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倾瑟没有回得去幽冥境,而是被君玖抱回了青丘狐狸洞。
不愧是青丘狐狸洞,狐狸自然是特别多。一路上,碰上的狐狸就有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幼的,白狐赤狐灰狐彩狐,从一条狐尾自八条狐尾,应有尽有。
当然九尾的狐狸,放眼整个青丘,就只有一只。
只是没想到,倾瑟从未来过青丘,却原来青丘这么一番热闹的光景。似乎倒有些像人间的味道,似一个小小人间。
即使眼下夜已经不早,倾瑟也看见了这里热闹繁华的夜市。君玖就这般张扬地抱着她,清冷孤傲地自街上走过,街道两边的狐狸,皆对倾瑟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像是有一点点好奇…一点点了然…还有一点点狡猾…
章七十六 青丘君玖,本司要定了
(一)
在青丘呆的这些天,倾瑟逐渐养成了一个特别的嗜好。那便是有事没事就会逮小狐狸的狐狸耳朵。
小狐狸们见了她就跑,好像她是个会吃狐狸的恶鬼似的。
当然,小的逮不着时倾瑟就想着逮大的。
君玖照顾着倾瑟身上的伤,不准她太多走动,于是老喜欢抱着她到这到那。君玖的头凑得倾瑟过近时,倾瑟便抬手在他头上,作势捏一捏,虽没有狐狸耳朵,却似能够捏住狐狸耳朵一般,然后眯起眼睛笑。
青丘谁都晓得,他们的君玖大人宠来青丘的这位贵客,是宠到心坎儿里去了。贵客住他的屋睡他的榻吃他的食,一切都是他亲自在准备,不许旁人插手。
最最令人吃惊的是,平日里清高尊贵的君玖大人,竟会为了招待客人而亲自下厨为客人煮东西吃。
不过,他就只会煮一样东西。
今早,君玖继续端着一碗东西进屋,彼时倾瑟正在看君玖去人间给她带回来的小话本,闻声抬起头冲着君玖手中的碗里一看,皱眉:“怎么又是玉米粥。”她连续几日都是喝的玉米粥。
君玖认真道:“玉米粥很好吃。”
倾瑟看了君玖一眼,不想却看见君玖的嘴角边上不小心沾了一粒玉米,愣了愣;那一刻她当真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天真无邪的狐狸,不禁玩味笑道:“煮粥的时候偷吃玉米了?”
君玖继续认真道:“玉米也很好吃。”
“你还真是执着”,倾瑟笑着叹了一口气,随即放下手里的小话本,走到君玖跟前,冷不防踮起脚尖舔了舔君玖的侧脸舔下了他面皮上沾着的那粒玉米,使得君玖浑身一震,她眯着眼嚼了嚼,方才点头道,“今日的确实比昨日的好吃。”
君玖幽幽问:“你在挑逗本君?”
倾瑟无谓道:“明明是你偷吃了玉米不承认。”
“本君就喜吃玉米。”
倾瑟转回去坐下,继续拿起小话本翻来翻去,懒洋洋道:“哪有一直吃玉米的狐狸,嘴巴还挺挑。该是蔬菜瓜果都吃一些才好,咦狐狸不是喜欢吃鸡啊鱼啊什么的么,怎么不见你吃?”
君玖排拒,道:“其他的蔬菜太涩,鸡鱼太腥。”
倾瑟挑眉,沉思,继而道出了一个颇为严肃的话题:“那以后跟了你岂不是一辈子要吃玉米?”
君玖顿了顿,下一刻端着碗就欲出了屋子。
倾瑟问:“不喝玉米粥了么,你要去哪儿?”
君玖较真道:“本君现在就给你做肉吃,不会一辈子都吃玉米。”
(二)
还真莫说,倾瑟她记性不大好,尤其是对一些毫不重要的人,她是隔几日不见就会忘。若不是来了这青丘,恐怕她都要不记得青丘还有一号人与她过不去了。
此人便是青丘神女执画堪堪无疑。执画因当初与倾瑟闹茬儿,因此被君玖罚禁足,三百年不得出青丘半步。
不过还是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执画看不惯倾瑟得很,偏偏她无法出青丘去找倾瑟麻烦,眼看着得等到三百年之后,这不她还没等到三百年呢倾瑟就主动来青丘了。
用执画的话来说,倾瑟她还霸占着君玖紧紧不放。想当初,是哪个说自己对青丘君玖不感兴趣的,怎生变脸比变天还快?
于是,执画愈加看不惯倾瑟,一看见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头,君玖端着一碗玉米粥匆匆而来,复又端着一碗玉米粥匆匆而去。不消片刻功夫,执画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屋,恰逢倾瑟将将看完小话本,两指合上书本,抬起眼来好整以暇地睨着执画。
只听执画毫不拐弯抹角,愤懑道:“幽冥司主你还当真是好福气啊!好好的幽冥境你不呆,跑到我们青丘来做什么,居然还要神君给你做吃的!有玉米粥已经很不错了,你为什么还要神君去做其他的?!”
倾瑟掂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方才挑眉道:“他愿意做本司愿意吃,这样不是很好么。”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执画咬咬牙,上前来,手指着门口,“你给我立马离开青丘,我们青丘不待见你!”
“我说神女”,倾瑟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负着手走了过去,将将与执画错开之时顿了顿脚,“好歹也该注意一下你神女的矜持和气度,你是来守护青丘这狐狸洞的,不是专门给青丘丢面子的。唔在本司面前倒不打紧,只是往后在其他仙家面前要多多注意才是。”
“幽冥司主,你是想打架吗。”四周氛围骤降,执画寒幽幽道。
倾瑟干脆明了,道:“想打架本司眼下也打不过你,胜之不武也是胜,就看神女你放不放得下骄傲。”
就在倾瑟踏出房门之前,执画背对着她,道:“上回我是怎么跟司主说的,恐怕司主都忘了罢?我说过你若胆敢再招惹神君,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当真以为我放不下神女的那点儿骄傲吗?”
“嚯?”
执画不屑地轻声哼笑:“你说过你对神君没有兴趣的罢?怎么,大名鼎鼎的幽冥冷血司主莫不是也被我们神君迷得神魂颠倒了?”
倾瑟回过身来,看着执画,一点一点地勾起了嘴角,道:“这有何不可,人心善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不仅仅是善变罢,还包藏了蛇蝎。”
(三)
倾瑟淡淡地蹙了蹙眉,道:“此话何解?”
执画便闲闲散散地抬起手腕子,将袖摆缓缓收起束在了腕子上,显现出一股干练果断来,道:“不就是蛇蝎心肠么。当初是司主先抛下我们神君伤了我们神君,怎么,现在又晓得回来珍惜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回是真的喜欢上我们神君了,你的冷酷决绝,当初在人间时就已经…”
倾瑟冷不防打断了执画:“本司喜欢上了又如何。”
执画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真是可笑之极。”
“哪里好笑。”
“当初神君下凡历劫之时,你就自始自终都没有喜欢过他罢,将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将他逼入残忍无情的绝境,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罢?好不容易你死了,可你为什么却要说出一番不负责任的话、做出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来,说什么用一直用真心待他,还将他的记忆统统又还给了他。那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你其实是在享受报复的快感是吧,你是想看着他痛不欲生是吧。说到底,他之所以变成那副暴戾残忍的性子,还不全是拜你所赐!是你一步步将他引入绝境的!亏得你功德圆满功成身退,你知道神君在人间余下的二三十载是怎么度过的么?”
倾瑟她一直晓得,面前这个青丘神女对她颇有成见。原本以为,执画是因为喜欢着君玖害怕她横刀夺爱,所以才不喜她太靠近君玖。却原来,执画是心疼着君玖。
执画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就似一把锥子,不轻不重地敲击在倾瑟的心尖上,却疼痛非凡。倾瑟不得不承认,她一直不愿再想起凡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然执画委实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她做了这么久的幽冥司主,从来没有哪个敢伤她敢忤逆她,在凡间一杯毒酒下肚,看见君玖陷入悲恸绝望之中,好不畅快!那个时候,她确实说过,她以真心待君玖;真心也确确实实是有的,但是有几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执画说对了,她不过就是想看到君玖悔不当初。
(四)
倾瑟额头上又开始冒虚汗,手撑着一边的桌角,抿着嘴问:“余下的二三十载,他是怎么过的?”
当初回到幽冥之际,抱着六道生死簿便入了关。就算生死簿在她手里,她却连凡人百里落尘的阳寿都懒得再看一眼。
执画冷笑一声,道:“余下的二三十载,他将你的尸首装入冰棺之内,整日整日差人八百里加急去天山脚下采集最阴寒的万年寒冰,回来滋养你的尸体。而后他就执着地陪伴着一具躯壳,一直到死,到死都还要和你葬在一起。你说,到底是你狠还是神君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他!”
倾瑟身子一软,冷不防跌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发丝自肩上散落垂下。她张了张嘴,不断地舔舔自己的唇,却懊恼地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执画便又轻挑挑地笑道:“这次换我来猜一猜,你说你喜欢我们上神,又想搞什么名堂?莫不是因为你受了伤,看准了我们上神会那心头血来喂你替你治伤,所以心一软就又开始说胡话了?还是说待你伤一好,就又会狠狠地将上神一脚踢开!好啊既然你说你喜欢他,那你怎会舍得喝他的心头血怎会让他生生割自己的心头血,你有本事就走啊,走得远远儿的永远都莫再见到他!”
倾瑟费力撑起身体,头重脚轻地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处手扶着门框,轻轻落落地问:“呐执画,你与本司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本司知难而退么?”
执画嘴巴十分毒辣,道:“不是知难而退,是你压根儿配不上他!”
倾瑟笑出了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司怎好如了你的愿?你不说本司还不会知道这么多,说来无论如何都该感谢你。但执画你听好了,青丘君玖,本司要定了。他的心头血,本司比你还要舍不得;那只刁蛮的白狐狸,上次是被他钻了空子才不得已喝了他的心头血,本司定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机会。至于你,光在这里说有什么用,若也喜欢那只狐狸,有本事就来和本司抢,不过也要抢得赢才行。”
说罢倾瑟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换得身后执画一声冷哼。
章七十七 老子不吃玉米粥!
(一)
说罢倾瑟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换得身后执画一声冷哼。
出了门,外面微风和煦,暖暖的日光铺照开来,倾瑟仰起头,手捂着双目,嘴角轻轻扬起,可声音却带着哽咽和沙哑,低低骂了一句:“你这个笨蛋。”
她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君玖一身白衣不惹尘埃,身形英挺颀长正背对着倾瑟,手里忙忙碌碌。他拿着刀正在认真而专注地切鸡肉,将鸡肉切成一小粒一小粒的,然后装进盘子里,一会儿好混着粥一起煮。
虽说君玖做得一丝不苟,可他嘴角却还是抿着,眉头也蹙着,大抵是有些受不了鸡肉的肉腥味。
倾瑟看着他的神情,淡而极尽温柔地笑开来。不喜鸡鱼只喜玉米的狐狸,是她的狐狸。她忽然觉得,就算是一辈子皆食玉米也不尽然是一件坏事。
将将这般一想,君玖手上动作未停,却冷不防开口说话,声气里透着淡淡的宠意,道:“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我就好么,跑出来做什么。”他连头都未回就晓得倾瑟站在后面。
倾瑟缓缓走近,走到君玖身侧,看着边上的一碟已经被君玖切好的肉·粒,戏谑笑道:“当然是要来看一看,你做的肉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吃。”
君玖道:“自然是能吃的。”
“不会做不要紧,逞强也不要紧,做来吃不得也不要紧”,倾瑟垂下眼帘忽而轻声道,趁着君玖微愣,她便自身后环住了君玖的腰,越收越紧,非得要稳稳牢靠地抱着他才行,“吃一辈子的玉米粥也不要紧。”
“倾瑟…”
“嗯。”倾瑟带着浓浓的鼻音低低应他。
君玖便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话…可都当真?”
倾瑟头枕在君玖的后背上,答应道:“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千真万确,永不反悔。”
“千真万确,永不反悔…么。”君玖痴痴地呢喃了一遍,随即竟有一声没一声地清清浅浅笑出了声,声音清透而干净,仿佛能钻进人的心窝子里,使人听一遍就酥软一遍。
“你笑什么。”倾瑟自己都止不住勾起唇角,却还故作不知地问君玖。
君玖老实道:“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说着他便用一旁的清水将手洗干净,然后拿过雪白的毛巾轻轻擦拭,一根一根手指细致地擦拭。
倾瑟见状,忙道:“喂君玖,莫不是说我愿意跟你喝一辈子的玉米粥,你就当真不做肉了罢?你看你这切都切好了。”
君玖不急不缓地放下毛巾,闷闷笑了一声,道:“切都切好了,做肯定是要做的,只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难不成还要先煮两只玉米…?
正待倾瑟努力消化之际,君玖握住了环在自己腰上的倾瑟的手,倏而一拉,转过身来一把反倒钳住了倾瑟的腰,将她抵在案几上。
只听君玖狡猾地低低缱绻笑道:“在那之前…我想要触摸你。”说着手指便抚上倾瑟的脸颊,清清淡淡却又怜爱无边。
(二)
倾瑟盯着君玖那微微扬起的薄唇,心口紧了紧,忽而有些喉头发干。她向来是直来直往惯了,想什么做什么,丝毫不拖沓扭捏。眼下,倾瑟盯着君玖的唇,萌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意念——想要亲吻他。
遂下一刻,倾瑟双臂攀上君玖的肩,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便凑唇在君玖的唇畔轻轻啄了一下。
君玖浑身一震。倾瑟并未立马放开,而是以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君玖的,令君玖的眼神倏地幽邃了去。倾瑟便呵着气让君玖莫乱动,道:“可是我想吻你怎么办,你别动,让我来吻你。”
果真,君玖闻言乖乖地没有动,但就是身体绷得死紧。倾瑟稍稍摁下君玖的头,伸出舌头去·舔了舔君玖的眼角,继而又轻轻咬了咬君玖的鼻尖,方才流连至他的唇瓣。
一点一点细细描绘着君玖的唇廓,一直到缱绻万千辗转反侧。
然她的小舌头才将将扫过君玖的牙齿,滑进君玖的口中,君玖便立刻化被动为主动,捧着倾瑟的头,舌追逐着倾瑟的,狂烈如斯霸道如斯,搅得倾瑟的世界浑浊不堪,好一派天地倒转。
倾瑟更加是不能逊色,有样学样,君玖对她怎么做她就反过来对君玖怎么做。轻轻啃噬唇瓣,夹着舌尖有意无意自唇上掠过,惹得君玖不住地抽气。
“你不会是来真的罢?”君玖离了倾瑟的唇,喘息着压抑着问。
倾瑟双颊绯红,眼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湿气,唇色鲜艳欲滴,微微嘟起,道:“你看我这般有诚意的样子,还不够认真么。”
君玖双目染笑,眯了起来,下一刻他抱紧倾瑟的身体飞速移身离开了案几,继而将她死死地压在一边的墙壁上,道:“既然如此,那我还客气什么。”
“唔——”倾瑟还想再说什么,可话语皆被君玖再度覆上来的唇给堵了回去,咽进了喉咙里,然后发出低低的呢喃。
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即使被君玖压着紧紧贴在墙壁上,可还是止不住往下滑。倾瑟那攀着君玖脖子的双臂渐渐松开,但君玖却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地妥协放手,搂得倾瑟柔软的腰肢更紧,使她即使虚脱也要毫无缝隙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就是这么一只霸道而又专横的狐狸,所以在对他许诺之前一定要谨慎又谨慎,因为他绝对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不过倾瑟阖着双目,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性想,这回她恐怕是稳稳当当地栽到一只狐狸手上了。不过她心甘情愿。
(三)
“够了么?”倾瑟摸了摸自己被君玖吻得发肿的嘴巴,眯着眼问。
不晓得何时,君玖头顶上已经冒出了两只尖尖的狐狸耳朵,定是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他执着而坚定地直勾勾盯着倾瑟的唇,狐狸耳朵动了又动,十分不满足道:“或许再让我碰几下就够了。”
倾瑟逮了逮君玖的狐狸耳朵,笑得与狐狸一般狡猾,道:“不是要煮肉给我吃么,那里切都切好了不如先煮给我吃,把我喂饱了一切好商量。”
君玖想了想,倾瑟确实该时候吃东西了,不能让她觉得在青丘不够圆满,遂老老实实地放开了倾瑟,踱到案几那边开始给倾瑟煮鸡肉。
倾瑟好奇得紧,也跟着过来,看君玖如何摆弄。她看见君玖将一碗煮好的白粥继续放在火上烤,不禁头都大了,问:“就不能拿一顿不喝粥么?”
君玖端着一碗鸡肉·粒欲倒进白粥里,闻言顿了顿,道:“那该吃什么。”
倾瑟思忖了下,商量道:“吃炒的鸡肉,再烧一壶小酒?”
君玖一口否决:“不行,你身子虚,咱们不吃那些,吃些其他的。”
“其他的?”倾瑟问,“吃什么其他的?”
君玖沉吟了下,认真道:“还是喝粥罢。”
于是倾瑟不住地抽搐着嘴角,眼睁睁看着君玖将一碗鸡肉·粒倒进了烤着的白粥里。他抓过一边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白色的晶体,舀了两三勺放进了粥里。
倾瑟问:“你放的是什么东西?”
君玖答道:“放的糖,三勺够不够?唔吃太甜了不好,还是就三勺罢。”想来他是吃甜玉米粥吃惯了,觉得普天之下的粥都应该放糖。
倾瑟捏了捏鼻梁,心伤道:“三勺够了。”
不多久鸡肉粥便扑腾起了阵阵热气,热气扑在君玖的面皮上,却令他频频皱眉,道:“还是太腥了。”
倾瑟凑了过来,问了问热气散发出来的味道,道:“明明是肉香,哪里来的腥。”她倒觉得味道里有一股腻,甜腻。
君玖未答话,倾瑟便侧过头去看他,不想才眨眼的功夫,君玖手里便又多了一碗东西,白生生的一碗什么碎末,味道颇大。一时半会儿她又说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但味道绝对熟悉,以往吃寒生做的饭食时应该有吃到过。
在倾瑟怔愣的神情下,君玖义无反顾义不容辞地将那碗东西倒进了鸡肉粥里,用勺子搅拌均匀。
(四)
终于冲鼻的味道掩盖住了鸡肉的香味,君玖不皱眉了。
这下轮到倾瑟皱眉了。倾瑟黑着一张面皮问:“你又放了什么?”
君玖得意悠然道:“听说姜可以去腥,看来是真的。”
倾瑟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声音高挑了些:“放一碗姜没问题么?”
君玖征求倾瑟的意见,问:“唔一碗是不是不够?”说着他就调转身去,欲准备第二碗。
倾瑟见状忽然生出一顿悟,就君玖他那做饭食的破烂几下子,活该就只晓得吃玉米粥!她猛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方才十分淡定道:“一碗哪里够,得放三四碗姜沫才行。本司突然不想吃鸡肉粥了,君玖你自己吃罢。”说着她抬脚了走了出去。
君玖在后面问:“那今天中午倾瑟到底要吃什么,还是吃玉米粥吗?”
“老子不吃。”倾瑟甩着袖摆干脆利落地出了厨房。
屋外一片晴天,到处阳光弥漫。
章七十八 逗弄青丘神女
(一)
说起君玖做的那一锅鸡肉粥,鸡肉一碗,姜沫一碗,蔗糖数勺,他做得那叫一个细致认真,可关键是倾瑟她不吃。想来任是谁看见君玖的那种做粥法都不会对那一锅鸡肉粥有任何想法,光是看着就觉得上胃。