哄,“小丫头,先来后到。”
她却看着众人,嚣张的喊了一声,“王伯,把马给我牵出来!”
只听养马的中年人马上跑了进来,“好的,小姐。”
她已经转身离开,众人一脸惊愕。
孟有良拦住王伯,已有不悦,“是我先看上的马。”
“哎,这位少爷,这里的马,全是小姐的,她想骑哪匹,就哪匹,整个马场都是她的。”
孟有良心里一悟,看着马匹被管理人员牵了出去,他嘴角一弯,弯出笑来。
苗秀雅性子张扬孤傲,那时候的女人没几个像她一样,所以合得来人也少。
她喜欢骑在马背上驰骋,也喜欢拉开弓箭时的肆意,阳光照在马背上的女人身上,她挺着背,拉弓瞄耙!白色的箭羽正待冲刺!
“咻!”箭离弦,弓回位。
“嘭!”另一只蓝羽箭堪堪挤掉了靶心的位置,占了先机!
苗秀雅一转头,只见马背上的男人弓在手,马转铁蹄,他从容不惊的坐在马背上,无论马是转圈还是前行,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眉梢轻挑,已是挑衅。
阳光从头顶铺洒下来,天地间都是细碎的金色细粉。
那种目光直接而迫人,没有轻浮,只有势在必得的霸气,他微微仰首提动缰绳的时候,是商贾之家中难有的王者之气。
怦然心动。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她年轻气盛,要同他比,他淡笑着应战,射箭打猎,无一生疏。
她输了也没有生气,这是第一回。
第二个星期,在青山马场,她又遇到了他。
接下来的每个星期天,她都能遇到他。
她心里似乎知道,她只要星期天一去,一定能见到他。
盼望星期天能骑马慢慢变成了盼望星期天能在青山马场看到一个人。
夏日暑期,他似乎也跟他一样没事干似的,天天跟她一起骑马打猎。
每天的追逐成了吃饭一样的必须品。
“苗小姐,今天朋友说一起吃饭,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啊?”苗秀雅心里一阵乱跳,虽然她是新观念的人,但是对于他的邀请,还是难免紧张。
孟有良坐在马背上,背脊笔挺如松,俊逸轩昂,“带你见见他们。”
他没说太多,她也没好意思细问,只觉得这顿饭意义一定非凡。
其实见到的人没那么多特别,都是那次到青山马场玩的人,不过在苗秀雅眼里,这些人应该跟孟有良关系很好。
饭桌上,大家只是客套的打过招呼,男人们便开始自已聊天,一说到什么局势,全都滔滔不绝。
桌子上除了她一个女人,别人都没有带女伴,她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