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惜不顾是儿的阻拦,不问青红皂白的一下下重重的打在归一身上。
归一一动不动的让她打。
回一手中的针毫不浪费的扎入孙小艺指内:都怪你!烂女人!
女子脸色惨白眼中充血,哭泣的眼角痛得流不出一滴泪,她至今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昨晚有人来告诉她大殿下传唤,可她进来时大殿下就对她上下其手,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也不想承认她想吻了恍惚中的大皇子。
她的痛苦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男人,回一满色担忧的看向是儿:“好姐姐,你再去拉皇后一把吧,要不然哥哥会被她打死。”
打死两字刺激了本就心疼的是儿,是儿猛然冲上去抱住幻惜挥鞭的手:“娘娘住手!不能打了!娘娘你住手!大皇子刚起床!娘娘一个丫头而已…娘娘…”
“滚开——”气死她了,没事养一帮畜生虐女人吗!
“娘娘!娘娘——”
回一趁人不备扼住身后女子的下颚,眼中寒光一闪孙小艺的牙齿咬断了她的舌头——啊——女子满嘴是血的昏了过去。
回一离她远远的抱住幻惜,不想让她为一个外人打归一:“娘…太医就要来了…咳咳…不能把家丑外扬!”
幻惜垂首,气的脸色通红:“康儿、福儿!把小艺抬我宫照顾!”
“是。”
回一意料之中的拉住幻惜的衣角:“娘,不要打哥哥了…咳咳…哥哥只是一时犯错!”
回一小手一下一下的帮幻惜抚背:“娘…咳咳…哥哥还不习惯…不能打哥哥…”
回一稚气的双眼清朗的看着幻惜,幻惜摸摸他的头,努力平复心里的火气:“我没事,你也出去吧,我不会把他打死!”幻惜收起鞭子:“是儿,带五殿下出去,关上门。”
是儿担心的看归一一眼,向回一行礼道:“五殿下请。”
回一拍拍幻惜的手可亲道:“娘不生气哦…咳咳…”
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眼哥哥,跟着是儿离开,回一关上这扇门,所有的天真乖巧瞬间化为乌有,他沉重的靠在关闭的门扉上:他——是不是也会有无可奈何的这一天…
是儿沉寂在自己的大殿下和孙小艺的痛苦里没注意面色惨白的回一。
回一捂着胸口蹲下身,颤抖的取出袖中的药丸全部倒自己口中,捂着胸口慢慢下滑…
内室里,幻惜坐在唯一一把好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团的归一:“说吧,你闹什么脾气呢,一个女人而已,你也不嫌脏了自己的手!”说白了,幻惜不认为一个女人能让归一丢失冷静的脑子:“小归,你过来。”
归一缩在那,根本没胆看她,无法面对自己竟对她有那样的想法。
幻惜见他不动,火大的吼道:“滚过来!”
归一仍然固执的缩着,内心的冲击让他无法再现实中回头。
幻惜见他如此,心软的放下脾气,主动靠近他,抱住他瑟缩发抖的身体小声安慰:“好了,怕什么,你就是真把她杀了我也没一句不赞同,我这不是担心污了咱归一的眼吗。”
归一感受着她的温软却痛得心在滴血。
“好了吧,这样可不像你,人总是要长大的,你不要像女人丢了节操一样哭哭啼啼行不行。”脸都给你丢光了。
归一贪婪的靠着她,昨晚的一切他真的不想这么早面对,他想过成婚想过他的皇子路,但是他需要时间,为什么!
“小归乖,总是那么僵原来害怕失神呢,呵呵是不是痛了,听说男人第一次也会痛!”
归一靠在幻惜的肩膀,委屈和难堪的感觉让他直接想撞死,这种事还让她看到,他还有什么资格争取,他本就不如那个男人卑鄙,现在更是…
幻惜扶着他的肩,隔着单衣查看他刚刚被她打的伤口:“疼不疼?就算不愿意你拿她出什么气…”
“我知道。”声音小的卖给了蚊子。
幻惜把他扶正,从角落取出一些跌打酒:“你记住,龙归一是焰国的大皇子,什么事都应有自己的坚持。整死一个女人有千万种方法,但不应该要亲自动手。”
归一闪躲着她解衣服的手,不想身上不干净的痕迹暴露在她面前。
幻惜不勉强的掀开他的衣袖替他打理手臂上的痕迹:“这里的东西都很值钱,摔烂了怎么赔我。”
“啊?——”
“傻样?这房间装修费少说六万两。”其实一个零头都不到,她当初小气的把值钱的都运到她寝宫了。
归一低头嘀咕:“赔你。”心里却委屈的要死。
幻惜纳闷的看向他:“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不能碰女人啊?”
归一气愤的抬头,怒气腾腾的吼道:“不是我愿意的!”
幻惜一听,瞬间变脸:“她勾引?”
如鱼得水 121心思烦乱
归一垂下头,没脸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无论如何都发生了他还有什么脸面说:“不算…”
幻惜感觉出他心里的矛盾,只能等他慢慢想开其中的关系,归一走到今天往后的路只希望他别学他爸钻牛角尖就行,幻惜捡起地上的梳子,静静的帮他梳理散乱的头发。
归一落寞的趴在她的肩头感受着落在发丝间额穿梭,伤怀着自己没资格开始的少年情怀…
幻惜安顿好归一,回来再看孙小艺的眼光充满了不善。
太医把孙小艺的诊断书交给幻惜时,幻惜脸色都没变一下,她可不在乎别人如何,她在意的只是寥寥可数的家人,既然这次的‘罪犯’是她儿子,天大的事当然有娘亲撑着,再说她儿子也不是此女人不可,说不定是她故意主动勾引她儿子的——被打成这样就是她自己活该!要不然小归怎么不打康儿福儿就打她呢:“是儿,暂且让她留在东宫,伤好后赐给大殿下为妾。”
是儿心酸的点头。
幻惜踢她一脚道:“精神点,别一副垂死的样。”
是儿黯淡的低着头,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你别乱想了,他要没女人才怪呢,你这个样子是要他非你不娶还是海枯石烂!”
是儿俯身跪下:“奴婢不敢。”
“不敢就大度些!真令人心烦,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是儿扣着指头心头酸楚,跟幻惜久了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一堆烂脾气,但是看多了后宫争分她也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优秀如她的主母还不是要和一干女子分享,主母都能乐在其中,她凭什么乱想,况且大殿下对她根本没那意思,她充其量不过是皇后娘娘的宫女:“奴婢该死,让娘娘担心。”
幻惜喝口茶叹口气:“修女初选怎么样了。”
“除了太师府和太尉府的千金已经全部到位,储秀宫和储怀宫斗已经给众位小姐歇息。”
“恩,素呢?”臭小子肯定哭了一夜。
是儿保持住平日的干练道:“被一对夫妇接回家,现在没有异常。”
“恩,你去司徒那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如果人手不够或者有什么问题,让她吱声。”
“是。”
幻惜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去趟上书房你们不用跟着了。”
“是。”
是儿看着幻惜出宫,朦胧间湿了双眼,她做不来娘娘的洒脱如何能有娘娘的胸襟,她亦不是他的谁怎么指望她爱的人像皇上般那样对她…
“是儿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康儿,这里交给你了,我去趟天姿宫。”
“姐姐放心。”
…
京城的街道依然川流不息,过往的商旅和行人享受着天子脚下的福泽太平,熙熙攘攘的老人孩子笑闹在繁荣的街头,自从换了朝纲好似也换了大家的容貌。
素一跟在老婆婆的身后站在原本与妈妈失散的地方,迟迟不愿随老婆婆回家,他相信妈妈会来接他,相信他家众多的侍女和太监会来找他。
老婆婆则认为他是被抛弃的孩子,看着他孤零零的等人,她不理解何种父母如此狠心连像素儿这么乖巧的孩子都不待见,老婆婆看着哭红双眼的孩子,不忍心告诉他一些大人的烦忧,竟然他想等,她就天天带他来等,等到他不等为止…
而小素一却在恼恨自己乱跑乱撞弄丢了爸爸和妈妈,现在大家一定急死了,妈妈也一定很想他,他要乖乖的等,等妈妈来接他,不要让妈妈着急。
两个人,一老一少隔着一条街这么静静的站着…
此条大路骤然掀起一尘烟土,女子的呵斥声慢慢接近:“让开!让开!驾!让开!驾!”
本安静的街道变得慌乱,逃跑的人群互相挤撞的乱推乱搡,老婆婆惊慌的想抱走呆住的孩子,但是拥挤的人群根本不给她接近的机会:“素儿!素儿!——”
骤然闪出的宽阔大道让傻愣的素一软弱的暴露在渐渐逼近的马蹄之下。
老婆婆惊吓的叫喊:“素儿!跑啊!——”她的人却被推往相反的方向,就在她几近绝望时,一个身影迅速把他抱起,闪开马蹄后随即消失。
老婆婆赶紧抱住孩子,眼角已有晶莹的泪光:“不怕!不怕!没事的,素儿不怕!”
素一被吓得放声大哭。
老婆婆寻恩人未果,眼角带泪的安慰惊吓过度的孩子。
素一虽然被吓,但是那股皇家小霸王的抗寒体制让他还不忘看眼鬃马上扬鞭的女子和她身后快速驶过的华丽马车——他一定会记仇的!
此时身边缓过神的众人都开始八卦。
“这人就是谬家千金,唉——”
“听说选秀都敢迟到。”
“后面跟的是太师府的小姐吧。”
“两人的性格差那么多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带头的大将军是南征时的亲卫,听说是谬太师的门生宁家的大少爷。”
“希望那个谬小姐一定要被选上。”
“就是,就是,以后永远不会出宫才好。”
“希望吧。”
素一抽泣着牢牢记住大家的议论,回去发誓要把吓他的女人百倍的吓回来…
午门之外,喧闹的马队停下,英姿飒爽的女子长得一张娃娃似的脸左顾右盼:“真奢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带头的男子瞪她一眼。
她耸耸肩,跳下马,粗鲁的掀开车幔,看眼里面的女子道:“宁姐姐下车,我们到了,宁大哥说这里不能骑马!”说完还不爽的嘟着嘴看来很不服气这个烂规定:“本小姐改天一定破了这规矩带着姐姐策马横闯焰国城。”
宁嫣对她的豪言壮语不欲理会。
宁家大哥宁庆则又赏了她好几个白眼。
宁嫣淡淡一笑间让新丫头清幽缠着下车。
谬淼不服道:“宁姐姐,你看你哥啦,真讨厌!”
宁庆这次瞪向他处,免得瞪出病来。
“宁姐姐你看!你看他啦!”
宁嫣行走几步,焰国皇城的威严尽收眼底。
“宁姐姐!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
宁嫣点点头,表示有听,望着巍峨的金黄宫殿、广袤的朱红城墙、一排排肃杀的侍卫,这里的严肃和权势都令她眩晕,她反感一切让自己看似渺小的地方。
谬淼正好相反,她看这里最顺眼的就是带刀侍卫,几乎个个都和她的哥哥有的拼,就连站在门口的侍卫的气势都让她手痒痒的想动手,要不是爷爷没收了她的武器她一定找他们比试两下。
龙倾折站在六层楼高的城门下,纳闷怎么现在还有没有进宫的修女,看着她们出示的诏书明显是过期的事物,虽然落款是太师府和威风凛凛的的太尉府,但是龙倾折是谁!除了龙主和主母外加大哥他大概谁都不放在眼里,于是龙倾折公事公办道:“对不起,属下要去通报。”
谬淼一听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没看到上面有太尉府的标记吗,况且又不是本小姐稀罕来的,是你们家皇上死皮赖脸的让我们来的!”
宁庆赶紧去制止她,看着守门的眼熟却想不出他是谁来?
龙倾折闻言脸色瞬间难看,当着他的面如此说他的主子,让她死一百次都是便宜她。
就在龙倾折要发火时,龙倾侍从外面按住他的剑,取回入宫诏书,交与谬淼手上恭敬道:“两位请!”
谬淼抢回诏书狠狠的瞪了龙倾折一眼:“本小姐这次放过你!”然后带着后面淡漠的宁嫣和两大侍女大摇大摆的进宫。
当倾折在宁嫣回首的瞬间看到后面的古清幽时不禁快速看向龙倾侍:怎么回事。
龙倾侍面无表情的接受宁庆的愧疚行礼,见了古清幽也没有变化,反而是古清幽不好意思的低头。
宁庆急忙带着妹妹进去,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紧张的过了门岗又对谬淼教育道:“你怎么不让人放心呢!就算是一个侍卫这也是宫中,弄不好谁曾得到过皇帝的特令,你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嫣闻言再次回首已看不到巍峨城门下的两个身影:“怪不得感觉不同…”气势就比其他侍卫来的有自信。
谬淼闻言激动的蹦跳:“那又怎么样,本小姐愿意,谁也管不了本小姐!本小姐就算跟他过招也是看的起他!”
“你——”猛然间他好似想起了在哪见过他们,惊讶道:“完了!刚才好像是龙大将军,皇上面前的红人,京城军队的首领!”
谬淼眼睛锃亮的蹦起:“真的吗?他们是将军!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要去对打!你们先…”
宁庆按住她怒道:“不准!不能胡来这里是皇宫,不是太尉府,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冲撞了任何一人。”宁庆的表情严厉可惜用错了叮嘱的对象,至少在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是老大的谬淼心里这些警告都是不存在的。
而宁嫣也没心思多加劝告,她认为以她们的身份就算是闯了祸也无非是被赶出宫,她们最不怕的就是被逐出,要不是圣命难为她们还不屑进来呢。宁嫣看眼身侧的古清幽,清幽低着头乖顺的站在一旁,如此不吭声的样子也娇媚的让人心怜,宁嫣只有祷告在这样的美人面前那传说中的冷血皇帝别看上她。
古清幽没去管小姐的用意从宫门进来就一直低着头,刚才看到倾侍和倾折让她很惊讶,他们怎么会守宫门?以龙潜远对他们的感情应该不会亏待了他们,可为什么是守城门,难道两人有错还是那人不念旧情?如今和他站在同一个宫殿里,她的心又开始乱搅,后悔自己冲动了答应了宁嫣的请求…
“你有心事?”
古清幽立即抽回思绪扶起宁嫣道:“回小姐,没有。”
“那样最好。”
谬淼见两人说话,也叽叽喳喳的凑上去道:“古姐姐,你长得真漂亮,我要是你,我就去当皇后了。”
谬淼无心的话触动了古清幽的心事,她瞥过头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宁嫣看她低首,没多大诚意的斥责谬淼道:“乱说话,这话要是被当朝皇后听到你就惨了。”
谬淼翻个白眼完全不以为然。
宁庆看着她们担心和不放心全写在脸上,她们两人这性格怎么能让他放心,真要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她们死百次都不值得,不过还好这次的皇后娘娘和有品级的贵人世家都不算雄厚,应该不会轻易开罪当朝大员的女子,如果只是给她们穿些小鞋,就当是她们成长途中的历练好了:“谬淼尤其是你,能不张嘴就不要说话!”
“好啊,我用拳头!”
宁庆气的转向自己的妹妹:“你以后自己在这小心点,不要和谬淼胡来,以谬太尉的威望她就算真闯了大祸也有人顶着,你就要小心点了,虽然同是一品大员但是爷爷是文官,你别跟她胡闹,还有要…啊——”
谬淼不乐意的掐他的胳膊:“什么意思嘛!挑拨离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宁姐姐的!”
宁庆看着她拍胸脯的样子,实在是不敢苟同。
宁嫣掩嘴一笑:“好了,大哥你别送了,我自己可以,你先走吧。”
“就是!见了你就讨厌竟然敢教唆我的宁姐姐看本小姐回去怎么打你!”
宁庆无奈一笑,不经意的扫向妹妹旁边的丽人,如此佳人,如此气质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些心动,他想嘱咐妹妹些什么却感觉不太合适。
宁嫣自然看出他的心思,如果是往常她也许会成全大哥的想法,但是宁嫣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至今没有出嫁,绝对不会简单,她可不想给哥哥带来什么麻烦,就算她真是天香国色也要扼杀在不能闪光的地方,这皇宫之内也许就是适合她的去处。
宁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妹妹也是对他心仪的女子道:“我先走了…”
谬淼催促道:“快走!快走!看到你就讨厌!”
“大哥慢走。”
“少爷慢走。”
宁庆听到古清幽说话,雀跃的险些没飞起来舞蹈:“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还…”
接待的宫女太监迎出。
宁庆无奈看眼古清幽离开,在他进过城门下时,龙倾侍和龙倾折都已不在,他郁闷自己刚才怎么没在两位大将军面前好好表现!
龙倾折和龙倾侍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古清幽进宫的事告诉皇后,当两人达成一致协议后纷纷祈祷主子别骂他们吃里扒外。
…
迎出的宫女看到两人的腰牌和诏书没有讨好也没有客气,恭敬的为两人验身、记录、登记、分房、自始至终没人和她们多攀谈一句。
宁嫣不禁赞叹了几句她们的修养。
谬淼完全是不屑当回事。
二人来到分配的房间时,院子里已聚集着各式各样的女子在学习宫廷觐见礼。
谬淼大惊小怪的惊叫:“不会吧,真难看,脑袋上顶个瓷器以为是练杂耍嘛!太好笑了,宁姐姐你看她们多好笑!丑死了,那皇帝真恶趣见他还要顶花瓶!哈哈!”
众人一致看向她: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