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竟然铺展不开!并不是被禁制阻挡的铺展不开,灵玉能够感觉到,这片混乱的空间里,并没有禁制的存在,神识之所以被挡,是因为空间就那么大。
灵玉脸上,汗都下来了。真是糟糕透顶,她用幽冥异界救回了自己的命,没想到竟然被困在了这个空间里。更要命的是,在这个空间里,找不到范闲书和左极的踪迹。
她大概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总觉得,那是空间碎裂,把他们卷进去了。若是如此,是不是代表着范闲书和左极被卷到了别的空间里?
这可真要命,这处空间不是术法创造的,该怎么打破?
山峰重叠处,传来巨大的声响。
凤姓修士转头去看,发现那里被完全隔断了。
“怎么回事?”他惊讶。
“空间裂缝坍塌了。”杜晋淡淡答道。他说这话时,平静得像是在说毫不相关的事。
凤姓修士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因为他发现,坍塌发生之处,就是梅远之三人停留之处。莫非…
他想来想去,还是问了:“杜道兄,这到底是…”
杜晋轻笑:“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不用出手,省了一番力气。”
凤姓修士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到底这是他预先埋伏下的陷阱,还是只是个意外?看他如此淡定,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他心里生出警惕之心,能够无知无觉布下陷阱,若是对他们出手的话…
“咦!”杜晋的神色突然起了变化,他惊讶无比地看着那一处,“还有人?”
684、碰头
灵玉盘膝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默默地思索此事。
仔细观察过这个空间,她知道,他们三人八成中了陷阱。
当然,这个陷阱应该不是针对他们的,不然的话,她现在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毕竟元婴修士还没有能力操控空间,遇到空间裂缝,躲避不及就是必死的结局。
刚才那道力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因为幽冥异界的缘故,灵玉特意了解过空间之术。此处空间已经维持平衡多年,除非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才会发生大规模的坍塌。刚才的情况,分明是内部出了问题。
她很确定,引起空间坍塌的力量,并不属于他们三人所有,而在空间坍塌的一瞬间,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另一边的波动。
有人在此处埋伏了陷阱,另有一波人触动了陷阱。
得出这个结论,灵玉皱了皱眉头。
她相信范闲书,这个沧海派的遗址,应是他们探索许久的。再说,入口就在神农岛上,他和左极怎么可能愿意让别人染指?那么,到底是谁在这里?有人在他们后面入了遗迹?
灵玉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想,神农岛上有两位元后修士,就算他们都来了,还有两位元初坐镇,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的进来?再说,左极行事谨慎,入口处有他暗中布下的禁制,有人进来,一定逃不过他的耳目。
若是如此
“另有出。”灵玉轻声说。
这样被扭曲而隔绝的空间,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出口。
只是,居然会这么巧。双方在同一时刻进来
不管怎么回来,她必须离开这个空间。这种空间裂缝,天地规则不完善,呆得越久。对自身越没有好处。而且,因为不能感悟天地规则,连修炼都很艰难。
灵玉站起来,一边探索,一边思考。
幽冥异界已经毁了,她身上没有什么强大的空间法宝。要怎么打破呢
“成了!”不远处传来声音。
杜晋停下调息,睁开眼。
凤姓修士迎上来:“杜道兄,那一处禁制已经被清理了。”
杜晋点点头,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女修擦了擦额上的虚汗,颇为疲倦的样子。
这女修妇人打扮,相貌约三十来岁,看起来平凡无奇,只有隐隐可见的威势,表现出元婴修士的气势。
“宫娘子。辛苦了。”杜晋点头问候。
宫娘子微笑:“既然跟来了,总该有点用才是。”
看得出来,她与杜晋关系不错,说话随意。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畅通的小道,蜿蜒而去。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三人沿着小道往前行去。
宫娘子边走边问:“杜道兄,此处空间,零零碎碎的裂缝极多,莫非你前几次来,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杜晋摇头:“此处空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这两次才慢慢变多。”
宫娘子思索片刻,问道:“莫非此处空间不稳定,有可能会坍塌?”
凤姓修士也转头望着杜晋。刚才那处空间坍塌,他亲眼看到了,猜测是杜晋做的手脚。到底是他想多了,还是
杜晋道:“此行离开后,最好还是不要进了。毕竟只是个空间碎片,没有天地法则加持,恐怕已经达到了极限。”
宫娘子点头。惋惜地叹道:“真是可惜了。”
许多撕裂出来的空间碎片,都会因为天地法则的崩解而慢慢萎缩,只不过,这个过程一般很漫长,看不太出来。杜晋发现这处空间,大概也就几百年,就已经看出萎缩之态,看来这处空间确实不太稳定。
绕过山道,过了孤峰,眼前豁然开朗。
虽然遮掩不住颓败之势,可那盆地里的灵药,着实晃花了两人的眼睛。
宫娘子面露喜意:“杜道兄”
杜晋叹了口气,说道:“此处药园许久无人打理,又没有阳光雨露,大部分都枯败了,只寥寥几株异种,还能使用。”
宫娘子和凤姓修士仔细看去,果然如杜晋所说。药园看起来茂盛,其实大部分都已经干枯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枯败的药园中,一株古树特别显眼。
这古树枝叶繁茂,绿意苍翠,长得极好,上面还结着一颗颗碧绿的果实,看起来还没熟透。充沛的灵气,从枝叶透出来,靠近便觉清爽宜人。
三人进入药园,杜晋站在那株古树前喃喃自语:“竟然还没成熟,果然灵脉要枯竭了吗?”
“杜道兄,这是什么奇树?”凤姓修士忙问。
枯败的药园中,这棵古树实在太显眼了。而且,看杜晋的样子,这必是一桩奇树。
杜晋指了指这株奇树,说道:“此物便是老夫答应两位的报酬,你们各取一颗去吧。至于其他收获,就要看两位的运气了。”
这是早就商议好的事,宫娘子和凤姓修士不多言,各选了一颗灵气浓郁的碧绿果实。
等他们选罢,杜晋一挥手,将剩余的果实全部摘了。
他慢条斯理道:“这果实摘下时灵气最浓郁,你们最好就地服食。”说着,向他们拱手“老夫找地方炼化灵果去了,到时候仍在此地会合。”
没等宫娘子和凤姓修士回礼,杜晋转身便走。
不久,他的身影消失在两人面前。
“宫娘子”凤姓修士忽然道“你猜,杜道兄会去哪里?”
宫娘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凤章,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帮忙。不要拖我下水。”
凤姓修士目光一闪,笑道:“宫娘子说的哪里话?我想做什么了?”
“不想最好。”宫娘子说“我不像你,独来独往。无甚挂碍,我可还有一家老小要看顾。”
说着,她也转身离开了。
凤姓修士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你就这么相信他?杜晋可不是个寻常人。”
话虽如此,凤姓修士还是离开了。
此处空间是上古大派遗址,机会难得。如果能寻到什么宝物,说不定还能延寿几十载,他还没活够呢
正在苦思的灵玉突然抬起头,盯着某一处。
她感觉到了空间的震颤!有人在打破空间?
仔细地感觉了一会儿,她嘴边露出笑意。
正在愁自己力量不够,打破不了此处空间,现在正好。
这里空间扭曲,被卷进来的人虽然都隔绝了,其实还是相连的。如果所有人都出手,空间便会同时承受压力。只要力量足够,便可以将空间打破了。就算力量不足,那也能够搅乱此处的空间,刚刚发生过坍塌,此时空间不稳,搅乱之后。反而会有生机。
主意一定,灵玉袖口一动,剑气飞出,狠狠地斩了过去。
空间震颤得更厉害了,灵玉专注地一剑剑斩去。
不多时,又有人加入,震动越来越大。
灵玉丝毫不顾惜真元,她已经能够感觉到,空间之力开始松动。
真元用得太快,她取出一枚极品灵石。握在手中。
终于,空间松动了。
空间再度发生坍塌,灵玉收力,化蛇皮一裹,冲天而起。
混乱的空间裂缝中。她眼角似乎瞥到一抹紫色剑气。
灵玉大震,正要往来处看去,裂缝又一次震动,逼不得已,她只能放弃,先出去再说。
背后骨翼一闪,灵玉与一道裂缝错身而过,冲出裂缝堆叠之处。
“灵玉!”她听到范闲书的声音,此时同时,一道灵力将她拉了上来。
灵玉来不及跟他打招呼,急急转头,看着刚才剑气闪现之处。
“哎呀!”一个老道跌了出来,满身狼狈,道袍被割裂了大半,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他的身上,还有没来得及散去的剑气。
灵玉一个箭步冲上前。
老道被她拉了起来,还没来得及道谢,便被灵玉抓住了:“你是谁?为什么身上有他的剑气?”
老道看清她的模样,惊道:“道友,我可没存什么坏心,手下留情啊!”
范闲书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两个元婴修士,就算打起来,也不用这样吧?
灵玉不耐烦了,她一抖手,剑气凝成剑的模样,指向这老道:“说,你是谁?”
老道还在胡乱地叫着“手下留情”忽然感应到她的剑气,停了下来,眨眨眼。
“这”
灵玉喝问:“你刚才的剑气是谁的?”
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谄媚地笑道:“这位道友,不要激动。那道剑气,是贫道从别人手中得来的,可没有出手抢夺”
“什么抢夺不抢夺,我问你那道剑气哪来的!”
“这位道友,贫道真没有对你的后辈动过手”
两人鸡同鸭讲,完全搭不上话。
范闲书摇摇头,上前拉住灵玉:“别激动,我来问。”
他对老道说:“这位道友,你是何人?”
这老道一上来,就被灵玉揪住了,这个问题竟然到现在才问。
老道还没回答,空间碎片中,又有两道遁光掠出。
“梅前辈!”范闲书吃惊。
出现的两人,正是梅远之与华练仙子。他们两个的模样也不轻松,梅远之少了半截手臂,华练仙子身上有血迹,想来被空间裂缝割伤了。
梅远之看到他们二人,眯了眯眼:“范小子?”
刚刚说完,左极飞掠而出,看到他们几个,明显一愣:“你们怎么在这?”
685、威逼
三人对三人,就这么诡异地碰面了。
此时此刻,双方都是震惊中带着不明的情绪。
他们来到此处,目的是相同的。一个上古大派的遗迹,怎么也能捞点好处吧?若是能得到宗门传承,更是好处不尽。
可是,却有另一拨人和自己做着同样的事。
元婴修士哪个都不简单,短暂的惊讶后,众人便把情绪完好地收了起来。
梅远之首先向他们见礼,笑道:“没想到能在此处相逢,真是有缘。”
没等他们说什么,梅远之的目光便落在了灵玉的身上,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好奇:“这位想必就是这几年声名大噪的程道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了得,真叫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
梅远之的口吻,好像长辈一般,老气横秋。以年龄来说,他确实是长辈,灵玉记得,这位梅前辈一千三百岁左右。一位元后修士,这个年纪正是实力最强悍的时候,他突破元后已经五六百年,寿元也还有四五百岁,修为接近圆满,但还不到忧心坐化的时候。
在梅远之面前,连左极都是后辈,更何况灵玉和范闲书?
左极一本正经地道:“原来是梅前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灵玉才发现,左极还有这么一面。他在范闲书和她面前随心所欲,在低阶修士面前威严凛然,而在梅远之这样的前辈面前,还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啊。跟范闲书混在一起的人,都不简单。
范闲书紧跟着回礼:“几年不见,前辈风采依旧。”他指了指灵玉,“这位便是程道友。晚辈昔日与她有几分渊源,才能请动她同行。”
灵玉摸不准他们和梅远之的关系,便只是行了一礼:“梅前辈之名,早已如雷贯耳,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逢。晚辈程灵玉,久仰大名。”
梅远之微微颔首。眼波扫向华练仙子,似笑非笑:“确实是没想到。不知你们几位,怎么会在这里?”
元婴修士不知道是多少人注目的焦点,即便他们行踪隐秘,高阶修士多半还是会听到点风声。左极和范闲书近几年一直没有离开神农岛,至少梅远之这里没有任何消息。
梅远之开门见山,可这个问题并不好答。范闲书顿了顿,笑道:“梅前辈就是喜欢逗我们这些小辈,出现在上古遗迹里,还能是为了什么?几位前辈也是来探险的吗?”
说着。范闲书的目光扫过其他两人,到华练仙子时,他微微颔首,表现得十分有礼。
梅远之笑道:“自然。你们只有三人么?可有其他人同行?”
灵玉听着这话有点奇怪。三名元后同行,已经是很了不得的阵容了,为什么梅远之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有其他人似的?
答话的是左极。他眼中有着好奇:“不错。梅前辈这么问,莫非这遗迹里面还有其他人?”
梅远之怎么可能会说?他略微一顿,瞥向余朔。却见余朔向他微微点头,心中的疑虑便放下了。
他道:“进来之时,好像听到了动静,说不定就是你们。”
这句带着敷衍意味的话,灵玉不信。他们和梅远之一行人相距甚远,中间还有扭曲的空间裂缝,怎么可能听到他们的动静?
简短的交流过后,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现在的问题摆在面前。同一个古迹。却来了两拨人,他们到底是竞争呢,还是合作?合作的话,原来定的好的分配方式就要推翻重来了。竞争的话,一边是两个积年元后并一位中期修士。一边是三个晋阶不久的元后,实力相差不大,争起来很可能两败俱伤。而他们为了脱离空间,现在都有伤在身。
而且,他们私人的关系也很复杂。
梅远之和华练仙子并不是什么好友,之前两人实力相当,还能维持平衡。灵玉和华练仙子勉强算是有过节,虽然这过节还不到她们反目的程度。范闲书与梅远之同为群英会成员,自比一般人亲近。
华练仙子不由地产生了危机感。在场六人中,她是最有可能被统一排斥的那个。
不过,她实力强悍,即便是梅远之,也不敢轻松动她。
沉默中,灵玉的声音特别清晰:“这位道友呢?又是何人?”
她指的是余朔。
梅远之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余朔,心中古怪,答道:“这位是余朔余道友,某请来的帮手。”
“余朔?”灵玉念着这个名字,似乎里面有着什么玄机,“可是多余之余,朔望之朔?”
梅远之听着这话古怪,但还是点头:“不错。”
他若有所思地瞟过华练仙子,又望向余朔。
当日在茶楼会面,华练仙子曾经请余朔卜了一卦,结果不如人意。梅远之心思灵敏,见到灵玉的时候,便已经猜出她便是华练仙子要卜算的人。他知道灵玉和华练仙子有过节,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看听灵玉这话,似乎和余朔有什么瓜葛?
余朔嘿嘿笑了两声,态度谦卑:“正是。”
灵玉不由皱了眉头:“余道友,你刚才所用的剑气是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个剑修。”
余朔身上,没有任何剑气存在,如果他真是剑修,那隐藏得也太好了。
余朔眨眨眼,明明还算端正的脸庞,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出几分猥琐,看得灵玉大皱眉头。
她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人缘一向不错,无论三教九流,都能相谈甚欢。如果余朔不是叫这个名字,又有那道剑气,眉毛都懒得动一下。
一个有着紫郢剑气,又叫个古怪名字的人。跟徐逆什么关系?
“程道友说的是这个吗?”余朔手腕一翻,露出一柄小剑。
这柄小剑与匕首差不多大,上面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灵玉瞪着此物,神情肃然。她压抑心中的激动。声音有些沙哑:“此物何来?”
她看得出,这柄小剑并非实物,而是剑气凝聚而成,借助其他手段保存下来。这有点像灵符,只是方式有所不同。
问同阶修士法宝何来,这有点犯到忌讳了。梅远之和左极等人不解地望向他们。灵玉看起来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啊!
可她却一刻也不放松,盯着余朔。
范闲书见过徐逆,多少明白灵玉这般表现的原因,对余朔拱手道:“余道友,此物与程道友有着莫大的关联,方便的话,还请直言。”
余朔哪里是顾惜脸面的人,他笑容带着谄媚之意,说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程道友这般人物,与贫道搭话。那是看得起贫道!”
说着,他拍了拍胸口,好像真的这么想似的。
灵玉的眉头却叠得更深。
余朔道:“程道友莫要误会,此物并非贫道抢夺而来,而是与人打赌赢来的。”
灵玉身上亦有剑气,他误以为此物原为灵玉所有。高阶修士多半会给后辈一些防身之物。如果这件东西真是灵玉所制,多半也是这样的用途。
余朔这般自作聪明,灵玉却没有反应,她继续问:“那人什么样?”
“什么样啊…”余朔摸了摸胡子,说,“应该也是位元婴同道,模样…贫道不记得了。”
灵玉双眉一轩,喝道:“怎么会不记得?”这可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会像凡人一样不记得?
余朔忙道:“道友息怒,不是贫道故意不说。而是那人…他身上穿了件法宝,让人无法分辨啊!”
听了他的解释,灵玉的神情缓和下来:“你与他打了什么赌?”
余朔道:“贫道是在一座小岛的坊市内骗吃骗喝时遇到那位同道的,他说他不相信推算命格,贫道被他一激。便与他打赌,如果贫道算对了他的命格,他便要赢给贫道一件宝物,若是贫道算错了…”
说到骗吃骗喝,余朔面不改色,好像一位元婴修士干这种事没什么丢脸的。
“哦?这么说,你算对了?”
“这是自然。”余朔红光满面,骄傲自豪,“要论卜算之道,贫道还是有些天分的。”
“那你算出他什么命格了?”余朔沉声问。
余朔面露犹豫,为难道:“程道友,行有行规,这个不好透露啊…”
推算命格这种事,历来忌讳被其他人知道,推算之时,也不让外人在场,更不用说让别人知晓。
灵玉手中剑一扬,面若寒霜:“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感觉到剑上熟悉的剑气,余朔惊吓到了,他拼命地向梅远之和华练仙子使眼色。
华练仙子显然对灵玉很不满,霸道的人,向来看不得别人霸道,但她正欲说什么,却被梅远之用眼神阻止了。
只要不涉及余朔的性命,梅远之懒得操这个心,反正不是他的命格,他管余朔说给谁听?若是灵玉正要对余朔下杀手,自己再出手不迟。
看梅远之不打算理会,余朔愁眉苦脸:“程道友,还请不要强人所难。”
“抱歉,我今天非强不可。”灵玉淡淡说道,目光坚定无比,“你将那人命格记在玉简中,扔过来给我,此事便罢,如若不然,今日你休想安全离开!”
梅远之和华练仙子不管,左极一脸无所谓,范闲书没说话,却往前站了一步,支持之意明显。
余朔苦着脸,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取出一个空白玉简,写了些什么,末了还舍不得扔过去,恳求了一句:“程道友,请不要透露出去,违背行规,贫道要受反噬的…”
686、吞吃
“你放心,我可不想自断道途。”灵玉如此答道。
推衍之术,多少有些玄妙。修习此术的修士不多,一则天分虚无飘渺,二则就是余朔所说的“反噬”的缘故。
推算命格,多是受他人所托,或者推算自身,或者推算他人。托付之人受的反噬最多,施术之人虽然较少,但积累下来,一旦爆发,就会变成劫数。
所以,许多擅长卜算的修士,都会克制自己出手,往往一次推算过后,慢慢将反噬消解,才会进行下一次推算。
比如双成,她很少会为别人算命格,就连无双城的修士,都很少知道她擅长此道。
这余朔在低阶修士间骗吃骗喝,想来真正出手并不多。他为那人推算一次命格,已经受了一次反噬,又将推算结果给了灵玉,还要再受一次反噬。若是灵玉宣扬出去,受反噬的就会是她自己,当然,余朔违反了行规,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灵玉可不希望自己化神时的天劫,被反噬劫数加持,那才是要命的事。
她接过余朔抛来玉简,神识一扫,突然定住。
片刻后,她抽出神识,随手将玉简捏碎,缓和了语气:“余道友,此事我姑且信你,若是事手发现你刻意隐瞒,哼!”
“程道友说笑了,骗了道友,对我有何好处?”余朔忙道,“贫道可以发誓,玉简所载,皆是事实。”
余朔怎么说也是个元婴中期修士,态度放得如此之低。不管是左极还是梅远之他们,都觉得事情可以了结了。
梅远之没有为余朔出头,就是不想在这种情形下,与他们三人起冲突。但这不代表他会放任余朔被灵玉随意威胁,要是灵玉不依不饶,他多半还会插手。
此事告一段落,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六人互相一打量。梅远之出声:“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呢?”
他面容带笑,态度亲切,很有长辈风范。
范闲书微微一笑,与左极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梅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梅远之意会,轻轻点头:“正有此意。”
两个人这是商量对策去了。处于同一个遗迹,势必要起冲突。不商量好。难道到时候互相拆台打架吗?修炼到元婴不容易。修炼到元后更不容易,大家都惜命得很。
当然了,要是机缘够大。为了一线仙机,命就没必要那么珍惜了。争个你死我活也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