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燕愣了好一会儿,问岳少宁:“怎么回事?总觉得帝君怪怪的…”
岳少宁苦笑一声:“柳姑姑。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柳西燕打了他一拳,“快说!”
岳少宁深吸一口气:“那我说了。你可做好准备。”
“快说!”
…
识海之中,灵玉看着那个虚影。
这虚影形象朦胧,只能勉强看出是怀素的模样。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灵玉问。
怀素的虚影晃动了一下。
灵玉叹了口气:“来吧,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怀素最后一点影子,与她融为一体。
从现在开始,她是崭新的程灵玉。
灵玉睁开眼,看到不言蹲坐在她面前,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她微微一笑,唤道:“不言。”
不言扭过身,看着她。
“怎么,还是不满意吗?”
不言摇头,明明是幼儿的身躯,却像大人一般叹着气:“没有不满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失落。”
“从现在开始,你要跟过去告别了。”灵玉微笑地看着他,“我是新的,你当然也是新的。”
“…嗯。”
不言站起来,往她走来。走到她的怀中,光芒一闪,回到识海的仙书里。
两个人真正地融合,从此以后,将抛弃过往。新的灵玉,新的大道,新的未来。
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到仙路的尽头,但是,不言想,她的本心还在,对仙路的追求,从来没有放弃过。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
上真宫。
紫郢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座追随他上百万年的宫殿。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大道,竟有一天会被自己推翻。
转世之身,转世之身,呵…
一个影子,浮现出现,站在他的对面。
这个影子,与他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极为虚幻。
“这下你满意了吧?”紫郢冷冷说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句好像认输的话。
其实,这几千年,他回归后,便一直觉得不对劲。明明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的感觉,困扰了他几千年。
这一次转世,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身为灵族,紫郢没有幼年,没有少年。他最初的记忆,从铸剑炉那一把火开始。
那时的他,元灵刚刚诞生,对一切的印象都很朦胧。他从铸剑炉里出来的那一刻,元灵初醒。鸿元道祖欲让他认主,这个刚刚诞生的元灵,却不愿意受到束缚。
道祖发现了,很是惊奇。紫郢剑取天地初分之紫气炼制而成,剑成而诞生元灵,并不是太让人吃惊,青索也是剑成而元灵生。但是,这个元灵的自我太强了,与他以往接触过的法宝都不相同。
他心中一动,紫郢就这么获得了自由。
道祖张开手,紫郢剑飞跃而出,落在广场的树顶上。
从此,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晨起听经,夜落听钟。
足足过了一万年,元灵才逐渐蜕变,化出了灵体。
紫郢不太记得化灵的过程,他真正的记忆。就从化灵那一刻始。
他化灵之后,在树顶坐了好几个月。那时的他,对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迷茫。他静静地坐在树顶,用新生的身体,观察着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他被青索带进去,见到了道祖。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学着成为一个人。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是个真正的人。他与同门一起接受道祖的教导,仿佛和人没有分别。但内心深处却千真万确地知道。自己是灵,要走的路和他们都不相同。
比如,他从来就不用斩七情。再比如,他甚至不用体悟世情。
清都山上。那些人为了修炼做的一切,他都不用去做。
再后来。道祖陨世了,广乐天爆发大战,他离开了广乐天,择定上真界。建起上真宫。
过去的百万年,紫郢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路该怎么去走。从他化灵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路就好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次的转世。塑造出了另一个自我。那个自我,和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曾经挣扎困顿,经历着悲欢离合。
回归之后,他看着那样的一生,陌生得好像是别人的人生。
但是,每每突然之间,他又觉得那是自己的经历。
那种…好像一个人被分成两个的感觉,让紫郢清楚地意识到,徐逆并没有被他完全融合,他一直都在,在他的元神深处。
紫郢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那样的人生,有什么好留恋的。元婴之前,经历过一切的痛苦,元婴之后,也说不上精彩。
但是那样一个自我,在他的强力压迫下,都不愿意屈服。
紫郢其实很清楚,他在等待,等待着有朝一日,反这各客为主。
当然,他不会给机会。
可是,几千年了,那个自我并没有被他压下去,反而越来越强。
再到后来,紫郢自己都恍惚了,他到底是谁?
他从来不曾有过惧怕,面对一切强横的敌人,只要一剑斩去。但是,这一次,与他经历过的敌人都一样。威胁来源于自身,就在他自己的身体里,他没办法拿出剑,对着自己一剑斩下去。
直到那一刻,紫郢才知道,以为心如铁石的自己,其实一直都存在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他自己。
他化灵以来的人生,从来没有被怀疑过,看起来坚如磐石,实则不堪一击。
没有验证过,没有考验过,如何才能说是对的?
而当这个考验来临的时候,他却没能坚持住。
带观复回来的时候,他想,这个人,迟早都要屈服的。百万年了,他见过无数的修士,为了拜入上真宫,愿意放弃一切。
父母亲缘,刻意深情,一切都可以在仙路面前放弃。观复凭什么不一样?
可一年又一年,几百年时光过去,观复从出身困顿的结丹小修士,变成了上真宫嫡系的化神修士。他不再像当初那样,一无所有,所以无惧无畏。但是,拥有了那么多的他,知道了仙路艰难的他,仍然可以放弃一切。
那个时候,紫郢就想,自己大概压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吧。
他去了广寒界,提出那一战,对手从来就不是灵玉,或者怀素。他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如果他那一剑能斩下去,便不会再有犹疑,继续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可是,他没能斩下去。那一刻,他斩不下去。
紫郢知道,他的道崩了。
百万年,到这里终结。
他从来就不是心如铁石,只是没有受过考验。
那个虚影,静静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道:“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你的道,已经注定不能走下去,我会重新寻到一条新的道。”
“谈何容易。”紫郢淡淡道。
即使是此刻,他的脸上仍然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已经回到了心如止水的那心境中。
确实是心如止水。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以后不必挣扎,此路不通,那就放手让他走另一条路吧。
“容不容易,都要做了再说。”虚影的声音和他一样稳定,“怀素做得到,我们当然做得到。”
紫郢微微一震。
怀素…对,怀素已经先他一步,走出了那条路。
紫郢此时才觉得,原来怀素是那么有勇气的人。几十万年,已经与天道相合,她居然敢放弃自己的道,重新去寻找。
不,那个重新寻找的人,应该不是怀素,而是——灵玉。
这个明明陌生的名字,听在耳中,却又无比熟悉。
罢了罢了,就像她说的那样,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
“不必再拖延了,开始吧。”紫郢轻声道。
他一拂袖,人已出现在殿内,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他的身躯微微一震,有什么东西,进入他的身体,与他的元神进行融合,完整的融合。
…
冰原之中,冷山真君与玄武真君相对而立。
两人都沉默着,看着北极上真宫的景色。
天上的极光,还是那么绚烂,周围的冰雪,还是那么冰冷无瑕。
“呼…”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山真君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口气惊动了玄武真君,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淡薄的影子,轻声启口:“师兄。”
“嗯?”冷山真君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不担心吗?”玄武真君问。
冷山真君的娃娃脸上,浮起一丝淡笑:“担心又如何?能让事情变得更好吗?”
玄武真君默然。
严格来说,这件事无所谓好与坏,只是,对于北极上真宫而言,这绝对是足以倾覆本宗传承的大事。
“我有点怕…”玄武真君慢慢说道,“如果,师尊找不到自己的新的道该怎么办?”
“有什么可怕的?”冷山真君淡然道,“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剑尊引发心魔,身死道消。”
玄武真君看着他:“难道这个结果,师兄你能接受?”
冷山真君发出一声轻笑:“师弟,你可曾想过,师尊对我们来说,算是什么?”
玄武真君一时没明白:“师尊就是师尊,哪有什么算什么?”
冷山真君摇头:“不。自入道以来,我们就以师尊为目标。师尊是我们的明灯,是我们的榜样,更是我们不可逾越的高山。但是,你可曾想过,师尊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
“我们如今和师尊一样,也是大乘修士。身为大乘修士,除了飞升,还能关心什么呢?在师尊心中,他的道自然是最重要的。百万年了,他无所寸进,你觉得他甘愿吗?这一次改变,虽然不知是好是坏,最起码是个契机。到底寻到的道,有了新生,还是种下心魔,身死道消——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是自己追求的终途,对师尊来说,比起漫长而无目的地活下去,又有什么不好呢?
1158不同的帝君
大乘,惧的从来都不是死。
他们活得越久,对飞升就越渴望。这条仙路,到底能不能走到头?所谓飞升,到底存不存在?这些问题的答案,甚至比长生更重要。
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所谓对长生的渴求,已经转化为对大道的向往。
宁愿朝闻夕死,也不愿这样漫无目的地活下去。
尤其像紫郢这般,漫长的岁月,仙路走到尽头,长生对他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相比起长生,结果对他来说更重要。
这条路能不能走到头?如果不能,该走哪条路?飞升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要怎么样才能飞升?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论哪一个,都比虚幻的长生更重要。
这并不是说,紫郢之前的道错了。有情无情,并非惟一。通往大道的,从来就不止那一条路。
只是,命运给了他机会重走一遍,而他的转世之身,意外走上了另一条路。
对紫郢来说,无情道是最适合他的道,对于融合之后的徐逆来说,却未必如此。
人已经变了,道当然也要变。
改变,并非因为对错,结果也未必更好。但它带来了一个契机,一个有可能走到最后的契机。
这对大乘来说,已经足够。
…
时间流逝,广寒界的崩塌,以及崩塌之后的那一战,逐渐在人界流传开来。
那些中低层的修士们,并未目睹,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把它当成传奇故事来听。
广寒界因何崩塌。紫郢天君与丹霄帝君为何一战,这两个问题,有着无数的答案。
有人说,广寒界是因为大战而崩塌,也有人说,广寒界因寻仇而崩塌。紫郢天君与丹霄帝君那一战,有说是巧合。有说是赌局…说什么的人都有。
而北极上真宫和丹霄观。在那一战后,一直沉寂着。
那一战的结果如何,是一个未解之谜。
大乘的故事。对于人界诸多修士而言,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那个世界太高太远,他们接触不到。所以也并不在乎真相。
一年又一年。
生生死死,低层修士不知道换了几茬。北极上真宫和丹霄观一如往昔。
明尘界外的虚空,立着一男一女。
男的挺拔英俊,紫衣负剑,一看就是北极上真宫一脉的剑修。女的秀丽温婉。身上的白衣,颇似丹霄观的服饰。
这样一对男女,站在明尘界十分吸引目光。谁都知道。北极上真宫和丹霄观不和,两边的弟子走在一起的机会太小了。更何况。这两人一看就很亲密,关系似乎超越了朋友。
多稀奇的事啊!北极上真宫就是个和尚庙,而丹霄观,也很少有弟子走双修之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两派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对男女,自然就是观复和谢瑜君。
他们两个,当年离开之后,也曾各自回到师门,但从来没有把道侣带回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师父走的是无情道和绝情道,带着道侣回去,简直就是活生生打脸。
此刻,谢瑜君如此问观复:“要是师父为难你怎么办?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果她一心要惩戒你,我不会为你忤逆师父的。”
观复仍是那古井无波的表情,语气不见起伏:“那就让她惩戒吧。”
谢瑜君叹了口气,没说好还是不好。
她心知师父已对自己网开一面,让她与观复见面。此前,她在丹霄观接受教导数百年,听说过,以前有师兄师姐走双修之路,一般都会自行离开丹霄观,不再列名。但师父对她并未有此等要求。
谢瑜君不是那等得寸进尺的人,师父已经这般宽容,她还要带着观复回去,名义上想得到长辈的认可,其实就是希望长辈对自己再次让步。
这件事,她之前与观复早有默契。两个人,谁也别提带对方回去的事,他们可以在外面见面,甚至安家,但是,别带人回去,试探师父的底线。
那样的话,就太对不起师父的教导培育了。
但是,观复这次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让她措手不及。
观复说,事情可能有变,他们不用再这样各分东西了。
谢瑜君也知道那件事,只是她没有观复这样的决断,还在心中迟疑。如果能和观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那自然是好。可是,师父她…
“你要是不放心,先去问问你的同门,如何?”观复提出了这么个意见。
谢瑜君咬唇想了半天,迟疑着点头:“好吧。”
时过境迁,两人已是炼虚修士,不管在哪里,都能得到礼遇,进入明尘界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为难——怀素心眼再小,也不至于不让北极上真宫弟子进入明尘界。
只是,到了丹霄观的地头,情况又不一样了。
“师兄?岳师兄?”谢瑜君伸手推了把岳少宁。
这位岳师兄也挺怪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明明师父的真传弟子,却跑过来守大门。看他现在的样子,歪在门口打着瞌睡,怎么看都不像个合体大修士。
也许,这是特别的修炼方法?
“唔…”岳少宁揉了揉眼睛,睁开看了一眼,“哦,是小师妹啊,你可算回来了。”
“岳师兄,师父还好吗?”
“好,挺好的。”岳少宁打了个呵欠,“一直在闭关,还没出…”
话说到一半,眼睛突然瞪大。
“这是谁?”他瞪着观复。
观复对他低头行礼,谢瑜君则道:“这是…我夫君,观复。”
岳少宁眨眼,再眨眼。
这个小师妹的事,他大概知道一点。只是,谢瑜君一向乖巧,回到丹霄观,从来不提观复的事,大家也就乐得装不知道。现在,观复真正站在了他的面前,没法装不知道了。
“呃。小师妹啊。”岳少宁摸摸鼻子,“照理说呢,我应该让你们进的。但是这件事…”
“我知道,我先跟柳姑姑说。”
岳少宁很欣慰,小师妹还是这么善解人意,没有让他为难。不过。他也不能坑小师妹。
“你别去问柳姑姑了,要是让柳姑姑知道。肯定会把人扔出去的。”帝君闭关这么多年,柳姑姑一肚子气没地方出,他们俩就这么进去,不是现成的出气筒吗?
“那我要怎么办?”
岳少宁眼珠一转:“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让你这个…咳咳。找个地方住下,然后你自己回来。帝君闭关多年,应该差不多要出关了。到时候,你先到帝君面前探探口风…”
“哦。好…”谢瑜君对这位岳师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想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口花花地想调戏,结果被师父贬去广寒界几百年…这件事想起来,谢瑜君还觉得对不起他。其实,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后来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正打算带着观复找个地方先住下,柳西燕从里面出来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叉着腰瞪着他们:“哟,还知道回来啊!”
谢瑜君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转身行礼:“柳姑姑,好久不见。”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大事不妙,柳姑姑这样子,看起来火气很大,该不会把一肚子火发到观复的身上吧?
柳西燕阴着脸,看都不看谢瑜君,只管瞪着观复。那眼神,好像扒皮拆骨都不足以解恨。
岳少宁没出息地缩回去了。事先提醒一下小师妹,他还是很乐意的,站出去挡火气,他才不干。反正柳姑姑不会对小师妹怎么样,要倒霉也是这个男人倒霉。嘿,抢了小师妹,不倒霉一下,对得起丹霄观上下吗?
这么一想,岳少宁突然期待起来。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柳西燕终于说话了,语气那叫一个尖酸刻薄,“就这样,也值得你要死要活?”
这句话是对谢瑜君说的。
谢瑜君面有愧色:“柳姑姑…”
“行了,你们跟我来吧!”画风突变,柳西燕居然没发火,转身往里走了。
外面三个人都愣了。谢瑜君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场风雨,没想到柳西燕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岳师兄,”她小声问,“柳姑姑这是怎么了?”
没等岳少宁回答,柳西燕突然转回来,喝道:“发什么傻啊?你们两个,都给我进来!”她手指稳稳地指向谢瑜君和观复。
“…哦。”谢瑜君拉了拉观复的衣袖,低头跟了进去。
柳西燕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
穿过中庭,直入后院。谢瑜君发现,柳西燕居然带他们进了灵玉独居的院子。
这院子,自从她化神搬出来,能进的又只有柳西燕一个了。以前,帝君要见弟子,也是到前面的大殿,更不用说,还有观复这个外人在。
谢瑜君满肚子疑问,直到三人抵达大堂。
“进来吧!”柳西燕的声音带着一股不满的意味,不知道针对的是谁。
谢瑜君和观复一踏进去,便看到了坐在中间的灵玉。
她盘坐在蒲团上,笑意吟吟。
“师父!”谢瑜君欣喜不已,急走几步,跪到她面前,“您出关了?”
灵玉颔首:“你回来得正巧,刚刚出关。”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不错,为师闭关期间,你没有懈怠。”
她闭关时,谢瑜君还是化神,现在已经炼虚了。
“师父费心教导,弟子怎敢辜负?”
师徒俩说了几句,谢瑜君犹犹豫豫地道:“对了,师父,徒儿…带了一个人来拜见您。”
灵玉轻笑,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观复进入明尘界,她就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让柳西燕去接。
“晚辈观复,拜见丹霄帝君。”观复上前,行了大礼。
灵玉由着他参拜,并没有阻止。
把自家精心养了几百年的徒弟交给他,受他多重的礼,都是应当的。
观复感到灵玉的神识在他身上轻轻一绕,飞快地抽回,而后听她笑道:“真是可惜,若是还有前世的剑心之体,你今日的成就会更大。”
谢瑜君暂时不提,前世的药王灵枢,论资质并不出众,她的天资很好地保留了下来。观复转世,却失去了行端真人的剑心之体。
观复一愣,抬头看着她。
“怎么?”灵玉眉头一挑,“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前世的事?”
观复摇头:“剑尊不曾提过。”
“师父…”谢瑜君茫然地看着灵玉,“什么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