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打了个电话交代好,便笑了:“分公司的经理看来要笑得眯起眼了,空运费省了,这批上等的黑玫瑰原材料费也省了,这个月的业绩不好才怪。”

想必,分公司经理已经想给秦少弄个长生牌,烧香拜几回了。

温婉对秦兴毫无兴趣,好不容易恢复嗅觉,把样本整理好,精神奕奕地准备出发见方烈,却被人拦在了公司门口。

她定睛一看,正好,帮手不用叫自动上门来了。

汤燕气势汹汹,她跟秦兴在同一间公司,马上就收到消息秦少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给温婉。

她跟着秦兴两个月,收到的珠宝首饰不再少数,却从没被这样大张旗鼓地示爱过,心里很难平衡。

装柔弱是汤燕最擅长的,跟温婉硬碰硬,谁知道这女人会耍什么狠手段?

汤燕先发制人,瞅着温婉眨眼间就落下泪来,楚楚可怜:“温小姐,你何必逼人太甚,又纠缠秦哥…”

温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勉强稳住心神,免得还没开始就想到角落吐一下,愣是掐着大腿挤出一滴鳄鱼泪:“汤妹妹怎么不明白,秦少送的不是花,而是做给洪妹妹看的。”

她终于知道那天的第四者,红衣女子姓洪,难怪那么喜欢红色衣服了。

汤燕脸色一变,秦兴有多花心,她是亲眼目睹的。

一间公司里的未婚女同事,没几个是不喜欢秦兴这个太子党的。

毕竟秦兴一向是个大方的,只要攀上他,收贵重礼物都收到手软。再加上英俊温柔,这样的男人带出去比香奈儿还有范儿,汤燕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秦兴注意到自己。

谁知前后还不到两个月,姓洪的女人就黏上来,让秦兴慢慢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现在又来这么一手,恐怕秦兴是想跟她分手了,却借用了温婉来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招数不用想,肯定是姓洪的女人吹枕边风给秦兴的,要不然以秦少的为人,怎么可能眼看着温婉和汤燕两败俱伤,最后便宜了别的女人!

汤燕越想越是不对劲,收起了眼泪瞥了过来:“温姐姐,姓洪的欺人太甚,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会装,难道温婉就不会吗?

温婉伸手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哑着声音委屈地说:“确实太过分了,那么多花丢进办公室,把样品都毁了,让我今天拿什么去交差?”

汤燕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温婉倒霉,听说她的香水样本被那些花弄坏了,偷偷忍着窃喜,憋着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温婉睨了她一眼,接着又说:“不过洪小姐几句话,就让秦少从欧洲空运这么多黑玫瑰,下一次不知道…”

汤燕的脸上立刻没了笑容,没了刚才的幸灾乐祸。几句话就让秦少空运高昂的黑玫瑰回来,还只为了做戏挑拨两人。这次不成功,下一次还不知道耍什么花招。

不能被动挨打,得先下手为强!

汤燕又打听了两句,知道温婉直接把花丢出公司,马上心花怒放,立即把她拉入自己的战线,兴冲冲地奔回去,准备摩拳擦掌对付那个姓洪的。

既然温婉完全没了威胁性,对付姓洪的就是重中之重了!

多了两个帮手缠住秦兴的注意力,免得他再做无聊的事,温婉的心情很好,到了方烈那里,嘴角还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

“什么事这么高兴?”方烈一身灰色长袖家居服,眼神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

“解决了一个麻烦,值得庆贺。”温婉懒得再提起秦兴的事,低头从小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个样本:“这是我昨晚通宵做出来的,一共四个,中校看喜欢哪一种?”

方烈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分给茶几上的香水样本,而是直直地盯着温婉,面无表情:“拿过来。”

温婉蹙眉,中校大人看来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她得小心对付了。

单手托着指头大的小瓶子走过去,她低声介绍:“这是香根草为主,味道粗狂,比较古典,是最传统的香水类型,有种让人舒适的安全感。”

方烈就着她的手低头一嗅,微微皱眉。

这是表示不满意了,温婉从善如流地拿出第二瓶:“这是以麝香和檀木香为主,最适合中校这样含蓄内敛、神秘又阳刚的男士。”

方烈挑眉,长臂一伸,直接把温婉扯到怀里紧紧搂住:“温小姐今天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的甜,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温婉没看出这人有“受宠若惊”,她才是被“惊”到的那一个好不好!

她心跳如鼓,刚才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小样本摔了。这是四种香水里自己最喜欢,也觉得最适合方烈的一种。

如果打碎了,温婉今晚又得重来,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温婉无视他古怪的举动,直奔主题:“看来中校是满意这种味道?如果定下来,一个月就能出成品,让中校更加魅力四射。”

“如果我不喜欢?”方烈盯着她的双眼,直接抬杠。

温婉心里咒骂,脸上仍表现出最职业最完美的笑容:“SK公司一向以顾客为重,一定会不断尝试,做出令中校满意的香水。”

“很好,”方烈顿了顿,又说:“希望温小姐说到做到,别到时候三心两意,反而让我的香水变成了九流的玩意儿。”

“绝不可能!”温婉瞪大眼,一脸不忿。方烈这是怀疑她身为香水师的职业操守,说什么都不能被她小看了。

“今天开始我会把办公室搬过来,以便随时有灵感,配制出适合方中校的香水味道。”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看缺了什么写出来,待会就让家政去买。”方烈不在意地站起身,睨了眼温婉咬牙切齿的表情,明显含着一丝微笑走向健身室。

温婉在他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谁知方烈像是后背有眼睛一样,忽然转过头,愣是吓了她一跳。

“对了,SK公司的人一个小时后会把你的东西直接送过来,不用再回去跑一趟了。”方烈说完,施施然地进了健身室。

直到他关上门,温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里有种被人耍着玩的恼恨。

这男人原来先斩后奏,早就跟公司商量好她搬过来的事,等东西要送过来了,自己这个当事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不用说,这肯定有损友,也就是总监Andy的推波助澜。

要不然香水配方那么隐秘的事,竟然敢在雇主家里配制,可见方烈的后台有多硬,公司对中校的身份有多放心。

也是,以方烈中校的身份,根本不屑于偷取香水配方去卖,也不可能让普通宵小进来偷东西。

但是,温婉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任谁自己掉进一个别人早就挖好的坑,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她眨巴着眼,盯着健身房,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咯,撒花~~

6

6、毒 药 ...

温婉虽然毕业后入行不久,其实在家里从小时候就跟着同是香水师的父亲偷师,香水已经玩得极为纯熟。

香水既可以变成增加魅力的小东西,也可以变成折磨人的小玩意儿,她对此更是知之甚深。

SK公司的员工效率一向很高,一个早上就把办公室所有的用具搬过来了,香料也带了不少,在客房里摆得整整齐齐,根本不用温婉插手。

她把自己关在客房里捣鼓了一下午,贼笑着盯着手上的试管。

哼,历来耍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晚上方烈再次进了健身房,温婉作势要继续在客房里调配香水,却在十分钟后溜进了隔壁的卧室。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她把试管里的东西往洗手间一倒,拍拍手笑眯眯地转身就要走,眼角却瞥见了书桌上的一份文件资料。

温婉的好奇心一向不重,尤其是方烈身为军人,他房间里的资料很有可能是军方的机密,看了之后就得小心被人灭口。

她摸摸脖子,为了小命着想,还是把好奇心收起来。

只是温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居然在文件的最上面看到“秦兴”两个字。

她愣了一下,秦少什么时候得罪军方,还是说惹到了方烈?

不管怎样,秦兴的事跟自己毫无关系,温婉懒得刨根问底,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准备开溜。

谁知她一头撞入方烈结实的胸膛上,这人身上没有一点汗味,显然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早就发现了温婉的小动作。

“我还不知道,温小姐对我的卧室这么感兴趣,特地跑进来参观?”

方烈挑了下眉,伸手就把人紧紧揽在怀里,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语:“还是说,你是来等我的?”

温婉有点心虚,硬着头皮瞪了他一眼,矢口否认:“我只是好奇你的卧室跟客房有什么不同,现在看过了,才发觉你这人没有一点情趣,房间都弄得黑漆漆的,家具瓷砖是黑的就算了,连床单也是黑的!”

这人到底有多喜欢黑色,房间里满眼的黑,冷冰冰的实在让人不舒服。

“哦?”方烈语调一挑,让温婉心下一跳:“但是温小姐未得我的允许就进房间,是不是该作出一点表示?”

“我道歉,可以了吧?”温婉嘟嘟嚷嚷的,挣扎着要推开方烈,可惜小猫一样的拳头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没有诚意的道歉,我不接受。”方烈单手就把温婉的双腕束缚住,扭到身后,压在门上。

温婉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方烈的视线从她的眉眼间掠过,眉梢、眼睛、鼻尖、双唇、锁骨,温婉仿佛感觉这目光有了质感,炙热得像是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他的脸近在咫尺,黑漆的双眸紧紧锁住自己,温婉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被方烈浓郁的气息熏得一阵昏眩。

温婉甩甩头,试图抛开方烈营造出的暧昧:“你调查秦少?”

方烈扫了她一眼,身子前倾,把温婉牢牢锁在他的怀里与门板之间:“你偷看我桌上的资料了?”

“你把文件放在书桌上,原本就是想让我看到的,不是吗?”温婉不傻,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轻易地闯入他的卧室,又恰好能发现桌上的机密文件,绝对是方烈授意的。

要不然,他这个中校的名衔真是名不副实了。

“你接了秦兴的单子,”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显然是明知故问了。

温婉撇开脸,避开方烈咄咄逼人的视线:“公司的安排,我没办法拒绝。”

“所以,你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秦兴?”方烈又靠近一分,双唇似有若无地贴在她的颈侧,因为说话时不时擦过皮肤,引来一片瘙痒与战栗。

温婉退无可退,不悦方烈的逼问。这是SK公司的股东做出的决策,她只是一名员工,就是名气再大,依旧是下属。再加上秦兴的善解人意,没有打断这次的项目,她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温婉挑眉一笑:“怎么,方中校不高兴了?因为公司不在乎这个项目让我同时进行两份工作,还是在意秦少和我以前的关系?”

秦兴在方烈眼里什么都不是,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不但调查了温婉,也将她最近接触的人都一一查明。

这是例行公事而已,虽说方烈还没把温婉放在心上,但也容忍不了这女人与自己暧昧不清,却又去勾搭以前的情人。

温婉当他是什么人?

见方烈沉默,温婉反而一怔,挣脱他的桎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吧,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温软入怀,方烈自然不会拒绝,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一触,便被温婉推开了。

“一周的时间所剩无几了,香水的配方还没定下来,这件事先到此为止,OK?”

方烈定定地看着她,看得温婉心悸:“怎么了?”

“你身上的味道跟以前不一样,换了什么?”

温婉暗骂一句,这男人的鼻子怎么跟香水师有的一比,这么小的一点差异居然闻出来了!

“偶尔换一换味道,也没什么不好。”她正找理由借机离开,被方烈一手擒住手腕。

温婉知道溜走的时机已经迟了,恶作剧被发现了。

“这是什么东西?”方烈感觉浑身不受控制地发热,尤其某些地方更为强烈,连他一向骄傲的自制力都快压抑不住。

“公司新出的香水,我加重了某种剂量…”温婉本来想捉弄人,可惜现在被当场抓包,脸色讪讪的。

方烈睨了她一眼,直截了当地问:“解药在哪里?”

“没解药,”温婉说完,手腕一痛,立刻妥协了:“在洗手间,你进去就没事了。”

方烈半信半疑地瞅了她一眼,索性把人拉入洗手间:“你居然会配制这样的东西?”

“香水可以悦人,也可以害人,要看怎么用了。”温婉破罐子摔瓦,现在反而坦然了。反正只是小小的恶作剧,方烈很快就能恢复。

方烈一愣,脸色忽然很难看:“你的意思,香水也能变成毒药?”

“当然了,”温婉看他神情一变,有点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没想到…”方烈轻轻吁了口气,在洗手间站了一会果然恢复了。

不过,他没打算轻易饶过身边这个小女人。

暗算自己的人,从来没有全身而退的…

温婉被方烈的眼神一瞄,有种被跌入冰川中的感觉。

她一时意气的结果是,惹怒了这个最年轻的中校先生。

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温婉侥幸地想,军人的素质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一个小女人吧?

可惜温婉想错了,方烈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他一手擒住温婉的手腕,眯起了眼:“对付雇主,你是不是该作出点补偿?”

温婉皱眉,反唇相讥:“身为资深军人,被我一个普通人暗算到,算不算是能力不足,需要重新训练?”

还是第一次有人面对他的冷脸毫不改色,反而不客气地一再反驳。

方烈唇角一弯,真是有趣。

温婉看着他的浅笑,后背一冷。

但是她依旧不甘示弱,盯着方烈擒住自己的手腕不高兴地指责:“中校先生身手不凡,却对付我一个弱女子,这是身为军人该做的事吗?”

伶牙俐齿!

方烈也明白,现在用武力镇压,只会让温婉反感,而且还证实了她说的话,军人还不屑于以暴制暴,尤其是对这么个普通的女人。

他放开温婉,就见她揉着手腕咬牙切齿,看来疼得不轻。

方烈知道自己的腕力,刚才一激动,确实有点粗鲁,但是他不打算先低头。这女人敢在他的屋里暗算自己,如果不给温婉一点教训,说不准会有第二次。

“这件事,我会如实反映给SK公司。”

温婉诧异地抬头,她以为方烈已经妥协了,居然是以退为进,没用武力,反而是文斗。

跟公司报告,她今年的奖金哪里还有剩!

“你…卑鄙!”

方烈双臂抱胸,倚在门边垂下眼帘,轻飘飘地反问:“在别人的房间偷偷恶作剧,谁更卑鄙!”

温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愤愤地扭头,这回合她竟然又输了。

“…你想怎样?”

方烈眼神一沉,板起脸问:“如果你不想我告诉SK,那么真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分明是裸的威胁!

温婉就算不忿,可是败者为寇,她勉为其难地蹙眉:“中校先生无所不知,居然有事要问我?”

“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回答。”方烈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有种压迫性的气势。

温婉愣了愣,下意识地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