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李贻倩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说了出来，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她问：“程前辈，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重新老祖的欢心呢？”
灵玉拿着砂纸，细心地磨着那根骨牙。骨牙色泽纯白，十分漂亮，给不言做个吊坠不错。
“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老祖的欢心呢？”
李贻倩怔了怔，答道：“没有老祖看重，我每月用度根本比不上李贻兰，以后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还怎么报仇？”
灵玉笑了笑，不怎么赞同这个观点：“你说的用度是指什么？灵石？灵器？还是丹药？”
“都有。”李贻倩想到以前老祖的关爱，以及现在无人问津，这中间的落差，实在太难忍受了，“如果有老祖的补贴，就能一直在聚灵阵中修炼，每个月还能多好几颗丹药…”
就炼气期而言。灵器的用处并不大。李贻倩也会参加猎兽，但都会和李家子弟在一块，差不多能保证安全——只要她不再被李贻兰骗，孤身流落在山林。
灵玉继续问：“你一个月服几颗丹药？用多少灵石？”
李贻倩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一个月会服三颗丹药，灵石大概二十颗。”
灵玉点点头。这个量不算少了，太白宗最低层的弟子。还没有这个数。中等以上又勤奋的弟子，才能有这样的用度。
不过，龙盘岭的灵脉不是很好。比之太白宗差距甚大，这个用度，也就能勉强拉平。
“你的份例，应该比家族普通弟子要多吧？”
李贻倩怔了怔。答道：“是，但…”
灵玉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你有什么不满的呢？相比其他人，你已经很命运了。”
“但是…”
“比李贻兰差？”
李贻倩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灵玉继续低头磨起那根骨牙：“你家老祖并不傻。”
李贻倩迷惑地眨了眨眼，她怎么听不懂啊？
灵玉叹了口气：“我是说。你的用度，其实是有讲究的。”
“讲究？”李贻倩更茫然了。
“不错。一个月三颗丹药，二十块灵石。已经能够大致维持你的修炼所需。当然了，你想大手大脚。无时无刻花用那是绝对不够的。”
“可是，”李贻倩说，“我以前修炼比现在快，这不正说明了，现在不如以前吗？”
灵玉轻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月三颗丹药，差不多能让身体对丹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不会因为缺少丹药而对灵气特别渴望，也不会因为服用太多丹药而造成身体的负担。你应当知道，丹药不是越多越好，先不提丹毒之说，如果一直依靠丹药修炼，你的身体会逐渐失去自主修炼的能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贻倩摇头。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修为越高，身体吸收灵气的能力就越强。如果早早因为丹药破坏了身体的自主吸收能力，在晋阶的时候，就会因为身体吸收灵气不足而失败。”
主动喂多了，当然吸收就弱了。反正不吸收，那些灵气也会送过来。不止人主观上会有惰性，其实身体也是一样。
李贻倩想了想，不由一惊：“程前辈，您的意思是，丹药吃多了，晋阶的失败机率反而会更高？”
灵玉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这种负面影响可以消除，但比较麻烦。”
“那我以前…”
“以前你家老祖应该会经营检查你的身体状态，并且进行调整吧？”
李贻倩默了默，轻轻点头。
“再说聚灵阵，二十块灵石，差不多能补上你的修炼所需了。不过，要节省着用，不能浪费丝毫。”
李贻倩再次点头。她就是这种感觉，因为灵石不足，修炼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痛快，而是要一点一滴地计算着用。
“这就对了。三颗丹药、二十块灵石，这些能够满足你的基本要求，不会拖累你的修炼，但又在最大限度上，激发你的自控能力。你家老祖虽然冷待你，但也给了你机会。这样的条件，如果你不能筑基，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可是，李贻兰她…”
“你为什么要去管她呢？”灵玉问，“你修炼就是为了与她争个长短吗？”
“当然不是…”李贻倩直觉否认。
“那不就好了？既然你不是为了她修炼的，那就好好做自己的事。等你筑基了，眼界自然就不一样了。”
“可是，”李贻倩委屈地说，“如果不能胜过李贻兰，我怎么能报仇？”
灵玉道：“你惦记着胜过她，就能胜过她吗？连平常心都没有，如何重新得到你家老祖的欢心？与其在这里思考自己的诸多劣势，不如想想，在这样的劣势里，如何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也许努力的结果，超过你的想象也不一定。”
“会吗？”李贻倩有点被她打动了。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贻倩走后，灵玉将磨好的骨牙清洗一番。在上面刻上符文。
这些天，她和徐逆借故外出，所谓猎兽只是掩人耳目。他们真正做的事，是在李家堡的四周，设下一个庞大的阵法，将李家堡存在的那个灵气旋涡引动起来。这样子的话，他们就能借助那个灵气旋涡。更清楚地感应天道。
现在阵法差不多完成了。不必再时常外出。
雪白的骨牙，淡金色的符文，十分漂亮。
她拿了根绳子穿起来。打算给不言挂上。
现在的不言没有法力，在他身上留点东西，免得出意外。
推开门，屋里传来不言恼怒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
简陋的竹床上，徐逆盘膝而坐。不言就站在床前，两只胖胖的小手被徐逆一只手抓着。他想挣脱，奈何力气太小，手脚又太短。每每想借助脚力爬上床，却都失败了。
灵玉抚额，这两人。又闹上了。
刚开始，不言想找机会杀徐逆。后来。徐逆的修为逐渐恢复，他发现自己没有机会，只好隔一阵子闹一闹出出气。
可徐逆那个性子，是他能占便宜的吗？每次被气个半死，对徐逆更生气了，忍不下气又继续闹。如此循环。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不言小脸挣得通红。
徐逆不回答，只是用一种非常…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不言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大怒：“紫郢，你这只破剑，大爷一定找机会把你扔茅坑里！”
徐逆还是不说话。
“我要让主人休了你！”
徐逆终于开口了：“你说她就会听？”
这话简直…不言都要哭了，这个紫郢真是太讨厌了，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专门戳他心窝子。
“不言。”灵玉走进来，把他从徐逆手中解救出来。
不言哼了一声，扭开脸不理她。
谁家器灵跟他似的？主人伙同别人一起欺负他！
灵玉才不管他心里那点小委屈，把手中的骨牙项链往他头上一套：“出去玩吧！”
不言暴怒：“什么出去玩？你以为我是小孩吗？”
“你不是吗？”灵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头。
不言伤心了，他的个子只到灵玉的大腿。
“行啦！”灵玉摸了摸，“以后会让你回仙书了，现在就当个愉快的小孩吧！我刚才看到那群孩子在玩捉迷藏哦，你要不要去？”
呃…不言看向外面，蠢蠢欲动。
“去吧，晚上给你炖大骨汤喝。”
“说好了？”不言忍不住确定了一下。
“放心，我说话算话。”
于是不言欢快地出去了。
灵玉忍俊不禁，不言自己大概都没发现，他当小孩当习惯了吧？回头想想，他也不容易。灵族无男女，自己想化灵成什么样，就化灵成什么样。不言的外在形貌，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他内心的渴求。也就是说，他的性格其实很孩子气，除了灵智方面不受影响，其他可以当成小孩看待。而怀素在的时候，会把不言当成孩子吗？显然不可能。
现在，他终于再次达到炼虚，化灵成功了。灵玉切断了他和仙书的联系，反倒让不言真正过起了小孩的生活。
跟小孩一起玩久了，不言性格里的孩子气，全都被激发出来了。
玩游戏，尝试人的美食，其实挺有意思的。
不言出去后，灵玉回头。
没有不言捣乱，徐逆继续自己手头的事。
他的面前，漂浮着一个个空虚的点，点点光芒，组成星图。
灵玉看了一会儿，问：“怎么，有问题？”
这些光点，就是他们在李家堡外面设的阵法的枢纽，外围已经设好，阵法的改变，只要通过这些枢纽操作就行。
徐逆眉头紧皱：“嗯，你来看。”
阵法上面，徐逆的水平远远不及灵玉，他稍微点出几个点，灵玉便发现了：“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整个李家堡的灵脉，都被他们设下的阵法覆盖了，想引来天地灵气，是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徐逆调动枢纽时，总是遇到阻碍。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灵玉仔细想了想：“李家堡外面没问题，那些节点，是我们亲手处理的，而且我也没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
就算她现在只有筑基修为，本质上毕竟是炼虚修士，神识恢复一部分，已经能够借此操控整个阵法了。
“如果问题不在外面，那就在里面了。”她看向徐逆，“你去探一探堡内的灵气旋涡吧？”
她现在修为不足，许多事情，只能让徐逆出马。
徐逆点点头：“好。”
李家只有一位结丹修士，拦不住他。
当夜，徐逆便出去了。
灵玉修炼到半夜，忽然门被推开，徐逆带着一身风尘进来。
看清他的样子，灵玉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徐逆胸前全是血迹，浸湿了衣衫。
灵玉下床，将他扶到桌边坐好，除去外衣。
“有点麻烦。”徐逆一边由她处理伤口，一边道，“李家堡不止潜伏了我们。”
“什么？你是说，还有别人潜伏在李家？”
徐逆点点头。
灵玉看到他胸口的伤：“这是…魔物？”
“应该是了。”
徐逆的伤口上，浮着一层黑雾，应该就是魔气。他们以前也遇过魔修，只是在整个人界来说，魔修并非主流，出了沧溟界反而遇得少了。
灵玉张开手，一个天书云篆出现在她手中，将魔气吸到一处收起来，道：“这个魔物，修为在元婴以上，可能是化神期。”
徐逆点点头。清除了魔物，肉体之伤并不难处理。他稍一运转，伤口便结了痂。
“李家堡怎么会有魔物？罗幽界魔修好像不是很多吧？”
魔修和魔物又有差别，魔修是人，跟道修其实没什么两样，只是修炼的功法不同，性格也会相对急躁一些。但魔物不同，它们大部分是魔修豢养出来的东西，自身灵智较低，所以，这种魔物越高阶越少见。
徐逆的伤口，是利爪抓出来的，所以应该是魔物，而不是魔修。
“这个魔物很厉害。”徐逆说，“我与它一照面，只出了两剑。它也被我伤到了，不过伤得很轻。”
徐逆现在的修为毕竟只有元婴期，遇到元婴以上，接近化神的魔物，很难不落下风。
“你在哪里碰到的？”灵玉肃然问。李家堡内有魔物，他们居然半点感觉也没有，怎么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
这个李家堡，在他们眼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修仙家族，难道背后有什么秘密？
1097、弟子大会
既然李家堡出现了魔物，那么很有可能存在一个魔修。
仅仅只是一个魔修，那无关紧要，大家相安无事，各修各的道。
但这件事明显没这么简单。
这个魔物有接近化神的实力，那么其主人最低也是化神期。罗幽界的修仙水平并不高，化神期修士并不多见。尤其长宁山，这一带在某些人眼中，远离罗幽界的正统修仙界，属于比较荒僻的蒙昧之地。
在李家堡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对长宁山的修仙水平大致有所了解。像李家这样有一个结丹修士坐镇的，算是中下等势力，虽然没有多少话语权，但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欺负他们。长宁山一等的势力，无非有两三个元婴修士坐镇，超过三个元婴修士，估计就不会安心留在长宁山发展了。
像这样的地方，就算出了化神修士，也会离开到外头闯荡。
既然如此，这个魔修留在李家堡，到底为了什么呢？
如果长宁山有化神修士存在，早就被宣扬得人尽皆知了。可他们没听到一点消息，此人显然与他们一样，是潜伏在这里的。
灵玉实在想不出，李家堡除了那个灵气旋涡，还有什么值得化神修士留下来的。但是，在他们动手前，那个灵气旋涡，并没有人插手，李家仅仅只是在那个灵气旋涡上面，建了一个密室，供给优秀子弟闭关之用。
灵气旋涡，是灵脉形成的特殊形态。对于化神以下修士来说，作用和灵眼差不多，因为特别浓郁的灵气，用来闭关再好不过。对于化神以上修士。作用就不一样了，灵气对他们来说用处不大，反倒是元气的需求很大。而灵气旋涡，因为环境的特殊，容易引下天地元气。
他们布下这个这个大阵，将李家堡的灵气旋涡的功用转移过来，方便截取天地元气。感应天道。这么做并不会干涉原先的灵气旋涡。李家堡的修士根本不会察觉。
但是，如果有化神以上修士潜伏在李家堡，一定能够感觉到。
他们之前无法启动阵法。是否就是此人已经先一步将灵气旋涡掌握在手中了？若是如此，那还真不好办。
“对方有敌意吗？”灵玉问。
如果有敌意，那么他们要早做打算，免得祸到临头。如果没有敌意。那就是他们有意转移灵气旋涡，得罪了对方。还有商量的余地。这二者差别很大，影响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徐逆仔细回想：“不像有敌意，但要说没敌意，行事又太凶悍了。我只是去探探情况。对方出手很快，似乎打算先下手为强。”
灵玉想了想：“那我们先等等看？”
徐逆点头：“嗯，看对方下一步怎么做吧。”
虽然他们现在实力大降。但也不惧对方。炼虚修士的底子还在，宝物什么的总有几样。逃命并不难。
灵玉身边还留有一张无梦真君给的灵符，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那张灵符可以救他们一命。
过了几天，李家堡一派平静，徐逆遇袭之事，无人提起。
“灵玉！”这一日，徐逆随意拨弄着阵法枢纽，忽然发现了什么。
灵玉从外头进来：“怎么了？”
“你看。”徐逆指着其中几个光点。
在他们的注视下，几个光点缓缓移动，顺利地挪到他们想要挪过去的位置上。整个星图在徐逆的操控下，慢慢变幻位置，最后嵌合在一起。
无声的嗡鸣中，灵玉感觉到天道降临下来。他们布下的阵法，竟然启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
是对方放弃了灵气旋涡？还是…
徐逆感应了一下，说道：“对方没有离开，这个阵法只是挪用了一部分灵气旋涡的功能。”
“这么说，对方想和我们和平相处？”
徐逆点头：“应该是的。”
对方放开灵气旋涡的一部分功能，与他们共享，是个很明确的信号。
灵玉松了口气：“也好，真的动起手来，太麻烦了。”
她重伤在身，徐逆的实力也降了很多，正是应该静心养伤的时候，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估计对方也觉得他们不好对付吧？徐逆现在的实力虽然只有元婴，但他只是因为受伤之故，才会修为下降，真实实力远超寻常元婴。对方潜伏在李家堡，原因不好说，很可能跟他们一样，不方便动手，所以同样不想与他们起冲突。
现在相安无事，自是最好。不过，知道李家堡有别人潜伏在这里，少不得做些防备。
此事过后，他们二人与另一位潜伏在李家堡的修士仿佛达成了协议。双方各使用一部分灵气旋涡的功能，而又互相避让，心照不宣。
平静地过了半年，李贻倩带来一个消息。
“程前辈，这次龙盘岭弟子大会，我一定要胜过李贻兰！”李贻倩的脸上，露出忿忿之色。尽管有了灵玉的开导，让她静下心来修炼，但到底只是炼气修士，她的心境还没有强大到宠辱不惊的程度，有机会把李贻兰打倒，李贻倩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龙盘岭弟子大会？”
“嗯！”李贻倩心情很好的样子，对她解释，“听说，这是贺家提议举办的，凡是龙盘岭的修仙家族和宗门，都有资格参加。”
龙盘岭很大，修仙家族不少，灵玉知道，贺家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他们有三名结丹修士，据说其中一名有望元婴，龙盘岭的修仙家族里，贺家是头一份，其他的大多和李家差不多。
“奖励很丰厚呢！”李贻倩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听来消息。奖励确实很丰厚，对于龙盘岭的小修仙家族来说，能够在弟子大会上赢几场，得些奖励，补贴修炼所需。是很值得谋划的事情。就算没有李贻兰，李贻倩也想争一把。
说完了奖励，李贻倩看了眼灵玉，吞吞吐吐地道：“程前辈，我、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灵玉不假思索：“如果你想借灵器，怕是不能够。”
她现在扮演的是筑基散修，如果轻易拿出灵器借给他人。恐怕引人怀疑。再说。平时指点一二就算了，如果借灵器，让李贻倩参与竞争。谁知道那个李贻兰会不会记恨她。她不惧一个炼气小修士，但是怕麻烦啊！
“不，不是借灵器。”李贻倩忙道，“我听说程前辈有几门秘技很厉害…”
“想学我的秘技？”灵玉挑眉。
“我会付报酬的！”李贻倩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前辈的秘技，是个人的财富。不会轻易外泄，但是我实在需要…前辈，我这里有父亲留下的一些东西，您看看。成吗？”
灵玉见她怯怯地伸出手，展示手中之物。李贻倩的父亲，亦是筑基修士。后来在一次猎兽中意外受伤，就此故去。
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件金色环状灵器。
灵玉略一思索，接过这件环状灵器，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一件上品灵器，炼气修士没法使用。品相一般，不算多出色。不过，长宁山的修士比较穷困，筑基修士能有上品灵器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李贻倩愿意拿出这件上品灵器，下了很大的决心。
灵玉听到她涩涩的声音：“这半年来，我修为没有落下，但是李贻兰进步比我更快。这样下去，我会被她拉得越来越远。这次龙盘岭弟子大会，是我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得到一个好名次，不但能补贴自己修炼，说不定还能重新进入老祖的视线。程前辈，我知道你其实很厉害，比我那些叔伯都厉害，说不定是什么大宗门的传承，落难来了长宁山…只求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李贻倩不笨，时常与灵玉来往，她或多或少察觉到灵玉不同寻常之处。修为不用说了，她的讲解比叔伯们更深刻。还有随手展露出来的那种眼力和气度，不是平常散修能有的。这些事，李贻倩一直放在肚子里，她猜测，灵玉可能是大宗门弟子，或许受了迫害，又或者经历了什么意外，不得不进入长宁山。长宁山地形特殊，有不少来此躲祸的人，李贻倩听说过很多这方面的事。这件灵器很珍贵，不但价值高，而且还是父亲的遗物，论理她不应该拿出来交易。但李贻倩想赌一把，如果赢了，也许她就会有个好前程。
灵玉把玩着这个金环，问：“你想学哪方面的秘技？”
李贻倩眼中露出惊喜：“程前辈，您答应了？”
灵玉将金环收起来：“很不错的灵器，不算亏。”
李贻倩冷静下来，说道：“前辈剑术卓越，我也是从小习剑，就学剑法秘技，行吗？”
灵玉点点头。
李贻倩露出笑容：“那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行。”
龙盘岭弟子大会在一个月后举行，时间紧迫。李贻倩出一件上品灵器的代价，想要速成，那就一点时间也不能耽搁了。
她们当即去了后山，捡一个偏僻之地，开始练剑。
“这套步法，叫火舞步，在炼气阶段，如果能够练熟，别人很难捕捉你的行踪。”灵玉给她演示了一遍，“来，试试看。”
李贻倩面露疑惑，这个火舞步，看起来很平常啊！
不过，她一开始练，就发现不寻常了。步法不仅仅只是步法，还有相配合的灵气运行，但灵气按照灵玉所授开始运行，李贻倩马上发现了玄机。这套火舞步，需要的灵气极少！炼气修士真元不足，能省一点，对战局都有影响。
其实这火舞步，就是灵玉炼气时期从同门那里偷学来的，后来，她修为日渐高深，随手修改过，远不是平常的炼气期秘技可比。可以说，李贻倩那个灵器的代价付得很值。平常情况，别说一件灵器，就算拿出法宝，灵玉也未必愿意教。
自这日开始，李贻倩每日都过来接受灵玉的训练，短短一个月，灵玉教了三项秘技。吹羽剑、火舞步、斩月击，这些都是她在小剑池的时候学的。时间太短，灵玉不准备教太多，教多了李贻倩学不会，也很难合理运用。这三项秘技，涵盖了步法、剑术、爆击，只要李贻倩把这三项学会，应对炼气期的斗法绝对没问题。
“你这样好吗？”灵玉从后山回来，看到徐逆在另一处观察他们。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灵玉含笑问。
徐逆摇头：“只是觉得，插手小辈之间的纷争，似乎有些不公平。”
灵玉道：“我教她的，是她自己拿东西换来的。再说，秘技而已，并没有超过她的修为，不算犯规。”
徐逆想了想：“好吧。”
“你是不是担心，我这么做，会打破我们与那位之间的平衡。”千余年的夫妻，灵玉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思。
徐逆点点头，也不隐瞒：“我怀疑，那个人就在李家堡某位弟子身边。”
那位魔修藏得很深，据他们观察，李家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潜伏着。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出这人的行踪，算起来，他潜伏在某位弟子身边的可能性最大。
“你是说，李贻兰？”灵玉敏锐地听出他言下之意。
徐逆淡淡道：“有可能，也不确定就是她。”
这半年来，李贻倩时常过来找灵玉倒苦水，这些话，瞒不过徐逆。李贻倩说，她以前和李贻兰也是小打小闹的，互相下绊子是常事，但是从来没有到害命这个程度。也是因为如此，事情发生之后，李贻倩对此特别怨恨。她和李贻兰好歹是姐妹，就算是竞争对手，也没必要把对方往死里逼吧？
李贻兰突然变得心狠手辣，李贻倩没有想过其中的缘故，但听在徐逆耳中，立刻发觉不对之处。
他们在李家留了这么久，没觉得李家内斗有多厉害。竞争当然少不了，互相敌视也有，但还不至于害命。李贻兰这个小姑娘，到底从哪里学得这么心狠手辣？性情突然改变，肯定有什么刺激因素。
“看来这次龙盘岭弟子大会，我们最好去瞧瞧了。”灵玉对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满意，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啊！
1098、出人意料
一个月过去，龙盘岭弟子大会如期举行。
举办这个弟子大会的地点，在龙盘岭的一座天然山谷。这座山谷，中间平坦，周围一圈圈环绕上去，地势极适合举办类似大会。龙盘岭的世家们，早先一步清理过山谷，布下擂台与阵法。
这次的弟子大会，并没有限制外人进入，灵玉和徐逆顺利地进了大会现场。
他们来得算早，参赛的修仙家族和小宗门，只来了小半，李家的人还没到。
李贻倩站在李家的队伍里，按下心里的紧张。
这次是她的好机会，不容有失！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斗志昂扬。这一个月时间，经过灵玉的特训，李贻倩对自己的信心更足了。
在此之前，她拿出父亲的遗物，去换取灵玉的秘技，其实是一次赌博。秘技很珍贵，但上品灵器在长宁山更珍贵，她犹豫了好几天，才下了决心。
李贻倩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平常相处，灵玉的一言一行，隐约可以窥见她的出身，绝对不是寻常散修那么简单。而且，她从自家叔伯那里打听过，这对夫妇实力很强。没人看过他们出手，但他们每一次带回来的猎物，都不是寻常人敢猎杀的。
向灵玉学习秘技，李贻倩见识到了她的强大，那三项秘技，越学越觉得不简单，根本不是家族所授的秘技可比。
李贻倩甚至主动出了一趟门，去山林中猎兽，以验证自己新学的秘技。当她发现，以前需要三五人才敢捕猎的兽类，现在却能轻轻松松斩杀。再没有了任何怀疑。如果这样子还打败不了李贻兰，那只能说是非战之罪了。
存了这心思，李贻倩时不时地扫过李家的队伍。奇怪，怎么李贻兰还没来呢？老祖也不在，难道老祖还在给她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