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公子没有说话,怜儿已尖声叫道:“崔玉容,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

“闭嘴!”崔玉容低喝,掌风飞至,怜儿正要闪避,却被惜惜逼回,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怜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痛:“你们…你们这几个贱…”

“你自己犯贱,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犯贱!”水月儿低喝道,“怜儿,他害了多少女子,你都是帮凶!”

怜儿胸口起伏,瞪视着她:“崔玉容便罢了,为何你…明明你是自愿的!”

“自愿?”水月儿大笑起来,刚才受了天舒公子一掌,笑声震动肺腑,鲜血涌出,尽管如此,她还是那样大笑,好像在笑怜儿,又好像在笑自己。

“怜儿,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他好上的时候,你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心中只爱我一人?等到木已成舟,回不了头,我才知道,原来你就跟他有一腿!”

“那是你自己…”

“是啊,是我自己傻,”水月儿的脸上,眼泪和着鲜血,一起滴下,“我为他偷出了家中秘典,再也没有脸回家了。后来哭过闹过,结果如何?他每回哄着我,回过头便与你偷情。怜儿,我不怪罪你,你是他从火坑里救出来的,你以他为天,湮灭自己的性情,甘愿为他奉上一切,压抑自己的嫉妒心,我都不怪罪你。可是,你凭什么要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我的命是我爹娘给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他糟蹋自己?你告诉我啊!”

怜儿抖抖索索,答不上来。她望向惜惜:“那你呢?你总是自愿的吧?”

惜惜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是啊,我是自愿的,我不怪罪任何人。可是你忘了吗?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因为他杀了我的情郎,所以我要为他报仇呀!”

“你们…”一夕之间,怜儿的信念几乎崩溃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崔玉容刚刚跟着公子的时候,是怒过逃过,但她后来不是被公子打动了吗?还有水月儿,刚知道真相时很愤怒,可后来眼看公子不理她,她又回头找公子了,为了抢夺公子,收敛脾气百依百顺。还有惜惜,她的情郎死后,公子只是随便勾搭她一下,她就上钩了…

这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喜欢公子呢?

960、原身

崩溃的又岂只是怜儿,受到打击最重的,正是天舒公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种虚幻的世界,周围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

这不对啊,他以前看过的话本不是这么写的。少年公子初出茅庐,一路有美人相随相伴,春风得意马蹄疾,难道不对吗?

依兰说他施迷香毁清白,逼得她有家归不得。月儿说自己为他偷出家中秘典,却被背弃,无脸见亲人。惜惜说他杀了她的情郎…

为什么这些听起来,他好像是书里写的反派呢?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与依兰一见钟情,她却因为家族之故,不敢出来见他,所以他才自作主张,抢先下手。明明是月儿与他情投意合,自愿随他离开。明明是惜惜那个情郎配不上她,所以才会跟他走。

是谁,是谁用幻象误导他?是谁让她们迷了心窍?

“你们…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们?”天舒公子看着爱妾们,“你们别怕,说出来,公子会替你们杀了他!”

崔玉容看着煞有介事的天舒公子,放声大笑:“天舒公子,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们心中爱恋着你?”

“难道不是吗?你们,你们为了争宠,各出手段,本公子见得多了!”

崔玉容露出嘲弄的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为了你的宠爱争死争活?你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争?一张好看的脸?还是这一身修为?不错,你皮相俊美,修为过人,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你觉得凭这两项,我们就会不顾一切地抱你的裤腿?”

惜惜幽幽道:“皮相好又如何?红颜如玉。到头来不过冢中枯骨。修为过人,更是可笑,莫非天底下谁修为最高,我们就要爱谁?若是如此,我们断然不会爱你,化神修士多了去。”

水月儿凄声道:“我看得不如两位姐姐通透,才会被他所骗。可恨后来才发现真相。他却洋洋自得。根本不觉得对不起我。”

天舒公子只觉得有人闷头敲了自己一棍,脑袋蒙了。

“我…本公子哪里对不起你们…”

“你哪里对得起我们?”水月儿抹掉眼泪,恨声道。“不提两位姐姐,你对得起我吗?我放弃一切,随你离家出走,我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与怜儿暗通款曲就不提了。后来一个一个地招惹女人,一个一个地带回来。我且问你。如果我一个一个地往家里带男人,你怎么想?”

“你敢!”天舒公子直觉怒道。

水月儿耻笑:“你看,你往家里带女人是正常,我往家里带男人就不行。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对三心二意对我。你还说你没对不起我?你连忠诚的爱情都不能给我,还指望我一直对你死心塌地?”

天舒公子慢慢摇着头,一脸迷茫。鲜血从他背后的羽翼洒落:“这…这怎么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崔玉容冷声道,“我亦是天资出众。我亦是少年英才,身为修士,我崔玉容哪一点不如你?凭什么我要成为你的附庸?”

惜惜叹了口气:“姐妹们,你们与他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我们在他身边忍辱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还看不透吗?在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过是让他的生活更加精彩的道具。有什么好气,又有什么好怒的呢?”

她与崔玉容水月儿二人不同,从一开始,她对天舒公子就只有恨没有爱,委身于他,只是为了给情郎报仇。天舒公子的修为太高,晋阶的速度也太快,如果当日她不这么做,报仇的可能性低到几乎没有。

“公子,不管怎么说,有一点要多谢你。”惜惜注视着自己恨了多年,也陪伴了多年的人,“如果没有你,我今日没有这样的修为。但是,我不会感激你,因为这是你给我的报酬。我舍了自身,才得到这样的机会,才有报仇的资格。你杀我情郎,这仇我始终要报的。”

天舒公子深吸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有了真实感。

他身边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居然各怀心思,都想要他的命。回想起来,其他女人,恐怕也没有一个可信吧?如此说来,从头到尾,竟然只有一个怜儿,是真心爱慕他的。

“放了怜儿,你们想怎样就说吧。”他恢复了冷静。

惜惜掩唇一笑,眼神却冰冷如霜:“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们的仇人是你,怜儿不过听命行事,我们不会为难她。”

“谁要你们不为难!”怜儿挣扎起来,大声怒骂,“你们敢杀公子,就是我的仇人!只要我怜儿活着一天,就会杀了你们!”

“啪!”又是一个巴掌甩到。崔玉容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月儿,同情你,我也不是惜惜,理解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自己委屈求全不算,还要别人委屈求全,像泥一样被践踏。你要报恩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我们付出?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存在,他才会越来越过分,害的人越来越多!”

“你胡说什么!公子哪里害人了?明明是你们这些女人巴着他…”

说到这里,惜惜也恼了:“怜儿,你真是愚蠢得可怜。我们三个人先不提,公子那些女人里,至少有一半并不情愿跟他,你信不信?”

修为还低的时候,天舒公子靠的是那张脸。修为高了,自然会有许多女人投怀送抱。

但是,这种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爱慕天舒公子?或许有,但绝对不多。

比如水月儿,初时曾经付出过真心,被他伤到伤痕累累,自然就死心了。只是那些女人,多数撑不到那个时候,就被他厌弃了。

“怜儿!”天舒公子出声,事到如今,他反而冷静了。撇开在女色上的混乱,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元婴修士,眼下的情形,已经很清楚了。

怜儿被控制,他亦被重伤,这几个女人决定要取他的性命。而卓凡等人又在旁边虎视眈眈,他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如何赢得此局,而是如何保住性命。

真是…师父知道,必会重责于他吧?

“不好,小心!”卓凡突然出声,身影一晃,向天舒公子扑去。

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崔玉容等三女还好,姚洁等正被这突然反转的剧情惊得目瞪口呆,警惕不足。

听到崔玉容痛骂天舒公子,姚洁只觉得见到他们一行人开始,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出去了。

她就说嘛,天底下是有那种女人,可崔玉容、水月儿这样顶尖的女修,为什么要对天舒公子死心塌地?就像田彪说的,像她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多得是青年才俊排队任挑任选,何苦要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就算不喜欢那些青年才俊,还有卓凡这样的实力派呢!男人多得是,这个不行,换一个就是。

姚洁看得心满意足,听到卓凡的喝声,向天舒公子看去,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怎么回事?

只见天舒公子背后若隐若现的双翼,渐渐凝实,这是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张开来,足有十人长。

这天舒公子,居然将羽翼炼入了自身?

姚洁刚这样想罢,却见一声唳鸣从天舒公子口中发出,他的身影虚化,变成一只覆着硬甲的白色大鸟。

卓凡此时掠到,一拳击出。白色大鸟双翼一展,轻轻松松将他扇出老远。

“这…这…”姚洁惊得说不出话来。

散发开来的妖气,足以说明真相。天舒公子竟然是妖,而非人!

怎么回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天舒公子刚才的表现,明明与人无异!

下方的灵玉,静静地看着一幕,此时轻声道:“马上有结果了!”

徐逆点头。他已经在心中肯定,那位所说的暗棋,是卓凡。而那个搅局之人,则是天舒公子。

从三台界五千年的经历来看,以此为棋局的两位大乘,应是一人一妖。指点他的那位,是人非妖,埋下的暗棋,当然也是人了。

而天舒公子,他来历神秘,又是妖身,有八成的可能是另一位派来缠住卓凡的。

方才,天舒公子亲口说过,这一战之后,他们之间的纠缠大概就能结束了,这说明天舒公子知道自己身负的使命。

真是可惜啊,他要是老老实实执行使命的话,此刻赢面大的人应该是他。偏偏他要去招惹那么多女人,给自己惹出一身的祸事来,关键时刻,反胜为败。

上空,怜儿大惊失色,水月儿和惜惜亦是满脸惊色。她们跟了天舒公子数百年,竟不知道他是妖身!

只有崔玉容面露了然:“果然如此。”

“崔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水月儿心慌意乱。

崔玉容注视着那只白色大鸟,轻声说:“他是妖非人,但身上的妖气禁锢住了,平素与人无异。我本来也不知道,有一次他喝醉了,手上突然出现硬甲,还掉落了一根羽毛,我隐隐约约猜到,但没有证实,也不敢与你们说。”

水月儿和惜惜骇然。妖与人的修炼方式差别极大,她们与天舒公子朝夕相处,竟不知他原身是妖,这怎么可能?她们本能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961、终局

卓凡止住去势,血光闪现,又跃了回来。

“你竟是妖!”

白色大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张口吐出一团雷光。

天舒公子藏得也真深,他之前从未施展过雷法,只是曾经抓过雷电用来攻击。卓凡还以为,他能借用此处空间之势,因而对他极为忌惮,一直提防小心。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而是他原身擅长雷法。

血龙在卓凡身上腾起,拳印由天而落,仿佛能撼动天地。

“嗤——”血龙与雷电互相消抵,同时化为无形。

白色大鸟往前一啄,卓凡再一次被击退。

化出本体的天舒公子,身上妖气大盛,实力也被解封,原本能与他打成平手的卓凡,对战已然居于下风。

“卓兄!”莫庆生喊道,上前帮忙。

姚洁等人如梦初醒,纷纷给予助力。

白色大鸟张开双翼,眼睛里透着冰冷又狂暴的矛盾气息。

一点雷光出现在他胸口,逐渐漫延到双翼,结成硕大的雷球,将他全部包裹进去。

一声唳鸣,双翼扇动,雷球被抛了出来。

“轰!”

一声巨响,所有人被都击退。首当其冲的卓凡,身上被雷光击出条条伤口裂痕。

他止住去势,闭目运起《罗天御血诀》,伤口以肉身可见的速度愈合,血气一转,复原如初。

卓凡暴喝一声,整个人如同被血色覆盖,散出惊人之势。

拳印如山,向天舒公子迅击而去。

一声闷响,雷球与拳印抵住。拼死较量。

看得出来,卓凡已经在拼命了,他身上的血气越来越浓,好像从修罗地狱爬出。他在不断地受伤,但也在不断地修复自身。

六百多年了,靠着这本功法,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经历不知道多少险境。有许多次。他甚至以为自己回不去了,但都活了下来。

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天舒公子要针对他。从炼气开始,二人纠缠了几百年。他数次生死一线,身后都有天舒公子的身影。

但他知道,必须击败天舒公子。才能从这里脱身。

不管人为,还是什么原因。天舒公子都是他毕生大敌。他有预感,这个大敌,他必须击败,才能继续走下去。

雷光和血色起伏不定。时盛时衰,一人一鸟皆是在搏命。

莫庆生等人不敢再上前了,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档次的比试,自己很难插手。他们法术不敌。无法重创现出原身的天舒公子,相反,只要天舒公子稍微分心,自己反而要受到重创。这种局面,不是谁都有勇气上前。

另一边,水月儿眼中闪过杀气。

崔玉容拉住她:“月儿,你已重伤,万万不要…”

“不,我非去不可。”水月儿眼中闪过坚决,“他是我的梦魇,水家如今势弱,皆是我当年偷走秘典之故。我若不能亲手了结此事,就算活下去,此生难安!”

“月儿!”

“崔姐姐,若是…若是我回不来了,还请你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对水家施以援手。”

话音一落,水月儿挣开崔玉容,化成一道虚影,向白色大鸟掠去。

一道雷光分出,向她劈落。可这只是劈在虚空里,水月儿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水家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之术,身形奇诡,难以捉摸。

天舒公子习过水家秘典,可惜被卓凡牵制,分不出更多的心神,眼睁睁地看着水月儿落在自己的背上,一柄气刃出现在她手中,狠狠刺下。

雷光闪烁,将气刃挡住,水月儿咬着牙,紧握气刃,持续下压。

不管那雷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多痛,不管自己的经脉正在寸寸断裂。

“月儿!”崔玉容喊。

如果水月儿现在退开,还能保住元婴,以图将来,若是坚持,那就连元婴都保不住了!

水月儿毫不动容,猛力一击,气刃破开羽毛化成的坚硬的硬甲,刺入白色大鸟的后背。

白色大鸟发出悲鸣声,身上的雷光更盛,水月儿的护体灵光摇摇欲坠,鲜血从她嘴角流下。

但她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心一意,要将气刃推入白色大鸟体内。

“噗!”气刃终于推入,直刺心脏,白色大鸟身上雷光一黯。

卓凡身上血龙暴起,发出一声厉啸,轰然将之打碎。

白色大鸟跌飞出去,羽毛散落。

水月儿松开手,从空中坠下。她的经脉已经全部断了,就连元婴都受了重创,再也没有力气飞行。

崔玉容飞掠而去,将她揽住。

“月儿!”

水月儿睁开眼,转头看向那只白色大鸟,眼中闪过留恋,合上双目。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崔玉容泪流满面。

惜惜捂住了脸。

她们谁都比水月儿更有理由拼死,但最后选择这么做的人,却是月儿。不管如何,那都是她曾经真心爱慕过的人,甚至为之背叛家族。

白色大鸟体形在慢慢变小,卓凡浑身浴血,连眼睛里都流出血来。他将《罗天御血诀》催动到极致,血气形于外而沸腾。他追了上去,试图再出拳,将天舒公子一击而灭。

此时的天舒公子,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卓凡拼尽全力,轰出一拳。

拳印落在天舒公子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天舒公子即将身死之时,忽有一道白光闪动,天舒公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凡一愣,呆呆地站着,看着飘落下来的羽毛。

怎么会…消失了?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年轻却无情无绪的声音。

“游戏结束,终局开始。”

众人大骇,这是谁?难道刚才一直有看着他们?化神修士吗?这是化神修士设的局?

满脑袋疑问,没有得到答案。天地却摇动起来。

刹那间,他们好像看到了开天辟地。

地面在摇动,下面那个小型的大陆向他们呼啸而来,逐渐变大。

这一刻,好像天地倒悬,仙人运起一座大陆,向他们砸落。

哪怕他们都是元婴修士。个个意志坚定。此时都大惊失色。

试想,有人拔起一座山向自己压下,声势上已是十分庞大。何况是一座大陆?

他们修为再高都无用,在一座大陆面前,自身渺小得如同一粒微尘。

沧海一粟,恒河一沙。不过如此。

根本不能抵御的力量对比,让他们口干舌燥。失去反抗的念头。

同时,虚空的黑幕拉开,露出高远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轰——”闷响声隆隆。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被压成肉饼的时候,大陆停住了。

他们,头顶青山。足踏大地,耳过清风。眼见山水,仿佛刚才虚空一战只是幻觉。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没有从刚才那气势惊人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终于开始了…”他们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齐齐扭头去看。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紫一白,一男一女。两人的气息让他们看不透,那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

“你…前辈…”卓凡喃喃念着,激动地向前走了数步。

灵玉转头,对他一笑:“小子,进步不小嘛!”

没等卓凡再说什么,天地再变。

这一次,不是地貌的改变,而是气息的改变。

一瞬间,这个世界好像活了起来,原本僵硬的世界,逐渐有了生气,那些山,那些水,那些草,那些花,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生命。

“任务,七天之内,互相击杀,剩者为胜。”熟悉的无情无绪的语气,这一次却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谁,是谁?”莫庆生大惊。

众人转头四顾,却什么也没找到。

天际忽然出现一条条虚空裂缝,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

正在练剑的碎星真人突然全身僵住,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笼罩全身。

熟悉的是,每一次踏入传送法阵,都是这种感觉,陌生的是,她从来不曾在外面感受到这种感觉。

她惊悚地发现,自己已经对身体失去了掌控力。一条裂缝出现在旁边,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脚开始,慢慢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抛入裂缝。

有着同样经历的,还有靖辉真人,于谓之,佟飞雪,安小枫…

所有归属天道盟和灵台教的元婴以上修士,在这一刻有着同样的遭遇,他们的身边出现裂缝,身体失去控制,被裂缝吞没。

古松下,俊丽青年提着一只白色小鸟,叹了口气:“平日叫你少看些闲书,就是不听,吃亏了吧?”

白色小鸟“啾啾”叫了两声,脑袋在他指间蹭了蹭,似乎在撒娇,又好像是求饶。

它的羽毛上全是血迹,叫声无力。

俊丽青年微微一笑,拍了拍它的脑袋,指间冒出一阵白光,小鸟身上的伤口尽数修复,逐渐化成人形,正是天舒公子的模样。

他一得到自由,便双膝跪地,垂着头不敢抬起:“徒儿错了,请师父责罚。”

俊丽青年淡淡道:“不过是个得了机缘的普通人,都没办法胜出,还有资格称是大乘门下吗?”

天舒公子大骇,拼命叩首:“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一定改正,求师父不要逐徒儿出师门!”

俊丽青年毫不动容,伸手一点,一道幽光凭空出现,将天舒公子一裹,迅速消失。

长眉老者笑道:“云翼道友,不过是孩子间的游戏,何必这么认真呢?”

俊丽青年淡淡瞥去一眼:“有些游戏,输了就是死,他已经能够保住一命,还想如何?”

长眉老者叹声:“你我道不同,不必争辩,还是看终局吧!”

二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到棋局上面。

962、开局

“这是…哪里?”碎星真人转头四顾。

她已经将剑气御起,随时准备出手。

“任务,七天之内,互相击杀,剩者为胜。”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声音,碎星真人大骇。

这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任务过去才十几年,怎么就突然开始了呢?

而且,这一次不是他们主动的,直接就这么传了进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碎星师祖!”耳边传来佟飞雪惊喜的声音。

碎星真人看到佟飞雪,暂时收敛剑气:“飞雪?你不是在岚雾城镇守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佟飞雪的表情很茫然,“我正在修炼呢,突然就被拉进来了。碎星师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发布任务的声音?”

碎星真人摇头,眼下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任务发生变化了。照理,还有三十多年,化神期的任务才会发开启。可这一次任务开启不但提前了时间,就连方式也改变了,根本没有让他们自己挑人,而是直接把他们拉进了空间。

除了她和佟飞雪,肯定还有其他人,还是先找找其他人在哪里吧!

“伤…都好了。”卓凡这边,众人大吃一惊。

就连已经在弥留状态,元婴都都已经破碎的水月儿,都睁开了双眼。

“月儿,你…好了?”崔玉容不可思议。

水月儿也是一张茫然,她刚刚只觉得自己元婴碎裂,浑身经脉寸断,意识逐渐抽离,以为自己这就要死去。魂归黄泉了。没想到,突然之间,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精神饱满,一点伤都没有。

“前辈。”卓凡对灵玉二人深施一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前辈给予的考验吗?”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纷纷转过目光。惊疑地看着灵玉二人。

卓凡是元婴圆满,连他都要称呼前辈,那得是什么修为?他们身上虽然没有半点气息。可那种让仰视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竟是化神修士不成?莫庆生等人激动起来,紧紧盯着灵玉二人。

灵玉摆摆手,微笑道:“给你们的考验?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个天地棋局。以我们这点微末修为,怎么可能弄得出来呢?我们也只是棋子罢了。”

卓凡大吃一惊:“连前辈都是棋子。那布局之人…”

灵玉叹了口气:“你们几个,机缘巧合,已经入了局。如今你们也算是局中之人,有必要将此事告诉你们了…”

她慢慢将三台界遭遇到的事情说来。听得这几个元婴修士吃惊不已,许多他们原本不理解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