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丹珠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就像碧珠说的。一个连筑基修士都能称王称霸的小坊市，她们怎么可能放在眼里？之所以出来查访，还不是主上觉得奇怪。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传出去，我们去堵人吧。”丹珠略一思忖，做了这个决定。
“好。”相比起阿碧，她们两个有计划得多。灵玉的目的不在教训他们，而在于弄清事情背后的意义，这两个人，只是小鱼小虾而已。
两只讹兽身影一晃，消失在屋顶，不多时，出现在那间华丽的大宅中。
老者此时正在摆弄算筹，不知道算些什么，忽然觉得不对，耳边似乎响起了掌柜惊慌失措的声音：“饶命，姑娘饶命啊！”
老者眉头一皱，算筹甩到桌上。
正要出门，一站起来，就撞到了什么，跌了回去。
老者大吃一惊，再次站起来，果然又被压了回来。
他手中冒出火光，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发现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墙，他又往后挪，仍然撞到了一堵墙。
他心知遇到了大敌，大喝一声，手中闪过一道光芒，似乎在操纵什么。
但是，那光芒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抛下一颗石子，却连个水花都没有，老者想也知道出事了。
他毫不犹豫地激发身上的灵符，意欲逃命——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就把他压制得死死的，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他，也许是结丹修士。
面对结丹修士，不管对方因何而来，出于稳妥的心理，还是逃命要紧。
但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保命灵符，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者心口一凉，跌坐回去。
对方还未现身，就把他压制住了，来者不善哪！要命的是，他还没有反抗的实力，只能任其宰割。
老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哪位前辈？还请现身一见。”
“嘻嘻，”不知道哪里来的嬉笑声响起，一个女声道，“丹珠，这只狼居然摆阵法用灵符，他是不是当人太久，忘了自己是妖了？”
另一个女声接道：“当人很好啊，有阵法灵符相助，比妖本身的妖术强多了！”
“可是。他连幻化原身都忘记了，还算是妖吗？”
“这我可不知道…”
老者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忍不住高声喝道：“两位前辈，若有冒犯之处，金刚在此赔礼了！还请前辈告知，晚辈到底哪里得罪了前辈？”
下一刻，两个妙龄女子凭空出现在堂中。
看到她们的第一眼，老者瞳孔一缩。
妖，这两个也是妖！他果然得罪了什么前辈吗？
“你没有得罪我们姐妹。不过得罪了我们的主人。”丹珠笑吟吟道，“不用浪费力气。如果连你这么只筑基期的小狼都制不住，我们姐妹可以一头撞死了。”
“哼！”碧珠水袖一扬，老者“啊”地叫了一声，手中的东西掉到地上。却是一柄匕首。
“连法宝都不会用，还想偷袭？找死！”
碧珠身上气势大涨，如山一般的威压向老者压了下去。
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老者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心中惊骇到了极致。这不是结丹期，他见过结丹前辈，没有这么恐怖的威压。
元婴，居然是元婴妖修！
如果是结丹妖修，他还可以凭借手上的秘宝逃出。可元婴的话…更要命的是，她们上面还有主人！
“两位…前辈…”老者艰难地道，“金刚…有眼不识泰山。愿将家财全部奉上，只求饶过一条小命…”
丹珠和碧珠交换了一个眼色，丹珠道：“你这么说就好办了，随我们去见主人吧！”
老者只觉得身上一轻，眼前一晃，已经到了半空中。
碧珠一弹指。一道光芒从指尖发出，落在大宅上。凝成一层无形的结界，禁绝出入。
老者心痛如刀绞，这回真是栽了，他苦心经营多年，这个老窝就这么没了。
不过…
他看向丹珠和碧珠，心中升起另一个念头。
这两个元婴妖修是什么品种，他看不出来，但她们既然没有直接将他杀了，那就有活着的希望。他没了这个产业，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前程。
老者心思转得飞快，想在这绝境中挣出一条生路来。
丹珠和碧珠没给他多少时间，一眨眼，他就出现在一间房内。
这间房，跟他的宅子比起来，只能说是简陋了，家具很齐全，但这些粗糙的摆设，透出一股马虎的味道。
老者很快猜到，这应该是一家客栈。
“主上，人带到了。”丹珠禀道。
老者抬起视线，小心地扫视过房间，想看清楚元婴妖修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随后，他看到床中盘坐着的灵玉，内心有些吃惊。
这模样，这打扮，似乎就是…
灵玉睁开眼，对他微微一笑。
这笑容很和善，老者却受了惊吓一般，连忙抬头。
“你叫金刚？”和煦的声音响起，一点也不像质问。
老者不敢大意，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高人，小妖是叫金刚。”
灵玉点点头，问道：“我且问你，为何坊市会有如此之多的妖修，而且还大多数化形了？”
一进坊市，灵玉就觉得不对劲。这座坊市里，妖修居然占了半数。这在沧溟界是不能想象的，人妖天性排他，就算没有限制，也会不自觉地寻找同类。
比如，沧溟界东西溟通行后，妖修逐渐到了星罗海，他们一般都会选择住在一起，而不是完全跟人杂居。
而且，像这种低级坊市，妖修数量更少。能够在炼气期就化形的妖修是少数，不是本身血统高贵，就是遇到了大机缘。
可在这座坊市里，随便碰到个炼气妖修，都是化形了的，而且化形的程度都很高，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不是人类。
灵玉本打算找个人问问，随后就发现，这个坊市似乎有一丝古怪。这古怪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她还弄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阻隔挡住了，她明知道有问题，却感应不出来。所以，她干脆等这些妖修自己作死，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877、教训
灵玉的问题，让狼妖金刚呆了好一会儿：“小妖，小妖不知啊…”
他的眼神很迷茫，如果不是演技出众，就是真的没撒谎。
灵玉向两只讹兽使了个眼色。
碧珠一步上前，喝道：“老老实实回答，不要耍花样！你这只狼妖，血统低下，照理说根本不可能在结丹之前化形，难道你连自己为什么会化形也不清楚吗？”
“这、这小的确实不知啊…”金刚哭丧着脸，“修为到了，自然就会化形，小妖哪答得上来…”
“修为到了？”碧珠哼道，“想我讹兽一族，是上古异种，筑基化形的都不多，何况你一只血统低下的狼妖！你是在糊弄我们吗？”
说完，碧珠身上威压大涨。
金刚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前辈，小妖…小妖真的没有撒谎！”
丹珠看了碧珠一眼。她们当然知道金刚没有撒谎，在讹兽面前，低等小妖还想撒谎？
她们这么做，就是要让金刚感觉生命受到威胁，只有这样，他才会拼命想办法脱身。
看着金刚在地上挣扎，灵玉慢悠悠道：“你当知道，有一种搜魂之术，可以将记忆直接抽取出来，由不得你隐瞒。不过，被搜魂的人，就会变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金刚吓得魂飞魄散。他在坊市经营多年。也算是个人物了。搜魂，金刚当然听过这种秘术，这种术法阴毒得可以。一旦他真的遭遇了这种事，自家基业全部易手不说，遭遇更是凄惨——这些年，他横行银州坊市，没少欺负低阶修士，要是连炼气小妖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他将会比死更凄惨！
这种恐惧之下。金刚脑筋转得飞快：“我们妖修，只要触发了雷劫。就能渡劫化形了，小妖实在不知，几位前辈的意思…小妖敢发誓，绝无一句虚言。否则，定叫我死于五雷之下！”
“雷劫？”灵玉看向丹珠和碧珠，她们两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丹珠向她微微点头，表示金刚并没有说谎。
灵玉心中纳闷，难道这个世界的妖修，跟自己所知不一样？雷劫，不是化神时才会出现吗？
正想着，阿碧意气风发地从窗口跳进来。一手提了只妖。
“咦，你们都在啊？这是谁？”她把掌柜和魅姬往地上一扔，大大咧咧地盘坐到榻上。倒茶吃点心，一派悠闲。
丹珠和碧珠暗暗磨牙，她们俩修为比阿碧高多了，在灵玉面前却半点不敢放肆。而阿碧呢？她只不过结丹而已，居然比她们还嚣张…
“邹茂呢？”灵玉问。
阿碧嘴里塞满了点心，含糊不清地说：“我让花皮去领人了。过会儿就来。”忍不住抱怨，“他真是太没用了。被一吓就吓晕了，干嘛要找这么个人？”
丹珠还好，碧珠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主上怎么会有这么只灵宠，形象呢？
被甩在地上的掌柜和魅姬，简直惨不忍睹。都变回原形不说，而且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会抗议虐待动物…
金刚看着奄奄一息的黄鼠狼和狐狸，大吃一惊，忙对灵玉道：“这位前辈，这位高人，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来，小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不知道的，也要想办法让您知道！”
没想到阿碧出马，居然还有这效果，真是意外之喜啊！
灵玉不置可否，继续问：“雷劫是什么意思？”
“雷劫，就是雷劫啊…”金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是奇怪，这几位前辈，修为高深，怎么会不知道雷劫呢？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化形的。”
“是…”看了掌柜和魅姬的模样，金刚不敢耍花样，一五一十交待。
据他所说，他们从普通兽类进化为妖，修为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引来雷劫。如果能够安然渡过雷劫，那么，就能化出人身，开启部分灵智。
这雷劫，当然不可能像化神雷劫那么猛烈，不过，对他们这些小妖来说，一样是个至关重要的关卡。渡过雷劫化出人身，修炼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不然，依靠蒙昧的灵智和不适合修炼的兽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晋阶。
“雷劫，化形…”灵玉思忖。看来，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和沧溟界不太一样，妖修的生存方式也不大相同。
不过，她能够感觉到，有问题的不仅仅是天地法则，掌柜和魅姬还不明显，金刚身上却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力量。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问话告一段落，花皮也回来了。
“丹珠，在他身上下个禁制。”灵玉吩咐一声。
丹珠意会，对着金刚笑嘻嘻道：“你看，主人都吩咐了，咱们只能照做。你是主动呢，主动呢，还是主动呢？”
金刚眼珠一转，立刻伏地道：“小妖愿意奉前辈为主，请前辈尽情地蹂躏我吧！”
“哈哈！”阿碧大笑道，“就你这样，谁愿意蹂躏你？别以为你想认主，就会让你认主啊，你这样的，还不够资格呢！”
这一次，丹珠和碧珠在心里默默地赞了阿碧一下。就是说，她们还是元婴妖修呢，一只筑基小妖，想跟他们平起平坐？
金刚能屈能伸，立刻顺势道：“是，小的没有资格认这位高人为主，就给几位前辈端茶递水吧！几位前辈也都是高人，怎么能没人服侍呢？”
阿碧翻个白眼：“看着你我吃不下，算了吧！”
“是是是，”金刚这会儿是打定主意，挨打也要笑脸迎人，“要不，您觉得恶心的时候，来打小妖一顿？”
“噗，哈哈哈哈…”从来没见过这么贱格的人，阿碧忍不住哈哈大笑。
丹珠和碧珠也勾起了嘴角，只有花皮还一脸木然。
“别废话了，早点动手，早点完事。”丹珠身上，逸出一道灵光，灵光里有花瓣飞舞，如梦幻般美丽。
金刚看到这道灵光，眼睛就直了。此时他才知道，不管自己主动还是不主动，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对方的实力超过他太多了。
灵光没入金刚的身体，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金刚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
“行了，把他们两只带回去吧。”灵玉发话，“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
金刚急道：“主上，您不带我们走吗？”
他倒是打蛇随棍上，立刻跟着丹珠碧珠一样称呼主上。严格来说，只是丹珠给他下了个禁制而已，他连丹珠的仆从都称不上。
灵玉没计较称呼，只道：“需要的时候，便会唤你。”
金刚看了看丹珠碧珠，又看了看阿碧和躺在地上跟鱼死似的掌柜和魅姬，低头乖乖应声：“是…”
“主上都吩咐了，那就走吧！”碧珠提起他，从窗口飞了出去。
丹珠“啧”了一声，一扬手，掌柜和魅姬一起飞出。
大宅的结界解了，丹珠和碧珠把这三只妖扔到堂中。
碧珠道：“别以为主上饶了你们，就不当回事。你们算计到我们头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金刚急忙“扑通”跪下：“小妖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管两位前辈要打要罚，小妖都认！”
“很好！”丹珠磨了磨牙，向碧珠使了个眼色。
她们俩这回在仙书里窝久了，浑身痒痒，正好活动一下…
不多时，丹珠和碧珠活动够了，心满意足地准备闪人。
“两、两位前辈…”奄奄一息的金刚拉住丹珠的衣角，“小妖、小妖有个问题想问。”
“说吧。”丹珠心情大好，不介意和善点。
“敢问…敢问主上到底是…是什么修为？”
问出这句话，金刚两眼冒光。丹珠和碧珠是元婴修为，他已经确认了，那个绿衫女子，是个结丹妖修，还有带掌柜和魅姬回去的，应该也是个元婴妖修。
能够让这么多元婴妖修认主，高人该是什么修为啊…
金刚浮想联翩，他窝在俗世这么个小地方，平常连结丹修士都见不到。想那银州附近的黑风岭上，那只熊罴总仗着与那个什么朝阳真人有旧，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那朝阳真人不过是个结丹修士罢了，若是自己吃点苦头，就能攀上大能的话…
他还在浮想，两只讹兽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碧珠喝道：“今日之事，莫要外泄，不然的话…我们要你性命，不过在一念之间。明白吗？”
金刚吃了碧珠大大的苦头，被她一喝令，噤若寒蝉：“是，是…”觑了眼她们的脸色，又道，“两位前辈，不是小妖贪得无厌，只不过，遇到几位前辈和主上，是小妖的大机缘…”
丹珠和碧珠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只狼妖，胆子真大，被她们揍成这副德行，居然还敢提要求。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能成为坊市一霸，不是没有原因的。
“想要机缘啊？行，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别说主上了，你一只筑基小狼妖，平时我们都懒得搭理…”
878、北上
早上，邹茂醒来，迷迷糊糊地揉着脑袋。
他的脑子里还保留着惊吓后的余波，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等到他把那个“梦”回想起来的时候，倒抽一口凉气。那太真实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邹茂猛地坐起身，发现脑袋一阵晕眩，疼痛得很，尤其脖子。
他自是看不到，自己的脖子已经一片青紫了。
可是，如果昨天的“梦”是真的，他怎么会安安生生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呢？
邹茂晃晃脑袋，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房门被敲了一下，阿碧探进头来：“喂，你好了没？”
邹茂忙问：“阿碧姑娘，这么早有事吗？”
“我们要走了呀！”阿碧说。
邹茂愣了愣：“要走？现在？”
“对呀！”
“可是…东西还没卖掉呢！”
阿碧眨眨眼，说：“那边的掌柜已经派人来通知了，我们今天就把货送过去。”
“哦…”邹茂难以置信。所以，这笔生意真的做成了？他们很快就会有五百灵石了？
五百灵石到底值多少钱，邹茂还不清楚，但他记得，就算只是一块灵石，那些仙长们都会珍视地收起来。
火速穿衣洗脸，邹茂急急忙忙地去找灵玉。
丹珠和碧珠已经回仙书了，灵玉和花皮、阿碧两人已经收拾完毕。
邹茂急忙忙地告罪。一行人退了房，由花皮提着那几袋子玉雕，去了昨日的店铺。
今天迎接他们的。是个陌生的管事，十分客气地把他们迎进去，奉上灵石，连货都没验。然后，客客气气地送他们上马车。
临走之前，那管事送来一个精致的锦囊：“我家主人说了，他在北地有位好友。可做几位的引路人，你们拿着荐书。他定会帮忙。”
邹茂大喜之余，又有些惶恐。昨天来的时候，掌柜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虽然客气。却透着疏离。他是大家子弟，就算不是嫡支少爷，也颇有见识，一看就知那掌柜打算宰他们一顿。今天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而且，这管事并非昨天的掌柜，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他转头去看，花皮仍然木着脸，阿碧把玩着店里搭送的小玩意儿。三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替我谢过你家主人。”灵玉如此答话，示意阿碧把东西接过来。
等到上马车的时候，邹茂更吃惊了。
马车精致就不说了。拉车的两匹马，俱是膘肥体壮。
银州之西是乌兰沙漠，自身周围却是草原，因此盛产牛马。这样的马，在银州马市里绝对是上上之选，不说价值千金。百余金总是有的。这店铺的老板居然拿这样的马车送他们？
他见灵玉神色如常，也就吞下疑问。跟着上车。
花皮没有跟他们进车厢，而是坐在了车夫的位置。呼喝一声，两匹马当即甩开步子，稳稳当当地拉着车出了坊市。
步出坊市结界的时候，邹茂晕了一下，随即听到了马市里鼎沸的人声。
他掀开车帘，看到赶车的只有花皮，没有车夫，忙问：“这马车是买的吗？”
阿碧一边把玩着几颗石子，一边答道：“不是，是他们送的。”
“送的？”邹茂声音拔高。
“干嘛？”阿碧瞪他。
邹茂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又不敢去问灵玉，只好小声问阿碧：“阿碧姑娘，他们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么贵重的马车？”
“贵重吗？”阿碧偏着脑袋想了想，“没觉得。”
“…”邹茂无语。马车一摇一晃，他觉得喉咙分外地疼，不由摸了摸脖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又不是蠢蛋，意识到不对，左掏右掏，掏了面小镜子出来一照，发现自己脖子上一片青紫，脸顿时僵了。
昨天…昨天不是在做梦…
邹茂的神情变化很精彩，他很快明白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他昨天遇到的事情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救了他。而这家店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肯定是被教训过了。
能教训他们的，还能有谁？
如果说，邹茂之前只是猜测，这下子他确认灵玉是位高人了。这样一位高人，能够把银州坊市里那么一家大店给收拾了…邹茂心中一凛，还好他昨天没干出格的事。
他不知道，灵玉也是这么想的。
当她发现邹茂中了魅术后，就在他心中注入了一点清明。如果邹茂意志不坚，被魅姬所骗，就会顺从心意，出卖他们。那样的话，灵玉就会另外找人。
小修士多得是，不独邹茂一个，顶多费些功夫而已。一个会出卖自己的，不可靠的人，灵玉可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幸好，邹茂及时稳住了，点亮心中那一点清明，恢复过来。这说明，他内心深处选择了相信灵玉。所以，灵玉才会继续给他机会。
经过银州坊市一事，灵玉一路上留心注意。
虽然对天地法则的感应变得很微弱，但借助天地元气，仍然可以发现一些痕迹。
灵玉逐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妖修之所以能快速化成人形，并不单纯是天地法则的关系，他们身上确实有一种独特的东西存在，正是因为这件东西，使得他们与沧溟界的妖修不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还不能肯定。这对她来很陌生，应该是更高境界的东西，凭她如今的修为，都感应模模糊糊，可见这是一种超过化神的力量。
对此，灵玉就更小心了。三台界对她来说本就是个陌生的世界，如今她还和徐逆等人失散了，再加上超过自己境界的力量存在，她不能不谨慎。
要不是出于谨慎，她有一百种法子，方便快捷地抵达三台界的仙域，何须这么迂回？
要是徐逆在就好了，灵玉不由地想念起他来。徐逆并不是范闲书那样的多智之人，但他的感觉十分敏锐，总是能在一团乱麻中找到最关键的东西。这或许就是灵族的直觉吧？
或者仙娥也好，她见多识广，又是倾天之祸前的修士，熟悉以前的三台界。如果她在这里，一定可以发现异常之处。
出于感情，灵玉更想念徐逆。说起来，他们分开还不久，但在这陌生之地，没有什么比两人在一起更能给彼此带来信心。
徐逆到底在哪呢？会不会和她一样，流落到了荒僻之地？他们之间的感应微弱得几乎不存在，想来应该不在附近。徐逆应该会和她一样，选择前去仙域吧？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在仙域碰头了…
有了金刚送的顶级骏马，这一路行程很快。没半个月，他们到了北地仙域的入口。
在这附近，来往的修士明显变多了，许多和他们一样，来自俗世的入道散修，等待着有人引路，找到仙域的所在。
就算没有金刚那封荐书，灵玉也能找到个有门路的修士当引路人，但有了金刚这条路，她的行迹就“正常”多了。
在弄清楚那股奇异的力量之前，灵玉不打算让自己引人注目。
北地一座小城外，有一条极小的灵脉，这灵脉虽然微薄，但在仙域之外，已经算是难得了。
一个道号济昌的筑基修士，接到金刚的荐书后，客气地将他们一行人请进来。
灵玉此时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炼气期，带着阿碧、花皮以及邹茂三人，进了济昌的洞府。
济昌收了阿碧递过去的灵石，笑容更真诚了：“既是金刚道友引荐之人，某自当尽力。”
灵玉这时已经打听过了，仙域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它的出口是一个硕大的天然结界，需要力量维持，所以每天限定了进入之数。
引路不难，难的是怎么拿到进去的名额。如果没有门路，只能够排队，也许要等上数月才能进去。
而济昌，就是有门路的那种人。
将自家弟子唤来，问了几句话，济昌道：“如果几位打算一个一个进去，那今日就有名额。如果打算一起进去，就要多等五天了。”
都到门口了，也没必要着急，灵玉道：“我们一路同行，还是一起进去吧，有劳真人了。”
济昌说话很是风趣：“不劳烦，这不是收钱了吗？”
大概是闲着无聊，又或者看在灵石的份上，济昌对她这个“晚辈”很和气，灵玉随意引了几个话题，济昌就顺着接了下去。
“真人，听说仙域里面有很多高阶修士，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神仙手段？”
“高阶修士么？那要看有多高阶。像我这等筑基修士，在仙域里不值一提，不然也不会跑到外面来，赚这么点小钱了。”济昌说笑了一句，接下去道，“我们三台界，修为最高的是炼虚期，不过，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了，不是咱们这个境界能接触了。就连化神期，也有多年未出来走动。常见的高阶修士，就是结丹和元婴。你可别小瞧结丹，觉得他们修为也不甚高。结丹修为不高，那是对化神炼虚的大能来说的，对咱们这些小修士，结丹前辈，就足以左右我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