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情?”
观复沉默了一下:“剑尊突然将晚辈劫来,晚辈有位朋友…”
“什么朋友?”
观复不说话了。
“…周师兄,别说了,这小子粘粘糊糊的,没意思。”叶一舟不耐烦了,“既然剑尊生气了,我们把他送出去好了。”
“等等!”周若瑾却道,“你确定剑尊生气了,就不会收他为徒了吗?”
“呃…”叶一舟愣了愣,“应该…”
“这不是咱们能作主的事,还是不要擅自行动的好。”
“可是,”叶一舟为难地看向观复,“剑尊走了,我们怎么处理他?”
周若瑾眼珠子转了转:“剑尊把他丢下,也许是考验他呢?咱们还是别多管了。”
“不管?”
“对,不用管!”周若瑾语气肯定。这件事吧,可能剑尊生气了,想晾这小子一会儿。不管怎么说,剑尊亲自把他带回来,不可能不管他的。
周若瑾想着想着,也生气了。这个小子,何德何能啊!看他资质普通,剑术更是学得一塌糊涂,到底剑尊看上他什么?为什么他有这个运道,被剑尊看上眼呢?唉,自己从小那么优秀,为了加入上真宫,费了多大的劲啊!
嗯,让他在这里吃吃苦头也好!北极上真宫,位于上真界极北之地,寒冷得很,这小子只有金丹修为,一定撑不住!哈哈!
1147、为什么拜师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半空落下来,给天地裹上了一层银妆。
叶一舟和周若瑾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看着不远处的青年。
他们都是炼虚修士,就算领了守卫一职,也没有那么严苛,行动举止,并不受拘束。
比如现在,叶一舟坐在地上把玩几颗矿石,周若瑾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瓜子,“咔嚓咔嚓”蹲着嗑。
“叶师弟,你说他能撑多久?”周若瑾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观复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叶一舟百无聊赖,说道:“以他结丹期的修为,能撑一天就算不错了。”
北极上真宫很冷,这里常年冰封,时时飘雪,那些结丹期的杂役弟子们,通常都会留在上真宫内,不会外出。元婴期能熬比较久,化神期就无碍了。
观复只是结丹初期,而且,在叶一舟和周若瑾看来,他的修为实在是…他们就没见过这么驳杂的真元!剑气也是各种杂乱,一看就是那种没传承的散修,根本就是野生的。
这种野生修士,本来就是修仙界的最底层,拥有正式传承的小宗门弟子,都看不上他们,何况叶一舟和周若瑾这样的上真宫嫡传。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弟子,在他们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不过,人家运气好啊,居然被剑尊看上眼。
想到这个,叶一舟和周若瑾就各种羡慕嫉妒恨。
叶一舟在北极上真宫第三代弟子中,只能算是中流,并不起眼。而周若瑾,为了进入上真宫,费了多少劲。要不是那次考核出了意外。幸存的弟子全部被破格收入上真宫,周若瑾不敢保证,以自己那倒霉的运气,不会被淘汰出局。
如果换成他们,能够当剑尊的弟子,做梦都要笑醒。结果这个野生的小散修,居然还推三阻四。简直不可原谅!
“你说。剑尊到底看上他什么呢?”不知道第几次了,周若瑾又问了这个问题。
“天知道。”叶一舟拿着两块矿石甩来甩去,“像这种弟子。送到我面前都懒得看一眼。”
他们两个是炼虚修士,对大众来说,修为已经很高了,而且还出身名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他们门下。就算是那些人。也是个个天资出众,剑术卓然。总之,左看右看,他们都看不出观复到底哪里值得剑尊另眼相看。
自身资质也就罢了。有剑尊亲自教导,只要他剑术天分不是太差,总能教个差不离。让叶一舟觉得万般不解的,是观复的态度。
为了一个朋友。所以想回去。听他说起那个朋友的神情,叶一舟敢肯定,是那种朋友。
别的分支他不管,上真宫本宗,走的可是无情道。这么多年来,若是有弟子有了双修的念头,就会离开上真宫,另立门户。留在门内的弟子,每一个都是孤心守剑,他的诸多师叔师伯,一律打光棍到底。
这是对剑尊剑道的尊重。师父走无情道,弟子却双修结缡,不是抽师父的脸吗?
“多看看,也许真有什么特殊之处。”周若瑾嗑完了瓜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碗热腾腾的茶水,往嘴里灌。
不同于叶一舟,周若瑾对观复是真的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自己千辛万苦都难入本宗,为什么这个弟子,却能得到剑尊的青眼,是不是他身上缺了哪个东西?
一天过去了,观复没动。
“你说他不会冻死了吧?”周若瑾担心地问了一句。
叶一舟神识一扫:“活得好好的呢!”说着,有点惊奇,“意志倒是挺坚定的。”
北极之冷,一天时间,大部分结丹修士捱不过去,观复却没有心志动摇的迹象。
周若瑾心念一动:“看我的!”
他站起身,端着那碗热腾腾的茶水,踱到观复面前。
“咕噜。”
“呼…”
喝茶的声音,传到观复耳中。
盘坐在地上,运气抵挡寒气的他,慢慢睁开眼。
被紫郢抛在冰原上,他问了叶一舟和周若瑾,可有离开之法。这两人很光棍地答复他,既然是剑尊把他抛下的,别人就不敢擅作主张,带他出去。他想离开,那也简单,靠自己的双腿,走出去!
北极皆是上真宫的地盘,有禁制存在,以他的修为,飞是飞不了的。
观复还真的问了一下,走出去需要多久。而答案是他不能承受的。
上真界比沧溟界大得多,北极广阔无垠,别说走了,就算飞,以他结丹修士的遁术,也得飞个好几年,才有机会飞出北极圈。
观复只能死心。他是不用吃喝,可要是刮起暴风雪,以他的修为,只有葬身冰雪的份,还不如留在北极上真宫的范围,至少这里有结界,那些狂暴的风雪,会被隔绝。
可是,冰原上冷啊!他已经尽力运气抵挡寒气了,可一天下来,还是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冻成了冰砣砣,除了心头一点暖意,全身都是硬梆梆冷冰冰的,想动一动都不听使唤。
他睁开眼,看到周若瑾蹲在他面前,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水。
本能的渴望,让观复动了动嘴唇。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碗热茶了,如果有热茶入腹,暖流顺着喉咙,散入四肢,一定很舒服。
可是,周若瑾并没有那个意思,享受无比地把一盏热茶喝完,捧着余温尚在的茶碗暖手。
观复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的茶碗,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望。
“想喝吗?那就乖乖向剑尊道歉,留下来如何?”
观复喉咙滑动了一下,重新闭上眼。
周若瑾惊讶地挑了挑眉:“咦,你不愿意?”
观复不动。
无论周若瑾再说什么,他都不动。
周若瑾说了许多话,都没得到回应。很是无趣。
“算了,既然你不要,那我回去了。”
周若瑾起身,回到原位。
“周师兄,怎么样?”叶一舟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
周若瑾撇撇嘴:“你不是看到了吗?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
北极上真宫的寒冷,跟普通意义的寒冷不一样。这里的冰雪。会冻入骨髓,连元神魂魄都会受到影响。结丹修士,能忍到这个份上。确实不容易。
“等着瞧吧!”叶一舟挺淡定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几天。”
第二天,观复还是不为所动。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周若瑾和叶一舟不敢再小看他了。
忍一天不稀奇。两天算能耐,三天四天意志惊人,五天?实在没想到,一个结丹修士有这么坚韧的意志。
两人小声商量。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弄点保暖的东西?”周若瑾问。“他意志再强,修为摆在这,再这么冻下去。可能会伤到元神魂魄。”一旦元神魂魄受创过重,根基就算坏了。而且基本没有修复的可能,除非转世。
周若瑾从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已经有点佩服这个跟野生没两样的结丹小修士了。
“这…剑尊把他丢在这,我们却给他方便,剑尊会不会生气啊?”叶一舟在这方面有点死脑筋。剑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是上真宫弟子不变的信条。
“叶师弟,你想太多了!”周若瑾说,“你想啊,剑尊可是堂堂大乘修士,难道跟个结丹小修士计较?把他抛在这,八成是考验他。我们只是稍微给他点方便,免得元神受损,剑尊不会在意的。”
叶一舟想想也有道理。剑尊何等人?怎么会故意折腾一个结丹小修士呢?
“我去!”周若瑾再次蹲到观复面前。
今天的观复,只有心口还余了一丝暖气,全身冻得跟冰块没两样了。他根本感觉不到周若瑾的到来,也睁不开眼睛了。
周若瑾见状,搭上他的手,输入一丝真元。
观复全身一暖,从冻僵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
“喏,喝碗茶吧。”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观复疑心自己出了幻觉。他是不是太冷了,所以想象了一腾热茶?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热茶呢?
“喂!你别不识好人心啊!”周若瑾粗鲁地把他冻僵的手拉过来,热茶放到他的手上,转身回去。
观复僵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慢慢回归。真的是热茶,不是他的幻觉。
他看向不远处的周若瑾和叶一舟,他们一个盘坐在那里,双手化出剑气,模拟斗剑,一个蹲着嗑瓜子,顺便看斗剑。
他慢慢把热茶端起来,凑到唇边。因为手抖,倒出了一些。
滚烫的茶水,稍微冷却一些,热热地倒入口中,温暖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散入四肢。热流在他体内滚了一圈,最后盘踞在他的心口,护住他的心脉。
不愧是炼虚前辈,仅仅只是一口茶,居然有如此功效。
观复慢慢把一碗茶喝尽了,捧着尚有余温的茶碗,整个人暖洋洋的,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向他们走过去。
周若瑾看着观复把茶碗奉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前辈。”
他挥挥手:“一个破碗,我要来干什么?”
观复犹豫了一下,收回手:“多谢前辈馈赠。”
周若瑾“唔”了声,继续嗑瓜子。
他最近才发现,嗑瓜子真是打发无聊时间最好的消遣了。
观复没有回去,看了看自顾自玩互搏的叶一舟,对周若瑾道:“晚辈有些疑问,不知前辈可否解惑?”
“什么事?说来听听。”周若瑾饶有兴致地问。这个野生的小子,会问什么问题呢?他的基础肯定渣得不行。
出乎意料,观复没有问剑术上的问题,斟酌之后,如此问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过一个人?”
周若瑾好奇地挑起了眉。
“名字似乎是…怀素,是个女修,外表十八九,着白衣,相貌…”观复顿了一下,才道,“甚是俊俏。”
叶一舟忽然一收剑气,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
周若瑾脸上的表情也很变得很严肃。
观复见他们这反应,心提了起来:“两位前辈…”
“你在哪里见到的?”问话的是叶一舟。
观复想了想,如实回答:“沧溟界,星罗海。”
什么星罗海,叶一舟和周若瑾没听过,沧溟界却是如雷贯耳。
“你是沧溟界的修士?”叶一舟眯起眼。
观复点头。
叶一舟和周若瑾互视一眼。
周若瑾问:“你找那个女修做什么?”
观复道:“我那位朋友,可能在她手中。”
他被紫郢带走时,听得很清楚,那个叫怀素的女修,自称盯了他们两百年之久,而紫郢则说,人给她留下一个。当时的情景,紫郢所说的只能是谢瑜君。换句话说,谢瑜君很可能被怀素带走了。
“是你的情人吧?”叶一舟直言不讳,语气中有着淡淡的不屑。上真宫弟子,岂能困于情爱。
观复抿着唇,没有说话。
周若瑾同情地看了观复一眼,说道:“你说的那位,应该是明尘界的丹霄帝君。放心好了,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堂堂大乘修士,岂会与你们这样的小修士为难。”
说这句话时,周若瑾全然忘了,自家剑尊把观复丢在这,就是在为难他。
观复心里已有准备,能与紫郢针锋相对的,定是大乘无疑。这会儿听了周若瑾的话,倒是放心了一些。大乘修士,盯了他们两百年,能让一位大乘修士花这么多时间,谢瑜君肯定安然无恙,说不定也像他这般,被带回明尘界,想收她入门。
她安全就好。
三人各怀心思,气氛变得很诡异。
这时,一道紫衣身影在观复不远处浮现出来。
周若瑾和叶一舟见了,连忙起身行礼:“剑尊!”
紫郢神情淡淡,问观复:“你可愿拜我为师?”
听到这句话,周若瑾和叶一舟简直…剑尊那天好像很生气,把这小子扔在这里,五天了不闻不问,这会儿出现,问得居然这么平和淡定。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观复站起身,低头行礼:“弟子愿意。”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拜师还要问什么?周若瑾和叶一舟在心里嘀咕。这不是废话么,剑尊问要不要收徒,谁会不答应啊?这小子前两天脑抽了,现在总算正常了。
观复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若是不能化神,我就不能离开上真界吧?”
紫郢的目光变得幽深:“离开上真界?你想去哪里?”
“…明尘界。”
周若瑾和叶一舟大惊。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尘界?那位可是剑尊的大敌!完了完了,剑尊肯定要生气了。
谁料,紫郢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吧。”
光芒一闪,他和观复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1148求师父成全
紫郢和观复消失了好久,周若瑾和叶一舟一直维持着张大嘴的状态。
他们俩一定是脑门撞坏了,才会出现幻觉的!
片刻后,叶一舟还是忍不住问了:“周师兄,你说,剑尊怎么就没生气呢?”
“我怎么知道?”周若瑾比叶一舟更茫然,“我是半路入门的,你是直接被楚剑君收为弟子的,难道不是你更清楚吗?”
叶一舟道:“我入门的时候,剑尊早就不在了。”换句话说,他也没见过之前的紫郢。
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不解。
先不提资质什么的,就说观复心心念念着见情人,剑尊就不该看上他啊!北级上真宫走的是无情道,什么叫无情道?整个北极上真宫,不管男女,全都打光棍!
不止如此,他们对待同门、朋友,感情都极淡,将自己一颗剑心修得如同铁石,这才是北极上真宫的道。
像观复这样的算什么?难道他要打破北极上真宫的传统,找个道侣双宿双飞吗?
周若瑾不由地想起,那位与他在小清都并肩作战的人。
而叶一舟,却想到青锋界。
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在同一个人身上打转。
片刻后,周若瑾轻咳一声:“叶师弟,我们一同守卫于此也有好几百年了,是吧?”
叶一舟漫不经心“唔”了一声。
“相处这么久,怎么说都有点同门情,对吧?”
叶一舟斜眼看他:“周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若瑾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要是说了什么不合宜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如何?”
叶一舟扬了扬眉。
“叶师弟?”
叶一舟有点无奈:“说吧!”
相处了几百年,就算感情再淡,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周若瑾勾勾手指,示意了凑过来。两人蹲在冰原上,周若瑾轻声问:“剑尊…与那位是不是那个关系?”
叶一舟眯起眼,盯着他。
话都说出口了。周若瑾也就敞开说了:“当年在小清都里。那位还未回归,我听她的意思,剑尊的转世。似乎与她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叶一舟声音冷下,“周师兄,有些话不能乱说!你对剑尊还有没有崇敬了?”
周若瑾提高声音:“我没有乱说!小清都的事,我们那么多人亲眼看到的!”
“住口!”叶一舟低喝。“就算你亲眼看到了,也作不得数!”
“可是…”
“你要再说下去。我就上报了!”叶一舟打断他的话。
周若瑾无奈嘀咕:“都说好了,不合时宜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呗!”
叶一舟被他气到了,僵着脸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低喝:“周师兄,你想说什么?剑尊转世出了差错,难道你还要四处宣扬吗?就算他们以前真是那种关系。以后也不可能了。剑尊走的是无情道,懂吗?”
关于那件事。其实叶一舟知道得并不多,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些传闻。可他身为上真宫的真传弟子,当然知道,这种事话不能传出去。
剑尊那一世,发生那种事,只能是出了差错。他们这些弟子,难道还要给他添麻烦吗?
其实,叶一舟感觉也怪怪的。原本以为,剑尊只是之前出了差错,现在已经拨乱反正了,可听那个结丹小子说,他们同去沧溟界收徒,又好像有什么牵扯…
“那可不一定。”叶一舟的反应这么激烈,周若瑾没敢继续说下去了。他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广乐天的情形。
那个没有回归的剑尊,抱着她的时候柔情脉脉,看起来那么真诚,难道回归之后,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周若瑾不相信。他半途入门,与叶一舟这样的弟子不同,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如今见了观复,那个念头怎么也抹不去了。
今日的观复,与那日的剑尊,何其相似?剑尊会收他为徒,不正说明了一些问题吗?
…
萧煜急急地走进来:“师尊。”
紫郢指了指观复:“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你安排一下吧。”
“是。”萧煜心想,剑尊已有数万年不收弟子,究竟是何等人物,让剑尊又起了收徒之心?
他向观复看去,神识一扫,下巴差点掉下来了:“师尊?”
开什么玩笑?这么烂的资质,这么杂的剑气,就是剑尊千挑万选的徒弟?
紫郢抬起头,注视着他。
萧煜及时想到个理由:“徒儿想问,可要举行拜师仪式?”
紫郢道:“过后在你们师兄弟面前拜师就可以了,无需仪式。”
“是。”萧煜躬身行了礼,对观复道,“小师弟,请随我来。”
观复对紫郢抱了抱拳,沉默地跟在萧煜身后,踏出殿门。
萧煜带着他,在庭院间穿行。
离开一段距离,萧煜问:“小师弟怎么称呼?”
“晚辈名观复。”
萧煜道:“你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就别自称晚辈了。我姓萧,萧煜,如今上真宫排行最长,你唤一句萧师兄就是。”
啧,这么烂的资质,他走路上,连一眼都不会看,如今竟成了他的师弟。要是让那些剑修天才知道,还不呕死?
“是。”
“师弟你是哪界人士?似乎不是上真界的吧?”
萧煜问了好些问题,把观复的来历掀了个底朝天,还是一头雾水。
完全没有特殊之处啊,师尊到底想干什么?
几天后,观复在上真宫诸位剑君的见证下,正式拜师。
从这天起,观复就成了一盏闪亮亮的明灯。这些剑修天才、天之骄子们,个个盯着他。想知道这位小师弟,怎么能凭着这么烂的资质、这么杂的剑气,获得剑尊青眼的。
观复好像什么都没发现,沉默着做自己的事。紫郢让他废了先前修炼的剑法,他废了。紫郢让他去洗剑池洗去剑心中的杂质,他去了。紫郢让他从最基础的剑术开始学起,他学了。
随着观复一步步提升剑术。一口气冲进元婴期。迈向化神,剑君们终于他有所改观。
这位小师弟资质是挺烂的,可意志着实坚定。而且。他在剑术上的悟性极佳,足以弥补他资质上的不足。若是细心教导,熬过化神,资质的影响没那么重要。说不定真的能赶上他们…
…
冬去春来,谢瑜君在自己的门板上。再次添上一画。
一、二、三、四…不知不觉,门板上已经划了二三十个正字。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瑜君。”她听到唤声,转头看去,灵玉朝这边走来。
“师父。”她连忙见礼。
与诸位师兄师姐不同。谢瑜君始终不习惯唤她为帝君。其实上,刚入门的时候,她很疑惑。为什么师兄师姐们不叫师父,要叫帝君呢?这个称呼。别人叫就算了,自家弟子也这么叫,不嫌太生分了吗?
柳西燕这么懒洋洋地告诉她:“谁知你家师父的名号太响亮了呢?连自家弟子都被她的霸气折服了,还是唤帝君顺口些。”
师父?霸气?
谢瑜君总觉得,自己看到的师父,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明明师父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哪里霸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